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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在宫里正在等皇上,一碗茶水刚刚呈上,外面就传来兰陵公主要硬闯宫闱的动静。萧皇后放下盖杯,与萧敬嫣说道:“阿五脾气世人皆知,定是为驸马柳述之事,速传她来见。”小太监赶忙去传兰陵公主。
少时,兰陵公主一边哭泣,一边用衣袖拭着365小说步走来。一见萧皇后,杨阿五扑到在地,抓住皇后衣襟,哭诉道:“阿五恳求娘娘说情,放过驸马吧。”
“公主快快起来说话。”萧珺赶忙搀扶,萧敬嫣也帮着扶起兰陵公主,让她坐下说话。萧皇后拿着手绢,帮着杨阿五擦拭泪水,安慰道:“驸马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来。”
杨阿五道:“皇上刚刚传旨,问罪杨勇奸党,驸马柳述,将军权武、李神通,谋反论处,流放岭南。”
“皇上几时说道?”
“刚下圣旨,禁军昨日已查抄了驸马府。”
萧皇后惋惜道:“皇上如今金口玉言,既然圣旨已下,只恐不能更改。”
杨阿五道:“皇上若不赦免柳述,阿五宁愿跟随柳述,一同流放岭南。”
萧珺深知兰陵公主与驸马柳述夫妻恩爱,难以离舍,只好安慰:“哀家帮你前去劝说,不管怎样,阿五切勿焦躁。”
丫鬟萧敬嫣也劝道:“公主殿下,稍安勿躁,娘娘定有法子。”一番好言安慰,兰陵公主才化解焦虑,返回驸马府。
萧皇后念及姑嫂之情,不好不说兰陵公主的事,直接去往宣文殿。杨广正在宣文殿御书房观摩地图,见皇后来到,杨广问道:“皇后怎么来了,快坐下说话。”
萧皇后说道:“今日阿五来臣妾宫里,陈诉对驸马留恋之情,甚是悲痛。臣妾也知道陛下流放柳述,金口玉言,不能赦免,不如让公主去陪伴柳述,成就夫妻之爱。”
不提柳述便罢,说起柳述,隋炀帝鼻子直冒粗气,满脸无奈道:“回京当日,阿五便来求朕,要朕赦免柳述。朕就不明白,天下好男人多矣,非要相伴柳述不可!”
“阿五是个痴情女子,又是陛下亲胞妹,可是网开一面吧。”萧皇后道。
“休想!”隋炀帝顿生怒气:“柳述算个什么东西,当年阿五本该嫁给萧玚,让柳述这畜生横刀夺爱,朕脸面尽失。”
“陛下息怒。”萧珺站起身来走到隋炀帝近前又劝:“都是一母同胞的自家人,何必过于较真,阿五年轻,即便皇上不许,臣妾这个当嫂子的也不能不迁就这个小姑子吧。”
隋炀帝看萧珺百般求情,这才说道:“皇后可去告知兰陵公主,天下男人,满朝才子,尽可下嫁,唯独柳述不可。”
“这……”萧珺有些为难,隋炀帝已拂袖便去,又甩下一句:“就算柳述老死,也不得复婚!”言罢便不再理会,离开御书房。
隋炀帝对柳述是既憎恨又抱怨,毫无半点怜悯的余地,一个人来到崇文殿。崇文殿的存放了不少隋炀帝平日揽阅的书籍,隋炀帝随手翻着几本史书,心中有了些许感慨,便让太监去传国舅萧琮、诸葛颖、潘徽。
当了时间不长,萧琮、诸葛颖、潘徽三人快步来到崇文殿,拜见了皇上。隋炀帝杨广端坐正中,三位大臣两边各坐。
隋炀帝道:“朕浏览史书,记得智顗大师曾给朕讲读过先秦诸子,国舅给朕讲过《史记》,诸葛颖给朕讲过地方志,潘徽给朕讲过列国传记。朕博览群书,才知天下之大,如今国基已定,朕欲打通四方,通商万国。朕想让你们说说这大隋之外究竟有多大?”
三人互看了看,莒国公萧琮是当朝国舅,官位最高自然先开口说道:“大隋之外,西域诸国、南洋诸国、东海诸国,不胜枚举。”
隋文帝一听西域诸国,觉得十分新鲜,又问道:“从先帝开国至今,朕为何少见西域诸国朝贡称臣?”
萧琮道:“吐谷浑占据西海侵扰河西走廊,来往凶险,而伊吾国雄起关外,阻塞了丝绸之路,西域诸国即便称臣纳贡,也走不到京城。”
“嗯……”隋炀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问潘徽:“潘爱卿,你最熟悉东海诸国,听说东海上倭国最大,又有通商,为何倭国也不曾向我大隋称臣?”
潘徽道:“倭国称不称臣,要看琉求国能否归顺?琉求国的夷州诸岛原本是东吴版图,如今岛民自立为王,自己的岛屿尚且不归顺,倭国怎么能臣服?”
“言之有理。”隋炀帝又问:“那南洋诸国,为何也不曾见过进贡称臣?”
诸葛颖答道:“南洋远隔万里,若是入隋,必经林邑国索取给养,而林邑国所占南越土地,正是我大隋的交趾郡。所以南洋诸国,只知有林邑,而不知有大隋。”
隋炀帝听了面如土色,半晌不语,思虑了少时,才说道:“朕一十三岁任并州总管,北御突厥,又坐镇河北道剿灭北齐残余;数年后,朕挂帅南征,平陈国统一天下,过五岭降服岭南六郡,为大隋打下九州疆土。万没想到,华夏九州却残缺不全,算什么四海归一?”
一看隋炀帝脸色不好,萧琮说道:“陛下的统一大业,早已闻名遐迩,那交趾郡、夷州岛、河西走廊只不过弹丸之地,不顾久久牵挂。”
“朕当然牵挂,那是大隋的领土。”隋炀帝看了看三个大臣,说道:“传朕的旨意,命越国公杨素、莒国公萧琮带六部官员,草拟出兵方略。”
“皇上的意思是?”
隋炀帝道:“朕要讨伐林邑国,收复交趾;踏平琉求国,臣服倭国;剿灭伊吾国,打通西域。”
萧琮、诸葛颖、潘徽三人见隋炀帝口气惊人,谁也不敢答声,只得默默接旨。真可谓:
新君气语惊煞人,志在四方冠群臣。
古往今来从未有,扫平四夷满乾坤。
过了一日,萧皇后亲自赶往驸马府一趟。兰陵公主正在府上焦虑,得知皇后驾到,觉得皇上定会法外开恩,赶忙迎接萧皇后。
萧皇后来到客厅,坐在太师椅上,杨阿五命家人端来茶水、点心,迫切问道:“皇上怎么说,请娘娘直言。”
萧珺望了公主一眼,不敢直视,默默说道:“哀家已经规劝皇上,念及兄妹之情,皇上恩准公主任选天下男子、满朝精英,绝不阻拦,唯有柳述不可。”
闻听此言,兰陵公主气炸连肝肺,惊诧不已,起身问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花子跟着走。阿五只嫁柳述,不再改嫁。”
萧皇后见杨阿五性情刚烈,又起身劝慰:“皇上一时心如磐石,公主万勿激怒。”
杨阿五一把拉住萧珺衣袖,二眉紧皱,目如火生,问道:“皇上究竟想怎样,才可让我与柳述重逢?”
萧珺无奈叹道:“皇上说了,就算柳述老死,也不得复婚!”
这一语让兰陵公主怒火中烧,血灌瞳仁,只觉得身子一软,瘫靠在八仙桌边,漠然不语。萧皇后眼中流露愧疚,抚慰着公主肩膀:“公主宽心海涵,你皇兄终会有觉悟之日,再度团圆也未尝可知。”萧珺劝慰几句,也是束手无策,只得揪心离去。
杨阿五自知再见柳述,永无来日,独回卧房,紧闭窗门,将一条绢绫悬于梁上,登上一个圆凳,只求一死。“兄长如父,一言九鼎,我与驸马再无团圆……”杨阿五目如土色,绝望至极,一脚登倒圆凳,上吊自尽。真算得:
自古忠臣侍一主,从来烈女嫁一夫。
孤望岭南柳郎爱,空把绝望寄飞鹄。
晚间一轮明月登上枝头,隋炀帝回到宁安殿,皇后萧珺赶忙迎了过来。隋炀帝问道:“听说今日,皇后去看兰陵公主了,公主怎样?”
萧皇后眨了眨眼,说道:“恕臣妾之夜,陛下兄妹二人都如此倔强,让臣妾连个折中的办法都没有。”
“杨阿五也是被先帝惯坏了,是非不分,只能是自讨苦吃。”
“陛下尊威不可冒犯,但兄妹亲情也不能不思量呀。”
隋炀帝道:“朕是天子,岂能与一个女流妥协?”
话音未落,一个小太监急匆匆来到宁安殿,奏报兰陵公主已悬梁自尽。闻听噩耗,萧皇后大吃一惊,但隋炀帝依旧坚挺着自己的至尊之容,毫无怜悯,反倒怒斥道:“杨阿五以死相逼,分明实在要挟朕。”
萧皇后劝道:“人已逝去,何必迁怒于亡魂。”
“哼!”隋炀帝道:“朕不但不准她与柳述再见,即便死后也不准与柳述合葬!”
望着隋炀帝暴虐的一面,皇后萧珺失望的独坐一旁,隋炀帝平时最看不得萧珺脸色,便转过身来安慰道:“皇后何必对一个不明事理的公主牵挂于怀?”
“臣妾曾闻治大国者若煮小鲜,陛下用心太硬,长此以往,只恐对社稷不利。”
这话也就萧皇后跟对隋炀帝说,隋炀帝伸手蹭了蹭萧珺脸庞,笑道:“朕若想做比肩秦皇汉武的圣君,就必须大治天下。过不了几天,朕将用兵四夷,让大业年间的功绩彪炳青史!”
一听隋炀帝刚刚即位就要用兵,让萧珺惊讶不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皇后问道:“陛下想对哪里用兵?”这才是:
铁石心肠从政艰,治大国似烹小鲜。
大治猛纠有何益?折腾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