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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有一定历史的学校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传说,我们这所历史并不遥远的学校竟然也有。
南边的行政楼从建校初就存在了,很是有些年头,所以其中的某些设施,譬如电梯时不时出现些问题,那都是常事。而这传说就跟这电梯有关,据说曾经有名学姐因为电梯事故死在了里边,死得冤哪。虽说大家都是知识分子都相信科学吧,但毕竟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也不知从及时开始,每个乘这楼电梯的学生都会在出电梯前九十度鞠躬对着空气道一声:学姐好!
我对于这种传说,从来不怎么放在心上,之前来行政楼的次数也不多,五个手指头都掰得过来,从没学着他们出电梯前毕恭毕敬地喊那么一声,也从没见到那所谓的学姐出现惩罚我的不敬。今天也照旧,交了材料后我就又进了下楼的电梯。
来行政楼的学生本来就不怎么多,这个时间段就更没人了。我按下“1”键,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想看还有多少时间够我回去午睡的。
刚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却不妨电梯一阵晃荡,我直接步履不稳扑向右面的铁壁。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晕眩感——电梯开始急速下坠。
此刻的我,第一反应是脑中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一片绝望。心中的某处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我不想死!
求生的*使我忽然想起曾经在网上无意中看到的某个帖子,帖子的楼主主要描述了面对几种突发危险状况,应该采取的相应措施。其中,恰好就有电梯下坠这一情况。
我匆匆忙忙地按着脑中对描述的大致印象做了一下几个动作:1.迅速地把所有楼层的数字按键都按了个遍。2.紧贴着电梯壁微屈膝站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我便紧闭上眼,把一切交给命运。
这种生命不能被自己掌握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当我已经做好这回不死也残废的准备的时候,电梯竟缓缓放慢了下落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我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倏然看向楼层显示,上边红色“2”字提醒我电梯停在了二层。这一刻,我僵直的腿一软,沿着内壁直接滑坐在了地上。
定了定心神后,我才意识到电梯门仍然没有开。我先按了红色警报按钮,又颤抖着摸出口袋中的手机,想都没想就从快捷键中调出戎海东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正要说话,不成想对面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喂,江敏,有什么事吗?”
“安妮,请让我哥哥接电话。”我的语气略带急切。
“他正开会呢,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待会转告他。”
我突然很是烦躁,懒得再多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这种时候竟然找不到你人,还得靠安妮转告?等转告好了我早就憋死在电梯里了。
我鬼使神差地带着赌气的心里拨通了苏延锦的电话,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我简短地向他描述了我现在的情况,让他赶来行政楼通知这里的老师,并随时向我汇报外面的情况。
剩下的就是在电梯中静静地等待。
电梯中一片漆黑,毫无声响,我开始胡思乱想,想到了曾经看的有关电梯的恐怖片——一行人走出电梯,当最后一个人走了后,那个人的身后竟晃晃悠悠地走出一个老头模样的人,身影晦暗,而这个老头之前并不在电梯中……
我蹲□抱膝,摇晃着脑袋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甩出脑海,喃喃念叨着:“学姐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恭恭敬敬地行礼,再也不对您不屑一顾了……”
我迫使自己想些别的……老禽兽,看我出去还理你,我今天就跟宿舍两婆娘济济一堂凑活一晚,明天就把东西搬回来!
我越想越气,当气得完全忘记了去想其他的时候,一丝光线打破持续许久的黑暗,我一时难以适应抬手遮了遮。
“同学,你还好吗?把手伸过来,我们拉你出来。”
我眯着眼看去,他们穿着工装,似乎是电梯修理工,一旁还有很多其他人,我这角度一时辨认不出。
我这才知道原来电梯并非停在二楼,而是处在二三楼之间趋于三楼的位置。
我握着他们的手随他们的力道被拉出电梯。
“江敏,你没事吧?”
苏延锦握着我的双臂,眼中是仍旧褪不去的焦虑。
直到这一刻,看到面前熟悉的人,听到这句切切实实的话,我才一阵虚脱,心中压不住的酸意涌上,一股脑地冲往鼻腔冲往眼睑,我“哇”的一声号啕出声,把刚才的自持冷静统统抛去,此时此刻只想把心底的惊惧惶恐后怕彻底释放出来。
“我差点以为……我……我再也看不见你们了……”我抹着眼泪,抽噎着断断续续道。
“幸好这位同学按下了所有楼层的键,不然……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了。”把我拉上来的那名工人替我庆幸地说了句。
下午的课我没去上,校务办老师利索地给劈了张假条,并且开始严肃看待那部我这一生再不打算乘坐的电梯——找专业人员全面检修。
小白小D都去上课了,由于我不想一个人带着,苏延锦翘了课陪着我在一家奶茶家呆了一下午。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不尴尬却很柔和,我刻意放空自己的思绪,在午后氤氲的阳光下,伴着店里奶茶的甜腻同咖啡的醇厚混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我趴在桌上渐渐合上了眼……
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撇撇嘴,不禁有种真是天意如此的感觉,我随即把手机往包里随意一扔,对苏延锦说:“我们去游戏厅吧。”.
晚上回到戎海东的别墅已是十点多,我在回这还是回宿舍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毕竟自己的一应生活用品都在这,要拿趁早,免得之后又渐渐打消了念头。
我本还想着见了他任他说什么都无视他,表明我这次是彻底地生气了,不要以为我就是个软柿子只有被他吃定的份。可是打开家门迎接我的却是一片漆黑,空荡荡阴沉沉,一下子把我所有鼓足劲的执着都给泄了个彻底。
他怎么还没回来,他没打过我的电话吗?司机师傅没跟他说没接到我吗?
本来我是想到给司机打个电话的,但没他号码又不愿意联系戎某人,只好作罢。
我找了间主卧以外的卧室,反锁了之后洗了澡就拨通了小白的电话。关于我对他的抱怨跟委屈,在苏延锦面前我不好谈及,但憋到现在我实在是憋不住想找个人一吐为快。
我对着手机边说眼泪就止不住边掉,我从来不是个爱哭鬼,平时看着小白小D跟他们男人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在电话里边吵边抹泪,我还默默地吐嘈有必要么,这也太脆弱太作了吧。可等到自己遇到了,我才知道这都不是小事,这是真的令自己无法忍耐释怀的大事,确切地说,其中的感受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切身地体会到。
小D在另一头一个劲地鼓励我搬回来,不给男人点教训一般他们都不长记性。而小白却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人家也不是算命的,工作忙起来接不到电话情有可原。
他们两个此时就是我脑中正方反方的代表,我一会站在小D这边,一会又觉得小白有理。而当我还没想好到底站在哪一方时,卧室的门锁一阵响动,接着传来叩门声:“丫头,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