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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黑影拥向残骸,它们的皮肤与礁石融为一体,黑到骇人。那并非皮肤,而是鳞骨。
无素道:“这些......东西,有点像船舱中的小怪物哪。”
黑影们高约两丈,有角有尾,仿佛浑身都被鳞甲包围,手掌只有三根爪子,每根粗如牛蹄,被其击中,必然造成撕裂性的创口。
它们围成一个圈,最强壮那只昂起身来,将船舱中的小鱼人的躯体枕在怀中,冲天哀嚎!
隼不言凑到无素脸庞,也想看个清楚。
无素道:“你别挡我。”
隼不言道:“你也不要挡我。”
无素道:“去去去,我的脸都要被你挤没了。”
两人都很执拗,不肯让步,脸都被挤得变形。
看着那些黑影痛苦嚎叫,无素道:“是不是我们弄死了它们的婴儿?”
隼不言注视着一切,那只最高大的怪物竟然一口将小鱼人的尸体吞了!并与其中一头怪物开始交配。
短短十秒不到,便诞生了一颗黏糊糊的蛋。
暴雨啪嗒啪嗒地打在蛋壳上,很快竟爬出一只幼小的怪兽,与小鱼人长得一模一样。
“天哪......”无素猛地转过头去,低声道:“太可怕了,难道这黑礁群便是这种猛兽的巢穴?还有成千上万这样的东西?”
隼不言道:“不要出声,它们可能发现我们了。”
无素道:“怎会发现我们?”
隼不言道:“想想它们如何在暴雨之中发现小鱼人尸体的?”
——嗅觉。
怪物忽然一瞥,就算没有眼睛,隼不言也觉得它在注视着洞口。他已将手死死按在剑柄上,可就怕这些东西非人非鬼,不能一击致命,而造成更多的不测。
“咯啦啦。”
仿佛枯井老蟾在叫唤,隼不言能听见外边雷鸣电闪,也能听见怪物的脚掌在礁石上摩擦的声音。
就像钢铁在碰撞。
声音比铁还要尖利,硬度也远超于钢铁,若是莽然出剑,可能会将自己暴露出来。可不出这一剑,他们早晚还是要被发现。
隼不言几乎要推开木板大开杀戒了,可忽然那只怪物不动了。
他透过缝隙,看到了不可名状的一幕。
海中浮现一头巨大的凶兽,它迎出海面时如高山般巨大,浑身披着软趴趴的组织,背后生长着一对还未成形的翅膀。这个生物就像有着某种魔力,让隼不言的内心产生一种恐惧,更多的恐惧来自于巨兽本身。
他根本无法看清这头巨兽,明明它就在眼前,却仿佛不属于这个时空,任何看见的东西都会在下一秒遗忘。
因为它来自更高的维度,是人类无法理解的。那些礁石上的怪物昂头看着巨兽,仿佛灵魂被抽干了一样,忽然嘶吼着互相残杀。
「不可名状之物」。
它们哀嚎,它们尖叫,仅仅因为看了这头海中巨兽一眼。
只一眼,就超出了它们所有的认知,使它们疯癫。
隼不言终于听到了来自九婴的诫言“别看它!”
隼不言拼尽全力将自己的精神拉回现实世界,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清醒了,听见无素道:“你发啥呆,让我看看外边怎么了。”
隼不言想阻止,可他身体还不受控制,木板被横了下来,所有人都应该见到了那头怪兽。
天舞、无素都痴呆了。甚至是白袍老者这样的强者也只挣扎了一秒,就陷入了无尽的痴呆。
她们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只会重复着一些简单的话语,痴痴地望着巨兽最后消失的地方。
隼不言摇着无素,道:“说话。”
无素只会说一个字,“吓。”
因为她们看见了巨兽的真容,所以失去了理智,变成白痴。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攻击?
隼不言想起夏家村的传说,莫非他们就是窥见了这头巨兽,所以全村人变成疯子互相攻击,或投海自尽,成了一片荒村。
——雨势惊天。
那些怪物拼杀至死,一直从礁石杀到海下。
隼不言趁机整理了船上的残骸,用碎木在礁洞中生了一堆篝火。
外边风雨实在太寒,木板又偏偏漏出一个空隙,让火势忽明忽暗。隼不言望了眼三个白痴,把白袍老者拉那边堵上了。
他们可能是短暂的发疯,隼不言便将所有人堵在温暖的山洞中,守在洞外。
他怀中抱剑,风雨打湿了那缕轻轻柔柔的黑发,变得更加乌黑,宛若缎子一般。
天上的月亮早已不见,而剑鞘微露的锋芒,好似又一轮明月。
——雨一直下到清晨。
潮湿的水汽在山洞中凝成一滴水珠,水珠啪嗒一声滴在天舞的鼻头上。她缓缓睁开眼睛,睫毛如雨后的稻花般上下摇曳。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洞中的余烬,她不由得回想起昨夜那惊魂的一瞥。
她虽不知看见了什么,但却是那么的害怕,无论那东西是什么,它都超过了任何生物可以承受的极限。她一想回想起那个东西,又差点发疯了。
她先摇了摇身边的无素,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却是哑口无言。再摇晃白袍老者,白袍老者也终于醒来了,他先是一阵抽搐,道:“怎么这么、啊、阿嚏!冷?”
天舞望却四周,也无隼不言的踪迹。便卸下木板,果然隼不言在洞前守卫。
他的眉毛结了一层霜,昨夜的寒水顺着脸流到脖子里。
他的衣服还是很单薄,透过打湿的衣服,能见到坚实有力的肌肉。他看起来是很瘦,没人的肌肉如他一般匀称、完美。他的背脊还挺得笔直,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令他弯曲。黑夜。寒冷、孤独,他都抱着那柄不到一尺的残剑挺了过来。
看到天舞出来,隼不言道:“哦,无素醒了没?”
天舞道:“还没有。”
隼不言便不再说话,仍旧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剑。
过了好一会儿。
天舞蹲在他旁边,道:“你这个人好奇怪。”
隼不言道:“你也不正常。”
天舞道:“怎么只对她那么关心,根本不顾旁人死活?”
隼不言道:“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天舞道:“朋友就值得以命相拼?”
隼不言道:“朋友不该以命相拼?”
天舞道:“我也想当你朋友。”
隼不言道:“我朋友不多,所以要求也高。”
天舞道:“什么要求?”
隼不言笑了笑,道:“就是我想让他当朋友,这个人就是我朋友。”
天舞没好气地瞥了眼,仿佛被作弄了。心里却想天哪,能成为隼不言的朋友一定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这个男人虽然处世大度,感情方面却像个公主那么金贵。
聊完这茬,隼不言又成了木头人,只顾观察四周。他对昨晚的事情非常后怕。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正巧白袍老者也出来了,先投给隼不言一个愤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