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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透底的溪流从山间潺潺流过,横穿经过山坳中的这一片桃花林。点点粉色的花瓣缓急有致地飘落在清溪水面,漾出圈圈的浅波,再随流水渐渐逝去。
满眼满心的美景再配上溪水叮咚的鸣响,更是悦目悦耳心旷神怡。
四下里,桃花香深,只有柏亦君和冰矜两人悠悠然边走边赏。
上苍霞以来,冰矜褪去了她的暗青色裙装,转而换了身素色青纹的长裙,不似苍霞普通弟子穿的素衣道袍。冰矜站在苍霞的弟子中,更显端庄冶丽、清雅脱俗。而从别国而来的跟班柏亦君也没的穿她的绿衣绿帽了,入山随俗穿起了苍霞弟子的道袍。其实迎客的弟子从一开始便以为一身绿衣帽的亦君是个小厮小少年,也就备了普通男子的道袍。冰矜也较少让她跟其他弟子接触,亦君穿的自在并不在意,所以也就依旧扮着少年模样。
正如冰矜所说,天生白皙的柏亦君长的并不赖,当然她也不矮,穿起素衣道袍来显得更高挑修长,眉清目秀。与端丽的冰矜站在一块,也并不逊色。
远远望去,二人在如此生动的桃林背景里一前一后的说说笑笑,说是一对璧人般般入画决不为过。可玩的时辰久了,两位“桃花仙人”也懒散了起来,柏亦君更是褪去了鞋袜跃入溪流中捉起了小鱼儿。浅溪底的石头或多或少都生了青苔,亦君脚步不稳,踉跄了好几番才站稳了脚跟,又费了大劲折腾了又几番才捉了一只。冰矜本是温婉的坐在树下看亦君胡闹,谁知亦君蠢笨的厉害,她提了裙角快步上前就入了溪水,跟着捉起小鱼儿来。
二人自知不会烤鱼,追回来的几只小鱼儿复又放回了水里。尔后赤着脚的亦君和冰矜坐在溪中的岩石上休息起来,双脚浸入清凉的溪水之中,很是惬意。
冰矜迎风扬起头,披肩的长发微微飘动,她闭目淡笑说道:“去年来时,没赶上花开就回去了,今年花开甚好甚好!”冰矜心底添了几分悦愉,她想起当时宴上国乐师一曲《惜花》,西南来的舞姬和曲而动,起舞翩翩,真是美不胜收。相比而言那时场面也丝毫不负于此情此景,舞姬不愧御赐的第一之号,冰矜倒也不会因去年未曾赏苍霞桃花而可惜。
坐在另一块石上的亦君出神地看着自己脚边,一瓣桃花在溪面舞蹈似地旋转起伏,漂着贴到了亦君的小腿肚上,然后下一波的流水又将它推开,再往远处顺水流去。
“落花、流水。”她不暇思索地迸了两个词出来,自然这两个词儿本没有错,放在一起便是错了,尤其是跟在冰矜“花开甚好”之后更是的错上加错。
冰矜那一双美目睁也不睁,嘴角抹着迷人的笑容,裸着足盘坐在石上,偶有粉色的桃花瓣落在她绣着青色纹样的衣襟,看起来更是般般入画的美人儿。可此时在察觉出异样的亦君眼里,冰矜是在笑里藏刀。
冰矜道:“难不成本宫亏待于你了,跟着我,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你还怎么落花、怎么流水了?是嫌被摔的不够落花流水,还是有其它难言之隐?”
亦君对冰矜的随机挑衅之词已经见怪不怪了,歪起脑袋装腔道:“呦呦,公主大人,小人是实话实说,桃花瓣落水里,不就是一个落花、一个流水么?小人没读过甚么大翳的书,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附庸附庸风雅……”
亦君胡扯一通的言论并未说完,见冰矜柔美的侧脸不自然地动了一下,一双清亮动人的眸子也忽地从睫毛下露了出,整个人的神情也愣了愣。亦君觉得奇怪但也不以为意,眼前绝佳的侧脸线条,早就将她吸引了去。
冰矜打断亦君的话,柔声道:“亦君可喜欢这儿?”
“当然,”亦君从水里抬起双脚站到石头上,转身望着溪水流去的方向,叉腰道:“你瞧,这儿的景色美的跟拍电影似的,就是说跟待在画里似的,我当然喜欢啦!”她扭头盯着冰矜放肆地笑了起来,绽放的笑容很是灿烂明媚。她想把冰矜的事儿都想的简单起来,以为冰矜明年还会带她过来才如此问道。
冰矜看了她的笑容又是一愣,然后捂起嘴呵呵笑着:“罢了,好好的道袍给你这俗人穿成这副模样,你是自己觉得入了画,我是看这幅画入了俗人了!”
“俗?我就这么俗么?一路上我都被冰矜你给说俗说透了,这会儿正好,我再俗点给你看。”
撩起道袍后襟,亦君往石头上一靠一躺,头枕着胳膊,左腿架在右膝上,翘起了二郎腿晃荡晃荡起来,扬起下巴装作一副无赖模样。
宽大的道袍和她红润的脸庞,还是差了无赖几个档次的。冰矜故意说:“此为不羁,这点儿不俗。”心想就给你点甜头罢。起眼扫过亦君晃荡的左脚,问道:“你小指头何时受过伤了?”
“这儿你都能看出?小时候,我天生多了一只脚趾头,父母怕我再大些鞋子穿不进了,就叫医生咔,割掉了!”
冰矜噢了一声点头,心道凡人多指,确有不便。她伸手到自己的袖子里摸索着,踌躇究竟是否要将之送给亦君。
亦君想起自己的父母,自己这么凭空消失,肯定让他们急坏了。虽是每天夜里想起不会再掉泪了,但还是很不好受。忽而她想起从未听冰矜说起自己的娘家事,便试探问:“冰矜,你父母呢?”
好一会儿冰矜才应道:“我五岁时就被他们送来大翳我夫家,我娘早去,我爹待我很好,却也无可奈何送我独身留在大翳。”
亦君心想原来冰矜是个苦命的女孩儿,她夫君待她好,所以她才如此记得他,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她夫君的记忆了。亦君知道冰矜那薄命的夫君并没有甚么错,可她心里又难过的浮躁起来,便赶紧转了话头道:“冰矜,你上回给韩郎中看的那块玉佩色泽极美,价值连城吧?”她还记得讽刺一句:“贡品吧?”
冰矜哼了一声,“看不出我身边竟跟了一只黄鼠狼许久,你这只鼬倒还挺识货,给你见识一番!”语毕从袖子里掏出玉佩扔给了亦君。
“多谢冰矜主子!”端详了一番,见玉佩色泽莹润、无疵无暇,边缘雕刻的纹样随天然色深色浅起伏变化,中央整整齐齐四个篆体阴文,很是精致。亦君哇了一声叹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要是我那块水晶没给苏昕拿去,也要给冰矜你鉴赏鉴赏!”
“又是苏昕,她拿了你甚么去?”
“我小时候都戴着我父母给我的绿水晶,有我中指大概,这么长,比手指再粗些,跟你这块宝贝比,大是大了点儿,在光下还会变幻颜色呢。后来放在苏昕那,分道扬镳后我也没厚下脸皮问她拿回来。唉,我妈妈听说我弄丢了,又急又气把我大骂一顿。那时我也真是窝囊,硬是说丢了。后来我爸爸又送了块很贵的紫水晶给我,我心里虚的很,没好意思再带在身上了。”
亦君一口气说下来又无奈又自嘲冷笑,因为又提到了苏昕,怕冰矜生气没敢让冰矜搭话,说完她立即抚着玉佩道:“这穗丝带挂在上头更好看了。冰矜,这四个是什么字?”
“不告诉你。”话还没说完,远远桃花林外的草坡上就一阵躁动之音,冰矜垂下眼帘蹙起眉尖。
“冰矜,你可别老小看我,我来你们大翳好些日子了,也见了那么多这种字,猜我也可以猜出来几个。”
“那你就猜猜看。”
“什么宫、德什么,北宫,德什么北宫,你们是自左往右看的,德什么北宫对不对?”
冰矜挑挑眉想说那你猜的差不多了,那这块玉就送给你罢,可似乎那个人已经打断了她们的相处。
一个因为快速跑动而发出的声响划破了桃林的寂静,那人停在溪边急急喊道:“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