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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哭得一头一脸涨红,朱印和墨砚替她擦洗干净头发和身上,替她套了身中衣,却没办法替她止住泪水上妆,劝说了半日却无可奈何,她们自跟了大小姐,大小姐都是一副冷静自持泰山崩也不变色的样子,一下子对上这般把丢脸当成生死大事的娇小姐,居然束手无策,好在李嬷嬷看她们久不回到宴会,赶紧跟了过来,看她如此,连忙劝道:“三小姐快快别哭了,三小姐切莫再哭了,赶紧收拾收拾,让她们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
天璇满脸泪痕道:“我要回去,那些公子小姐不知心里怎么笑呢,我不要去宴会了。”
李嬷嬷笑道:“三小姐不知,这些贵公子都是一时俊杰,如何会这般没有气度的讥笑于人?反倒会怜香惜玉,同情于你呢。今日晋王和王妃特特给您举办的这宴会,王爷为了这宴会,强撑病体亲自写的帖子,一一过问宴会细务,您若是就因为这等小事便不去了,谢夫人和王妃倒是如何和王爷交代?快快别说这孩子话了。”
天璇勉强收了泪水,仍是抑郁,李嬷嬷安慰道:“朱印,快带三小姐去碧纱橱那儿选套一副,给三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再走出去,大家便都忘了这事了,你若是这般再也不出现,从此以后,别人提起谢家三小姐,那就是适才那狼狈样子,您想想,可是不是?”一边又喊白毫:“快去冰库那儿拿冰来给三小姐敷上,很快就能去掉红肿了。”
天璇听她说得有道理,只得站了起来,随着朱印走进里间的碧纱橱,然而甫一进去,眼前便一亮,原来这碧纱橱内,居然用紫檀木做了长长的杆子,上头挂着许许多多的衣服,均华美之极,一侧全是男子袍服,另外一侧却全是女子袍服,均是用一个简单的木架将衣服挂在上头再挂在架子上,而在里头却又有一架人一样高的银镜,镜子清晰无比,照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和红亮的鼻头,朱印看天璇被震住了,笑道:“这可是我们王爷亲自安排的换衣间,平日里极为方便的。”
天璇呆了呆,朱印赶忙拿了几套华贵的袍服道:“这几套是王爷才让外头做的,大小姐并没有穿过的,您看喜欢哪一套?”
天璇有些难为情,低声道:“太华贵了,不适合我,就拿套旧衣服给我便成。”一边看到那挂着的裙服中,有一件碧色裙衫,便随手拿了那件出来道:“就这个清淡一些吧,花纹也少。”
朱印看她拿了大小姐嫁来之前的旧裙衫,楞了楞,不过看那碧裙披泄下来,犹如碧波荡漾,看上去质料极好,如今倒是赶紧哄好她是正经,便笑道:“那也使得。”
然而那身碧裙一穿上,极为妥帖合身,腰身窈窕,配上天璇那婉约之极的五官,居然无端端地多了几分绰约风流之态,连天璇自己都呆了呆道:“这料子似乎不是平常……要不还是换一件吧。”
朱印赶忙笑道:“这样就极好了,还要梳头上妆呢,时间不早了,别换了。”
一边出来替她用冰敷眼睛,又忙着梳头簪花不提。
却说清平出了一小口闷气,十分舒畅,便和两个姐姐说笑不提,心里只想着卫瑾不理自己没关系,父皇母后那样宠爱自己,到时候回去求一求,让自己下降于他,将来天长地久,他总能看到自己一心为他的好。
而明华公主看到太子站起来去和一些宾客们一同去玩曲水流觞的游戏去了,而太子妃只有一个人坐在花棚下,卫琼立在她身后,也并不敢动,明华公主便道:“我们去和皇嫂一同坐着吧,她身份高贵,不能到处攀谈,我们却需得顾着她不要被冷落了才是。”
清平看了眼急云,晋王也已是被太子拉去玩游戏了,她却一个人在那儿和玉衡、卫瑾她们不知道在说什么,根本没管上头被冷落的太子妃,她冷笑道:“我们的晋王妃都没尽到东道主的责任,我们却着急什么。”一边仍是站了起来,她们身为公主,一身荣耀均是依仗父兄,若是失了圣心,则甚至连一般的公卿贵女都不如,因此虽然有些看不上清高的太子妃,面上仍是和气之极。
柳碧筠看到清平过来,笑道:“怎的不多看看了?可有遇到合心意的才子?”
清平脸红了道:“皇嫂莫要打趣了,这不是看你无聊,过来陪陪您说话么,也替熙哥哥尽一尽东道,省得冷落了您呢。”却是又给急云上了个眼药,谢家这双胞胎,一个比一个没眼色,偏偏运气好,总有人帮着她们,不就是长得好看些么?
柳碧筠微微一笑,并不和小姑们说闲话,这几个小姑,也就明华忠厚些,另外两个,若是和她们说个什么,明儿她们能添油加醋全给你传变了样,她和晋王妃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不喜欢对方,对方又是个完全不敷衍人的主,自然不会过来假惺惺做作态,她也不想花心思应酬对方,不过即便如此,可也不会拉下妯娌不合的把柄,只是笑着转移话题道:“他们在玩的曲水流觞,做不出诗的人罚酒,做出诗的人却能折支桂花来送给园子里的随意一位小姐呢,你们可知了么?”
几位公主眼睛尽皆亮了,脸上也红了起来,果然那边欢呼起来,却是太子赋了首诗,亲去折了支桂花,往这边走了过来,清平笑道:“啊呀皇嫂,定是要给你送来的。”后头的卫琼却是心跳如鼓,她看着李怡大步的走了过来,两眼闪闪发光,显然极为满意激动,她心想:昨夜他宿在自己这里,极是爱自己,还答应了带自己来赴宴,今日自己一直这般站着,脚都麻了,一口水都没喝过,这般的委屈,他会不会和从前一样,对自己分外怜惜……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这桂枝送给我?
然而李怡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却是姿态优美的将那枝桂枝递给了柳碧筠,柳碧筠站了起来,双手接过那枝桂枝,低头微笑,其婉转之态,十分动人。众士子们欢呼起来,李怡微笑着又回去继续了游戏,而卫琼却忽然红了眼圈,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表哥结了婚后,反而不似从前对待自己那样了?既不会一心再哄着自己,也不再什么都先看着自己的脸色……
之后又有个士人胜了,居然鼓起勇气,折了支桂花来,却是奉与了年长些的明华公主,明华公主喜不自胜,清平心里酸溜溜的,嘴上只是道:“这酸士子,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世面,出身必是贫寒人家。”明华公主并不去理她,只是珍而重之地将那枝桂花让宫女们拿了个净瓶来先供上了,士子们看到明华公主如此珍重,更是喜悦,又有士子再接再厉,这回却是送给了荣庆公主,荣庆也是满脸绯红的接了花,原来士子们不识公主服色,只以为长幼有序,清平年纪尚幼,身量尚未长开,却是不如明华和荣庆已过了及笄之年,明艳高贵,引人注目,清平脸上已是乌云密布,却仍强撑着想下一个兴许就会送给自己了。
不料下一个恰恰是袁玉得了,他却将那桂枝送与了姐姐晋王妃,倒让众人分外侧目,敢当着晋王的面送花给王妃,其胆不小,然而晋王李熙却只是微笑,一副完全不介怀的样子,急云接了那花,想起曾经抱着这个小不点寒夜里在炕上睡眠,棉被单薄,小不点的头却热乎乎地钻在她的怀里,往事历历,如今这小不点却是长成了个翩翩少年,忍不住微微对弟弟笑了笑,又将那花递给后头的宫女们拿着,然而她一直沉静严肃,这拈花嫣然一笑,容光艳艳,略无伦比,只令众人神魂俱摇。
清平只觉得憋屈气闷无比,便拿了自己那丝帕摇着扇风,边嘟囔道:“这天气仍是热得很,我们略坐坐便回去吧,不好玩。”明华知她一贯争强好胜,如今自己和荣庆都得了花,她自然是心中不忿,连忙说些她高兴的事情转移她注意力道:“你这丝帕是天水碧的吧,母后从前一直舍不得用,想不到还是给你裁了帕子。”
清平得意洋洋道:“那块料子太小,不够制成衣服,若是做个褙子什么的,又失了那清华如春水之感,母后便老收着,我说这般珍品,白收着不是暴殄天物么?不若拿出来裁成帕子,专门赏给有些功勋的诰命夫人,奇珍共赏,又是极大的恩惠。父皇当时在一旁听了,也说我说得对,夸我会想法子,母后便真裁成帕子,还赏了我一方,欸,如今想见到天水碧做成的裙子,可难了,那碧蚕,听说再没人能养出来了。”
后头卫琼听到她们说起天水碧,心里满腹哀怨,前几日自己在御花园遇到清平,看到这帕子好看,便想着也和姑母讨一张来做个荷包给表哥,没想到却被姑母一口拒绝了,只道:“这帕子我才赏了太子妃和几位功勋之家的诰命夫人,剩下的不多了。”清平却是在一旁笑道:“哎,表姐你也要替母后想想呀,若是哪位贵妇人一看,太子东宫一个小小良媛,居然和自己用一样的帕子,母后这赏赐岂不是成了侮辱了?”她当时满脸难堪,直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如今看着清平晃着那碧水一般的丝缎,更是满腹辛酸涌了上来,她不由地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抉择?名分决定一切,别人一个名分,便能压死自己,从前这几位公主见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今日见了自己,也不过是略略点了点头,之后便再也没有理过自己,只一心趋奉着太子妃,而满堂宾客,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表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更不敢无视太子妃……她抬眼去看李怡,却是看到一抹熟悉的碧色,她吃了一惊,却忍不住笑了:“想见到天水碧做的裙子可不难,眼前可不就有一件儿?”
众人楞了楞,往前看去,却是看见谢天璇回了宴会上,颇起了丝轰动,毕竟适才她满头海带狼狈不堪的离去,如今却身穿着一身碧色丝裙,乌油油的头发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斜插着一朵巴掌大小栩栩如生的碧玉茶花,碧光流动,与身上那丝光流动的碧玉裙相互呼应,清婉之极。她脸上又重新上了妆,五官楚楚动人,眼圈仍有些粉光融滑,叫人想到她适才受到的委屈,更让人怜惜不已,一时便有赋了诗的士子当即折了桂枝来赠她,她满脸惊讶,接过桂枝,随即又羞红了脸颊,鹅蛋脸上五官宛如工笔描画而成,百样娉婷却难画描,一时众人都尽皆注目于她,被那婉转依人之美给惊呆了。
清平看到谢天璇身上那熟悉的一身天水碧的裙衫,碧光流动,风吹来宛如仙子,一时只觉得彷如被雷电劈到,她怎么会有这样一身的天水碧?这料子不是绝种了么?自己难道看错了?只听到后头卫琼笑道:“哎呀,前儿皇后娘娘还说这天水碧只配给功勋之家的诰命夫人使呢,如今随意一个白身无品无级的姑娘,也都能穿了,也不知明儿那些诰命夫人看了,还会不会用了。”
清平怒气填膺,只觉得愤气潮涌,忽然大喝道:“闭嘴!”
宾客们尽皆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她,她怒气冲冲地直走到谢天璇之前,恶狠狠道:“贵贱有级,服位有等,非其人不得其服,你本为庶民之女,无品无级,岂可着这般贵重的丝服?简直无礼之极!左右还不来替这僭越的庶人脱掉这衣服?”
满堂尽皆哗然,清平公主后头的女官们也只是面面相觑,并不敢当真听令上前,只去看晋王和太子,急云却已认出那是自己从秘境带出来的裙子,这裙子一般人不能穿么?她有些迷茫,看向李熙,李熙向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会出面,只是如今太子在上,清平是太子胞妹,若是太子自己出面阻止,那是最恰当不过,他去看李怡,李怡却是有些莫名其妙,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应当如何做,他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自己出面了。
庶民不可穿丝帛,此虽为律法所载,然而如今四海清平,大秦富有,平民百姓穿丝履的比比皆是,哪里真有人如此较真?更何况这位小姐,乃是晋王妃的堂妹,今日的宾客。然而如今是公主提了出来,却也无人敢说这是对的,天璇腿一软,忍不住跪下,哭道:“这是我大姐姐的衣服,我适才衣服脏了才换上的……”泪珠滚落下来,众人尽皆恻然,却都不敢出头,玉衡看了眼卫瑾,卫瑾低声道:“你莫出头,让你姐姐姐夫出面即可,没事的。”
清平公主看天璇那一股娇弱不胜的姿态,更是心恨,大喝道:“还在巧言令色,还不与我掌嘴!”
忽然人群中一声厉喝道:“且慢!”
众人看去,只见一位少年昂首而出,身上不过一领儒衫,不卑不亢,神清目朗,却正是适才大胆送花给晋王妃的书生袁玉,他在人群中看到天璇同样出身贫民却被公主欺凌,满腔义愤,却是站了出来,大声道:“贵贱有级,服位有等,为的是正礼明序,德者居上,却不是给上位者欺压下位的缘由!圣人言:礼尊尊贵贵,不得相逾,所以为礼也,非其人不得服其服,所以顺礼也。顺则上下有序,德薄者退,德盛者缛。今日太子及晋王礼贤下士,为的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则今日受邀前来的宾客,皆为太子、晋王座上之贵客,贵客不慎弄湿衣物,王妃一尽地主之谊,将王妃衣服给贵客换上,此为东道之礼也,然而公主同为受邀之客,却不顾缘由,无故斥责客人,喧宾夺主,无礼无德之至!”
众人哗然,却皆暗暗颔首,这名少年说得不错,别人虽为白身,但受了邀请,便是贵客,岂能喧宾夺主为难客人?
清平公主大怒,正要反驳,袁玉却是继续朗声道:“殿下之无礼,无非是藐视布衣寒门,然而殿□上一丝一线,尽皆由庶民纺织而成,圣人有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国以民为本,殿□为皇室公主,身受万民供奉,可曾对社稷有过一丝一毫的贡献?我等布衣,却是自耕自作,自食其力,敢问公主有何面目轻视我等布衣出身?立政兴化,必在推诚,今日宾客,不少寒门学子,得受皇恩,将来报效国家报效社稷,却又何故无端受到公主的轻视?”一番话却是说得宾客中寒门出身的士子们尽皆同仇敌忾起来,纷纷开言道:“不错,君臣父子,君爱民如子,民才能事君如父……”清平公主看着这少年书生利口如刀,反转舆论,将一件小事上升到国家社稷的大事,已是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后头太子妃却忽然清声道:“公主年幼,莽撞无礼了,我替公主向谢小姐道歉。”
太子经柳碧筠一提醒,连忙道:“不错,是清平公主冒昧无礼了,谢小姐请起,清平,快给谢小姐赔罪!”
清平公主满脸涨红,如何肯低头道歉?后头明华和荣庆却早已上前亲扶起天璇,低声道:“清平公主年幼,还请谢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清平公主见满场无一人支持她,再一眼看到人群中卫瑾冷着俊脸,忽然哇的一声哭了。
折桂宴以不畏强权的书生袁玉的大获全胜收了尾,袁玉一下子在京城名流中出了名。
仁熙帝却大发雷霆,狠狠地将清平公主以及卫皇后训斥了一顿:“晋王精心举办了这样一场文会,太子礼贤下士,正是为皇室增光之举,你们却带着那一点妇人之见,鼠目寸光、心胸狭窄,跑去闹事,砸了自家人的场子,蠢如猪也不过如此!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倒让臣子们来教你们道理?那谢小姐是你们嫂嫂的堂妹!你们的孝悌友爱呢?果然只有这般蠢的母亲才能教出这般蠢的女儿!”
清平公主第一次见到父皇如此大发雷霆,哭委在地上,大哭道:“那天水碧明明是贡品,天下无人再有,她们谢家却有,不是僭越是什么?”
仁熙帝冷笑道:“你倒是把这天下全当成自己家的东西了!那谢瑶光是谁的徒弟?管千山的女儿的徒弟!管千山在百越呆了这么多年,还娶了高凉国的后裔圣母,那天水碧本就是古高凉国产出的,有个一匹两匹稀罕料子送给自己女儿有什么奇怪?再转送给爱徒又有什么奇怪?做事之前好好用你的大脑想一想!若是不会想,索性就和你母亲一样,别想了!只管听话就行!”
卫皇后第一次被仁熙帝当着太子、太子妃还有女儿的面贬损得一文不值,面如土色,从前她做错事情,仁熙帝总给她留几分面子,只是关上门悄悄斥责,这般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也忍不住落了泪,低声道:“清平还小……”
仁熙帝冷冷道:“身为皇室中人,从生出来,就要知道自己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室!你信不信明天御史台弹劾公主骄妄无礼的折子能堆满御案!”一边看了眼太子和一直装作没听到眼观鼻鼻观心的太子妃,心中一叹,所幸自己还选了个聪明的儿媳妇,否则将来太孙也是这般蠢笨如猪,如何是好!今后皇家儿媳,还需再三挑选!
一边说道:“此次还好太子和太子妃反应得当,到底没有酿成大祸。”李怡看清平公主哭得泪涟涟,有些不忍道:“清平知错便好了,那位谢小姐我和太子妃都有赏赐礼物给她压惊。”
仁熙帝冷笑一声:“走着瞧吧,这帮沽名钓誉的读书人,难得遇到一次踩皇家脸青史留名的机会,岂有不赶着上来的!若是清平真能横到底,当场能顶回去,重重责罚那书生和谢三小姐,那我倒还要赞一声勇武有祖宗之风了,可惜你也不过是个纸老虎,既无道歉的心胸雅量,又无皇家目空一切的霸气,只会哇哇大哭给皇室抹黑!”
果然第二日,雪片一般的弹劾上达天听,御史们跃跃欲试,攒了满肚子的辩词,恨不得受个廷杖,青史留名。结果仁熙帝痛快之极的颁旨,清平公主失礼丧德,削为郡主,禁足半年,卫皇后教女无方,罚俸半年,赏谢天璇紫金如意双柄,各色宫锦十端,以示补偿,赏国子监学生袁玉黄金百两,铸金狮子一双,以嘉其勇义,赏晋王、晋王妃通香虎皮檀象一座,琉璃屏风一张,以示对公主扰了宴席之歉意。
清平公主没料到不过一件小事,父皇居然罚得如此之重,自己是嫡出的公主,居然被降为郡主,连庶出的两个姐姐都不如!直恨得嚷嚷要去找父皇评理,卫皇后却知仁熙帝如今正是气头上,自己原本这段时间几个事情都招了他的忌讳,加上中秋刺杀一事仍未查出结果,女儿偏偏又撞了上来,伤了他仁帝的美名,如何不恼?只搂着女儿痛哭,却再也不敢让她再出去惹事。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