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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好似能动了。动动唇,似乎能发声了。
“啊啊啊……”容惜辞清咳几声,仰首对天咕隆咕隆啷了几口,蓦然一动,扯着温御修笑道,“我能动了,能动了!”
温御修目光柔柔,抬手轻拭容惜辞面上的落泪,笑声低低:“惜辞。”他未向容惜辞那样蹦来跳去,仅是用自己温柔地话语去诉说心头的震颤,一个紧紧地拥抱,将容惜辞抱入怀中,重吻乱下,吞下容惜辞口中的激动话语,缠绵不断,不停地吸取着他嘴里的津|液,手心抱得如此之紧,似要生生将他嵌入骨髓里,疼入心底。
他们动情相拥,他们终于从消失的命运里走出,他们破获新生。他们甚至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不同的东西,从心底涌生。毕竟是创造自己生命的人,冥冥之中,互相有所吸引。放开彼此的拥抱,轻按着自己的胸口,能感觉得到,从现实世界里传来的信心,作者,终于明白了她真正需要的东西,明白了自己写作的目的。
甚好!
拉着手,两人缓步朝山顶走去,迎着那白衣之人,心底不再有昔时的敌对,只有一片祝福。经历过太多事情,大家都已放开许多前尘,只愿天下大好。
明莲不似他们,有所感觉,他只是在文章解锁之后,便继续僵硬地进行地他出神的动作,他凝望这片山头已经许久许久。放下一切之后,才觉得世间很大,并不拘束于一个温少迎,也不拘束于一个千香阁,他还年轻,他还可以去寻觅一个真真正正爱他的人,不为练功,不为地位,只为他。
远方的山下啊,太小太小,缭绕在云层之下,看不清,动着双腿,再往前行几步,他想看清这多年甚少出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美丽,抑或是肮脏。
可惜……
“不要自尽啊——”倏尔拔高的语调在身后响起,惊得他身子不稳,差些摔下,所幸他下盘功夫扎实,足被稳稳地落了回来。但,却因身后受到一个冲击,人又给摔了出去,于是……
“温御修,你作甚!”
“呃……本想拉着你,不让你自尽的,可惜好似……”
“啊!我们掉下来了。”
容惜辞淡定不已的话,和着耳边呼啸的风响起,三人才恍然发觉,自己深处在半空之中,正在享受着一路阅览着山川美秀,云里雾里穿梭的景致……当然,如果从高山上掉下去能不死的话更好了。
“咋办。”接过两个黑脸的怒视,容惜辞咂了咂舌,“作甚瞪我!”
两人收回了视线,抬头望天。方才温御修本想拉回人,岂知容惜辞急急忙忙地一头撞上……是以三人有幸一同坠崖……
明日,大家伙会不会在山底下发现他们三人的尸首,至此江湖传言,明阁主因千香阁一事心情低落,不忍苟活于世,又因得不到温御修而心情不舒,是以便拉着他们俩人,从高山上跌落,成就殉情佳话……
不不不!猛地甩掉这个恐怖的想法,温御修决定自救!
于是,高山之上,云雾之巅,想起了一阵又一阵地凄绝呼唤。
“救命啊——我不想又死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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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袅娜白烟从电脑屏幕前升起,温御修从中而出,左顾右看,发觉自己竟回到了现实世界,而身边还跟着一人一鸟,多好的画面,多和谐的时刻。
如果那个人不是明莲的话……
三人在坠落的途中,享受了无边的风景,也享受了掉落山崖重心下垂,被蓊郁高树刮面的痛感。肚里食物倒跟斗不说,这头上都是眼冒金星,脑袋昏沉。白烟闪过之后,容惜辞便凭空消失了,讶得明莲双唇惊张,不过多时,他们俩也随同两眼一黑,昏迷过去,仅在即将意识昏沉之刻,听到一声熟悉的鸟鸣。
再然后,便是现在了这个世界里。
挑着眼皮看着明莲头上的纤羽,如今纤羽也是成魂之态,第一次来到现实世界里,兴奋地飞鸣不停,明莲倒是较为镇定,带着纤羽在现实世界里走来走去,上到一个书架上的书册,下到地上的一双拖鞋,都瞧了个清清楚楚,眼底写满了好奇。
“温郎,你好似一点儿也不觉得新奇,莫非你常来此么。”
一声温郎唤起了温御修一身的鸡皮疙瘩,明莲丢下了挂在嘴里数日的苦涩,换回了原先那般唇角勾勾的调侃,问话中也不忘多打趣几句。
深将他眼中挥不去的痛楚放入眼底,温御修也未同他计较称呼,直接行到了电脑旁的《攻成身退》上,凝目这被阖上的书册。皱紧了眉头,这书被阖上,也不知可能进去。
“你作甚呢?”从他肩头窜出一个头,明莲笑眼弯弯,盯着这书瞧,“里头有……啊,莫不是容惜辞?”
温御修颔了个首,简单地将他同容惜辞诡异的穿书之事道了出来,明莲听得一惊一乍,连连点头,话都被吓得哽在了喉头。
“如此说来,你若想归去寻容惜辞,必得从书册中进去,尚得算准时候,不若,有可能碰上他将死之时?”
“不错,”温御修掏出了扇子,抵在额头,“可问题是,我要如何进去,这书册不开,我算不准时候。”
“翻书不便成了,想恁多作甚。”
“若能用手翻,便好……了……”戛然而止的话音,在看到明莲伸手捧起那本书到处乱翻的时候,讶然不已,“你你你,你竟能捧着这本书?!”
“嗯?很奇特么。”明莲挑眉,“你捧不来?”他将手上的书塞进温御修的手里,可显而易见,这书穿过了温御修的手,甭说捧了,碰都不成。
“……”
不愧是主角,当真是有福相,连一本魂体都未能捧的书,都捧了起来。
温御修不再多言,凝目凑到了明莲身侧,看着那一页页被翻过的内容,凑得之近,明莲都在那闷笑他是不是想同自己亲近。
毫不理会明莲的废话,温御修的手,在明莲翻到其中一页时,虚无地按了上去:“且住,便在这里止下!”
“嗯?”循声而望,便见这里出现了“容惜辞”三个大字,里头内容大意一览,是容惜辞在同他人说话。
“方才我一直在看,都未出现容惜辞三字,这儿方现,指不准,惜辞便是在这儿第一次登场的,既是如此,我便要去改他的命运。”穿进书册里后,对着上头朗朗明月,温御修如是说道。
明莲自始至终不作表态,经过太多事情后,他早已看淡,对温御修同容惜辞的感情那叫一个羡慕。现下他同温御修两人再无利益同立场的不同,自然也不会多加加害他们。经过温少迎之事后,他沉稳了许多。
提眉望天,此时月中舒朗,左右一看,两人正在一处高墙内院,耳边的院子吵吵嚷嚷地疏漏出女子柔媚的歌声,尚有男子带着轻佻的笑音,推杯碰酒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床帏之下动情的吟哦丝缕响起。不待明莲出言,温御修已然明了此地是何处——青楼。
这儿是容惜辞初次在文中出现的地方,是第一次被提及之地,为何,却是在这种地方。
不……不会的。
温御修心下震颤,欲从心底挑出一丝辩驳之言,却恍然发觉,失了声。
那身上成迷的伤疤,那纯真笑容后的那一抹苦涩,那双自称看遍天下听遍人心的神眼、神耳,足下一颗形似屈辱的红痣,听到“你没用”“男宠”后愤然发怒的容颜,一眼便知竹清乃是同路人的心,常常在嘴里唱的艳词,尚有……
“放手,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一声带着呜咽的嘶鸣在院子里欢声笑语中显得极其突兀,温御修两人静默一刻,便掠身上了屋梁,趴伏而看,一个俊俏的年约实十数岁的少年,被人拖曳而行,语中带着哭腔,无力而瘦削的胳膊挣脱不出身侧那个大汉的桎梏。
许是被少年吵嚷着厌烦了,大汉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摔他一个趔趄后,抱胸睨他,声音震震,满是胁迫之语:“陈少爷点名要一个右足心底有一红痣的相公,我们楼里,便只得你同容惜辞两人。前儿个日子,容惜辞忤逆了老鸨,挨了顿打,这身上落了不少疤,让他去伺候,咱还丢不起这个脸!你同他不是好兄弟么,你替他去伺候有啥意见!”
“我……”颤颤巍巍地打抖,那少年本想出言辩驳,却在听到“容惜辞”三字时蔫了下来,膝弯一屈,慢慢地朝地跪下,结结实实地给大汉磕了几个响头,“求求你,我不想去,放过我们俩罢,求求你,来世我做牛做马,必报你恩德。”
“呸!”大汉猛地一脚踹上少年的身子,但许是顾及他一会儿的伺候,落脚时收了一些重势,嘴上还是重话威胁道,“乐新!你可切莫太当自己是回事!你以为你尚是风乐谷里的少爷么,哼,既然被卖到了这儿,便知你日后的命运,老老实实认命,倒能讨点好处,若是不依,便等着似容惜辞那般被打罢!”嘴里说着,这手就扯了出去,拖曳着哭嚎的少年往前走去。但未得几步,大汉后劲一痛,整个人便迎面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从泪痕中抬起头来,乐新便见两个男子立于眼前,自身的本能让他单手撑地倒退了几步,惊如小鹿的眸子里刻满了恐惧。
“放心罢,我们俩不会对你咋样的,”不同于一脸阴霾的温御修,明莲笑得坦荡荡,他行了上去,伸出了一只手给乐新,但乐新不为所动,不禁又退了一步,撞到墙上时,方借力慢慢站起,目光里的戒备显然他做好了趁机溜走的打算。
温御修移步向前,努力平压心底的震颤,沉吟问道:“你识得容惜辞?尚有风乐谷,乐新?乐唯同你是何关系?”
双瞳瞬间瞪大,原先恐惧的神色霎时换成了震惊,乐新冲到了温御修的面前,连怕生都忘了,急急然道:“你……你识得我哥,你可知他在哪儿,他可还好?!为何他要丢下我,为何。”
温御修怎知晓现下的乐唯在何处,比起这两兄弟的纠葛,他更担忧容惜辞。轻撇下乐新越攥越紧的手,抿唇道:“你……先告知我容惜辞何在,他如何,我再告知你大哥的情况。”情急之刻,脸皮都不顾了,只得作谎骗人。
乐新一咬皓齿,将他们俩打量了一遍,颔了个首,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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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这个不到十岁的少年容惜辞时,温御修竟是双眼湿润,站在床前,半步都挪不出去。
明莲不忍见着,偏过了头,拍着温御修的肩头:“我出外走走。”
乐新扑到了容惜辞的面前,拉起他的手,低声哭泣,诉说着方才的恐惧和温御修两人的相助。
容惜辞j□j在被寝外的手臂上,落着不少鞭伤,一眼可见他伸手拍着乐新背部的艰难,但他还是笑,笑得很纯真,两颗小虎牙缀在嘴里,忖得他天真无邪:“我先前便同你说了,挨一份打,至少能保后|庭不被开花,你还说你怕疼,这次长见识了罢,下次可得注意些,不若今后再被人偷偷抓走,便麻烦了。”
“嗯!”重重地颔了个首,一抹脸上的泪光,乐新这才想起他身后之人,转身之时,惊见温御修泪流满面。
“你……”
“你是救了乐新之人?”少年的声音犹很稚嫩,此时的容惜辞不到十岁,但话音却有着少年不该有的沉稳。
点了点头,温御修迈步向前,想像乐新那般握住容惜辞的手,却又生怕自己的力度过猛,弄断了那纤细的手。
“惜辞,他说他有我哥哥的消息!你说,可是哥哥要归来寻我了!”
容惜辞沉默了,他定定地望着乐新欣喜的笑脸,也静静地望着他从欣喜中黯然低头,神色哀戚。
“我可带你去寻你哥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温御修便挺身站出,说了这一句。
容惜辞微有一愣,乐新却是欣喜欲狂,直接对着温御修磕头谢恩,弄得温御修嘴角抿愁,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听一声浅浅的话音,从容惜辞口中道出:“乐新,我想同你的恩人说几句话。”
“好!”
乐新离开后,容惜辞挣扎着坐起,寝被滑落而下,露出了胸膛乃至背部一片伤疤,蓦地一个拥抱袭来,他的头被深埋在了一个温暖的气息里,耳畔是一个男子激动的哭声:“惜辞,惜辞,惜辞……”
明明不认得他,为何却有种共鸣的悲伤,好似久远以前,他是同自己最亲的人。
讪讪地挣脱出温御修的怀抱,容惜辞目中含着些许的疑惑。温御修惨然一笑,想抚上他的颜,却被打了开来。
“我虽知晓你并无恶意,但你切莫动手动脚。”
身有一怔,温御修忙收回了手,嘴里挑起一抹缓解尴尬的笑,:“你怎知我并无恶意。”
手指着自己的双眼,容惜辞说得一脸自信:“我这可是神眼,能看清人心!诶,你怎地又哭了,一个大男人,似个女人一般,哭哭啼啼,像个啥样。没用!”
嘴上说着,手里就丢了一块粗糙的手绢过去:“擦!”
攥着这手绢,上头没有一点儿雕饰,唯有在右下方,歪歪斜斜地绣着“惜辞”两字,若非仔细看,倒还真分辨不出,可见绣工之差。“你绣的?”
脸上微有一赧,容惜辞就要将其扯回:“还我。”
“你将它送我,我带你离开这儿。”温御修毫不犹豫地提出条件,本以为容惜辞会答应,却未想他却是双眸一黯。
“你送乐新走罢,我……我,我走不掉。”
“此话何意。”温御修愕然。
“我身价很高,未有权力之人买不掉我,他们说我乃是琉璃骨,世间仅此一个,要留待权势最高之人买下。乐新不同,他乃是家人的弃子,加之旧身份在,随意一个人便可赎了去。你救他罢,带他离开,啊,千万莫带他去寻他哥哥,他虽未说,但待在这儿时,我听不少的消息,他家人俱是瞒着他哥哥将他卖来的,他哥哥如今年少,保不了他,日后他还是被人所害的命。”
“多少钱,将你们赎出,要多少钱!”
从枕下掏出了一叠银票,容惜辞把它放到了温御修的手里:“这是我前阵子弹琴给一个贵公子给他庆生时,他赏我的,足足有五万两,你拿去罢。赎出乐新,尚差两万两,你……若凑之最好不过。”
“你呢!”攥着这钱,温御修又将其塞了回去,“我不要。”
容惜辞就笑了,笑眼弯弯,即便面对着困境,依旧坚强:“我啊,买我的不是钱,是权力,譬如说武林盟主的腰牌。你知晓这是哪儿么,这里啊,是江湖人开的青楼,是江湖人的生意,是以这儿的妓子小倌,有不少是江湖人私下生的孩子,不想要了或是资质不高,学不了什么东西,便卖到这儿来,让他们做皮肉生意给自己赚钱。乐新的医术天赋很高,但可惜,落了一个庶子的身份,他哥哥的亲娘生怕他抢了大哥的名头,便使计将他弄到了这儿。你是好人,救他离开这里罢。而我啊,呵,你武功能同一楼的江湖人匹敌么。 ”
身子如被抽干了力气,脚下的步子犹如千钧之重,让温御修险些软倒。他救不了他,救不了便意味着容惜辞一样或随着方解杨而去,一样要被他下药毁了身子。
救不了!短短三字如雷霆万钧,砸向耳中,震得他几欲发狂!
容惜辞明明年纪不大,却能说出如此镇定的话言,倒叫温御修不知所措。踟蹰之刻,便听房外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谩骂,接着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叠沓而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扯着个公鸭嗓,尖着嗓音骂乐新贱蹄子,可见是发现了方才倒地的大汉,来算账了。
温御修直接便护在了容惜辞的面前,宽大的身子一挡,容惜辞便被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带人而来的老鸨,同外头的明莲打了个照面,看到乐新便要将他拽走,嘴里骂骂咧咧他不识好歹。
不知可是明莲开了窍,或是同情心泛滥,他将乐新护在了身前,抱胸笑着看向众人。
院子极其吵嚷,也不知外头吵了什么,接着便响起了打斗声。明莲的武艺温御修自是放心的,他只管护着容惜辞,不让他出事。小小年纪的容惜辞早已懂事,他下了床,穿上了衣物,扯着温御修的衣袖,软软地道:“你们快走罢,惹火了老鸨你们便惨了。”
心想着左右已经惹了,倒不如将人带走,回身抱起容惜辞,温御修便要往外冲,却听明莲外头的声音传来,止住了他的冲动。
“温郎,你莫不是打算将他养大,同他来个父子恋罢。”
温御修身子隐有一僵,神色黯然,他不能带容惜辞走,年纪不对,若是一直处在这里,那他便不能同未来的容惜辞共处,可若放他在这里,他如何放心。
犹豫之刻,一个人的到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带伤的男子,跌跌撞撞而来,从高墙落下,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撞入他们的视线。
方解杨!
意外中出现的人,温御修微微一怔,复又明了。容惜辞既然作为配角而活,他出场之时,必同方解杨有干系。
还未待得温御修寻思出解决的法子,这边厢的明莲便浑身一凛,双眸清亮地看着方解杨。明莲这一生遇到过的男子甚多,谁人好谁人坏,哪种身体棒,都瞧得个通透。一眼望见方解杨,他便明了了方解杨特殊的体质,若与他交合,自身功力可助长数倍,达事半功倍之效。哪怕这心被伤透,刻在骨子里的与人双修观念却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是以明莲这人便上前了去,深情款款、含情脉脉,语中是道不尽的温柔,行为是说不尽的关切,连哄带骗地便把重伤得神智迷离的方解杨给拐了上|床……
给他治伤。好方便让他日后以身报恩。
温御修嘴角微抽地看着明莲动作,心想着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在明莲给方解杨上药运功疗伤之后,便将明莲拽了出去,嘀嘀咕咕说了几声,顿时开了他的窍。
一蹦三跳地回房,明莲使着三寸不烂之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对着醒转的方解杨,言道自己耗费了多少心血方将他从死亡线上救活,差些便是以命换命,把约莫不过双十的方解杨,唬得是一惊一乍,不但这报恩的银票给交了出去,还答应照顾好容惜辞,替他赎身。
有了银两,这些带人冲来的老鸨便好打发了,连乐新的卖身契都拿了到手,而容惜辞一如先前他所言的,唯有权力方能解救他。所幸方解杨在场,听了明莲之言,便将盟主令现出,把容惜辞赎了出来。
其中感恩的道谢不多说,许多事情,在这一晚后发生了改变。
目送着送乐新的马车远离,温御修静静地站立在容惜辞的身侧,遥望远方。也不知容惜辞同乐新说了什么,乐新答应,不会归去寻他哥哥,待时日成熟,方归去。一路朝东而行,拿着容惜辞赠与的银票,乐新洒泪而别。
本想送他一程,奈何乐唯同自己不对盘,加之容惜辞还在,温御修便将这念头打消了。这孩子,依着后续情节,是会死的,也不知能否因为今晚,改变他的死命,一切都是看他的造化了。
因着方解杨重伤,明莲将他半搂半抱地扛回了一间客栈里,继续给方解杨灌甜汤。依着明莲所说,便是要日后方解杨给他报恩,同他双修。为此,温御修笑眼弯弯,愣是不告诉他,方解杨是个面痴,今日识得你,明日便忘了你……
由于他们乃是书外客,未有这萌朝可用的钱财,使的俱是方解杨身上带来的银两。是以,方解杨失踪十数日后,其手下很快便凭着使出的银两记号寻着了他。
告别之日,方解杨问及明莲大恩人的姓名时,也不知明莲抽了什么风,静立于风中,背负着双手缓缓吐道:“我乃是一岛上的仙人,为救众生芸芸而来。若有缘,我们日后定能相见。”接着,温御修便看到方解杨眼中,生起了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敬仰与感恩之情,那叫一个深情,那叫一个感动!结果他转身之后,却是冷冷地问容惜辞:“方才我同谁说了话?”
……面痴症犯了。
但这明莲都不懂,仍是笑得一脸春风,扣着下巴,等着日后见到方解杨时,以报恩来要挟他同自己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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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抹了对方的脖子,死出来后,两人又回到了现实世界,温御修略显疲惫,目色黯然,他们所进去的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他却觉得过了许久许久。他从未想过,容惜辞竟会被父母卖到了那种地方,做那种生意。想来,他身上的疤,俱是他故意留下的,不若留着伤疤,终有一日还是会失了身。心中苦楚难言,与春风得意的明莲形成两个极端。
咬了咬牙,温御修便推了明莲一把,让他继续翻书册,再寻容惜辞。
温御修不知自己是带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再见容惜辞的,明明还是同样的人,却在见到他过去的时候,对上他这张笑眯眯的眼,却恍然觉得,这笑里含着不少的苦涩。
紧紧地拥住了眼前的人,温御修无话能道尽说明心头的情感,反倒是容惜辞歪着脑袋,疑惑不已。
“你怎地了,不过是一时半会儿不见,想我了?”
本是调侃之语,却未想温御修竟然连连点头,还道出一句:“是,我想你。”愕得容惜辞杵在那儿发怔。
再穿回来时,温御修发觉他们正处在夜间,一间客栈里头,而容惜辞不知何故竟会在酒楼的厢房里,一问,方知他们所在的时间,乃是当初途中意外归来,装作神仙同乐唯打混后不久。容惜辞归来时,乐唯前脚刚走,是以他方安好无恙,未被乐唯发现端倪。未免温御修寻不到他,他一直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他。所幸未几,温御修便来了,见到他,温御修竟是激动地冲了上前,直接便是一个热切的吻,心惊之下,又觉有些羞赧。
两人明明不过几许时间未见,温御修却觉有许多许多话要说,眼看酒楼已经打烊,他便给彼此易了容,带着容惜辞往客栈住去。明莲同纤羽两个俱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兴奋得东看西看,也不理会他们,入住客栈后,明莲也识趣,带着纤羽住了另一间房,留着两人空间给他们。
抱着容惜辞躺在床上,温御修的眉头依旧未舒,给他裹紧了被子,屡次想出言,却不知如何发问。此时的容惜辞,并未因归来而变回白发,仍旧乌黑,所幸如此,不若温御修当真不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一切。
“你究竟怎地了,怪里怪气的,啊!莫不是你同明莲趁着我不在有了一腿罢。”气鼓鼓地嘟起了嘴巴,容惜辞眼中带火。本来明莲会同温御修一块过来,他便有些气了,后又想到当时温少迎嘱咐温御修要替他好好照顾明莲的话,便冒起了酸泡泡,谁人知晓,这照顾可会照顾到床上去。
温御修顿时失笑,揉了揉容惜辞的发,解开他的发结,啄了他一口:“你这什么脑袋,我同他有无瓜葛,那么多时候,你还瞧不清么。再者,便是我愿意,你以为明莲会对我下手么。我这张脸,同大哥可是极其相似的,现下的明莲,看似开心,实则内里不知有多苦。”
“那你为何这般怪怪的。”容惜辞掐了他的脸一把,半点笑容都无。
叹息一口,无奈又悲伤的气息在房内兜兜转转,而后漫进了温御修的心扉,他踟蹰开口,将他前往到容惜辞幼时之事缓缓道出,语落之后,又是长叹,抱着容惜辞的手,蓦然失了力气。
容惜辞从漫漫的记忆里走出,幽幽长叹:“好混乱。在我最深处的记忆里,乃是方解杨重伤,意外到了我所在之处,我救下了他,他便赎了我,此后我一直跟着他。而你到了我的过去后,我零零散散的记着一些你的事,但重重叠叠的记忆交叉,我反倒不知何真何假了。”
“那便如同我这般,”温御修扣起了他的手,指腹相缠,“昔时你改变了我关于解救‘破天’的记忆,但我心底深处仍存有原先的记忆。不过发觉一事,我们彼此可记得未被改变前的记忆,而其余人,是完全不记得的,哪怕是明莲。”
“这么一说,倒也真是。你大哥被我救后,明莲的记忆里好似便无你大哥死去的那一部分,若有的话,当初再见你大哥时,他便不会如此淡定,当是激动才是。”
“确实,”温御修颔首赞同,“当时我听闻大哥未死时的反应你也见着了,后头得知黑纱男子便是我大哥时,我更是大骇。明莲却是胸有成竹,端的古怪。因着我昔时好友擅长易容之故,当时见到黑纱被掀,看到那张易容的脸时,我便觉得古怪,隐隐能察觉到那是易容的,是以明莲能察觉到他是易容也说不准,但能发现那人是我大哥,他的眼便太犀利了。”
容惜辞往温御修的肩头蹭了蹭,回忆道:“你忘了那时候明莲在众人面前要求看掌心么,若是相处了多年的恋人,看个手掌和掌心,哪还认不出。”
“哟,来来来,容公子,瞧瞧我的掌心,你可瞧得出来。”
丢开眼前这伸来的手,容惜辞嫌弃地撇嘴:“不瞧,你这掌纹生得好,刺激我!”
“嗯?”温御修左顾右看,“有何好的。”
“你瞧你的富贵线,一路平稳,而命线,中间虽有断层,但却延长到底。而我的,”将自己的手掌摆了出来,容惜辞不加思索就指着道,“你瞧,富贵线同命线断断续续,连不到一块不说,还短……咦!这是我的手么!”
“……”温御修挑眉望天,这不是你的手是何人的,总不是我的长你手上了罢。
容惜辞将自己的左右两手摆了出来,对比一瞧,发觉这掌纹都大致相同,未有差别:“可不对呢,我的掌纹我看了十几年,俱是断断续续,线也极其之短,怎地可能会是现下这般,线连在一块,又长至将近尽头。”
短促的沉默后,温御修的手覆上了他的手,将其蜷了起来:“那是因你的命,被改了。不说你,我自个儿的也是,先前一直未告知你罢了。打从你意外带着白玉琴,到了我的过去后,我有一日,便发觉自己的掌纹发生了变化,直待后来,将我爹软禁,完全取得庄主之位后,这掌纹方变成如今这般。”
容惜辞将他的手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同自己的对比来看,差不多的走向一致。
“莫非,我们当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容惜辞眨眼问道,心里还带着些许不敢相信。
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御修柔和一笑:“不,不仅仅是我们的,还有许多人的。你用白玉琴救了我,我今日方能坦然地立于人前。你救下了竹清,给了他新生与爱人,也是间接地救下了高叶归。你救下了我大哥,间接使得母亲站在我这边我方能真正掌有庄主之权,并改变了明莲。你救下了高义山,也是间接救了我的命,也让你的发由白变回黑。你促成了封无恨同文余逝,成就了一对眷侣。惜辞,你昔时总想着做一个惩奸除恶、救死扶伤的正道中人,现下你已经做到了,虽然他们不知晓原本既定的自己是走向怎样的结局,但你却是改变了他们的命运,间接救下了许许多多人,你不再是害死人的血手魔医,你在我心中,在他们心中,你便是个悬壶济世的神医。”
容惜辞的脸霎时红透了,连耳根都是赤红赤红的,他挠了挠自己的脸,嗫嚅道:“昔时我未曾想过那么多,只是想着能救一个便是一个,却未想,竟然改变了那么多事情。我想,你救下了我同乐新,也定能改变许多的!”他倏尔握住了温御修的手,灼灼而道,“其实不瞒你说,在我记忆深处里,乐新是因我而死的……”
作者有话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撒花!前面因为受到数据与负分等等几重打击而锁了文,森森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我笔下的人物QAQ,于是我又回来填坑啦。很多人说修改后的剧情比原来的好,那么……明莲、方解杨,亲妈就对不起你们了,请移步二线,把主角之位让出来吧Q3Q我会继续原先被改过的剧情,续写下去,大家放心,我绝逼不会再把他们写死了,还要给每一个都安排一个性福满满的结局,握拳!于是,有人出来冒个泡,恭喜我回来填坑么?233333333
作者有话要说:嗯,上面的作者不关我事……
咳咳,其实看完文后会发现,如果温小攻和容小受穿在同他们相识时的那个年岁,他们就会有彼此的记忆,但若是穿到他们更年轻点的时候,例如温小攻在“破天”里时,容小受在青楼里时,他们就不会有相识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