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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作什么啊你说你?"
于冉摔了摔老黑刚换的新酒单,隔着老远的老黑扯着嗓子让于冉轻点儿。杜瑾涛揪着一缕头发一下一下的扯着。她跟于冉老久没见面儿了,刚把最近这两天的事情絮叨完,就被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
"我哪儿作了?"她这话说的很没底气,手上没轻没重的扯掉了好几根头发,疼的两条眉毛纠结更深。
于冉把酒单直接摔了过去,砸在杜瑾涛的怀里:"折腾吧你就!"
"谁折腾了啊!"杜瑾涛把酒单扔向隔壁桌,继续揪头发。
"有什么事儿能是说不明白的?不就是个阴魂不散的前女友吗?当初傅葳身后那简直是一个军团的莺莺燕燕,拿出你那时候的淡定啊!再说了,蒋医生什么人我不了解,你跟她呆一块也有半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于冉吐了口烟,继续说:"笨!笨死了!好歹也是在情场里打滚了这些年的人,你这样不是把人往别处推么?!"
"道理谁不会说啊?"杜瑾涛右手虚握成拳敲着桌面:"的确,跟傅葳那些烂事儿比起来,这算什么呢?但现在我会怕,怕到头来又是一场空。所以我就算明知道蒋澜欣想的是什么,也不敢去相信。我是不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这样的一个人,她能喜欢我多久呢?期望落空什么的真是受够了……"
于冉看着杜瑾涛一脸的落寞愕然,她还真没见过这人这么不堪一击的德性。跟傅葳的那两年,她还始终自信早晚有那么一天,傅葳会在她的身边安定下来,过那种细水长流的日子。忍不住摇头:"杜瑾涛,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她?"
杜瑾涛歪着头,像是在脑海里追溯源头:"等我意识到我喜欢她的时候,已经喜欢的不得了了。"她伸手摸烟盒,轻飘飘的,晃了晃,空了。于冉把自己的那盒丢到她面前,点上一根后,才慢悠悠地:"你瞧,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想怎么样。其实,我就是不高兴她还为前任的事情上心,可不知道怎么地,就闹成这样了。"
"唉…"于冉被她传染的也跟着愁眉苦脸起来:"感情这种事儿,我一旁观者看的再清,也不是你们身在其中。反正我是觉得这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要是弄不好闹的僵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杜瑾涛笑了一声:"你觉得我现在不难受吗?"
人越是患得患失,越是容易行差踏错。
"喝酒。"于冉举起酒瓶子。
俩人磕磕绊绊的聊到十二点半,于冉酒后说起她跟曲静之间又走到死胡同了。她拍着桌子愤慨的跟杜瑾涛骂曲静,说曲静就是个神经病,整天冷冰冰的一张脸,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于冉打着酒嗝:"我草,你知道不知道!妈的她在床上也是那张死脸!老子怎么了啊?不想上你别上啊,搞得跟例行公事似的是干什么啊?!说走就走,也不交待一声。电话不能打就算了,短信也不准我发一条。我他妈就想知道你是死是活好吗?你要是死了我好赶紧找第二春啊,别让我莫名奇妙的替你守寡好吗!"
"谁让你喜欢。"杜瑾涛眼角挂着泪,不知道是难过的还是困的。
于冉自嘲的笑了一声:"对,谁让我喜欢。这就是贱!每次我说我要出去找别人,她连个反应都没有。我就是说气话,可是你好歹的哄哄我啊。哄哄我,我还能再坚持坚持。"
杜瑾涛揉着眼睛:"不哄你也坚持的挺乐啊。"
"别说的跟你就多好似的,你还不是一样。瞎闹!"
聊天内容被酒精作用,变成没边没际的人身攻击。于冉是被沉着脸走进来的曲静带走的。她拉着于冉起来的时候,杜瑾涛握着酒瓶子撑着头:"哎,曲静。"
曲静回过头,杜瑾涛看着她瘦的跟大头鲈鱼似的啧啧了两声:"于冉远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豁达,你要是不想跟她好好过,就别招惹她了。"
"跟你无关。"曲静冷冰冰的说完,有些吃力的搀着于冉走了出去。
时隔这些年,曲静看起来跟过去完全不一样,瘦不说,脸色也苍白的带着病气。杜瑾涛想上前帮她一起搀着于冉出去,却被硬生生的给拒绝回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曲静对自己这么强烈的敌意,不过她自己也喝的太多。别说搀别人了,她不用别人搀着就已经不错了。
在卫生间里畅快淋漓的吐了一通之后,杜瑾涛脑子开始犯沉。一步三晃的走出酒吧,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叹了口气。她是即想见到蒋澜欣,又不想见到蒋澜欣。夜已过半,冷的好像哈一口气都能立刻结成冰。站在路口想着到底是回去还没到租期的房子里还是……
还是还没还是出来,一辆本田的小跑开着震耳的音乐,贴着杜瑾涛飞过去。如果不是被人拉了一把,估计明早的报纸头条就该是:凌晨惨祸,谁之过?某大龄女青年深夜买醉,惨遇横祸,肇事车主逃逸遭通缉。
脑子在脑壳里转圈儿,转的杜瑾涛又想吐,闭着眼睛憋着气把恶心的感觉憋了回去。眨了几下眼睛,她正被蒋澜欣搂在怀里,路灯光线不好,似乎看到蒋澜欣的脸上有一丝惊恐的神情。
"你……"刚一张口,就被紧紧的吻住。
杜瑾涛脑子一懵,下意识的搂住蒋澜欣的脖子,心里酸楚的情感透过舌尖传递在两人之间。吻的越深越是用力的想要把这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这样就不会…就不会什么呢?
就不会失去了吧?
你说,爱情怎么这么复杂呢?冷着不行,冷着怕一个不留神就没了。热了也不行,热了万一还是没了可怎么办呢?杜瑾涛手指插|进蒋澜欣的发丝里,眼里心里都只装着这个人,就像于冉问的那样,她到底有多喜欢蒋澜欣,她自己也说不出。不知不觉的就被这个人用温柔的手织出来的一张网给缠住了,不敢挣扎不想深陷。
路两边的路灯笔直的连成一串儿,蒋澜欣在空无一辆车的路中间,速度稳稳的控制在四十迈。杜瑾涛被这种匀速直线的动作引着困劲儿一波接着一波,之前感情上七七八八的想法,在此刻都提不起精神来了。两眼发直,渐渐合成一条线。
"我想…"蒋澜欣突然开口,自打她出现到上车,到走了一半的路程她始终没发一言。"之所以你这么大的反应,大概是我没给你安全感。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很好,却忘了你本来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我诊所的那天,我一直记得,你…"她侧头看了一言,杜瑾涛歪着头睡的委委屈屈。
杜瑾涛之前问自己喜欢她什么,她在没接诊的时候懒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细细的想过。最初只是隔着门无意识的看了她一眼,那个在她院子前探头探脑,脸上表情变换的飞快,只一眼就猜得透内心的姑娘,二的让人忍俊不禁。可越相处越觉得舒服,若说杜瑾涛是懒得对付生活里的鸡毛蒜皮,那她则是懒得让生活里充斥鸡毛蒜皮。所以,她喜欢杜瑾涛的简单,简单到只需要一个表情就能明白她这个人。
她以为这样简单的人,用简单的方式去相处就足够,却忘了感情这回事儿实在是复杂。
车慢慢停靠在路边,蒋澜欣伸手捏了捏杜瑾涛的脸颊,叹了一声:"我喜欢你啊。你在担心什么呢?"
回应的只有空调口里吹出来的风声,车尾灯亮了一下,继续前行,路灯一盏连着一盏被甩到看不见的地方。
第二天,杜瑾涛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迟了一步清醒,身边没人,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冬天的太阳散发着给予心理上安慰的温度。眨了几次眼睛,突然意识到这种光线可不是早上七点该有的,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宿醉过后的脑子比豆花还脆弱,疼的嗡嗡作响。咬着牙看了眼时间,九点过半,瞬时破罐子破摔的躺了回去。
回忆了一下昨晚,断片儿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接了起来,因为疼痛□了一声,把脸用被子蒙了起来。摸了手机给穆总监打电话,请假的话刚说了一半儿,就被吼了回来。
今天年会,她倒霉的抽签抽成组长的代表,要上去感谢领公司感谢领导感谢同仁,请假?痴人说梦,真是活该被骂。
"十点半看不见你人到场,后果自负。"
"是……"还没是完,穆总监啪的一声扣掉电话。杜瑾涛墨迹墨迹的从床上爬起来,使劲儿的戳着太阳穴出了卧室,还是没看见蒋澜欣,探头往楼下瞟了一眼,没动静。
"唉……"
不在也好,她还没想清楚,也省得在头疼的要死的时候再给神经上添砖加瓦的负重。
托着脑袋草草了事的洗漱一下,套上西装外套出了门。冷风吱溜溜的直往头皮里钻,路过药店的时候让出租车司机等了五分钟去买了止疼片,就着凉水吞下去,从嘴巴一路苦凉到胃里,刺激的打了个冷颤。
总算,卡着十点半准点儿的踏进公司门,几个组的组长交头接耳的正在说着什么,看见她来,立刻都噤声。转头改聊快要过年的家长里短,过渡痕迹不要太明显。杜瑾涛平时就懒得处理这种问题,更别说此时此刻,她药效还没完全发挥,蒋澜欣这三个字又在脑子里蹦跶着没个定论。哪儿管的了这群人在编排自己什么,反正好的坏的她现在都不关心。
杜瑾涛绕过凑堆儿的八婆们往里走,办公室里热闹的赶上菜市场了,李常乐一瞧见她,立刻一股脑的涌上来,给她围在了中间。
"杜姐!瑾涛兄!行啊你,瞒的够严实的,今晚说什么也得请客啊!"李常乐上来就朝着她肩上拍了一掌,差点儿给她拍地上去。
"我操,你能好好说话吗?请你麻痹的客!"杜瑾涛啐了回去,脑袋里那根神经还疼的发紧。
"杜姐你太不仗义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从别的组听来的。"小杨手里握着一把餐厅的宣传单跟打折券,"这我们选的餐厅,你随便挑一家就成!"
"什么乱七八糟的?"杜瑾涛皱着眉接过宣传单,中西日法意,还真是齐全。扫了众人一眼:"什么天大的事儿非要我请客?可别跟我说你们拿了业绩第一,就你们的熊样不倒数我都谢天谢地了!"
"就…穆总!"小杨刚说了一个字儿,瞧见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穆总监立刻立正站好,就差敬礼了。
杜瑾涛转过头,看见姓穆的插腰站在那儿跟雕像似的头疼的就更厉害,扯了扯皮肉,敷衍地:"穆总,早上好。"
"杜瑾涛你跟我进办公室谈谈。"
杜瑾涛哦了一声把宣传单又塞回小杨手里,跟着穆总监进了办公室,关门前还听见那帮兔崽子在讨论到底选哪家餐厅,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刚坐下,姓穆的把文件丢给她更丢了一句坎比炸弹的话。
"你的调令下来了,过完年就去C城。"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都不好意思更新了。。。
没别的借口,就是懒。。。九点下班到十二点睡觉的这几个小时里面忙一些别的事情就一直没更新。。。
抱歉。。。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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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看了下大家对上一章的反应,就解释一下
首先,杜小姐是个看上去积极乐观但内里是十分自卑消极的人。
所以,对于非常好的恋人总觉得不真实,不真实源于自己内心里的卑微感。
每个人处理感情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取决于什么事情什么时期。
蒋医生有个看起来很好的前任,这是激发杜小姐内心自卑play一个因素,更兼之杜小姐曾经连续几任的坑爹导致她对感情里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如惊弓之鸟,变身刺猬,逮谁戳谁。
至于有读者说的玛丽苏的问题,乃看,我到现在都没给穆总监一个名字,就知道,穆总监的角色只是一个推波助澜的效用。不过却不是用在感情里。我想写一个有爱的上司,看似严厉,但是对没个下属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显然,我给写偏了,这是我的问题,有待修正。
啰嗦了一点,不过杜小姐确实作了一些。
然,现实里,又有多少人,没这么作过呢?
你不作了,那是你成熟了,可是成熟的这个过程,真是血淋淋的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