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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修霖近日为了这个手头上这个温泉村项目自是废寝忘食。上午把下属给训斥了一顿,原因是给他审核的策划方案不满意,他平时做事都是雷厉风行,对工作的要求更是精益求精,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任何华而不实的东西在他这里审批签字的时候都会卡关。
宜正也是这几年才开始在温泉度假行业进行投资经营,在项目策划和工程筹备,营运管理上的经验也不是特别丰富,更没有完全形成固定客户转化为加盟的潜在客户源,因为宜正的董事长荀政把这个投资项目放心大胆的交给了弟弟荀修霖,所以荀修霖才会如此在意这个项目。
荀修霖第二天上高速赶到施工现场,温泉村的地点在河北,离京也比较远,他带着自己的项目团队亲临现场大体看了一下周围的设施环境和工程的进度。准备在那里呆几天再做下一步打算。
而亚彤这段时间却一直忙着毕业设计和专题作业的问题,专题作业是由小组五人共同完成,还要有实景拍摄和绘画结合,林丹丹就索性把自己的男朋友也扯进了她们一组。
她最近一直在注意项目组做的那个温泉村的广告宣传方案,才知道这个项目是由荀修霖接手。于是她就提议把取景地点安排在了荀修霖项目投资的温泉村,和小组商量以温泉村为主题。顺便也能为荀修霖的这个项目宣传一下。
亚彤和朋友组队一起乘大巴到了河北,其实这个地方她们以前来过,不然小组同学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大一大二寒假时有些同学留京没回家,大家就一起租车组织班上的同学跑去北京的周边城市的山村写生,这里曾是她们的首选之地。不仅仅是她们如此,还有其他院校将暑假的写生地点也安排在了这一带。
下车后还是来到以前的居民区落脚,房东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阿姨热情的带他们上楼,安排好他们各自的住所。
她们住的是那种砖房居民房,有两层楼。只不过每层都有几个房间,林丹丹和她男朋友睡一间房,剩下两个是男生睡一起,只有亚彤一个人独自睡一间。
当天大家都已经累到精疲力尽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上午大家在一起商量好分工任务之后,林丹丹和亚彤就背着单反相机来到了温泉村项目的施工地点进行实景拍摄。
施工的地点都有警戒线,周围设施齐全前方的酒店和超市早已成雏形,四处充斥着工地的嘈杂声,前方的有一群人带着安全帽在一边查看一边商讨,只有荀修霖在人群中还是一身西装领带穿着讲究,亚彤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他了。
“三哥!”她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对方似乎是没听见,泄气的低了低头。还没征得荀修霖的同意不知道这里的场景可不可以随意拍摄。
身旁的林丹丹横冲直撞的走到前方的施工现场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转而将周围的风景都给拍了一遍,这时候工作人员走了上来。
“小姐,请问你们是。”工作人员伸手拦住镜头阻止林丹丹肆意拍摄。
林丹丹耐心的和工作人员解释,“我们就拍几张照片。”
工作人员并不买账,甚至打算将她的相机夺过来,林丹丹看事情有点玄,就和工作人员理论了起来,亚彤也走近和工作人员解释。
看到前方似乎有点不对劲儿,荀修霖表情严肃的出口问道:“怎么回事?”
助理在一旁回答:“荀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在拍摄,也可能是财经专栏的记者。我就让工作人员拦住他们。”
荀修霖放目看了看,远处亚彤冲出工作人员的围堵直径朝他走来。
“三哥。我们最近要完成一个专题作业,所以在施工地点的周围取景顺便拍几张照片,不知道可不可以。”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的意图很简单只需要在周围拍几张照片。
亚彤也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是荀修霖负责这个项目,她才想到了这个念头。
荀修霖听着她的解释,先是疑惑的看了看她,也没有立即回话,片刻后沉声冲着身边的助理吩咐道:“叫工作人员都退开,让她们拍。”
好不容易待工作人员都散去,林丹丹走到她跟前问道:“彤儿,你和那头儿认识?”
“嗯。”她点点头,为了怕林丹丹误会,也没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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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民区住所,林丹丹也是一直和男朋友呆一块儿,两人到晚上说几句话,大家一起安排商量了一下分工的细节,又各自去睡觉了。
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听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她没想到一大清早的就出太阳了,这天气光线充足,是拍照取景还有写生的最佳时机。为了早些完成手头上的事情,打算上山写生,以防万一她还是带了把伞,准备画材去上山取景写生,而她所在的居民楼恰好是在山脚下。
背着画袋出发爬山,好不容易爬到中上坡路时,又见到了久违的的凉亭,凉亭旁还有小池,小池上面盖着一层薄冰,淙淙流水顺着地势而下从小池旁经过,听居民说这水还是山上的积雪融化而成的。以前寒假的时候她和朋友就是在这里写生,后来呆久了连带颜料和笔都结冰了,大家就索性扔下工具一起打起了雪仗。
此时亚彤早已累得她满头大汗,可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思忖片刻,走进凉亭中歇了一会儿,眼前的山地风景几乎囊括在她脚下,她心情舒畅的冲着山对面“喂!”荡气回肠的呐喊了一声,心情也豁然开朗了不少。
如今实在累得走不动了才将画袋放下,索性拉开画袋,支起三脚画架,打水,再将颜料和画笔工具一一拿了出来,打算就在凉亭取景。
一切准备就绪,她望着对面注视了几分钟,然后才开始动笔构图,自顾的画了起来。
以前她和林丹丹就在这个位置画画的时候,后面的同学恶作剧的拿着雪球“砰”的一声砸在了画板上,后来她们索性就用色彩自然晕开的效果继续画下去。当时班上来了十几个人,都呆在一个亭子里,有一对情侣以天为盖,枯枝为庐,坐在上面寻起了浪漫。
亚彤也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感觉腿都麻了,这才伸腿运动了几下,隐约中似是听到了一阵窸窣声,她屏住呼吸聆听,隔了几秒感觉又像是喘气的声音。
她兢惧的转头一看,瞧见石梯的转转角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已经将近六点钟了,天色黯淡,方才是在全神贯注的画画所以也没注意天色。
这个时间点基本上都没人下山了,而且还未到旅游的旺季,行人自然是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她警惕性的她拿起画板,做好自我防卫的,望着前方,当黑影逐渐清晰时,她这才长吁了口气,手中攥紧的画板也缓缓了力道。心中既欣喜又紧张,原来是那个黑影的主人就是荀修霖。
她才如释重负的放下画板,惊魂未定:“三哥,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爬山了,还没回去么?”眼前的荀修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身材颀长,活生生的一个衣服架子。
荀修霖也没想到会和她在这里偶遇,目光惊讶的看了她半晌,转而又想起刚才她那个举画板的动作时突然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嘴角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你怎么跑来山上取景了?”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反问她,再走近她身边看了一眼她画的画,又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和公司的人坐缆车上去的觉得没劲,就想自己下来走走,后天才回去。”许是由于天气干燥的原因,他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暗哑,甚至有着十足的魅惑感。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闲情逸致特地跑来爬山,是因为要看着工作人员上山拍片取景,更主要的原因是坐缆车居然会令他头晕。
亚彤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凑个伴儿下山了。”也省得她心惊胆颤的,于是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荀修霖在一旁看着她收拾工具,才开始评价她的画,“画得有几分国画的味道,不过很有意境,怎么不画油画?”他可不是行家,除了看出她的笔法颇有讲究还有画中的意境以外,别的倒是看不出来了。
“我把两种风格都结合了一下,油画不容易干,而且时间比较紧迫。”她尝试的是另一种画法,用水彩和国画结合,从而达到情景和意境相溶的画面感。
说罢,亚彤看看画也干得差不多了,这才将去旁边的水池用矿泉水瓶接了点水,将颜料笔和调色盘清洗了一下,连同画板一起收进了画袋中。
看着她将画袋装好,荀修霖主动伸手将她手中的东西不露声色的夺了过来,“我来。”言语淡然中透着镇定,又让人无从拒绝。
亚彤看着荀修霖背上画袋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很想笑,荀修霖这一身穿着打扮,面容俊秀,可配上她那个深蓝色的画袋竟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笑什么?”荀修霖淡然的问。
“没有。”她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心想总不能大方承认自己在取笑他吧。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一点都不为过,下山时亚彤却一直走在前面探路,下坡路比较陡,且地面还崎岖不平,她几乎是谨慎的往前冲,走到一段路程又踮脚看了看脚下的路,停了一会儿才继续等荀修霖。天色越来越黑,她手上拿着的伞却成了她披荆斩棘的道具。
荀修霖在后面开着手机灯照着她,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走这么快小心摔跤。”
“我去年来这里写生过,应该不会迷路,我先看看下面的路好不好走,我走过一遍的话你就没事了。”她郑重其事的向他解释,也是怕他养尊处优这么久了,没爬过山,自己摔了倒是没事。因为以前来和同学一起下坡时,总会有人摔跤,最严重的是腿上还打了几个月的石膏。
他听后竟哑然了片刻,似乎对她的这种担忧不以为然,他一个大男人理应保护她的,哪知道却一直是她在抢占先机。只是觉得心里头莫名的柔软,他知道小丫头居然是在关心他。
“我以前在新加坡休假的时候,也经常会去爬山。”他语气极淡的说着,又在向她解释,意思是他还不至于这么孱弱。
两人走到半路果然下起了雨,她这才将手头上的伞撑开,立刻跑到荀修霖跟前,整个人也紧挨着他,将仅有的遮挡物全偏向他那头,起初的时候雨还算小,后来却越下越大,踩在泥土上有些滑,而且有些石板路都已经松散了,她几乎是哆哆嗦嗦走下去的,要不是有荀修霖及时在一旁扶住她,差点就摔倒了。
一路上她自己坚持要撑伞,加上荀修霖又高她一大截所以举起来伞来有些吃力,可她又偏偏固执己见不肯让他拿伞。
荀修霖则是负责开手机灯光,她一边撑伞还不忘主动和他搭讪。
“三哥,你回京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么?”其实这话她一直憋在心里很久了,就是怕人家都已经有女朋友了,那就为时已晚。
他似乎一眼就能洞悉她心中所想,干脆一次性就回答:“嗯,我没女朋友。”
看着荀修霖斩钉截铁的回答她的问题,她也识趣的不问话了,他似乎并不热衷和她讨论什么话题,尤其是关乎男女之间的事。
总是她问一句他就应付一句,她心里头懊恼的骂自己,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
后来荀修霖索性将她送回住所,顺便打算先落脚歇息一下,等着助理开车过来接他。
亚彤将他带到房间,开灯光后,发现自己的毛线外衣几乎都淋湿了,垮垮地压在整个身上似有千斤重。
荀修霖将画袋放下,再脱下风衣外套发现自己衣服只湿了一点儿,画袋基本没浸水,在看看眼前的亚彤发现她整半边衣服都湿透了,他蹙眉语气冰冷道:“你怎么都淋湿了,就算想保护画也不能这样。”难怪刚才下山的时候她总坚持不让他撑伞。
她抿了抿嘴,明显感觉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指责的味道:“不是,这画袋是防水的,而且就算画湿了,我大不了重画,可你要是淋雨感冒了。我才……”她说得有点急,甚至连脸色也不太好看,觉得被荀修霖误会的感觉很难受,停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唐突和自作多情,只好低眉顺眼的解释,“我才觉得过意不去好么。”
荀修霖听后,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她,良久都没回话。
原来归根究底,她还是在关心他,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去前面试路,默默无闻的在一旁为他撑伞。这一瞬间他似乎微微震撼到了。
她说,她走一遍他就没事了,画淋湿了没关系,只要他别感冒了。所有的一切她似乎都只为他在着想,却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
他觉得突然被一个人这么不露声色的关心,居然有些令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