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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看起来与往常无异的一天。苏文杰拧着眉头在办公室看文件,偶尔敛去凌厉的目光,默默地看一眼办公桌上越来越胖的仙人球;苏旻侧靠在椅背上听学生会各部门的报告,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眸底的深沉却让人不敢敷衍了事;苏焱弓着身子蹲坐在床上,汗流浃背地捣鼓着面前那台几近报废的电脑,而电脑的主人则是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突然,三个人面前的电脑都闪了闪。
“噗”地一声,黑屏了。
苏文杰的眉毛皱成了喜马拉雅山的山峰和山谷,果断地拨通了技术部门的内线电话;
苏旻微微眯起了双眸,正在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在他身后,连接着电脑的投影仪也失去了信号;
苏焱一个“熊掌”拍下去,瞪着眼睛道,“靠!又坏啦?!”……
学生会办公室里,因为这一变故,正在发表着讲话的文娱部部长停了下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坐在首位的苏旻。
就在众人目目相觑时,悠悠扬扬的音乐自电脑内响起——“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我想着你回来~我想着你回来……”(歌名:《等着你回来》)
众人:默……
几秒过后……
电脑屏幕兀地一亮,上面游荡着几个晃眼的大字,还配上了声音——
“噔噔噔噔!小爷我回来啦!众爱卿快快过来请安——”,清脆的少年声音缭绕回荡在屋子里,像春天山涧里的泉水,清澈活泼。
“噗呲”一位女同胞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他人也露出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接着,一张小小的少年照旋转着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精致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宋凯目瞪口呆,“这……这不是……”。
苏旻猛地挺直了身子,脸上的从容和沉着不再,换上的是真切深邃的笑容——
虚虚地用手指勾画了一遍少年那陌生又熟悉的轮廓,握起拳头,苏旻眼里迸出夺目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激动,“今天的会议就到此吧,散会!”,说完,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人愣愣地看着苏旻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副会长……这……”,某部长试探地问了一下身边的宋凯。
“由着阿旻吧,他等得也够久了……”,宋凯收起了平时那不正经的痞样,欣慰而认真地说道。
是的,他们都等得够久了,无论是苏文杰,还是苏旻、苏焱,他们都在等着同一个人,等得够久了……
不过,与苏旻和苏文杰看到小包子的激动有那么一眯眯的不同,苏焱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破口“熊”吼道,“靠!小鬼!我刚修好这部电脑,你就给我整一个入侵程序出来?!!!!!!你最好祈祷它不是个病毒!!!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焱咬牙切齿、磨拳霍霍,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动手把那个入侵的程序删去。
苏焱看着电脑上面那个大大的笑脸,良久,渐渐地,眼角还是微微湿润了——小鬼,我好想你!
此时,距离小包子离开,已经整整四年半。
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小小少年的苏小越童鞋站在苏家基地训练营门口,看向身后送别的众人——有他的教官,有他的老师,也有他的小同学、小伙伴们……
在苏家基地训练营的这四年半里,苏越收获了很多的友谊。虽说苏家人没有一个会是心思单纯的,但毕竟还都是孩子,心理的可塑性还是很强,在苏小越童鞋的努力下,他们一个个都放弃了父母耳提面命的那套“利益至上法则”,真正地找回了儿童应有的童趣和天真。他们一起玩着,一起闹着,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一起对着教官的怒骂声吐舌头,然后相视一笑……
训练依旧是很辛苦的,但是,每当他们看到苏越这样一个比他们年龄还要小的孩子都坚持了下去,他们也咬咬牙,收回了那些思念亲人的泪水,互相扶持着走过了这段岁月。
苏家基地训练营里的负责人曾评价道,这一届的学生们或许不是最出色的,但却是最团结的!也许,经年以后,即使他们因为利益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但这份友谊也会深埋在他们的心底,永不褪色。而这一切的功劳,要归于那个最小的孩子,苏越。
看了基地训练营里传真回来的报告,苏文杰清冷的眼底泛上了一抹笑意……骄傲,且自豪!为了他最小的儿子。
今天,苏越就要离开基地训练营了,小伙子小姑娘们一个个眼圈红红的,全部化身成了人形兔子,哪还有平常训练时的那股狠样?
其中一个高个子少年哭得最凶,眼泪哗啦啦地不要命地往下掉。
他是苏越在苏家基地训练营里的第一个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个少年,苏越就把他和大哥联想了起来,感到很亲切,因此,主动地去接近了他。
此刻,少年红肿着眼睛吸鼻子的熊样真心与他那高大的身材很不相衬。
苏越走到了他的前面,锤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骂道,“臭小子!别哭了!难看死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很快也要离开训练营了呢,到时候想怎么见就怎么见呗!”。
少年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哽咽道,“嗯……我……我不哭……呜呜……我以后要和小越去同一间学校!”。
苏越弱弱地心虚了一把,因为他不准备按部就班地上学了,他“呵呵”地干笑了一声,迅速地转移话题道,“那就这样吧,再见!”,说完,拍了拍少年的手臂,向空地上的直升机走去。
“再见……”
“苏越再见……”
“小越再见……”
……
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告别声。
苏越擦掉了脸上禁不住滑落的泪水,没有转头,朝后摆了摆手。
不过,与小伙伴们的依依不舍形成对比的是,众教官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挂上了灿烂而欣慰的笑意——终于把这个小魔头送走了……
在快要钻进机舱前,苏越好像想起了什么,终于转过了身子,用手在嘴边圈出了个喇叭,朝送别的众人大喊道,“再见——亲爱的教官们……我会不定期回来探望一下你们的——”。
众教官霎时间泪目:亲爱的,别回来了,谢谢……/(ㄒoㄒ)/~~
事实证明,在这四年半里,与苏越的实力成正比,同期呈直线上升的,还有他的破坏力……教官们用他们辛酸的血泪史,给我们验证了这一条定律。而在这之后的苏焱,对此也将会有非常深刻的体会。
两个小时后,苏旻回到了苏家。他扫视了一遍客厅,没有发现那个小小的身影,只有秦管家哼着歌儿在淋花,显然心情很不错。
“秦叔,越越呢?”,苏旻的语气有点急切,失去了他平时从容淡定的样子。
秦叔笑眯眯地往楼上飘了一眼,抬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苏旻笑了,笑得灿烂而真实——“谢谢!”。
秦叔摆摆手,继续照料他的花儿去了,苏旻迈步向楼上走去。
临近苏越的房间,苏旻发现自己竟有点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按捺下内心的激动,轻轻推开了苏越的房门。
四年多来冷冷清清的房间,如今多了一丝人气。king size大床上微微隆起的小包告诉苏旻,他的越越,真的回来了!
“越越?”,苏旻轻声试着唤了一声,没人回应,显然苏越已经睡着了。
苏旻坐到了苏越的床边,细细地打量着眼前已经四年多没见过面的人儿。
越越,瘦了……这是苏旻的第一个想法。不过,这也不算奇怪,苏越是个早产儿,本来身体素质就不好,在苏家训练营里,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熬得辛苦,更勿论他的年纪又是最小的那个了。
苏旻把手掌放到了苏越的额头,拨开了他眼前的刘海,苏越长大后的脸庞露了出来——本来白白胖胖的圆脸蛋瘦了下去,有了略尖的下巴,鼻子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巧,大大的眼睛现在紧闭着,眼角有点翘,也许长大后又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粉粉嫩嫩的耳廓有点小绒毛,很是可爱。
苏旻勾起食指,在苏越白皙的脸庞上轻轻滑过,苏越可能觉得有点痒,缩缩脖子,用手指在脸上挠了挠。
苏旻轻笑了一声——他的越越,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呢。
苏旻抓起苏越挠脸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咬了一下。
嗯,手指也变长了……
“臭小子!别闹!”,苏越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子,背向了苏旻。
苏旻眼神一凛,目光里透出了些许危险的信息——臭小子?那是谁?他也会咬越越的手指?
其实,苏旻还真是冤枉“臭小子”了,他只是在苏越偶尔赖床时绞尽脑汁、使尽办法把苏越叫醒而已。
苏越睡得并不熟,身边另一个人的气息让他很快就悠悠转醒了。
苏越伸了个懒腰,“唔……嗯?哥哥?!”,他猛地睁大了双眼,瞌睡虫一下子全被赶跑了,眼里满满地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看到这样的苏越,苏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抽痛了一下。
苏旻挂上了最温和的笑容,轻轻地抚着苏越的脸,说道,“嗯,越越……是哥哥……”。
发现苏旻眼里的宠溺并不作假,苏越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扑到苏旻的身上,而是咬着下唇,任泪水默默地划过脸颊。
在接受训练的最初那一段时间里,苏越很想苏旻,很想很想,然而,每次回忆的尽头,总是苏旻冷漠地挂掉他电话的样子,这个画面在记忆一遍又一遍的洗濯中日益清晰,让苏越开始用训练去麻痹自己的神经,以免被心中的不安所压垮。
其实,真正让我们恐惧的,不是那件事情的本身,而是那件事情的未知性和不确定性——在回来之前,苏越还担忧了很久,如果苏旻还是如他离开时那么冷漠,他该怎么办?
现在,苏旻用行动告诉他,哥哥还是他的哥哥,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真好,苏越心里想着,真好……
苏旻读懂了苏越内心的所思所想——看来,他真的把越越伤得很深呢!
苏旻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主动地把苏越从床上抱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苏越在苏旻怀里呆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眼泪。他觉得自己两世为人,居然还在哥哥面前哭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又很怀念这个温暖的怀抱。
虽然四年半的训练让苏越坚强了很多,但他此刻想要放任自己脆弱一次。
“哥哥”,苏越把头埋在苏旻的肩上,轻轻地唤了一声,带着点闷闷的鼻音。
苏旻摸了摸苏越的后脑勺,回到,“我在”。
苏越伸出双手,揽上了苏旻的脖子,就像小时候一样,依恋、不舍。
苏旻在苏越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苏旻没有再说话,苏越也没有再说话,淡淡的温馨和默契流淌于两人之间,仿佛过去的一页可以就此被揭过了,他们都迎来了新生……
此时此刻的苏旻还不知道,伴随那四年间他对苏越的思念与日加深,他的独占欲也在悄然增长着,终有一天,会成燎原之势,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到时候,他又会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迎接这一份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