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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只要想起来就令人脸红心跳的奴良鲤伴的告白。
但是金嫣一点也不高兴,甚至说是有些头疼，半夜惊醒的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梦。
所能够感受到的温度、声音,一切都真实的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怎么可能？’最后金嫣将这个梦的产生归于她太想念夜生了，而且鲤伴不是喜欢雪女吗？
虽然说长得极其相似，可是夜生和鲤伴是不能够混淆的存在,他们根一点也不相似。
都是因为做了关于奴良鲤伴的梦，莫名其妙的金嫣就睡不着了，她忽然想起在二百年后的世界里，能够见到的也只有鲤伴的牌位而已。
为什么？是死了吗？为什么会死？
这样那样的问题让金嫣的思绪在大半夜的,清醒无比,毫无睡意。
无论躺在床上怎么数羊,辗转反侧都无法睡着，最后她干脆放弃了，悄悄地走向门外。
“！！”
看到长廊上的那个身影，金嫣吓一跳，定神一看才发现仰望月亮的，是花开院秀元。不，现在只能称其为秀元的魂魄。
“你是准备去探望那个被抓的妖怪吗？”秀元伸手一指，“那么你走错方向了呢，他在地牢。”
“……谢谢”，金嫣从秀元身边走过的时候，不由得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句谢谢中蕴含了太多的含义。她要谢他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无论是初见也好，还是二百年前的分别，她真的很感激，秀元曾经喜欢过她并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秀元一定知道，她内心是怎么想的，就像现在看穿她的举动一样。
秀元实在是太过聪明，有时候想想上天也即为公平，赐予了他如此聪慧，也只给予了他人类短暂的寿命。若是秀元为妖……那么这个世界一定由妖类主宰。
“好了，快去快去吧，当心别反被吃掉了哦”，秀元挥舞着扇，笑容满溢地样真让人担心，他是不是又在暗地策划什么了。
看到他这样的笑容，金嫣也不由得回他一个笑容，转身往地牢走去。
虽然主要是为了去看首无，不过更多的是逃避秀元，现在的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那样形态的秀元。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首无身上的问题先搞清楚。
为了怕引起日后不必要的麻烦，金嫣用带上了白纱帽，垂的细纱挡住了她的容貌，这才安心前往地牢。
站在牢笼之中的首无，一动不动。他看上去已经没有攻击金嫣时那么狂暴了，但是整个身体浸没在黑暗中的他，没有金嫣所熟悉的微笑。那双眼眸里所流露出的，并非是凶残、恐怖、抑或是惊讶，唯有予以人以冻如冰之感的空洞。
没错，现在的首无，看上去像是空的。
“你…”，金嫣张了张嘴，便没了文。
反倒是首无率先开口了，“阴阳师？”
‘怎么说，自己到底算是阴阳师还是妖怪？’金嫣苦笑着回应，“算是吧。”
“杀了我。”
“啊？”金嫣不由得以为自己幻听了，不过首无靠近了栏杆处，他那双手透过了界，瞬间抓住了她的衣领。
“趁我…杀了我。”
首无的话语实在太轻，以至于她根没有听清楚。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瞬间，金嫣从其中看到一种类似于憎恨的尖锐情感。
“……”，金嫣认为，首无更像是在怨恨着他自己，原因就是他分明可以逃走，却还留在这里，这说明他想要保持清醒。
“抱歉，我帮不了你”，金嫣匆匆地后退，她看到了首无眼神中的失望。没错，他正在渴求着死亡。
面对这样的首无，金嫣哑口无言，彼此僵持了很久，但是对话却一直没有进展。最终她只能默默地离开地牢，虽说也想到过这种后果，不过真的发生了也还是泄气无比。
“怎么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秀元等在地牢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便知发生的一切。
“你不能以你认识他的行为方式去思考，而是将他当个陌生人”，秀元稍稍提点了一，金嫣也稍微领悟到了一些。
她所认识的二百年后的首无，在奴良组有了一定的变化。而刚才她在地牢所见的，和她所认识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同的首无。
既然金嫣又不愿意透露身份，那么可以让首无开口的——那一刻，金嫣想起了黑田坊。同时由人变化成妖，也许黑田坊能够帮上什么忙。
秀元注意到金嫣带着的纱巾，也猜到了一些，“怕自己的所作所为影响到未来，所以刻意隐藏起自己吗？”
金嫣点点头，“没错，在二百年后的世界，我和他认识，应该并不是在地牢里相识。”
“那又如何？”秀元扇，指着星空，“你看着天象，似乎在预示着未来，其实不然。既定的未来，也有可能改变。命数是不变得，但命运…可以因为你的决断，而发生变化。”
阴阳师的最高阶就是观星术，阴阳师中的佼佼者，秀元自然也会观星占卜，“我能够从星盘里推算出很多人的命运，但只有你，无论怎么推算，都是死路一条。”
“死路？”
“此死路非彼死路”，秀元笑着摇摇头，他知道金嫣一定会错意了，“一开始我也觉得会不会我出错了，不过我渐渐明白过来，这个死路，意味着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是个外来者，所以才无法推算你的过去与未来。”
“！！”金嫣移开了视线，直直地望向地面，不敢再看秀元。没错，自己虽然向他坦白过自己来自于未来的世界，可是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穿越到游女妖怪的身上——知道这个真相的，只有夜生而已。
而今天，秀元戳破了一切的秘密，“不，我指的外来者，是说你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未来，你来自另外一个地方，所以我无论怎么算，都算不出你的命、你的一切。”
最初秀元也曾经思考过，金嫣的星盘一片雾霾看不出究竟，是不是因为她的时间与他不对。可是秀元越习越生后终于察觉了一个惊人的真相……她是一个穿越者。
“对、对不起，没有和你说出这个事实”，此刻金嫣才期期艾艾地解释。
“我知道这个很难开口，不过我现在说出这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够仔细地挺好我接来所说的话”，秀元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这真的是他为数不多不笑的时候。
金嫣自然意识到了重要性。
“为什么你人类的灵魂附身在了妖怪的身上，却不是人类。而且是这个妖怪，不是其他的妖怪，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附身的这个妖怪，是空的。光有身体，没有灵魂”，秀元知道金嫣会反驳，不过他伸了手制止她的开口，“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你会说不可能，你所附身的妖怪在奴良组活灵活现地生存了两百多年，怎么可能没有灵魂？怎么可能会动会说话会思考？”
“因为你的这个身体是空的，所以暂时分裂了其他妖怪的魂魄作为暂存。你的出现就很容易代替这个妖怪薄弱的灵魂…我能够那么清楚的明白，是因为在我死后我仍然一直研究这个问题。你的气息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妖怪，某一天我终于恍然大悟，制作你身体的原理，质就和式神一样，只有五行，没有实质。”
金嫣听着秀元所说的话，慢慢消化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我的身体是个被创作出来的妖怪？”
“没错”，秀元指出了其中的隐含寓意，“你曾经提过，你这个身体的妖怪，是游女对吧？游女…花魁，也意味着梦中的女人，不切实际的意思。”
“简直难以想象，那么又是谁创造了这个妖怪？抽取了谁的灵魂？”金嫣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一切。
秀元指了指自己。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秀元，不过她也有一种直觉……他并没有乱说。
是啊，除了秀元，还有哪一个阴阳师会运用五行之术去创造一个妖怪。这种事情，大概只有他做的出来。
“所以，你穿越后，回到四百年前和我相遇，又在二百年前在这里和我重逢并不是偶然，是命中注定”，这一声，秀元掷地有声。不知为何，这命定的缘分让他感到满足。
“我的穿越…是命中注定？”金嫣喃喃自语，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秀元所说的一切都让人找不到能够推翻的疑点。
“还有一点最为关键的是——”，秀元注视着金嫣，“创造出来的妖怪也是有寿命限制的，不可能像其他妖怪这么长寿，而且你又带着这个身体几经错越时空…”
金嫣的命无论怎么看，无论她怎么做，都是死路的另外一层含义，也就是因为她的身体会极速地被消散。
看上去好像能够延续几百年，但是对于妖怪来说，这个寿命如同沧海一粟。
他欲言又止的样真的很少见，倒是金嫣十分坦然，“也就是说，这个身体总有一天也会支撑不住的对吧？这其实也很正常，况且我还受过羽衣狐给予的重伤。”
只要能够带着这个身体回去，回到夜生的身边。就算只能度过短暂的时间也是幸福的。
只要能够回去。
“我知道，你将会抽取谁的灵魂来制作游女的身体了”，金嫣转过头，望向了地牢。
曾经传说，首无是厉害的常州弦杀师，就算是奴良鲤伴也难以收伏。但是有一天首无遇到了游女，一切都改变了——‘果然，这环环相扣的过去与未来’，金嫣再一次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