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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明:“……啥?!”
“林宇借由林飞出席了喜宴,其实那个时候就礼成了。”
“可是!”王小明说:“可是何雯娜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好好的。”钟易说:“你也说了,闹成这个样子,用一个纸人就能解决,哪有这种好事?”
“那个纸人傀儡上有何雯娜的八字。可以说那个傀儡是何雯娜的替身。何莉娜也知道这个,但她好像不打算告诉何雯娜。”
王小明目瞪口呆:“那……何雯娜还能嫁人吗?”
“怎么不能?”钟易说:“这不会妨碍到她生前的生活。阴婚只是个仪式,她照样可以嫁人生子。”
“你说生前?”
“没错。”
“那死后呢?”
“死后……死后就算重婚。”钟易说:“不管在阳间还是阴间,这都是会引起纠纷的。”
王小明:“……那怎么办!”
钟易说:“林宇执念已消。而且人死如灯灭,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作祟的。就算何雯娜以后的丈夫也会变成鬼,保守估计他们至少还能活四十年,到时候林宇早就进了轮回,应该不会碰上的。”
“你说‘应该’……所以还是有这个几率的?”
“所以才需要有天师。”钟易说:“这次也一样。”
王小明说:“我什么都没干。”
钟易似笑非笑:“在我布置好前拖住林宇,这就很了不起了。”
“说到这个!”王小明突然想起来要算账了:“我还没问你呢!你突然间就没了!万一我被林宇掐死怎么办?”
“你不是没死吗?”钟易说:“林宇不过是个死了半年的怨灵,比起凶煞来根本不算什么,即使是你也不会死的。”
王小明想了想,觉得钟易的口气不对。
什么叫即使是他也不会死?他还能更看不起人一点吗?
“总要有人牵制一下林宇。”钟易看到王小明眼睛瞪得这么大,又安抚他:“难道我要让何莉娜去?就算她看得见林宇,多半也会吓得跑不动。”
“不是说好我是老板,你是助手吗?”王小明有点酸溜溜:“连滚带爬逃命的是我,出风头的戏份都是你。”
“钱给老板。”
“唔……真的?”
钟易相当大方,果然把这一次的酬金都给王小明了。
他这么爽快反而让王小明觉得很有点不好意思,哼哼唧唧了地把钱分了分要给钟易和陆小鲁发工资。
陆小鲁捶胸顿足:“这!么!惊!险!的事情!你们居然自己偷偷去玩了!不带我和白大人!”
王小明说:“你不是在家喝汤吗?”
陆小鲁:“别跟我提汤!我娘总觉得我会把自己饿死,我一回去就玩命灌我……”
“这多好?至少你还有妈。”钟易淡淡地说。
“是啊。”王小明也面无表情。
陆小鲁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他们俩。
“那什么,要不这周你们到我家玩玩?我娘一直嫌我吃得不够多想多来几个儿子呢。”
钟易高深莫测地看他。
“特别是帅哥。”陆小鲁讨好他:“如果有的选,她一定会踹了我选你当他儿子的。”
钟易不理会他,拎了白大人去洗澡。
陆小鲁只好纠缠王小明,严正要求他自己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然后目瞪口呆。
“我的妈呀。”陆小鲁说:“听起来好科幻。纸人怎么会动?”
“鲁班门和茅山派有些共通的地方,比如召将驱鬼的概念。”王小明抓抓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是不是使用了某种咒语,让能够驱使傀儡的力量暂时附在那个纸人身上,还是和上次那个木头鸡一样,单纯是机关手法。”
这就是鲁班门和茅山派有出入的地方。
鲁班门也有类似藏身法、搬墙术这样需要咒语引发的法术,但也有纯技术性的机械手法——比如钟易做的那几只木公鸡,就是倚靠精妙的手法拼接组装而成,一旦成功,就能但是鸣叫动作。
这种技法看起来玄幻,但自古就有,比如鲁班曾经为老母亲做过木马车,“机关具备,一驱不还”。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特行者数十里,群行二十里……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
这样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东西很多后人都试图还原复制过,但极少能成功,但这并不能说明它们是杜撰出来的,就如同很多茅山道术一样,撒豆成兵、穿墙法现在也已经变成了故事里的情节——但至少王小明知道王大壮就能办到类似的事情。
“听起来并不是个圆满的故事。”陆小鲁慢慢说道:“你们说那女孩已经嫁给死人了。”
王小明说:“至少仪式是做了。”
“但是当事人并不知道?”陆小鲁说:“我有点起鸡皮疙瘩。”
王小明说:“虽然仪式做完了,但何雯娜并不知道。所以她完全可以当作自己已经从这个荒谬的恶梦中醒过来了。等到她真的遇到命中注定的丈夫,结婚生子,这次的事情留下的痕迹会渐渐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但是对于林家来说,他们还是给儿子娶了个媳妇吧?”陆小鲁说。
王小明点头:“所以林家应该会给何家赔一大笔钱,钟易说的。而且他们做出这样的事,会折福。”
“这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啊。”陆小鲁说。
王小明知道陆小鲁是什么意思。他和陆小鲁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在很大程度上,他们两个的想法是很契合的。
对于陆小鲁来说,林家做的事简直是令人发指,一个轻描淡写的“折福”比起他熟知的法律制裁听起来要轻飘飘得多。
“积恶之家必有余秧。林家如此,害死林宇的凶手也是如此。”王小明说:“这件事对林家肯定有影响,我爷爷很笃定因果轮回,别的不说,林飞给他弟弟借了一回身体,处理不好的话,几年内身体都不会好。”
“我不太懂这个,不过如果是我是那个妹妹,才不管什么因果呢,先照着林飞的脸狠狠揍几拳再说。”陆小鲁说。
“我也感觉不太好。”王小明慢慢地说:“爷爷很少跟我说这些,我之前也一直以为,做一个天师就是披着道袍拿着桃木剑惩恶扬善,降妖除魔。”
但实际上,王大壮很少穿道袍,他真正开坛的次数很少很少——如果他心情好,会臭美地穿上唐装坐在后门接客,但如果天气太热,他一般都穿老头衫和大拖鞋。
就是当年在乡下,天师王大壮看起来也和千千万万个劳动人民差不多。
装备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很多事情,根本难以说清谁对谁错,似乎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事情到了最后,也还是要有所牺牲。
王大壮当了这么多年天师,是不是也曾经有事后憋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是不是特别幼稚?”王小明认真问陆小鲁。
“谁说的,你可聪明了。”陆小鲁摸他脑袋:“上学期不是差点把我从第一挤下去了吗?”
“不是这个。”王小明有点郁闷。
钟易似乎一眼就看穿他了。
他说,你可以当作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
理智上王小明知道事情不会非黑即白,但感情上他会自我纠结。
他纠结林家伤天害理,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惩罚,纠结何雯娜最终还是和林宇结了阴婚,还纠结钟易的纸人之于林宇只是一个安慰剂的作用,真正害死林宇的人仿佛和这件事无关,依旧看似若无其事地站在远处。
这让王小明觉得很不痛快,但又束手无策。
钟易却觉得王小明想太多。
“我和你不一样。”王小明挤开白大人,在钟易身边蹲下,吧唧吧唧啃西瓜:“你习惯这些事了……你爷爷干活是不是都带着你?”
“……也不全是。”钟易腾不出手,命令白大人挠王小明:“离远点,把西瓜汁滴上去就揍你。”
“你在做什么?”王小明躲开白大人的爪子,凑得更近了。
钟易不光霸占了王小明房间,还霸占了他的桌子,眼下桌上地下摆着一堆奇怪的工具——王小明和陆小鲁在学校工房的桌子上也有很多工具,但钟易捣鼓得比他们更令人……不明觉厉。
比如扳手,钟易就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从看起来像修车工标配到比和食指一样长的尺寸都有,而且全都诡异地闪闪发亮,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工具。
钟易赶了他几次都没有赶开,干脆不理他了,小心地用镊子夹起一块像是泡在红墨水的玻璃,开始打磨。
王小明看到边上还摆着一个镜架:“你在做眼镜?这是你的副业吗?”
“给陆小鲁。”钟易简单地说。
王小明:“啊?”
“既然我们要开始做晚上的生意,那么陆小鲁作为这个房子里唯一没有阴阳眼的生物会很吃亏。”钟易解释。
王小明看了一眼白大人。
“白大人也看得见。”钟易说:“它比你聪明。”
王小明说那是,您的猫能根据人的脸色判断给它的猫粮是不是高级货,堪称猫界爱因斯坦。
“你让小鲁能看见又怎么样?”王小明说:“何必这么麻烦,我爷爷的笔记里有记载类似的偏方,不用法术。”
“比如?”
“比如用观音土……算了,你这眼镜看起来很犀利啊。”王小明随手拿起钟易处理好的镜片一看顿时惊悚了:“卧槽你对镜片干了什么?”
乍看之下是透明的镜片在对着光的时候,能隐隐看到镜片里还夹着一层透明的咒文——透明度和镜面略有区别,所以不仔细看不会发觉。
“你怎么办到的?”王小明被吓到了:“你……用这些刀片刻的?”
钟易头也不抬:“是啊。”
王小明=口=!
“骗你的。”钟易开始调整镜架:“淘宝有定制内雕服务。”
王小明:“……”
“然后把朱砂用水化开……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钟易拿过王小明手里的镜片,很快就组装了起来,等他弄好之后,看起来就完全是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
王小明围着那眼镜转来转去,哼哼唧唧了几声。
正在收拾桌子的钟易终于被他转烦了。
“你拿着这个。”他顺手塞给了王小明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