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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家吃完晌午饭后,略坐了一会儿,乔黄氏便领着乔珍和乔玉辞了田大牛两口子,说远道而来,先回去歇会儿,等晚上再请他们两口子过去吃饭。两人应了,一直把她们送到隔壁乔家老宅子门口才回去。
乔黄氏等人进到自己老宅后,香夏领着人早就把房子里外都打扫干净了,铺上了带来的枕席。乔珍便让乔黄氏和乔玉先去歇着,自己坐在堂屋里喝茶,让人去把吴总旗叫了来。
“四奶奶,不知道找卑职来有何事吩咐?”吴总旗进来后朝着乔珍躬身一揖问道。
乔珍将手中茶盏放下,先问了下黄仲达那边儿的事。吴总旗便将自己在那边指挥手下弟兄如何将黄家人赶出来等事都备细说了,乔珍说了句,“只是不要伤了人就好。”
吴总旗忙应了。接着乔珍便说:“我这里有两件事吩咐你去办。”
“四奶奶请说。”
“是这样的,我要你去办的第一件事是吩咐你手下的数个兄弟这会儿就去这附近乡里找几个泥瓦匠来,让人明儿一早就来去隔壁田家帮着把他家的屋子重新翻修下。第二件事是拿了四爷的贴子去县里问一下前几日这黄山村被抓去的名叫李石头的村民的案子,到底是怎么的。问清楚以后,若是真有罪,就请县太爷薄惩,若是被冤枉的,就请他快些放人。”
“是,卑职这就去办,一定不让四奶奶失望。”
说完,便欲却步退出屋去。乔珍却叫住他,“吴总旗,等一等。”转脸吩咐身旁站着的香春,“去把随行带来的银子取出二百两来给吴总旗,他好拿着去办事情。”
香春答应了转身去拿了银子来交到吴总旗手里,吴总旗便呵着腰满脸是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为四奶奶办事是卑职分内之责。”
乔珍道:“总不能让你们白跑腿,只当是给弟兄们点跑路钱,买些酒喝罢。”
吴总旗越发谦恭,一再谢了乔珍方捧了银子退下去。
“奶奶,这一路跋涉而来,您也去歇会儿觉罢。”见吴总旗退下去后,香春便上来小声道。
“睡倒不必睡,你去拿个迎枕来,我就在这临窗大炕上歪一会儿,你替我敲一敲肩背。”乔珍道。香春应是,随即出去拿了个秋香色的团花暗纹迎枕来放到铺了草席的炕上,乔珍便躺上去闭目眼神。接着香春就搬了张杌子来坐在炕前,虚虚握拳替乔珍敲打肩背。迷迷糊糊之间,乔珍觉得自己仿佛又在村西头的小河边和田小虎,田小丫,李石头,还有乔忠一起戏水,摸鱼,打闹。还看见蹲在李石头院子门口的那条大黄狗伸头在那“狗食盆子”里头舔吃蔬菜糊糊。当然还有在早春的村头,望着满天星子,嗅着田野的草木清香,从那个少年手里接过一包豌豆糕……
窗前日影渐移,有院子里的槐花甜逸的幽香阵阵随风飘入屋子中,乔珍呼吸渐匀,竟是安稳入眠了。香春见状微微一笑,遂起身去拿了床薄被来替她搭在腹上,自己起身出去把门阖上,到厨房里去看香夏指挥婆子们忙活着筹备晚饭,顺便嘱咐院子里的人都小声说话,不要打扰到乔珍香眠。
待乔珍一觉醒来之时,已经是日暮时分,金乌西沉,暮色从窗棂中射入,她还好半天迷糊,只觉自己陷入一片暖暖的金色暮光中。然而始终惆怅,那些仿佛深刻于青色石板的童年被岁月的潮水漫不经心地不断冲刷,终是模糊了啊。哎,梦里花落知多少,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眼角竟然有些潮湿,她陷落在这怅惘中,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直到听到院子里乔黄氏低声和乔玉说话声,才坐了起来,莞尔,自己这是怎么了呢?活了几世的人,不该这么伤春多愁善感啊,或者是回了故乡的原因,也说不上来啊。
起来下了炕,她在屋子里外头朝外喊了声,“香春!”
香春在院子里应,“诶,奶奶,您醒了啊?奴婢就来!”
说话声落,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香春笑着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乔珍跟前,说:“奶奶,你这头发睡得有些乱了,我替您梳一梳罢。”
乔珍“嗯”了一声,就见香春捧了铜镜来,拿了象牙梳子,熟练地替乔珍散发,再重新梳发,插戴头面,拾掇好了,拿靶镜来替她照一照发髻后面。
“这会子什么时辰了?”乔珍照着镜子问香春。
香春答:“回奶奶的话,快酉时了呢。”
说话间,乔黄氏和乔玉走了进来。一见乔珍乔黄氏便说:“珍儿,你这一觉可睡得香甜?我和玉儿都睡足了两个时辰起来,没想到你还没起。”
“甚是香甜,觉得回到黄山村后,心里都不装事了,傻睡呢。”乔珍呵呵笑道。
“我也觉得回来后觉睡得好,真是奇怪。”乔黄氏接话道。
乔玉却撇了撇嘴说:“这里的床老硬,哪里有京里的我闺房里的床睡得舒服,早知道我这一趟就不陪娘和姐姐来了。”
乔黄氏瞪乔玉一眼,“是你吵吵着要跟着来玩,这会儿到了这里又这般抱怨,早知道竟不该带你来的。你要不喜欢,可以早些回去,我不留你!”
“娘,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没个人陪着,我哪里敢一个人回京去。”乔玉嘟嘴道。
“没用的东西!”乔黄氏横了她一眼,续又说道:“你可知道你是在这里生的,如今娇生惯养的,哪里像是这里的人,我跟你说,我跟你爹等老了,还要回到这里来的……”
乔珍不想听乔黄氏和乔玉的这些琐碎的话,便站了起来,往院子外头走,香春见状便忙也跟在她身后出来。一边往外走,乔珍一边问:“吴总旗回来没有?”
香春道:“还没有呢。”
乔珍“哦”了一声,抬脚出了堂屋,到院子里去看那一棵大槐树去了,见满树小而白的槐花开得极好,偶有风吹过,就扑簌簌地落下来,在树下铺了厚厚一层。
“香春,去替我搬一张小杌子来,再替我拿针线来。”乔珍忽然道。
“是,奶奶。”香春笑着道,知道乔珍这是动了童趣,想串槐花玩了。依言去搬了小杌子来请乔珍坐下,又拿了针线给她。
乔珍接过去,便含笑捡地上被风吹下的白色槐花一个一个地串起来,一边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四月里开的这槐花,小时候家里穷,一到四月里,常去野外摘这些槐花回来拿水一烫充饥。还能对付一顿儿。你也知道,乡下不兴在院子里种槐树,说槐树阴,不吉利。后来,备不住我求我爹,终于弄了一棵酒杯大的槐树回来种,我那时候就盼着槐树快点儿长大,能在自己家院子里摘槐花吃,而且这槐花还香,戴在发上脖颈和手腕上,比那些熏香还好闻呢。可是后来,没等到这棵槐树长大,我就跟我养父和养母去了城里……然后过了十年才重新回来,这才见到这棵树长得这般大了……”
“奶奶既喜欢,我明日让人替奶奶打些下来,拿绢子包了,带回京城去制香,或者放到茶里做香茶,想必是家乡的味儿与众不同罢。”香春笑道。
“还别说,倒真是这样。”乔珍笑得眉眼弯弯。
主仆两个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夕阳就落到山后头去了,院子里也点起了灯。香夏就来请乔珍去吃晚饭,说堂屋里已经摆好饭菜了。
乔珍便站起身来去洗了手,往堂屋里去。一边吩咐人去把田大牛和田王氏请过来吃饭。
等田大牛两口子过来,乔珍见两人都换了新衣裳,像是过年般郑重就笑着劝两人自在点儿,就当是邻里间随便凑在一起吃个饭,还跟以前一样。
“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寻思着穿得干净点儿,你们饭能吃得舒服些。”田王氏脸上堆满了笑说道。
她这样实诚的说话,倒让屋子里的气氛松快起来。众人便开始随意地吃饭起来,间或说笑两句。待到快要吃完晚饭时,堂屋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到吴总旗在外头恭声道:“四奶奶,您交待的事儿卑职已经办好了,特特地来回您话。”
乔珍在屋子里说了句,“吴总旗辛苦了,想必还没吃晚饭罢?不如这会子去厨房用了饭,略歇一歇再来回话。”
”是,卑职多谢四奶奶体恤。”吴总旗在外应道。一时饭罢,因为听到那外头的官爷要来回话,田大牛两口子便连茶也没喝,谢了弄家的款待,抽身回去了。这里弄珍便去了西厢房在临窗炕上坐了,慢慢喝着茶,等那吴总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