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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厢,余啸东也在笑,夸赞赵彤的笑。悫鹉琻浪
一夜之间,赵彤就能够炮制出一出全新新闻出来,并且活动能量,转移了媒体的视线,盖过自己的丑闻,危机公关成功。余啸东很满意。
“做的不错。最近家里事务繁忙,公司的事,就多拜托你了。”他难得地在公司露面,赵彤抓紧这个在他面前表现得机会,诚惶诚恐:“这是我应该做的!”
余啸东说:“从今天开始,我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办公室,就交给你用吧。”
那是刘浩走后留下来的办公室。赵彤大喜,毫不推辞,一口答应了。旁边田壮、小曹都投来异样的目光,赵彤自问自己是这里唯一的女秘书,身份也特殊,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内砝。
简单处理一下公务,余啸东再三视察一切正常之后,这才驱车返回医院。
余老爷已经好一些了,可以说话,也能够进一些简单的饮食。余啸东跟他汇报了一些日常工作后,余啸言来了。
几天不见,余啸言瘦得厉害,下巴上青青的,都是没来得及刮掉的胡茬。他神情枯槁,眼窝深陷,眼底两块大大的乌青,精神颓丧。见到余老爷,没精打采地问好遘。
余老爷见平时风度翩翩的小儿子变成这样,就有些不太舒服,他皱眉道:“你怎么这个样子跑出来?”
“什么这个样子?”余啸言茫然地瞪大无神的眼睛,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有没有照过镜子?”余老爷严厉地说,“我们余家的人,哪一个像你这样颓废了!还不赶紧给我回去收拾一下,打起精神来!”
“父亲……我……”余啸言原以为父亲会体谅自己的悲痛,岂料来到只是遭到一翻数落,他左右看顾,求助地看向余啸东,希望余啸东可以为自己说几句话。
然而余啸东并没有做声。
“你瞧瞧你二哥,独自一人挑起肩上重担,家里、公司里,现在都全靠他一个人在忙!这才是个男人,这才像个样子!你给我快滚!”余老爷开始赶人,余啸言从小到大都没有被父亲这样嫌弃过,吓得连连倒退,最后只得沉默地鞠个躬,退出了房间。
余啸东转了出来,余啸言不解地问:“哥,怎么爸这样暴躁?”
余啸东只是淡淡地说:“啸言,你也太不争气。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哥知道你很伤心,但伤心归伤心,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你还不好好收拾了起来,赶紧来侍候父亲。”
就连余啸东……都开始用这样冷淡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余啸言原本满肚子的苦想要跟余啸东诉,被他这样一说,顿时噎住,他停了几秒钟,然后说:“哥,怎么你一点都不伤心?”
“我当然伤心,只不过我有控制力而已。”
余啸言默然,半晌之后,说:“我走了。”
余啸东并没有挽留他。
离开了医院,余啸言坐在车上,也不开车,只是扶着方向盘,苦苦思考。
到底什么地方变了呢?
几辆车子在他面前开过,余啸言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哦,原来是他们。”
他认出来,是公司的车。余老爷中风,他这样身份的人,探病的人肯定少不了。这些天迎来送往,也是很累的事。
从车上走下一个灰色套装的女人,胸前一朵珍珠胸针,小指头大的母珠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余啸言有些看住了,是赵彤——她是他母亲的秘书。秘书小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失去主人的悲戚,反而神采飞扬,颜色鲜明,比昔日那个死气沉沉只会做事的工作狂要出色多了,眉梢眼角,多了不少女人的风韵。
全世界的日子都在继续,仿佛余太太死去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来这里干什么?”很快,余啸言又看到了她属下带着的果篮,又释然,是来探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赵彤那笑眯眯的模样,余啸言又很不舒服。跟随多年的老上司死去,这个女人竟然若无其事,回想平时她对着余太太毕恭毕敬的模样,原来也只是个虚伪的小人。
下一秒,余啸东迎出来了。赵彤的眸子顿时发亮,第一个迎了上去,跟余啸东含笑说了几句什么。余啸东轻轻抱了抱她,带着她和下属们进了余老爷的私人住院楼。
余啸言大吃一惊!
他不是傻子,只看一眼,他就已经捕捉到赵彤眼里对余啸东的情意。余啸言眉头皱起,不动声色地启动了车子。他一路驱车,返回公司,想要进余太太办公室,还没有走出电梯,就被人拦住。
“四少爷,今天那么有空到公司吗?”
余啸言见眼前人并不认识,就沉住气问:“我要去余太太的办公室,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现在已经是赵秘书的办公室了。没有她的允许,哪怕是四少爷您要进去,恐怕也不太方便呢。”那人很有礼貌,却很坚决,余啸言暗暗皱眉,说:“余太太才去世几天,那么快就把她的办公室挪给别人了?而且还是给一个秘书?就算是要给别人,也应该给我才对。”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道:“那都是上头安排的,我们只是做事而已,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四少爷要进去的话,还是先打个电、话给赵秘书吧。”
余啸言还想要说什么,突然之间,他发现周围不知不觉围上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他们全都认识自己,只是冷眼旁观着,暗暗形成包围的态势。
他从来没有感到这样势单力孤过。
“好,很好。”余啸言惨笑,“这都是二哥的安排吧?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颓然放手,转身决绝下楼。大受打击的余啸言没有留意到,暗处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
听完汇报,放下话筒,安知薇转过大班椅,叹了口气。抬眼见到角落里的钢琴,她慢慢走到那钢琴旁边,打开琴盖子,举起手来,却迟迟无法落下去。
“他如果过得了这一关,那就凤凰涅槃,脱胎换骨了。”
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安知薇双目凝视前方,名贵的门德尔松立式钢琴那乌黑油亮的釉面,反映出她端庄凝重的容颜。她轻声说:“可是,万一他过不了这一关,就此沉沦呢?”
“那就是他命该如此。”
“不,他还有更好的选择……被余啸东一直欺骗下去,然后像余啸南一样,过着等同放逐的生活。那样好歹有钱有闲,一生悠游。”安知薇举起双手,仔细观察自己的手指,反驳者那个声音,“余啸言的双手,只配用来弹琴写歌,不应该去做那么多肮脏的勾当。”
她至今无法忘记,多年前坐在钢琴旁边,转头对她露出干净笑容的少年。那一天,她和顾念在黑暗中纠缠,而余啸言,把她从阴暗的角落里拉出来,沐浴在阳光下。他们四手联弹,琴声悠扬,那份默契与爱情无关。
如果把余啸言拉进来,那么头顶仰望的最后一颗星光,也将会熄灭。
“那只不过是被有心掩盖的虚伪的纯洁而已!”声音桀桀怪笑,“你认为他一辈子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瞒在鼓里,然后对杀母仇人视同兄弟,又很值得羡慕吗?”
“没错……余太太的仇,应该让余啸言亲手去报。”
那个声音满意地长叹着,湮灭在黑暗中。安知薇抬起手腕,用力敲击琴键!激昂壮阔的琴声,自钢琴的腔子内昂扬飞出,是那滚滚狂流奔向远方,充满了悲壮与狂放!
急促的钢琴声中,屋外的顾念和西斯、玄月并肩而坐,共品红酒。
“这是82年的红酒,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的红酒产量特别少,可市面上却到处都是,总也喝不完。”顾念笑笑,“我恐怕里头多的是假货。”
西斯:“噗——”
顾念等他一口红酒喷得差不多了,接着继续往下说:“不过这些保证是真的。”
顾念很淡定,玄月很不解:“老大,知薇小姐心情不好,不进去安慰一下她吗?”
“不用。她会自己调整好心情。”顾念卷着舌头,品味着那醇厚浓香的酒液,“事实上,她一直在不断冲破自己的心魔,这是我最佩服她的一点。”
从五年前无时无刻的充满怨愤,到如今的游刃有余,安知薇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成熟。她像一个厨艺高超的厨子,一点一点用屠刀做着属于自己的工作。
“我能够做的,只是在她身边,配合她而已。”
顾念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