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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阿右!”
许无言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跟白紫阳的表情计较,只得睁开眼看着白紫阳以最省力气的方法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我不去!你看她方才伤你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女鬼!”白紫阳猛地甩了一下衣袖,笃定的否决许无言的吩咐。
“你不去,我去就是了!”说着许无言就要挣扎着站直身体,扯动肩膀的伤口,再加上没有半分力气,身体摇摇欲坠就要倒入水中;
“喂!你不要命了!”白紫阳眼疾手快的将许无言扶住,气恼的吼道,关在这里这么些天,许无言饿的几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这白紫阳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
“不要你管!”许无言挣扎着要甩开白紫阳的搀扶,目光盯着阿右倒下去的地方,虽然白紫阳方才的力气不会很大,但那一甩、一撞足够她受的了。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吗?”白紫阳被许无言的执拗给打败了,许无言这样子是非要确保阿右没什么大碍不可,让她这么半死不活的过去看,白紫阳着实看不下去。
许无言点点头,“有劳了!”
白紫阳斜了许无言一眼,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把许无言扶着靠着栏杆靠好,没什么好语气的说道:“你自己靠好!别待会儿摔了!我过去看看!”
许无言嘴角用力的扯出一个微笑,缓缓点了点头。
白紫阳步子极慢的朝阿右的方向走去。刚走出去两步,莫名的回头看了那个老伯一眼,烧伤过于严重,基本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白紫阳竟然看到了些许关心之意。白紫阳以为自己是错觉猛摇了几下头,继续往前走。
阿右的头发在水上飘着,被微红的污水丝丝缕缕的绕着,白紫阳心里发憷的一步步朝那些散在水中的头发走进;
先前只是看许无言走进他们跟他们说话。白紫阳却是一次也没有接近他们,虽然白紫阳知道他们是人,但心里还是排斥跟他们接近的;
这一次被许无言逼着靠近,白紫阳难免有些客服不了对他们的抗拒,站在六尺开外处盯着那些被水浸湿的头发,
“你怎么样了?”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然而没有任何的回答,就连那些漂浮不定的头发都没有被他的话有所惊动,白紫阳回头看了许无言一眼。转过身来又向前走了一小步。
“喂!你究竟有没有怎么样?”白紫阳提高声音来壮胆子,
“她伤的很重!”
一个沙哑无比如针石相互打磨的刺耳声音,磨骨一般的刺入白紫阳的耳朵。一个激灵从心底处扩散开来。白紫阳很是不舒服的看向说话的阿中;
平日里他们三个都是在吃完馒头之后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就钻入水底的,这会儿白紫阳才注意到阿左、阿中都没有钻入水底,阿左一直偏着头,头发散乱遮住脸颊,看不出他有什么神色,再在看向哪里;而阿中则是直直的靠着墙壁。头发遮脸,除了方才的声音,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虽然刺耳,白紫阳究竟是听到了的,不由得又往前走了一步。依稀看见阿右的头部浸没在水中,没有呼吸的可能;
上前一步。伸手把阿右的身体带出水面,极度瘦削的身体宛若一片枯叶一般毫无重量,身上破旧不堪的衣衫处处是破洞;
因为身体倾斜,阿右肩膀上的衣衫滑落,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莲出现在眼前,本来想避开视线的白紫阳却被这一朵红莲给粘住了目光,
一片片粉红色的花瓣由浅及深在那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的肩膀上绽开,在这一池污水之中显得那般的空灵、圣洁,那般的出污水而不染。
怀中轻若无物的阿右已经奄奄一息,那依稀看得出曾经的绝世容颜之上只剩下了惨白和缓缓渗出嘴角的血迹。
白紫阳将体内仅剩的内力汇聚于掌心,然后将手掌放在阿右的后背心处,讲将内力缓缓输入这个被水牢囚禁的没有多少生命气息的女子体内……
夕阳撒在绿子沟的山坡上,一派破败的景色在橙色余辉的点缀下竟然也染上金装印染的美意。子雅期失神的站在最高的山丘之上,听着这一日最后一名探子探查无果的汇报。目光渐渐被这富贵祥和的金色给镀上一层浓重的担忧。
“还有几日能将着绿子沟每一寸土地都搜遍?”
探子略带惊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头脑当中自家主子向来都是对所探查之事没有半分情感的,也是因为如此,通识堂才走到了今天。可这一次,自家主子却是完全变了个人,接连几日不但不眠不休的部署筹划,每一次的探查都会细致盘问;现在脸上更是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担忧之色,声音都变的暗哑了许多。
“至多不过三日!”探子如实回答,
子雅期缓缓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探子拱手辞别,不敢过多逗留,转身离开。
子雅期狭长俊美的双眸看向远处那一片短暂的绚丽,“狐尾,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啊?!”连日来最想说的话,不由得破口而出,冲向天际那一片虚伪的辉煌……
一大片开败了的芦苇荡里,子雅湛一个人愣愣的坐在折了的芦苇上,目光心焦不安的看着不知名的某处。
这些天来,子雅湛几乎日不食味、也夜不安寝,把这芦洲道的每一处都踏了个遍,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整个心也一日一日的变得凌乱起来,想到许无言很可能处在更大的危险之中,子雅湛整个人就如被什么勒紧了心一样,动辄疼痛难忍。
“无言!我说过要时刻护卫在你身边,如今却是把你给丢了。这是上天在惩罚与我吗?无言,没有你的讯息,日子与我竟宛若凌迟。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阿右她怎么样了?”许无言看着脚步有些虚浮走近自己的白紫阳,轻声问道,
白紫阳咽了口气,靠在栏杆上休息了片刻,缓过气来,才开口答道:“活不久,但眼下也不会死!”
“紫阳,谢谢你救了阿右!”许无言由衷的感谢,
对面的那三个人,许无言虽然从未谋面,心里却是没有疏离之感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有太多让许无言去破解、了解的事;而且许无言隐隐觉得那些事是和自己有关系的。
白紫阳瞥了许无言一眼,“轮不到你来谢我!”声音虚弱,语气却是一点儿也不饶人,“不过,紫阳叫起来确实比白紫阳顺耳多了,以后就这么叫吧!”
许无言听了笑笑,这么个看似纨绔子弟的白紫阳,心底也还是挺不错的。转眼看向一直关切的看着白紫阳的老伯,轻声安慰:“老伯放心!他没事儿!”
那老伯感激的对许无言点点头,
白紫阳回头瞅了那老伯一眼,什么都没说,又转向许无言,低声道:“你不觉得他怪怪的?从我去阿右那边,他就一直看着我。”
许无言白了白紫阳一眼,“人家好心关心你不好吗?”
白紫阳撇撇嘴,“只要我在乎的人关心我就好其他的人我不屑于要。”
许无言笑笑,没没再说话,白紫阳说的没错,只是殊不知被人关心有时候也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现在我们怎么办?还要从他们身上下手吗?”见许无言不说话,白紫阳不由得开口问道,现在自己和许无言都受了伤,而且体力也日益下降,毕竟把时日耗在他们身上也着实耗费不起。
许无言咬了咬发白的嘴唇,肩膀上的时不时的扯痛提醒着清醒的意识,把主要精力耗费在他们的身上无疑是等死,如今体力耗费的很多了,他们却没有吐露丝毫有用的信息,也就是想要出去只有靠自己了。
许无言睁开眼看了看头顶泛着青苔的石板,可这四下紧固的水牢要怎么靠自己逃出去呢?无望和无计可施的茫然如水一般将意识逐渐滴穿,许无言在一簇一簇并不鲜亮的火光之中沉沉睡去。
别院大厅里,一干人神色凝重的坐着,找寻了四五日,大家都没有得到许无言的任何消息,各自的心里都隐忍压抑着心中浓重的不安。
“大哥,你说狐尾是不是已经遭不测了,这么许多天了,为何一丝她的消息都没有呢?”子雅期第一个坐不住的站起身来,走到一脸阴郁的子雅湛跟前喊道,
“不会的!不会的!子雅期,无言她不会有事的!”连卿一点也不愿相信的看着子雅期,有些慌乱的出言反驳,
“对!……”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侍卫连喊带爬的跑至屋内,一脸大汗,慌慌张张的下跪禀报道:“不好了!各位大人,有人策马闯进了钦差别院!这就到大厅了!”
众人一听,齐齐站起身来,看向门口,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胆敢骑马闯钦差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