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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远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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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晚,颗颗星辰如宝石坠满天空,闪闪烁烁,美丽非凡,拜占庭式建筑,中央部分房顶由一巨大圆形穹窿和前后各一个半圆形穹窿组合而成,像是古典的城堡,柏擎仓专属劳斯莱斯刚刚停下,恭候多时的Claire就微笑着迎上来:“柏少,您好,很高兴您能来参加宴会。”

    柏擎仓淡淡一笑算是回应,Claire看着站在他身侧的宁榆,有些诧异地问:“怎么不见落晚小姐?”

    柏擎仓侧过身子,微微弯了下去,“落晚,”他原本醇厚的声音带了层柔柔如细砂的沙哑和磁性,更添了几分魅惑动人,“落晚,下车了。”

    一双简简单单的纯白色高跟鞋踏出来,落晚从从容容地下车,长发绾着最简单的式样,除了手腕常年不曾摘掉的腕表,颈上手上没带任何珠宝,一袭红色蓬蓬公主裙,薄薄的纱层层叠叠的撑起,刚刚过膝,愈发衬得她修长的小腿莹润洁白,本该散发甜美气息的裙子,她穿着却有另外一份优雅, Claire赞叹道:“晚妹妹真美,让所有嘉宾都黯然失色。”

    落晚扬了扬唇角:“谢谢。”她微偏螓首,见左前方一个女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女孩穿着别致的黑色紧身背心,黑色休闲裤,相貌很普通,可那双大眼睛却灵动有神,像是金庸笔下的程灵素,虽容貌平平,但一双眼睛却明亮至极,尤其一言一笑自有股妩媚的风致,她想着想着不由调皮一笑,笑容如冰山上突然洒进的一缕阳光下绽开的雪莲,美得纯洁绚丽,柏擎仓从不见她这样笑,不由问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黑衣女孩见她的样子,神色缓和了些,Claire殷勤道:“这是Beatrice,时装秀的首席设计师。”

    Beatrice伸出手:“江栖桢。”

    尹落晚也伸出手,双眼亮晶晶的,嘴角带着欣然的笑:“久仰大名,时尚界的新宠果然实至名归。”

    江栖桢扬了扬眉:“这算是恭维吗?”

    “一个将自由、生活和爱完美融合,缔造时尚王国的设计师需要别人恭维吗?”

    江栖桢微微怔了下,看她的眼神渐渐真诚,没有刻意的阿谀逢迎,也没有一丝的鄙夷不屑,虽然至始至终没露出笑颜,但落晚知道她是真心尊重自己:“你是个特别的女孩,不适合这里。”

    落晚笑了笑,见她转身离开,于是问道:“不进去吗,慈善晚宴的主场是你的时装秀。”

    江栖桢仰起头:“如果进去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星空了。”说完礼貌地对背后的落晚挥了挥手,繁星点点,有颗星星闪烁着特别明亮的光芒,她步履越来越轻快,双手背在身后,落晚隐隐约约听到她似乎哼着什么曲子:“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我想那缥渺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我想那隔河的牛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不信请看那朵流星,哪怕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她们,不会再见面了吧?

    “落晚。”柏擎仓轻声唤道,她没有动,看着那抹身影化为小点,终于融入人群中,不复捕捉。

    微垂长睫,眼角不意瞥见李泛手里捧着的睡莲,一刹那她决定放弃延揽这个天才设计师进‘柏氏’的念头。

    虽然这是她今夜参加宴会的主因之一。

    这样的洒脱是她渴盼却不能拥有的,既然如此,另一个女孩拥有也是好的。

    希望你永远可以这个模样离开,不回头不留恋,唱着歌快乐地离开。

    “落晚,记者在等我们。”

    她挽住他的胳膊,在迈入宴会厅的瞬间,忍不住再次抬头仰望夜空,星星果然很美,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要是一直能在这么美的星空下……就好了。

    所以她还是离那个叫江栖桢的女孩远一点好。

    为她,更是为……自己。

    华美的红毯一直延伸到会场中央,地毯上洒满白玫瑰花瓣,馥郁的芳香沁人心脾,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谁又知道外人艳羡的金童玉女,在她眼里只是不得不应付的粉饰太平。

    地毯两侧的记者纷纷转过脸来,只听一片按下快门的轻咔声,配着耀眼的镁光,闪过眼前是一片空白,她打起精神来,既然这是知名人士、社会名媛的聚会,那她就要维持所谓的‘体面’,对镜头绽开一朵恍若幸福的微笑。

    终于得以落座,宴会正式开始,作为‘柏氏’董事长的女人,Claire殷勤得不是一般二般:“这是Beatrice第五场时装秀,QX向来以独特的美感、时尚的先锋、奢华的风格演绎美艳帝国,因为现在的潮流是复古,所以QX的风格也逐渐趋向沉稳内敛,剪裁上力求简约,面料多选宝蓝、紫红、银灰这些色泽高贵的柔软绸缎,至于创新主要体现在一系列以现代艺术为灵感的几何配饰上……”

    坐在落晚身后的宁榆终于忍不住道:“Claire小姐,你是请我们来看时装秀的,还是听你炫耀脱口秀的?”

    Claire一脸傲色:“你不愿意听可以把耳朵堵上呀!”语毕又转向落晚,眼里有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落晚小姐,我没有影响你看时装秀吧?”

    “怎么会,”落晚恬静一笑,温润中又带了一丝亲和,只是那双星眸幽深如潭,“Claire小姐讲的都是时装秀设计理念的精髓,我很喜欢听。”

    落晚的话像是给了Claire莫大的鼓舞,她示威性地瞪了宁榆一眼,继续滔滔不绝,压轴湖绿色长裙登场时,柏擎仓侧身看她:“有喜欢的吗?”

    “有。”

    “那就多选一些,过几天要去杭州洽谈,别再像上次去曼谷那样穿一身休闲服。”

    她垂着睫毛,柔顺地答道:“好。”

    模特退场后,是慈善会的募捐义演,柏滢的节目排在第五个,如苍穹的天花板闪着点点灯光,投射在舞台上光芒摇曳,就好似地上有无数颗星星,而这些星星又汇聚成了无数条河,或蜿蜒曲折,或波澜壮阔,竟比浩瀚的星空更璀璨美丽,舞台中央的柏滢穿着淡紫色V字礼服,V领间以一长串细小晶莹的珍珠连起,裙边处理成不规则的形状,高贵而不失可爱,“这首《你是我心中的星光》送给我最爱的哥哥弟弟还有妹妹,祝愿他们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伴随小提琴婉转悠扬的旋律,她轻轻唱道,“望向夜空寻找一个人,没有星星的夜晚,那个人在何方,望向夜空一颗星星在闪烁,是你吗让我的心如此温暖,我看到星光,当有你在身旁,让我成为你心中永远的星星可以吗,或许因为天空,或许因为神的旨意,让你的爱充满遥远的心房,。”

    幸福,幸福永远不会属于她,她没有那样的运气。

    两岁母亲因白血病离世,六岁父亲坠楼身亡,被阿姨收养后,受尽欺j□j骂,两个月后被卖到柏家,在水深火热的两个月,她却经历了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太少,所以她才会千辛万苦的记得,或许这一生都再不会有那样的温暖,所以不敢忘记。

    记忆中,是一个稚嫩的男孩声音,我叫楚星童,星星的星,童话的童,爸爸说我是星星的孩子。

    记忆中他说,你只要看见星空,就会想起我。

    其实即使不看星空,她也会想起他。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落晚立即回神,附和着轻轻鼓掌,柏擎宇捧着睡莲登台祝福,她偷偷瞥了眼身侧的柏擎仓,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舞台,嘴唇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柏滢是他的妹妹,血缘至亲,所以是他心中永远的星光,而她之于他只是一件收藏的卑微器物,也许直到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天,她才会自由。

    如果自由了,她有机会成为楚星童心中永远的星光吗?她知道没有,可偏偏还要自欺欺人,她已经失去所有能失去的,如果再不这样骗自己,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苟延残喘了十六年,在这个星空璀璨的夜晚,她像往昔一样继续骗自己,如果能和楚星童重逢,他一定会把幸福放在她手上,带她去有阳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