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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郑芝龙如期来到了熊文灿的府邸,同郑芝龙一同赴宴的,不过两名人高马大的随从而已,虽然凶悍,人手却略显单薄了些。
熊文灿和其幕僚见郑芝龙居然只带两人赴宴,皆是大喜,郑芝龙带的人越少,计杀郑芝龙的事情,就越容易成功。
熊文灿亲自迎接了郑成功,两人寒暄客气一番,这才进入府中,举行宴会。
席间,熊文灿频频给郑芝龙敬酒,各种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让外人看来,觉得熊文灿不是郑芝龙的上司,郑芝龙才是熊文灿的上司一般。
热情地过分的熊文灿倒没有给郑芝龙一丝一毫的压力,他冷冷的看着熊文灿拙劣的表演,一言不。
酒宴正酣,熊文灿再次站起来,举起杯,道:“各位,我们共同举杯,敬我们的五虎游击将军郑将军一杯,这些年郑将军宁靖福大明海疆,功不可没,本官决定,即日就上书,为郑将军请功。”
熊文灿说完,郑芝龙突然冷冷的说:“熊大人,你手可要拿稳些,别把酒杯摔坏了!”
熊文灿一惊,这杯酒,正是他给郑芝龙敬的绝命酒,郑芝龙此时这样说,莫非郑芝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亦或是郑芝龙看出自己的手在抖,的确,熊文灿现在的手在抖,席间杀大将,熊文灿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呢,稍稍紧张一些,倒也不是他的错。
熊文灿暗自揣摩,认为郑芝龙知道自己计划的可能性不大,这个计划是自己和几个心腹幕僚制定好的,还有就是巡抚衙门执行这项计划的亲兵,这些人,都是他熊文灿心腹,是万万不会走漏风声的。
可是郑芝龙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呢?难道真的是郑芝龙看见熊文灿的手在抖不成?
虽然熊文灿很惊讶,但是他毕竟是一省巡抚,见惯了大风大浪,他稍稍一愣,立刻恢复过来,笑呵呵的说:“郑将军什么意思?莫非郑将军还怕本官拿不稳杯子不成,郑将军放心,本官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还没到那个份上,哈哈哈……”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郑芝龙冷声说道,“熊大人不是准备摔杯为号吗?熊大人手中的杯子拿不稳,直接关系到郑某的生死问题,熊大人不小心一点,可是不成啊!”
熊文灿一惊,郑芝龙果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全盘计划,至于这个计划是谁泄露出去的,熊文灿已经没时间考虑了。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郑芝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熊文灿也就不再装了,他把杯子一下子摔在地上,吼道:“甲兵何在,还不把郑芝龙这个胆大妄为,阴谋叛变的家伙抓起来!”
熊文灿话音一落,立刻从后堂、前厅传来一阵脚步声,三百名巡抚衙门亲兵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团团将郑芝龙和他的手下围住。
郑芝龙的两个手下倒是镇定,两人没有武器,见甲兵涌来,两人一人拿起一只凳子,左右护卫在郑芝龙的身边。
都被包围了,郑芝龙也还从容淡定无比,他站起来,看着熊文灿,问道:“熊大人,我郑芝龙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为何要阴谋害我?”
熊文灿冷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只是做了蠢事,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权势滔天的虎威侯,虎威侯是你能惹的吗?是你能惹得起的吗?郑芝龙,你指使麾下军队,悍然攻击大明爱国商号,势同造反,你还不认罪!”
“哼哼!”郑芝龙冷哼道,“熊大人,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怕我连累你吧!你是想拿我的人头,去换取那叶小儿的怜悯和原谅吧!”
郑芝龙一下说出了熊文灿内心阴暗的想法,不过熊文灿的脸皮够厚,根本不为所动,道:“郑芝龙,你就不要拖延时间了,没用,来人,立刻将郑芝龙枭!”
“哈哈哈……”郑芝龙大笑,指着熊文灿,喝道:“熊文灿,你觉得你这样就能把我杀了吗?你也太幼稚了!”
熊文灿冷笑道:“这个就不是郑将军可以考虑的事情了,难道你认为我三百甲兵还不能对付你们三个人?”
“自然能对付得了!”
郑芝龙诡异的笑了笑,突然大喝一声:“郑家子弟何在?还不保护家主吗?”
郑芝龙的话音一落,三百甲兵突然转头,把兵器对准了他们的上司熊文灿。
看着自己的亲兵突然倒戈相向,熊文灿和他的幕僚都是一惊,纷纷向身边的人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完美的计划,却在最后一刻轰然倒塌,这是为什么?
“熊文灿,你也太小看我郑芝龙了,我知道,自古招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在我接受招安的那一刻起,我就拼命的在你身边安插人手,为的就是这一天。”
正当熊文灿和他的幕僚找不到答案的时候,郑芝龙站出来,给他们解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郑芝龙早就洞悉了熊文灿和幕僚的计划,当他得知熊文灿要把他的人头交给叶思文的时候,各种失望、失落、伤心、生气、愤怒,顿时从郑芝龙的心底涌起来。
为什么?
平日里自己对熊文灿恭敬有加,言听计从,为什么熊文灿要杀自己?
同样是商人出身,同样是大明的官员,同样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为什么自己比不上叶思文?
熊文灿和他的幕僚,平时没少得郑家的好处,平时也是和和气气的样子,为什么平日里笑脸相对的人,到临头却要刀兵相向?
郑芝龙不懂这些官场上的潜规则,他以后也不想搞懂这些官场上的潜规则,因为在他得知熊文灿要杀他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了,不再当大明的鸟官,继续去当海盗,驰骋海疆,劈风斩浪,何乐而不为?
但是,在去继续当海盗之前,郑芝龙还要干一件事情——杀熊文灿。
郑芝龙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心慈手软的当不了海盗,更当不了一家之主。
以牙还牙,是郑芝龙的做人原则;以血还血,是郑芝龙做事原则;你打我一下,我杀你全家,是郑芝龙当海盗的原则。
既然你熊文灿不仁,想要算计我郑芝龙,那么你也别怪我郑芝龙不和你熊文灿讲义,放你一马。
既然下定决心,郑芝龙立刻安排,这些年,郑芝龙在熊文灿的亲兵队中安排了不少郑家子弟,此时,终于起作用了。
看见自己苦心安排下的人临阵倒戈,熊文灿和其幕僚据是背后一寒,他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熊文灿大喝一声:“计划失败了,大家跑吧,各自逃命去,若是谁能跑出去……”
幕僚们平时都是人精般的存在,哪用等熊文灿提醒,熊文灿还没有吧话说完,幕僚们早已四散奔逃了,熊文灿见是不可为,连忙也加入了逃跑的大军。
别看平时幕僚们一副文绉绉,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其中几个跑得快的,已经跑出巡抚衙门的大门了,幕僚们知道,只要打开门,冲入大街就好了,郑芝龙再厉害,也不敢当街杀人。
可是还没等幕僚们把门打开,巡抚衙门的大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门开之后,郑芝逵带着一队郑家军,冲了进来,郑家军见人就杀,凶悍无比。
前门没办法走了,幕僚们又回过头,向巡抚衙门的后门跑去,可是还没等到他们跑到后门,又是一队郑家军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为一人正是郑芝豹,他大喝一声,凶猛的向幕僚们冲来。
福建巡抚衙门的战斗并没有进行太久,因为巡抚衙门里的护卫力量已经倒戈了,郑家军根本没有遇见什么像样的对手,他们只需要像打猎一样,把猎物赶在一起,然后一只一只的捉住就行了。
很快,熊文灿和郑芝龙再次见面,不过这次见面,并不是像一起的上司见下属,而是阶下囚见海盗头子。
熊文灿披头散,一脸颓然,哀求道:“郑将军,我阴谋害你,是我不对,还望你放过我的家人。”
“放过你的家人?”
郑芝龙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放过你的家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道我要给自己留一群随时都想要我命的人吗?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叫我郑将军,郑将军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现在你面对的,是海盗头子郑芝龙,你可以叫我郑大扛把子,也可以叫我郑老一官,就是不要叫我郑将军。”
明知郑芝龙已经下定了决心,熊文灿依旧苦苦哀求道:“郑大扛把子,求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休得再聒噪!”
郑芝龙一挥手,向属下道:“除了熊文灿和熊府的女人,其他人,一律杀死!”
随着郑芝龙的一声令下,崇祯朝最大的灭门惨案开始了,在这起案件中,惨无人道的郑家海盗,把福建巡抚熊文灿一家男丁,及其幕僚、下人全部杀害,就连熊文灿家的狗,都没有躲过郑家海盗的毒手,而熊文灿家的女眷,全被郑家军糟蹋致死,其手段之狠辣,让人谈之色变。
郑家海盗不但杀人,还一把火把福建巡抚衙门烧成了白地,自此,郑家军再次由官兵变成一群穷凶极恶的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