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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喜欢的人……”
蒸腾而上的如烟水汽之中,掩映了一个粉腮红润的玲珑少女。少女身上未着寸缕,半沉在温泉水中,雪白的酥胸半露在氤氲水面之上,如瀑的长发被盘卷到了头部,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她自言自语低吟着几句字眼,时而抿抿嘴露赤甜笑,时而眼神里略有忧郁,撅起嫩红的翘唇,一双漾水的俏眸子已然忘神。
公楚翎儿却不知温泉外的仆人们等着着急,谁让她已经洗了一个多时辰了。
话说,她和柏亦君被水麒麟震雷的水形从那无名山头带出后不久,震雷的水形又化回了雪水。亦君不但受了外伤还有内伤,面对震雷消失之事气愤懊恼不已。好在两人已经脱离险境,翎儿便立即带了亦君驾剑光飞回了天蟾山庄。
沐浴后,换了新的衣裳的翎儿点脚,轻落在天蟾山庄某个院落的廊道上,悄悄拉开了亦君的房门潜了进去。
走近床边,那总能招惹是非的多情种子穿着纱衣躺在床上,青丝洒在枕上,呼吸均匀,已经沉沉睡去了。亦君的枕旁还摆了一块澄阳暖玉 ,让整个房间如春暖到来一般都暖了起来。
翎儿轻轻坐在床的边缘,掀起亦君身上的薄被,想察探她的伤口处理的可好。方才打开亦君的衣襟,见着那白皙精实的肌肤,锁骨刚毅而不失温柔的线条,翎儿的脸腾地如火烧一般,鼻息也不禁微微喘了气。可心里又无端的不放心亦君的伤势,只好又将纱衣褪到了亦君肩上,青青紫紫的块块点点,让翎儿看的好生心疼。再看她被武乩童拖行时给荆棘划伤的上臂,已经上了药也包扎完好了。但翎儿不禁愣了一下,那白色绷条所系的绳结不似玄令山门人所系的。
直到亲眼看到亦君身上伤口都已被妥当处理过了,翎儿才帮亦君合上纱衣,玉手却不小心碰在了亦君的胸口。不似男子的胸部使得手指感到了与众不同的柔软,翎儿故意使坏的又轻触了几下。想起那时亦君身中武乩童的妖毒,翎儿听从冰吟的话将亦君衣裳打开敷药,谁想竟是见到亦君女子的身形。翎儿对亦君早有好感,不想即使自从知道了亦君是个女孩儿,也丝毫不减对亦君的喜欢。她不知两人转世情缘,只惊觉两人间的感情竟可以是微妙至此。
食指轻轻滑过亦君好看的眉眼,不敢在她的小伤口处停留,再是滑过她挺直的鼻子,翎儿忍不住像以前那样笑着捏住。拇指和食指方才捏紧,她立时又放了开。亦君受伤在身,得让亦君好好休息,可不能让她醒来取笑自己,自己可不是来偷偷探望她的。玉指再触过脸廓、唇边,又停了下来。彼时,冰吟让翎儿渡药渡气给亦君,翎儿也曾应承了下来。现下想起,那时与亦君初次口口相接,完全是没有在伴月阁顶上和雪地里那样的奇妙呢。
眼前那轻闭的朱唇诱惑着翎儿的心神,翎儿双眼定在亦君唇上了一会儿,又仔仔细细端详着这张略有瑕疵了的俊脸。她心想这样可男可女的俏丽脸蛋,难怪是不但把自己的心给占了,还把那精明绝色的商大小姐给迷了去。这世上为何会有这样让她牵肠挂怀的人?同样是女子,也能像男女那样相爱,而她们甚至还有婚约在身。就连今后的夫妻之礼,也能像男女那般么?
想起亦君已经和商璧胭做过那事,翎儿说自己心里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但又想及她与亦君的成亲之日也要如此,还是不禁让俏脸红了个通透,两个女孩儿……究竟是要怎样才算成亲呢?
翎儿将胸前的长发向颈后抹去,俯□来,触吻着亦君的双唇。她本想是亲一下就收手离去的,可是两个俏鼻相接,翎儿闻着亦君温软的呼吸,心中怦怦直跳小鹿乱撞,不知不觉就吮住了她的唇瓣。然而在翎儿还未凭着自己感觉继续的时候,已经有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间,一只手轻按在她的颈脖,小舌探入了翎儿的口中深吻了起来。
“嗯!”翎儿受不得那突如其来的温柔,娇吟一声惊地睁开眼,却见着亦君若无其事一般,依旧闭着眼。可是亦君那鼻息中加快的呼吸和付诸于舌尖的深情力道,让翎儿再也挣脱不了亦君的双手。翎儿轻喘着抚在了亦君的胸口,身子半贴半压地上了亦君的床,玉齿悄启,舌尖灵动地回应起亦君的热吻来。
不似之前的青涩,翎儿的小舌再不会轻易被亦君诱到她口里去了,也会挑逗起亦君的小舌。不一会儿两人已是鼻息如炙,斗剑似的用小舌你来我往的乱挑乱弄、你缠我绕,全身有些发烫了。翎儿是沐浴过后,身上带着温泉浴后怡人的馨香。亦君她身上的味道觉得好闻,又是蹭着翎儿的脸颊、雪颈嗅着吻着。翎儿半伏在亦君身上喘着,咬着朱唇快要吟叫出口,身子也要瘫软的倒在亦君身上了。她怕压到亦君的伤口,赶忙扶开亦君的头,双眼迷离地看着亦君。见双颊绯红的亦君也喘着气望着自己,翎儿双手贴着亦君的脸颊,又紧紧吻住了亦君的唇口。
冷不防亦君的手已经覆上了翎儿胸前的柔软,缓缓的捏揉着。身体里的异样火热让翎儿有些无所适从,蹙起眉尖轻哼着想推开亦君,可手上怎么也使不上力,口里喃喃说道:“不许你……欺负我……嗯……”
这时亦君倒挺听话,吻了吻翎儿的唇,手推着让两人坐起身来,再用双手把翎儿扣在了怀里,嘴唇凑在了翎儿耳边用气声说道:“谁让你先欺负我……”
“我……我……”翎儿勾着亦君的颈脖“我”不出话来,事实如此,她难以狡辩了。缓过身体里的异样,平稳了急促的呼吸,翎儿红着俏脸在亦君的唇边咬了一口,不疼但也见了牙印。望着牙印上比其它几枚牙齿略深一点点的虎牙印,翎儿心里很是甜腻满意,她扬起头盯着亦君皱眉问道:“你怎么就醒了?”
“你又是脱我的衣服,又是摸我胸口,又是捏我的鼻子,又是亲我,我要睡的多沉才能醒不来呀?”
“你……你都知道!”翎儿嘟哝着推开亦君,“不跟你说这些,你继续睡罢……我,我走了。”
亦君一手抓住翎儿,忙道:“我不欺负你就是,你再坐会儿,我们说点别的。”
翎儿听罢,鼓着腮帮甩开了亦君的手,亦君以为她要走了,谁知翎儿又坐了下来,随意问道:“是谁给你上的药?”
“当然是母后亲自上的,还有一个叫做吕若的门人,”亦君眨眨眼,“你呢?”
“吕若?吕若何时会系那种奇怪的绳结了。师父让山庄的人给我安排了温泉沐浴,在泉中放了药材,洗去那吸魂阵所带的阴邪之气。本来半个时辰就好,想你伤口早已被师父处理妥当了,我就迟些才从温泉出来,顺道看看你。”翎儿故意说的好似并不在意亦君,可那话语中矛盾的词语已让亦君在心底得意的窃笑着了。
翎儿见亦君朝她坏笑,气的伸手推了她一把,谁知不注意又被亦君搂在了怀里,想起刚刚两人在床上的事,脸蛋立即羞成了绛红色。好在亦君没再逗弄她,两人只是腻在一块儿说话。翎儿又突地想起在回来路上震雷的水形突地消失以致亦君大为光火一事,便岔了话题问她道:“我听师父说震雷本是你的,既然唤了它出来,怎么会突地就回去了呢?”
见亦君愁眉深锁,手上也握了拳头,翎儿立即一掌拍掉她的拳头,问她:“你气个甚么?身体伤口都不顾了。”
“我气那不知是甚么人的甚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跟我抢震雷,我救我翎儿那关键时刻,时不时与我作对,放个千钧雷都跑失去了两次,震雷送我俩破那妖童的封山屏障出来也一下没了影儿。我俩性命攸关,岂容这等不识时务的人捣乱!等一会儿去见母后,我定要让母后把此事了结了!”
翎儿听亦君这样叙述,一下也明白过来,便点头应道:“必是代你出征百越的那个替子了。我看他最是讨厌,獐眉鼠目的,在宫中品行又坏,杀了好些个宫人了。成天又一副让人作呕的嚣张嘴脸,以为我跟他有婚约就一定要跟他多亲近似的,哼!他拿了你的翳珀和澹水环佩,说不定是误打误撞唤了震雷出来。”翎儿原以为赵江是真正的秦澍,他的存在便是阻碍在了翎儿和亦君之间,所以对他极其厌恶。开口一提到赵江,满嘴只剩坏话了。
亦君自然不高兴那替子装扮成自己便罢,还敢对与自己有婚约的翎儿“亲近”,忙问道:“亲近?他对你如何了?”
“他?”翎儿侧过脸,扬起头动了动眼珠子,愁闷低语道:“谁让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秦澍!”
亦君听的脸色都变了,“怎么?你们……他个替子他……”她想问清楚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又怕唐突了翎儿,又怕那替子已经冒着自己身份对翎儿做了甚么,口里说的话也欲言又止起来。
“你乱想甚么?”翎儿又哼了一声,抬眼对上亦君诧异的双眸,搂着亦君的玉手在她腰上用力的很捏了一下。亦君吃痛的闷叫了一声,她才满意的说道:“听说那几个宫人不过是在背后说他几句坏话,他就心狠手辣寻了借口把那几个宫人车裂了。那时候我又不知是师父的计谋,更不知他只是个替子,师父故作那么疼他,若不是担心他啊师父啊知道你柏亦君,去天蟾山庄找你灭口,我伤好后早出咸阳都去寻你了。”
想起翎儿在白水洞差点被李在火拳打死时的情形,亦君心里又作痛起来。那时她全身焦灼,若不是感觉到翎儿败下阵来,说不定就不会拼了命的醒来,说不定也救不了胭儿了。
亦君看翎儿悻悻的模样,又道:“为何要找我灭口,我这个小跟班招他惹他了?”亦君自然知道她六王殿下的身份有多了不得,再是受了太后的疼爱,沾上了四哥皇帝的光,别说文武百官,就连三公九卿都得避让几分罢。那时自己只不过是个小草民小跟班,要是让人知道翎儿与自己有过这么一段,不提替子,要是自己在六王殿下的位子上知道了翎儿有这样的事,也不会放过的。想来,翎儿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但亦君这么一问,倒是让翎儿羞赧起来,亦君言下之意是要让翎儿亲口说出两人的关系来。
“还不是怕他们知道我和你……喂,柏亦君……”翎儿鼓着嘴道,“你是故意的。”
亦君朝翎儿吐吐舌头,翎儿哼了一声就回身将亦君按在了床上,挥起拳装作要给亦君点颜色看看似的。两个人说着吵嘴的话,可旁人听起来反倒更像是情意浓浓的甜言蜜语。触碰着说话的四片唇瓣再度交接在一起,静谧到只剩两人暧昧的呼吸之声,引了房中温暖的气氛更加的缠绵。
两扇门中间的一道门缝又轻轻被合了上,北宫冰矜转过身,手上捧着装了丹药和纱布的托盘,静静地从亦君的房门口走开了。她没有让人看见她通红的双眼和略有湿润的睫毛,只是将托盘交给了吕若。
商璧胭把要给太后过目的账本合上,缓缓走下案台的小石阶,透过窗外的雪色望着亦君所住的院落方向。她听闻亦君和公楚姑娘受了伤,却没有机会前往探视。说是没有机会,其实是她心急如焚但又欲行又止的踌躇。亦君成了六王殿下秦澍,不说其中曲折,名义上公楚姑娘才是她婚约里真正的妻子。而这一切亦君还没有给她个解释,她着实没有办法走下一步。
她想起亦君的事,已是泪眼婆娑。含泪抬眼瞧瞧账房内成箱成叠的账簿,那么多的账都可以看的清算的清,可对亦君,她要怎样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