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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策的内伤虽然未复原,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夜探个曜日山庄也不是甚么大问题。
夜半
江策带着我避开曜日山庄内的守卫,落在杜夫人的房梁上。杜夫人已经歇下了,屋内一片漆黑,江策掀开一片瓦片,从袖中掏出一只竹筒,取出一块冰石往屋内弹去,只听“嘭”地一声,一个花瓶破裂声乍然响起。
屋内之人吓了一跳,“谁?是谁!”随即惊慌失措地喊道:“小翠!小翠!”
外边守着的一名丫头急匆匆地跑进屋点亮了烛火,道:“夫人你怎么了?”
杜夫人惊恐地盯着角落早已摔破的花瓶,道:“好端端的花瓶为甚么会倒了,是不是你们日间没放好!”
那丫头瞧了一眼花瓶,道:“奴婢早上放得好好的,怎么会掉呢?”
杜夫人吓得面色发白,抬手给了她一巴掌,道:“一定是你们没放好,居然还敢顶嘴!”
那丫头哭了,道:“奴婢知错,夫人请恕罪。”
杜夫人听了这个答案,这才罢休,可她未让这个丫头下去,反而让她守在床边,点着烛火入睡。
我与江策对视了一眼,暗道这个杜夫人果然有鬼,倘若她未曾做亏心事,不过是碎了个花瓶,何必如此恐慌?
杜夫人又睡下了,小丫鬟守在床边,我们等了一会,江策又掏出一颗冰石往下弹去,“噗”地一声,桌上的烛火灭了。
杜夫人尖叫起来,“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头急急忙忙道:“奴婢这就去点。”说罢,跑到桌前点灯。烛光中,杜夫人面无血色,惊恐万状,喊道:“快去把周总管给我找来,快点去找周总管!”
“是,奴婢这就去!”丫头闻言,急忙跑出去了,守在门外的另一名丫鬟见状进来守着。杜夫人用被子裹着自己,浑身都在哆嗦,惊恐地盯着四周,似乎有甚么骇人的东西。
不一会儿,周远山赶了过来,担忧道:“夫人,您怎么了?”
杜夫人佯装镇定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对周总管说。”
“是。”待丫头们下去了,杜夫人一把扑进周远山怀里,语无伦次地道:“一定是杜擎回来了,一定是他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我跟江策都惊呆了,这是甚么情况,这杜夫人非但害死了杜擎,还跟他的管家有一腿?这周远山也不过二十出头,而杜夫人已经是半老徐娘,他们究竟是如何搅和到一块的!
周远山皱眉道:“你胡说八道甚么,杜擎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跑来找我们报仇。”
杜夫人哭道:“一定是的,一定是他回来了!花瓶莫名其妙地碎了,连烛火都熄了,一定是他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们报仇了!远山,你说我们怎么办?”
周远山显然没有杜夫人这么好糊弄,他起身行至破碎的花瓶前看了看,因为江策用的是冰石,这会早就融化了,所以他并未瞧出端倪。
周远山回到床前,重新把杜夫人搂入怀里,柔声安慰道:“杜擎早就死了,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杜擎是我们害死的,你只要安心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这杜家往后就是我们的天下。别自己吓自己了,快把眼泪擦擦,早些睡罢。”
杜夫人经他一番细声安慰,终于安静了一些,周远山将她放到床上,坐在边上哄着她睡。
我心说这杜夫人真是好能耐,非但红杏出墙害死自己的丈夫,还珠胎暗结怀了别人的孩子挂杜姓,真是最毒妇人心吶。
既然已经查得真相,我与江策也没有甚么好停留了,正准备离去。谁知周远山忽然出门召集曜日山庄所有弟子,在庄内四处搜寻,似乎已经发现有人捣鬼。
山庄内登时灯火通明,我们这会回去一定会让人抓住。江策轻声在我耳边道:“我们静观其变。”
我颔首,正趴在屋顶上等下边的人消停下来,忽然对面的屋梁上冒出一个黑衣人,一个劲地朝着我们挥手。我骇了一跳,连忙定睛去瞧,那个黑衣人身形并不高大,跟我们一样趴在屋檐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即使是黑夜也掩盖不住。
似乎是……方天生?
这小子怎么跟来了?就他那么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居然也敢跟着我混进曜日山庄,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我用动作示意他安静下来,他似乎未看懂,向前挪了挪,这下可好,直接从屋檐上滚了下去。
方天生边滚边用一副楚楚可怜的嗓子朝着我喊道:“大哥,救我!”
正在下边搜寻的弟子见了,一窝蜂地围了上去,用剑指着他,顺便把视线投向了我与江策……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本座终于明白了!你想寻死,也不要把本座跟江盟主拉上吶!我默默扶额,拉着江策道:“救他……”
江策道:“那你呢?”
我道:“我一个人先撑着,他露了底我们也保不住。”
江策闻言,道:“你自己小心。”说罢,提剑飞了下去,一剑就伤了两名弟子的手。
周远山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夜闯曜日山庄究竟有何目的?”
江策甩也不甩他,直接开打,周远山见状,提剑一块攻了上去。江策内伤未愈,我唯恐他敌不过,心急如焚地盯着战局。下边有几名弟子见我躲在屋檐上,立马飞身上来要抓我,我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飞镖、飞针丢过去,好不容易将他们踹了下去,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他们招来几名弓箭手,准备朝着屋顶放箭。
江策忙于对付周远山,还要护着方天生这个拖油瓶,根本无暇顾及我。眼见箭在弦上,马上要发出,我只能来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滚下房梁再说!
我脚下踩了一空,如同方天生一般往下栽去,破空声在耳边响起,我闭紧双眼,默默祈祷自己别摔成个残废。
预想中的疼痛并非发生,反而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我心中一喜,认为我的轻功恢复了,岂料一睁眼,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黑衣人,他手中的剑轻轻一挥,向我们射来的十多支箭就通通扫落在地。黑衣人一手搂着我的腰,飞身朝曜日山庄外飞去,身后的几名弓箭手远远地被甩在了身后。
我惊喜道:“裴逍?”
那人转头望了我一眼,面上蒙着一块黑布,乌黑的瞳仁,双目晦深莫测。
并非裴逍。
我怔了一下。
黑衣人的轻功了得,携了我仍是如马踏飞燕,蹑影追风,不过多时,就带着我到一个空寂无人的胡同。他松开我,一言不发地朝胡同外走去。
“大侠请留步!”
我冲上去道:“大侠如何称呼?敢问你我从前相识么?”
他双目望着我,一言不发。
我一把掀开面上的黑布,道:“我蒙着面巾,你都能认得出来?是你认错人了,还是你真的认得我?”
他道:“没错。”
他的嗓音低沉浑厚,这个声音,我确实未曾听过。我道:“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在下的两个朋友还在曜日山庄,恳请阁下出手相救。”
他道:“没有你,他们会更容易脱身。”
我心里松了一些,道:“不知阁下可否揭下面巾,让在下一睹尊容?”
他道:“不必。”说罢,不再停留,转头离去。
我心里一头的雾水,想起江策的安危,急忙拔腿往客栈跑。黑衣人将我放下的地方离客栈不远,我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急匆匆地推开房门,江策已经坐在屋内。
我担忧地上前在他身上上下检查一番,道:“怎么样,你伤到了么?”
他道:“我无碍,反倒是担心你,方才救你的人是谁?”
我道:“我也不晓得,他不肯露出真容给我看,可他似乎认得我,还说没有救错人。”
江策道:“他方才虽然只施展了一手,但我瞧得出来,那个人的功夫不在你之下。”
我道:“如今连方天生的功夫都不在我之下了!→ →”
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你失忆前。”
我道:“我知道。”本座失忆以来,遇到的每一个了不得男人都跟本座有一腿,本座实在怀疑适才那个男人是否是本座的老情人!倘若是,他为何不肯相认?倘若不是,他又为何要救本座?我与江策夜探曜日山庄的事只有方天生一个人晓得,那个黑衣人为何恰好出现在那?
我不愿再这个问题上与江策纠结,道:“对了,方天生呢?那小子死了没?”
江策道:“他无碍,我已经让他回房了。”
我咬牙切齿道:“这个混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明日非要收拾他一顿不可!”
江策道:“我们如今虽然知道了凶手是谁,但是打草惊蛇,想要得到证据就更难了。”
我道:“不如我们等杜夫人生下这个孩子,届时滴血认亲?”
江策默了一会,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等十月后再结这桩案子么……”
这肯定是不成的!我道:“杜擎让他们带了那么一顶绿帽子,不可能丝毫不觉,不如我们去瞧瞧杜擎有甚么密室,他说不定会在里边留下证据。”
江策思忖了一会,道:“也成。”
作者有话要说:总攻表示做了好事不留名,教主你身边的小攻太弱了,他只喜欢跟小林子玩,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