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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攻城,最怕的就是一盆冷水浇头,这比捅刀子还令人难受。
>安州城的百姓似乎全体出动了,城内一片沸腾之声。
>韩再昌命令所有攻城的士兵后退,一座小小的安州城若是拿不下,等待他的,将是比失去易州更痛苦的结局,没有人愿意跟随一个无能的人。
>韩再昌下令,使用抛石机攻城。
>石头就像是流星雨一样,落在城上,城上的士兵根本无处躲藏,一时间,城上一片哀嚎之声。
>情势很快发生逆转,萧晟紧急命令上城帮忙的百姓退下去。
>叶惠清站在花园里的假山上,遥望城楼,叶惠清怒极,她之所以不想出面,一是想历练萧晟和周常,二是不想大规模杀戮,他们不是女真人,叶惠清不想造成太多的杀戮。
>梁谊来报信,萧晟和周常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叶惠清的侍卫梁谊曾经是叶治昌的侍卫,叶治昌过世以后,梁谊就留在了深州城,这次叶惠清从洛阳归来以后,梁谊提出,他想继续跟随叶惠清。
>梁谊的父亲,也曾经是叶家的侍卫,梁谊是绝对信得过的。
>梁谊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他的武功得自叶治昌真传,叶治昌手下几个信得过的亲兵,都曾经得到过叶治昌的指导。
>“他们可有反击?”
>“小姐,他们现在已经用铁蒺藜和猛火油开始反击。”
>叶惠清点点头,沉吟片刻,“梁谊,我们去西门。”
>梁谊大惊,“小姐,要出城吗?”
>叶惠清知晓他在紧张什么,这时候,的确不应该硬碰硬,她也没有想这么做,微微一笑,“不会,这时候不适宜出去,我只是想到西门去看看,那里才是安州城的薄弱之处。”
>梁谊没再坚持,其实,街上现在一片混乱,叶惠清出去,对稳定民心有极大的作用,百姓们只要看到叶惠清,就会镇定下来。
>叶惠清牵着马出来,抛石机虽然有力量,却也不至于将石头飞进城中心来,衙门前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百姓,叶惠清在这之前已经给衙役们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以暴力对待百姓。
>是以,安州和深州两地的百姓,比其他州郡的百姓要轻松得多,尤其是那些做小买卖的,绝对不会在街上遇到嚣张跋扈的衙差横征暴敛,只要纳足了税,哪怕你在衙门口的台阶上卖东西,衙差都不会干涉你。
>叶惠清一出现,认识她的百姓就欢呼起来,在他们心里,有一个很朴素简单的道理,只要叶惠清在,一切无忧。
>叶惠清看到有很多受伤的人就躺在地上哀嚎,不由得万分心疼,今年冬天格外的冷,加上风大,
>在广场上呆着,只会让人更难受。
>叶惠清转身对梁谊说道:“梁谊,看看衙门里可还有帐篷,剩下多少都拿出来。”
>梁谊犹豫了一下,转身回了衙门。
>叶惠清走向受伤的百姓,与他们交谈起来。
>梁谊很快回来,衙门里的衙差抬着帐篷出来,没有受伤的百姓也跟着帮忙,很快,空地上搭满了帐篷。
>叶惠清已经上马奔向西门,一路上,她都在想,要尽早结束这种无情的战争。原本,她像是一个战争狂人,只想着在战场上金戈铁马,她以为那才是她要的人生。
>这一世,她多了和百姓相处的机会,加上跟在萧晟身边,学了很多道理,叶惠清的心境已经发生很大变化。
>十几名亲兵跟在叶惠清身后,梁谊在叶惠清上马之后,也催马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西门,叶惠清上了城楼,因为铁蒺藜的作用,对方的抛石机已经暂停,两方现在都是伤亡惨重。
>城楼被石头砸出来数个洞,仰头就能看到天。
>守在西门的是周常的手下张立志和她带来的深州副将赵兴,李海。
>李海受伤,已经被抬下城楼。
>赵兴也是叶惠清回到深州之后,跟着受训的五千将士之中的一员,他的功夫不见得他有多好,但胜在颇有谋略,心思灵活,善于随机应变。
>是以,叶惠清欣慰的看到,西门的损失,比她想象的要小得多。
>叶惠清站在赵兴身边,沉声问道:“赵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铁蒺藜只能出奇制胜,这东西难做,一个人两天才能做好一个铁蒺藜,赵兴深知,这样的好东西用在韩在昌身上,叶惠清有多么的心疼。
>“大人,末将认为,那韩在场不过是五万人马,不足为惧,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应该主动出击,即便是大人不来,末将也想派人禀报大人,末将想要带着人出城,与他们正面作战。”
>叶惠清点点头,韩在昌的人马刚刚遭遇了挫折,若是这时候出击,最起码有七成的胜算,叶惠清想,萧晟和周常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吧。
>“赵兴,你可知道守在西门外的大将是谁?”
>赵兴的神色更加严肃起来,“大人,末将并不认识此人,但据末将的观察,此人应该是韩在昌新纳的妾室的兄长。”
>叶惠清一笑,“若是你杀了此人,说不定萧晟会重重酬谢你。”
>得到叶惠清的鼓励,赵兴决定,打开城门迎敌。
>与此同时,叶惠清在城楼上看到,四面的城门都已经打开,尤其是北城门,大军已经走出三分之一,杏黄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萧晟。
>叶惠清松了一口气,萧晟毕竟是萧晟。
>叶惠清站在城楼上观敌料阵,萧晟对阵的韩在昌的主力军,与自己的长辈对阵,想来,萧晟的心里一定很矛盾,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大考验,在这之后,或许他还会碰到更残酷的事情,天下至尊的椅子,只有一把,谁有实力,谁就是椅子的主人。
>赵兴领兵出城以后,退至护城河以外的韩家军也迅速集结,在护城河外的空地上展开一字阵,满地的狼藉尚未清理,尸首、石头、箭矢、旗帜、尤其是凝固在地上的鲜血,显得格外的刺眼。
>一阵冷风吹来,赵誼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旋即看向大小姐,叶惠清站得笔直,手中握着刀柄,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只是那一双眼睛,格外的冷冽犀利,便是这恶劣的天气,也让人觉得冷了三分。
>赵誼忙看向下面,赵兴已经跟人战在一处。
>赵誼心里一咯噔,因为赵兴明显不是那人的对手,那人用了一对铜锤,舞得呼呼生风,滴水不漏,看来,他们都小瞧了韩再昌的人。
>叶惠清的神色更加严肃起来,“赵誼,给我找一把弓箭来。”
>赵誼应诺,不一会儿,找了一张三连发的弓弩。
>叶惠清拿在手中,闭上一只眼睛,向那人瞄准,两人都骑在马上,不停地变换位置,想要一击即中,并非易事。
>连赵誼也觉得,这距离太远了。
>从城头到他们对阵的位置,中间隔着最少最少有三十丈的距离,而且,两人对阵的空地后面,就是黑压压的安州士兵。
>赵誼屏住了呼吸,眼角的余光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看着叶惠清。
>叶惠清嘴角一勾,眼神越发的冷冽,手上的箭矢如同流星一般,连续发射出去。
>箭矢射向战场,这么远的距离,一个不慎,都有可能将箭矢射到赵兴身上,真正的战争,瞬息万变,对面的敌军,都看到了连续而来的三支箭矢。
>赵誼也感受到了后面的风声,下意识的趴在马上,三支箭几乎是在一瞬间,射进了敌人的面门上。
>赵兴再抬起头的时候,战场上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
>叶家军传来一阵欢呼之声。
>赵兴感激的往城上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上的兵器,高声下令,纵马冲向敌军!
>叶惠清微微颔首,这一次,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历练,守城,对阵,残酷的厮杀。
>或许,有一天应该让他们感受一下失败的滋味。
>叶惠清下令,“击鼓!”
>顿时,城头上一阵羯鼓声,从西门开始,传向安州城的各个角落,韩再昌有胆量挑战安州,就要承担苦果的勇气。
>易州,她要定了!
>韩家军兵败如山倒,好不容易聚起的军心,在得知叶惠清就在深州的时候,轰然退散,叶惠清就好像是一个无法破解的魔咒,听到她的名字,都会令人胆寒。
>有的人在战场上投降,有的人趁机逃走。
>放眼大齐,只有叶家军是自愿入伍参军,各地强征入伍的军人,数不胜数。
>韩再昌对于眼前的情形,瞠目结舌,五万兵马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他自诩才比韩信,到现在才知道,为何没有人敢去撩拨虎须,与叶惠清作对。
>看着外甥一步步走近自己,韩再昌闭上了眼睛,他的姨母被自己冷落,两家之间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还会放过自己吗?
>即便是放过自己,他也不无法放过自己,一想到从此以后,易州就要在一个女人的控制之下,韩再昌宁愿杀掉自己。
>韩再昌大喊:“大郎,姨夫求你,给我的孩儿们一条生路!”
>萧晟何尝不是心情复杂,若是韩再昌死在战场上,姨母定然对他恨之入骨,虽然姨母现在备受冷落。
>叶惠清就在城楼上,残阳如血,冷漠的看着大地上的一切。
>这个时候应该炊烟袅袅的时候,一到这时候,安州城内外,就好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叶惠清走到萧晟的身后,萧晟依然一动不动的立在韩再昌的尸首面前,脸上无一丝表情。
>这就是战争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