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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寺庙佛院纷纷重燃香火,官府也不再禁锢百姓礼佛,城中往ri的荒凉与冷清也大有改观。
这ri,杨广正与众人议事,右庶子张衡拿着讨伐起义军的密信,匆忙来报,杨广言道:“所报何事?”
张衡言道:“河间王杨弘、麦铁杖两路会和,现已围困发姑苏,越国公杨素又命水军都督来护儿在太湖打造战船,决定水陆并进,剿灭姑苏起义军”。
“好!”杨广大喜,“佛教重兴,反民丧志,江南之乱何愁不平。”
宇文述知道,杨广此时最盼召来智顗登坛做法,重兴佛教,便言道:“官军大捷,贼众大败,殿下何不趁此机会再请智顗,寺庙重兴,稳固民心。”
“嗯,宇文述所言极是,智顗若能为本王所用,何愁佛教不能治民。”立刻传令,多备礼物,再请智顗。
晋王杨广与左庶子宇文述、留守裴蕴,再赴光宅寺。来到光宅寺内,又是灌顶和尚出来迎接,杨广、裴蕴随灌顶和尚来至后院,智顗大师正在禅房打坐。
杨广进了禅房,心想二次到来,更要礼贤下士,便躬身行礼:“弟子杨广,拜见智顗大师。”智顗斜了一眼杨广,依旧微闭耳目,手拨念珠,不予理睬。
杨广看着老僧好大的架子,决心礼贤下士,伸手撩起王袍,双膝跪倒,作揖言道:“弟子杨广,恳请智顗出寺登坛,弘扬佛法,已安万民。”
等在门口的宇文述、裴蕴,一看杨广下跪,心里正嘀咕这老和尚怎么如此不领情面。只见杨广一挥手,左右抬进几箱礼物,箱子打开,金银元宝,数以千计。杨广道:“这些金银珠宝,全为光宅寺重修佛堂,永续香火,还望大师笑纳。”
智顗看了一样,说道:“殿下有心修佛,善莫大焉,老衲是苦行僧,并非金银所能动心。”
杨广道:“如今江南佛堂皆以重兴,百姓安心敬佛,大师若能登坛讲经,乃是弘扬佛法,修养民心的大好事。”
智顗摇了摇头,叹道:“殿下是治世的贵人,并非一心向佛的僧徒,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殿下yu借佛学治百姓,非老衲所愿,回去吧。”
杨广的心思被一语点破,一看智顗依旧劝不动,心里有些心灰意冷,只得站起身来,转身对裴蕴说道:“把礼物给寺院留下,择ri再来。”杨广与裴蕴只得缓缓退出禅房。
宇文述一请智顗,杨广两番拜访,智顗丝毫不动心,弄杨广是深感沮丧,心灰意冷,出了光宅寺。只想游玩一番,便问裴蕴:“本王自从来这建康,还没四处玩过,不如到城郊游逛一番如何?”众人纷纷赞许,便隋杨广一同去了郊外游逛。
建康郊外本是江南秀丽风光,自从毁佛以来,民变迭起,不少去处都遭战火罹难。幸好chun夏交替,花草繁茂,气候宜人,遮挡了几分荒凉。走到溪涧,忽闻朗朗唱词,婉转悦耳:
回思佛堂兮,江南风雨后。修学无为兮,逍遥秀水沟。
花开芬芳兮,木桨泛轻舟。学无止境兮,何时为尽头?
杨广听得入神,言道:“如此歌谣,定是有乡间逸客,市井隐者。”又问裴蕴:“裴大人可知此间有何闲逸文人?”
裴蕴道:“闲逸文人到是没有,但有一陈朝旧臣,是下官的故交,姓潘名徽,字伯彦,姑苏人士,学识渊博,贯通古今。辞官之后,隐居于此,此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江南大儒,听此歌声像是潘徽所唱。”
“哦?”杨广一听,心想伐陈以来,所接触江南儒士不过江总、孔范吟诗作赋的文人sāo客,未见过有真才实学的知名高士,今得知潘徽,心中甚为欣喜,现在又是招贤纳士、重整江南的时机,不如亲自拜访一番。沿着歌声方向,杨广、宇文述、裴蕴三人便去造访。
走到近处,但见小桥流水,木宅淳朴,四周花果相衬,两侧小道清幽,三人同行,倍感清新。门前下马,木门之上,悬有“潘宅”二字,正是高士潘徽的住处。裴蕴叩了几声木门,片刻时间,见一侍童开门。裴蕴言道:“请问潘徽潘伯彦先生可在家中?”
小童言道:“先生正在,大人如何称呼?”
潘徽道:“就说淮南道行台大人求访。”
“大人院中稍后,容我通禀。”
过了少顷,走出来一儒者,长得面白脸圆,横眉炯目,鼻正口方,三缕短髯,蓝袍纶巾,轻步慢走,学者风范。裴蕴在前,一见潘徽,两人曾有交往,也都认得。潘徽言道:“原来是裴大人到此。”
裴蕴作揖还礼,言道:“小弟为兄引荐,这位便是晋王殿下。”潘徽一见杨广,深感意外,施礼道:“草民潘徽见过晋王千岁。”
“先生不必多礼。”
潘徽把众人请进木舍,四人围坐,侍童奉上茗茶。裴蕴言道:“自取缔寺院,兴办儒教以来,江南民心大乱,起义皱起。晋王殿下,重返江南,就为了招贤纳士,平定叛乱,安抚民心。”
潘徽孤学自傲,闻听此言,摆出一副妄自尊大的模样,杨广看这潘徽穷酸书生习气,心中已有几分主意,又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躬身言道:“本王久慕先生大名,如今江南多地民乱,难以治理,朝廷yu招抚安民,又不解江南百姓的心情,故而烦请先生讨教良策。”
潘徽摸了一把胡子,言道:“皇上减佛兴儒,触犯士族,非是定一两条计谋,就能够平息呀。”
杨广见潘徽摆起了架子,又谦虚问道:“先生乃江南名士,德高望重,先生若不相助,江南百姓岂不更在水火之中?”
潘徽只是叹气摇头,杨广站起身来,双手作揖,行鞠躬大礼:“晚辈恳请先生出山相助,只为江南长治久安,还望先生念社稷大义,万莫推辞。”
宇文述、裴蕴一看潘徽百般刁难,也频使眼sè,潘徽是官场老油条,不拿捏杨广一把,担心ri后不得晋王重用。见杨广大礼相请,才说道:“潘徽才疏学浅,并非诸葛在世,殿下何必行此大礼。”
杨广一看潘徽这才动容,顿时喜上眉梢,宇文述、裴蕴在旁边也好言相劝,潘徽这才答应,随杨广为王府幕僚。
众人一起返回城内,路上宇文述是把潘徽看得十分透彻,暗自对杨广说道:“潘徽老儿,自持才高,穷酸架子,殿下厚礼相待,才好使唤。”杨广听了宇文述之计,一路之上对潘徽是问长问短,问寒问暖,捧的潘徽不亦乐乎。
回到建康行宫,杨广把潘徽奉若贵宾,单独请到府中叙谈,丫鬟敬嫣一看有客人到来,正想沏茶,杨广言道:“你且退下,让王妃来为潘先生敬茶。”
丫鬟敬嫣回到后房,告知萧珺:“殿下不知请来何方圣贤,命娘娘亲自奉茶。”
“你看那是个何许人物?”
“我看是个穷酸老头,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好生狂妄。”
萧珺这时心里有了分寸。亲自端上几碗茗茶,姗姗而来。杨广与潘徽正在商议如何去请智顗和尚,见萧珺亲自奉茶,杨广为潘徽引荐道:“这是本王的妃子萧珺。”萧珺双手合腰行了万福,潘徽闻听王妃是萧氏,问道:“娘娘是江陵萧氏?还是建康萧氏?”
萧珺言道:“萧珺乃是江陵萧氏。”
潘徽打量了一下萧珺,伸臂作揖,躬身大礼:“请娘娘受在下一拜。”这才是:
穷酸大儒逞猖狂,自拿才高气质扬。
若非萧家名望在,岂能拜妃不拜王?
潘徽得知萧珺是江陵萧氏,不由站起身来,行大礼拜见,杨广、萧珺大感意外。
“先生如此大礼,岂能受得?”萧珺问道。
潘徽言道:“在下少年之时,曾师从郑灼学、拜师施公学、跟随张冲学,又拜在张讥门下研读、,而数位先师都曾传我。”
说道,潘徽心中感慨万千,双手倒背,若有所思的说道:“乃梁国太子萧统所著,在南朝胜过诸子百家,备受江南人推崇,而编著此书萧氏,也成为江南第一大家。娘娘既然是江陵萧氏,必然为萧统后人。”
杨广一看潘徽说的头头是道,也应和道:“萧妃出身梁国后裔,若按萧梁族谱推算,那萧统乃是萧娘娘的曾祖父。”
“哦?”潘徽两眼惊异,看着萧珺问道:“萧氏望族,自从归隋,只传一女,因二月出生,备受忌讳,莫非…….”
萧珺言道:“先生说的不差,我便是二月出生,依照江南旧俗不吉,克杀爹娘。”
潘徽不禁大笑起来,笑道:“那些恶俗本是庸人自扰。降服智顗非王妃不可!”
杨广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潘徽说:“智顗大师俗家姓陈,字德安,荆州人氏,其父陈起祖,是梁朝老臣,死于侯景之乱,国破家亡便是智顗出家的最大心结。而王妃今在江南,殿下造佛像百座,不如王妃一柱香火。”
杨广似乎明白其中缘故,问道:“莫非是江南百姓敬重萧氏,胜过敬重天子。”
潘徽随笑着点了点头:“在下以为当前之计,殿下需借助萧氏威望,重兴佛法,安稳人心。”
萧珺觉得潘徽之言,颇有道理,说道:“请先生细细说来,本宫当尽力而为。”
潘徽站起身来,踱了两步,说道:“其一,重修佛法,可安定人心,换取智顗大师信任。其二,人心一旦向我大隋,江东起义军必然难以为济,也有利与越国公剿平贼寇。其三,起义军只要平定,江南半壁江山功劳,晋王居功至伟,独步古今。”
“好!”杨广大喜,对萧珺说道:“就依照潘先生所言,请爱妃亲自主持招抚之事,务必让僧侣重回寺庙,静心礼佛。”
杨广平定江南心切,言听计从,萧珺、潘徽大为赞赏。晋王妃亲自主持修佛兴佛,正yu重整江南。
这才是:
佛缘本是人自生,何苦强迫还俗诚。
若非望族有望气,安抚难安民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