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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蟾山庄的商队很快便进了城。二人郁闷那六个死盯着她们的骑卫,亦君不再多话,冰矜也不对大马车里的商璧胭托词言谢更不告辞,赶了马就往武晔城最大的客栈望江阁驾去。
还是燃烛点灯的时代,夜景虽有另类美好但冰矜并未让马车里的亦君得愿。到了望江阁门口便有下人来接马车停去后院,冰矜拎着包袱下车走的很急,还未到掌柜的前面就起手扔了一大坨银子到掌柜手里,刚想开口便听到亦君在身后自作聪明地喊道:“天字一号房!”不由一停下脚步,亦君被她这一停差点刹不住脚,一个靠前就抱住了正要转身的冰矜。
亦君觉得身前一阵柔软,就是尘土味大了点。
冰矜推开她道:“不错,你还会知道天字一号房。”
亦君对刚刚冰矜下套耍她的事还耿耿于怀,又被她这一推,道:“怎么的?我还知道悦来客栈!”冰矜不懂什么是悦来客栈,无奈笑了一下,转头对掌柜的说:“竹字厢房。”掌柜的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亦君,冰矜一拍柜台,道:“一间就够了!”
原来这望江阁的梅兰竹菊几字厢房比传说中的天字一号房更拉风,冰矜说一人一间太奢侈,那掌柜的肯定也把柏亦君当成乔装的和尚或是异域的来客了,反正男人的身份是逃不掉了。亦君更加郁闷这一头清爽的帅发在这里怎么就是不顶用。
柏亦君进了竹字厢房才知道这房间的大,兼有里间外间。外间是客厅,茶具、红木桌椅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书画,角落摆着花瓶盆景,柜子里置着几件古董玩物。里间是卧房,一张红木雕花大床,旁边还有一个贵妃卧榻,被褥整洁干净,书桌文房四宝,圆桌木椅灯烛,梳妆台上一应俱全,边上窗户采光甚好,可以外面看到一轮明月和远处的江面。房间西南角还有个四折山水屏风,背后是一个挺大的精致木浴桶,浴桶里居然还有小座位。
这几日赶路连澡都没的洗,与几天前还是一天一澡、夏季时一天二三澡的日子离的太远,亦君不愿意相信以后都没法一天一澡但也确实没法了,赶着今日进城也是想洗个好澡睡个好觉。
但亦君第一个反应就是卫生问题,不过她发现冰矜好像还更在乎,居然早吩咐了望江阁的店小二烧了几大桶热水,关好门,便叫亦君先倒了些热水进浴桶,下了一包紫色药粉,又叫亦君刷洗了一番浴桶内壁涮过几次水,才复又放了干净热水进去,嘱咐完亦君调好水温,她就去外面整理行囊了。
亦君觉得自己忙活的像个丫鬟,手脚又不灵活,想念着家中的温泉管道心里免不了又添不快。但也安慰自己终于可以洗上澡了,水温一适合,三下两下除去了短袖和牛仔裤蹬了帆布鞋撤了一干贴身衣物就要扑入水里。
不想冰矜一个身影从屏风外面冲进来挡在她前面,道:“我先!”看着冰矜身后因速度太快而留下的一席残影,柏亦君大惊,抱着身子蹲下,抬头道:“我忙活了半天自己先洗还不行吗?”柏亦君说着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是被自己的衣服捂着说的了,冰矜将她和她的衣服一股脑全扔在了柏亦君的脑袋上。
洗澡的渴望让亦君不再顾忌害羞,站起身来扔了身上的一堆衣服,却见着冰矜已经衣物尽除,赤条条的正要下水。“不行!”亦君惊叫,试图抢先入水。
噗通噗通——木桶里的水被挤出了一波又一波,总算消停。二人面对着面挤到了这木桶中,只是亦君虽有位子站却没位子坐,蹲着身子瞪着冰矜。冰矜更是玉眼圆瞪,斥道:“出去!”
“绝对不行!”都已经不要脸了挤进来,亦君是无论如何不出去。木桶够大,容的下一坐一蹲的二人,不过距离还是近了点。不知是水温太高还是两人争执的有些累,呼吸都有些喘,水珠顺着脸颊间、鼻尖、唇角轻轻落下,打湿的鬓脚额发暧昧的贴在了透红的脸上,房间里充斥着朦胧的雾气,温度也随之升高。
亦君才开始意识到现状的不对劲,就搓了搓脸,低头沉进了水里想寻找冷静。还没缓过劲来,便被冰矜两只手钳了肩膀捞起来,“柏亦君你看什么!”
亦君内心深处呼喊着:“好一派崇山峻岭啊!”嘴上当然不敢吭声,为了洗澡这点也得忍了,被说成色狼也得忍了。于是故作镇静的把额前刘海用力往后一抹,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整齐的鬓角,呼了口气轻声岔开话题道:“水,快凉了。”
冰矜看着她一呆,摸了摸她额头的正中心,喃道:“你很像我一位故人。”柏亦君心道你也很像我一位故人,但嫩白如藕的手臂横在眼前,她知道自己心跳的太快了,忙扭了个头搓着身子道:“你不洗,我帮你洗了,反正我不出去。”冰矜看她满脸潮红,自己也满脸红云烧的厉害。
二人无语,冰矜竟然也没发力将亦君赶出去,各洗各澡。待勉强洗了干净,冰矜便命令着柏亦君先出去。许是蹲的太久,柏亦君又是历史重演,腿麻了。刚站起来身子就往前一倒。两人吓得大喊一声,又是一阵水波荡漾,幸好双手撑着桶沿,惊的柏亦君是朱唇微张,却见着眼前一个腮晕潮红的脸蛋,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这场景似曾相识,数月前身下的便是与冰矜三分相似的苏昕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往前一寸就是错。不到一寸就会碰着对面的红唇,呼吸已然紊乱,鼻尖互相交换的气息又酥又痒的在全身上下乱串,还好双手抓着桶壁稳住身形,但这姿势柏亦君确信自己撑不了太久,酥麻的左腿膝盖架在冰矜的小座位边缘不敢乱动半分,因为左右可都是别人的大腿。
冰矜羞赧至极,赶紧猛地推开了柏亦君,兀自离开浴桶,背对着亦君擦起身来。冰矜披散的长发及膝,少女身姿娇嫩丰盈,一双*修长白皙,天生就是令人神魂颠倒的好皮囊。“天啊……”柏亦君心跳的快要从嗓子眼出来。
冰矜自己穿好一身干净衣物,又丢了一套给了干布裹身的柏亦君。亦君瞧了一会,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还是着些别的款式的罢。”冰矜一挑眉,横眼道:“没几天胆就肥了,敢嫌我的衣服?”
亦君道:“小女子一介草民啊,不若冰矜女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哪能穿出你那感觉。”冰矜微哼一声,道:“先凑合了件里衣穿着,待明日再去买。”
“冰矜,你可是来盗贡品的?”亦君问道。
“噢?你反应倒还挺快?”冰矜面不改色。
“随便问问,我想成天跟着你白吃白喝,自不是办法,倒不如跟着冰矜姐姐您的干活。”柏亦君边笑说着边顺了顺头发,还没干。
冰矜露齿一笑,眉飞色舞,此时柏亦君才开始认认真真打量起冰矜。
原先跟她走了几日,她虽是灰头土脸,但仍可探出那张脸是逼人的美,刚刚沐浴之时裸裎相对香艳夺目,哪里还敢多视几眼。偏是此时出水芙蓉,肌肤粉嫩吹弹可破,最最平常的言语相处间散发着青春淡雅,眉目间又含着婉转娇媚,让柏亦君忍不住多看几眼。
冰矜见她又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看着自己,面上又飞红霞,赶紧答道:“跟着我做事俸禄多,可你非但不会武功还甚么都不懂,你能做甚?”柏亦君仿若未闻,依旧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冰矜面部乃至全身的线条。
目光直射而来,冰矜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心中怦怦乱跳,脸上羞红满面,倒有些慌了心神。转念一想,与个女子纠缠不清作甚?便说道:“莫看了,我已是有夫之妇。”言语一毕,顿觉不妥,柏亦君又未说要婚嫁,只是谋个生路,自己抢白一句“有夫之妇”,岂不是自作多情又不打自招?自己驰骋大翳那么多年也未见着这么丢人的时刻,难得跑出来清净清净露个本来面目,怎料却是这般心慌意乱,哪里还像自己?
“有夫之妇?”柏亦君才回过神来,喃喃回道。
见她回神,冰矜便又问了一遍能够做甚事。亦君答道:“你干这行需要些甚么人才?”冰矜恍悟她已认了自己是个盗贡品的贼子,于是便答:“搜消息的、探路的、放风的、埋伏的、动手的、断后的、代罪的、替死的,你愿意干哪个?”柏亦君又问:“那你是做甚么的?”冰矜想了想,本来想说“坐着收钱的”,却又觉得这样答的没意思,便说:“我是搜消息的。”顿了又添了一句:“你不是自命手无缚鸡之力,怎突地想着动手盗贡品了?”
柏亦君心中还在想着“有夫之妇”这四个字,心中添堵,暗叫不好,想想刚刚那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图,这简直是逼人思想上大开荤戒,现实里无地自容,不禁默道:“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这年头十七岁的女子就已经嫁人,本是这般美好的女子,偏偏还是个干盗贼的,盗的还是贡品。上天是公平的,她容貌好但她出身不好,也早入婚姻的枷锁。
“唉……”叹了一口气,便对冰矜说道:“我就是想跟着你。”
柏亦君认为还是跟着个熟人,这绝对比在外面流浪安全。干不成那种鸡鸣狗盗之事,也可以。就算是穿越人士,但也没那么多命去干刀口舐血的活儿,好歹前几天自己还是个真大学生伪小白领。还好冰矜只是个搜消息的,算安全。等混些日子,熟悉了这个大翳,自己再谋生路。
冰矜听她这样暧昧说话,虽觉不适合但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点奇特的欣喜,佯装正色道:“不瞒你说,此去苍霞山,就是要找同伴商议此事。”看了看柏亦君那副呆样,又起手拍了拍她的脸,恐吓道:“你莫要想得到了几分消息就想跑去报官,你可要知道,官府也有我们的人。所以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咱就有银子分。”说完觉得腹中已空,便叫了小二布置酒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