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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不言还未反应过来,她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隼不言只能说:“打得好,但是为何打我?”
无素道:“想要被一个人记住,最好的方法就是伤害他。”
隼不言确实记住了,道:“谁教你的?”
无素道:“苏大卵。”她想到那个女人,不禁在眸中闪过一丝悲凉。对呀,明明是苏大卵带她来的,可如今苏大卵她......
隼不言理清思绪,道:“洛阳一别,你理应与柳飞花在一起,为何会碰上大卵姑娘?”
无素道:“柳飞花好得很,我回城内寻找你的踪迹,遇到苏大卵,但后来形势所迫,我们只好从水道逃出洛阳,一直就到这里了。”
隼不言道:“你方才谈及苏大卵,神情不快,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无素道:“她被军队掳走。”
隼不言道:“多久?”
无素道:“两年了,我们本来在西域走走停停,做些小本买卖。后来遇到精绝国与车师国开战,苏大卵为掩护我逃走,被精绝士兵射伤腿脚俘虏了。”
隼不言道:“现在给我治伤吧。”摊开手掌,露出伤口。伤口已经发炎,有些地方溃烂,有些地方还在出血。
无素眉头紧锁,道:“快躺下。”
她仔细处理伤口,每割下一片溃烂的血肉,她就会轻轻地呼吸,忍住眼眶里垂垂打转的眼泪。
七年过去,她皮肤不再那么雪白,变成古铜色的,细腻而有光泽。那双眼睛又在打转,却不再是当年的纯真,而是晶莹的泪光。
她手忙脚乱,鼻子也渐渐发酸,因为她根本无法治好这样的重伤。
任何人受到这般创伤,都活不过一炷香。
她憋到失声,终究鼓起勇气,道:“我治不好,真没用......”
隼不言抬起手掌,给她拭去眼泪。或许这感觉不太舒服,因为他常年使剑,掌指早已结满厚厚的血茧;他的手法也不熟练,因为他是剑客,宁愿流一万次血,也不会擦一次泪。
隼不言哈哈大笑,道:“你说话总是那么嚣张,现在哭起来,却和小猫一样,哈哈...”他每次笑,就会牵动自己的肾脏,疼痛无比......可他还是想笑。
无素竟然没有顶嘴,只是小心地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动作太大,都会将他的生命如烛火般吹灭。
隼不言想到那白袍老者,谈吐间不似凡人,只是过度保护着那位同行少女,神经有些紧张了。隼不言一咬牙从床上站起,道:“我肯定不会死的,来年春天,也能看到药王谷遍山遍地的羊角花。”
唯今之计,他要与那老者当面澄清误会。
隼不言望了望对面的客栈,是富有西域风格的土楼,它们紧紧相排,每层二十多户。所有房间都已熄灯,除了东北侧第十四间房,刚才还是漆黑的,却忽然点起了灯。隼不言道:“你在这等我。”
无素道:“好,我不会拖累你。”
隼不言将外衣穿上,多亏无素帮他剔去感染,虽然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但已不如之前那般要命了。他询问掌柜,得知白袍老者住在二楼第十三间房,那白袍少女则住隔壁。看来刚才唯一那间亮灯的客房就是天舞的。灯亮了片刻,很快熄灭。
隼不言过去,先叩了叩白袍老者的门户。
立即有些响动,应是那白袍老者取了长枪,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隼不言道:“是我。”
“是你?”白袍老者犹记得他的声音,一枪贯穿大门,就刹在隼不言的眉心。这一枪的力道浑厚刚烈,可又能收放自如。
——“好胆魄,竟然不躲。”
隼不言道:“我无法战胜你,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白袍老者收回长枪,大门也缓缓打开,他道:“我不想与人结怨,你为何偏偏要来缠着我们?”
隼不言道:“只因你的乖侄女夺我令牌,我一定要拿回来。”
白袍老者忽而大笑,“哼,你有什么本事拿回来?”
隼不言道:“只是这块令牌事关朝廷,你们知道触怒了朝廷,肯定永无宁日。”
白袍老者发现此人目光如炬,胆魄十足,确不似个说谎话的人,便道:“是否我将令牌还你,便能了结?”
隼不言道:“人头担保。”
白袍老者道:“好,那你就与我一起去......劝她吧。”
隼不言眉头挑了挑,怎么刚才还是八面威风的白袍老者顿时就怂得和孙子一样。他说“劝”,而不是肯定能拿回来。
隼不言道:“我以为是你做主。”
白袍老者虬面怒目,却还是将长枪撩在一旁,道:“哎,她的脾气......你想拿回来那还真是饿死鬼手中抢包子。”
隼不言道:“你比她厉害,抢不过来?”
白袍老者放下那柄光彩夺目的枪,只叹道:“住嘴!我怎么能去抢她的东西呢?况且她的力量越来越强了,恐怕再过几年,连我都不是对手......听说男人的嘴皮子都不差,你去劝劝她,指不定会将令牌还你。”
隼不言听得格外认真,道:“若我劝不来她,她反而要杀我呢?”
白袍老者索然一笑,道:“你能被杀死么?”
隼不言心头一惊,看见白袍老者不停地擦抹枪上的血渍,那些血渍却仿佛活体一般窜到了地下,游回自己身上。
白袍老者道:“我放过你,只因你是上古遗留的血脉。”
他果然不是人。
白袍老者便与隼不言一同来到天舞房前。白袍老者咳嗽几声,“咳咳,天舞。”
门内毫无动静。
白袍老者不禁皱起眉头,天舞常常在夜里溜出去,这已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她懂事起,她就学会了这招。
白袍老者拍了拍隼不言,道:“她或许不在房里,你明日再来吧。”
隼不言道:“既然如此,我便在房内等她。”
白袍老者道:“随便你,但是我就在隔壁,你别妄想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隼不言感到愤慨,他虽然是个落魄的剑客,可他的品格端正无比,怎容得这个老头如此蔑视?
令牌要紧,房门既然没有锁,隼不言便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