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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握金环的喇嘛道:“那个白脸小子,对,说你呢!你让一边去,我们只杀他,不杀你!”
右手握金环的喇嘛道:“对,大老板说了,如果不小心伤了你,我们不但一分钱都拿不到,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夏夷则闻言心中一动,立刻问道:“你们大老板认识在下?他是谁?”
左手握金环的喇嘛道:“这个可不能告诉你,我们大老板特地交代过的,说了一分钱也没有!”
“对,绝对不能说!”右手握金环的喇嘛也嚷嚷道:“别想套我们的话,我们又不傻,肯定不会说的!”
既然两个喇嘛都不肯说,那么只好开打。
西门吹雪和夏夷则对视一眼,交换了如下信息:
夏夷则:留活口,套他们的话。
西门吹雪:好。
夏夷则:我出手,你掠阵。免得被你一不留神全戳死。
西门吹雪:好。
两人达成共识,夏夷则手持长剑当胸竖起,口中默念法诀。
两个喇嘛见状,同时想起大老板交代过,不能让那个穿连帽长衫的白脸小子念完那些古怪的咒语,否则他们必败无疑,于是对视一眼,同时手握金环往前冲,打算先制住夏夷则再对付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见状,目中顿时闪过一道锐利的寒光,手中长剑闪电般刺出。
只听“叮呤当啷”两响,两个喇嘛手中的金环同时落地。
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个喇嘛的惨呼声,他们全都是肩井穴中剑,不同的是一个在左肩,另一个在右肩。
夏夷则刚刚念完咒诀,正打算使出寒霜落冻住两个喇嘛手脚,忽然发现这两人已被西门吹雪一剑重创,自己刚才的条好像是白读了。
夏夷则:“……”
西门吹雪无辜地看着他道:“没弄死。”
两个喇嘛对视一眼,齐声怪叫道:“点子太扎手,风紧扯呼!”
叫完立刻转身朝着来路飞掠而去,连掉在地上的金环都顾不上弯腰去捡。
他们虽然身形胖大,逃跑起来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
非但不慢,简直比轻功一流的高手还要快几分。
可惜这时夏夷则蓄势已久的寒霜落已然用出。
两个喇嘛只掠出不到十丈便觉双腿膝弯一麻,同时一股极冷的寒气侵入肌肤,瞬间传遍全身。两个喇嘛被冻得全身麻痹,同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夏夷则走到两个喇嘛面前,俊脸微沉:“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那个大老板是谁了吧?”
两个喇嘛居然很有骨气地一起摇头。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说了不但没钱拿,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西门吹雪也跟着走上前,右手按上剑柄,身周杀气骤然大盛,漠然道:“不说,死。”
两个喇嘛见西门吹雪真的要拔剑,顿时脸色煞白。
他们当然知道西门吹雪说要杀人绝对不会是在开玩笑。
于是两人争先恐后道:“我说,我说。我们大老板是……”说到一半俩人同时卡壳,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老板到底是谁。
感受到西门吹雪身上的杀气愈发凛冽,随时都可能一剑结果了他们,两个喇嘛顿时汗出如浆,其中一个战战兢兢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带着个很可怕的青铜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他绝对是个高手……”
另一个也哆嗦着道:“不但他是个高手,他的那个同意戴面具的手下也很厉害,武功绝对不在我们之下……他们给了我们十万两银子,让我们和那四个剑客来杀了你,说事成之后再给十万两……”
西门吹雪的手缓缓松开了剑柄,他能看出这两个喇嘛没有说谎。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两个喇嘛闻言顿时如获大赦,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站起身却因为手脚冻得发麻几次努力无果,情急之下只得手足并用朝着来路爬去,看上去宛如两只硕大的乌龟,说不出的可笑。
西门吹雪再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转头用一双黑眸看向夏夷则。
夏夷则用眼角扫了扫被自己用法术放倒的两名黑衣剑客,道:“他们没死。不过他们应该也是拿钱办事,并不知道幕后主事人是谁。”
西门吹雪深以为然,于是也不在两个黑衣人身上浪费精力,走过去拉了夏夷则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九月三十,正午。
西门吹雪和夏夷则刚用过午膳,陆小凤这个不速之客就前来拜访。
他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肩头搭了三条深紫色的缎带。
缎带的质料上乘,在阳光下甚至不住地改变着颜色,看来绝非凡品。
陆小凤站在西门吹雪面前,献宝似的把几条缎带拿给西门吹雪和夏夷则看:“西门,夏兄,你们俩猜猜这是什么?”
西门吹雪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夏夷则倒是随意扫了两眼,见那几条缎带虽然会变色,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特别之处,于是也转开了目光。
“怎么样,猜出来没?”见西门吹雪完全不给他面子,陆小凤遂兴致勃勃地问夏夷则。
夏夷则怎么看那都是三条缎带,遂道:“三条缎带。”
“猜错了。”陆小凤得意道:“这其实是三张通行证!”
“通行证?何意?”
陆小凤道:“明晚西门要和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江湖,无数用剑的高手纷纷涌入京城,谁都想去亲眼看看这当世两大剑术高手的对决,然而紫禁城又岂是闲杂人等随意进出之地?于是大内侍卫统领殷羡就找到了我,请我帮他们挑选可以进入紫禁城的人选。而被我选中的人,我会送他一条缎带,禁卫军见到身披缎带的人,才会放行。”
陆小凤说得口渴了,遂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润润喉咙继续道:“这样的通行证,一共也才有六条。也就是说,除了西门和叶孤城之外,明晚只有六个人被允许进入紫禁城内。”
夏夷则看着他肩上的三条缎带,问道:“你已送出去三条?”
陆小凤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刚才有人用五万两白银跟我换一条缎带,我没换。夏公子,看在咱俩的交情上,如果你肯请我吃一碗红烧鱼……鸡翅,我就送你一条缎带。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夏夷则正考虑要不要答应,西门吹雪已经开口道:“他不需要。因为明晚他不会去。”
夏夷则和陆小凤一起转头看向西门吹雪。
夏夷则道:“西门,这次我想陪你一起去。”
西门吹雪道:“你不要去。夷则,你去了我会分心。”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这一战并无必胜把握。
换言之,他有可能会输。
他不想自己心爱的人亲眼看到自己倒在叶孤城的剑下。
夏夷则坚持道:“我若不去,我会担心。”
“你若随我同去,”西门吹雪道:“倘若我比剑时遇险,你能做到绝不插手相助吗?”
夏夷则沉默。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他只好沉默。
一旁的陆小凤满以为自己肩上的烫手山芋马上就能少一条,见此情景不由一怔,问道:“西门,你真的不打算让夏公子陪你一起去紫禁城?”
西门吹雪没理会他,而是直接叫下人去厨房端了一碗红烧鸡翅过来。
“你吃完就可以走了,带着你的三条缎带。”西门吹雪一锤定音。
陆小凤见推销缎带失败,只好埋头猛吃鸡翅,吃完后扯过肩上的缎带擦了擦嘴上的油,然后起身飞走了。
西门吹雪看着沉默不语的夏夷则,问道:“你不高兴?”
夏夷则摇头道:“没有。”
他只是情绪有点低落而已。
他很想站在西门吹雪身边,尽力为他分担所有艰难险阻,而西门吹雪却只想像保护女人一样将他护在身后,然后独自将所有危险一起抗下。
意识到这一点,让夏夷则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
虽然明知道,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之间的那场比武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介入一分一毫,自己也不例外。
可是,像他这样明知道自己最爱的人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即将一决生死,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谁又考虑过他的感受和无奈呢。
其实夏夷则是能理解西门吹雪的。
他理解他的坚持和骄傲,知道像他那样骄傲的人,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失败,更何况是被喜欢的人亲眼看到自己的失败。
——他可以死,却不能败。
一旦败了,他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死。
可是夏夷则却不想西门吹雪死,他只想让他好好活着。
他能理解西门吹雪,并不代表他赞同这种失败了就要死的做法。
西门吹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上前,弯下、身抱住夏夷则,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会回来。夷则,相信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夏夷则返身抱住他,静静地和他抱在一起,感受着西门吹雪身上传过来的熟悉体温。
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愿想,只想和西门吹雪一起度过这片刻平静祥和的时光。
其实他并不相信西门吹雪的保证,不过这一点他没有告诉西门吹雪。
夏夷则毕竟也是用剑的大行家,就连司空摘星都能看出来的事,又怎么能瞒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