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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师兄并无大碍,我就先回去了。”乌黑的眸平静无波地看着慕容皓,里面空落落的没有任何情绪,似乎已经失却了力气去凝聚,莫影淡淡说完便转身离开。
慕容皓无端焦躁起来,低吼道:“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电话里的关心分明不假,为何见面了态度又如此冷淡?!难道还在记恨他以前提出分手的事情?或者是因为杨宁?
“站住!”
莫影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淡淡地看着慕容皓。脸上平淡的没有丝毫表情,心下却在自嘲着:还真是习惯成自然。
“我知道你并没有忘记我。”慕容皓自信满满地道,见莫影没有说话,又道,“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我允许你今后一直跟在我身边……就你一个人。”
慕容皓向来高傲惯了,又有众多下属在旁边,根本拉不下面子说软话,能说出这样类似表白心意的承诺已经是极限了,所以语气难免有些僵硬,像是很勉强为之似的。
“谢谢您的好意,我这样的人呆在您身边岂不是会脏了您的眼。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一样出众的容貌,一样高傲的脾性,本来应该是如斯的熟悉,此时莫影却觉得越来越陌生。安分守己?莫影牵了牵唇角,心内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也许是已经习惯了那种疼痛,已经麻木了吧。莫影再次看了慕容皓一眼,然后平静从容地转身离开。
莫影语调淡淡的,说的毫不在意,慕容皓却气红了脸,漂亮的丹凤眼往上斜挑着瞪着莫影。少年的背影透着股决绝的意味,慕容皓心下无故慌乱起来,他伸手想留住莫影,这一次却抓了个空。少年步伐坚决地往前走着,不曾回头。
“家主,您的伤需要尽快处理…”看着慕容皓崩裂的伤口,领头人担忧地道。
“闭嘴!”慕容皓恶狠狠地道,再次看了向莫影离开的方向,却突然没了少年的身影,“人呢?!”
“没没注意。”领头人脸色霎时苍白,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慕容皓身上,担心他的伤势恶化,哪有心思去注意其他。
“好像进工厂里面去了。”下属里有一个声音弱弱地道。
进工厂?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去找赵云涛!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人尽可夫的…眼前晃过少年清冷俊秀的面容,漆黑的眸中澄澈透亮,世间的污秽在它里面似乎都无法遁形,恶毒的话语再也无法继续,慕容皓拳头拽得泛白,脖子上青筋突突地跳着。冷声道:“留一个司机,其他人都进去,除了刚刚离开的人,其余一个不留!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请家主放心!”众人齐声应道,随后动作迅速地从车厢里拿出武器,除了手枪,狙击枪,还有一架重型机枪。安森家族是世界最大的军火走私商之一,手下最不缺的便是枪械能手,关口再严谨,拆散了分批送进来再组装,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家主,是不是多留一个人?”领头人小心请示道。慕容皓只一个冷眼,他便不敢再劝,带着其他人往里面去。
“等等,除了青云帮,给我查清楚另一方人马是谁!”慕容皓看着手上的血迹,眼神凶狠如狼,泛着森然的寒光。
“是。”领头人应道。
“回去。”慕容皓上了车,吩咐司机道。
***
洛喻刚与刘金国等人汇合,便发现手机上的红点往来的的方向离开。英挺的眉微挑,洛喻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侦察了。相信马上就会有消息。”刘金国回答道。
不一会,对讲机里传来声音:“目前发现死亡人数十一个,阻击枪三…四把…砰!砰!…哒哒哒…不远处发现两拨人马在火拼,甲方目测十三四人左右,乙方二十五人左右,并携带有一架机关枪,形式完全倒向乙方,目前情况就是这样。请指示。”
“报告他们火拼的具体位置。”洛喻道。
“西北方向,偏中,103号厂房附近。”
洛喻让人调出工厂的平面图,找到对讲机中所说的位置,细细分析了一下周围的地理位置和厂房布局。“你们几个在原地待命,我马上派人进去。”
“林晓峰。”
“到。”
洛喻指着东门的标识,道:“你带人从这进去,主守东边。张鹏带人从这绕到南边,高超带人从这绕到西边,刘金国你带人在北门守着,形成包围圈围剿敌人,不要放跑任何一个!”
“是,洛队!”被点名的四人对着洛喻敬礼,然后按照指示行动。
“老大,前面似乎设置了路障,过不去了。”前面的车子越走越慢,大毛发现不对,立马报告给赵云涛。
“去看看。”赵云涛不慌不忙地道。
三毛连忙下车前去打听,回来后道:“老大,前面好多警察守着,说是前面发生枪击事件,特警正在处理,路障要在半小时后撤除。前面不远便是工厂,不会是我们的行动暴露了,还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吧?老大,怎么办?还有很多兄弟在里面呢!”
大毛在这期间接了个电话,很快脸色难看地向赵云涛禀报道:“刚刚小章来电话,说里面只剩下两三个弟兄了。是慕容皓的人干的,对方带了机关枪,小李他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现在都被特警包围住了,正僵持着。小章说慕容皓胳膊和腹部各中一枪,胳膊是我们的人做的,腹部的枪伤却是暗处埋伏的狙击手做的,他们似乎想置慕容皓于死地。老大,有人在算计咱们。”
“这个待会说。小影呢?”赵云涛紧张地问道。
“小李说他们没有找到大嫂。”
赵云涛皱起眉头,洛喻应该不是那种爱耍着人玩的人,况且事关小影,对方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
“老大,会不会是大嫂根本没往这来?”三毛道。
“老大,要不给大嫂打个电话?”大毛道。
三毛抬手给了大毛一个暴栗:“你笨啊!电话打得通老大不就早打了!白吃那么多,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以为老大和你一样啊!”
大毛的话提醒了赵云涛,刚刚一听小影有危险他便完全慌了神,根本没想起来先打个电话找当事人问问情况。
“咳咳…”见赵云涛掏出手机打电话,三毛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弱弱地道,“老大,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大毛一个暴栗敲回去,得瑟道:“就你聪明!哼哼,怎么不吭声了?”
三毛瞪眼看着大毛,人却蔫蔫的不敢说话。刚刚的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希望老大不要放在心上啊,要不然他肯定得死的很惨。
“大毛!”二毛在旁边低喊道,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老大还在旁边坐着呢。
大毛连忙目视前方,做专心开车状,不过前面的车子根本没动。
电话里“嘟——嘟——”地响着。每多响一下赵云涛便多紧张一分。
“喂?”
待电话被接起的时候,赵云涛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陷进指甲掐出的血印里丝丝作疼,他吐了口气,柔声问道:“小影,是我。你没事吧?现在在哪呢?”
“在外面。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似乎是在车上。
“没事没事,就是随口问问。好久没见你了,太想你了。”不到万不得已,赵云涛还是不想把莫影牵扯到他的那摊子事里面来。小影只要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就好。
“……赵老师,没其他事的话就挂了。”
“恩,挂吧。”赵云涛道,知道莫影没事他便放心了,现下还有其它事情需要处理,“我今天去你家…嘟嘟…看你。”他还没说完,那边便已经挂断了。赵云涛怔怔地拿着手机,随即无奈一笑,还真是没有一点舍不得啊。
“老大,现在怎么办?小李他们…”见赵云涛打完电话,二毛问道。
赵云涛目视着工厂的方向,声音冷静地吩咐道:“让他们尽力突围,你派人绕道过去接应。如果被警察抓住,他们。”顿了一秒后继续道,“应该知道怎么办。”
车内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是,老大。”三毛组几人虎目含泪,知道后面的这个决定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虽然青云帮是全国最大的黑势力之一,但是匪不与官斗,也斗不过,平时遮掩着行事还好,摆到明面上来就不好处理了。
话分两头,工厂外围。
洛喻趁着空暇给莫影打了个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听,过了一会后直接变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怎么了?”江凡在一旁探头,想瞄一眼洛喻给谁打电话,结果没成功。
洛喻扫了江凡一眼,后者缩缩脖子,撇了嘴没再说话。洛喻再次拨打,仍是响了几声后变成“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连打了六个都是这样,洛喻在想接着打,里面干脆变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蓝色的眸像是暗夜的海水,暗涛汹涌,洛喻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按下赵云涛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洛喻冷声道:“让小影接电话。”
命令式的语气让赵云涛很是火大,这绝对是他接管青云帮以来,第一个敢这么和他说话却还活着的人。他是小影的大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抵不过小影认他啊。杀意和妒意在赵云涛眼中划过,为了小影,他忍。
“小影没和我在一起,他说他在外面。”赵云涛语调轻缓,还带着笑,“大哥,这样涮着人玩儿可不对啊。”害他白担了心这么久,尤其是听到说没找到小影的时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接你电话了?”莫影很少主动给人打电话,洛喻第一反应便是赵云涛给莫影打过去的。
“怎么?大哥的电话他没接吗?”赵云涛嘴上说的毕恭毕敬的,大哥也喊得贼溜,却隐隐透着得意和幸灾乐祸。
“嘟嘟…”
还没回答别人问话就挂电话,真没礼貌!赵云涛撇嘴。不过看这情况,小影绝对是没接洛喻的电话。嘿嘿,看来在小影心中,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位置的嘛。赵云涛心情愉悦起来,缓和了刚刚因为弟兄们出事而变得沉重的心情。
“江凡,剩下的交给你负责。”
“啊?交给我负责?”江凡惊讶地张大嘴,随即问道,“那洛队长你呢?”
洛喻看着手机上跟踪器上移动的红点,道:“我还有其他事情。”
“什么事情比这次的行动还重要?”江凡纯粹是顺口问出心中的疑问罢了,问完后便后悔了,虽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知道,洛喻决定的事情并不喜欢别人多嘴,也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私事。洛喻的手段,让你被修理了还蒙在鼓里,甚至还乐呵呵地身在其中。
上次洛喻说请全队的弟兄们桑拿,他乐呵呵地跟着一起去了,到那后他被请进了独立的单间,以为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也就没在意。他是听说过这种地方会有特殊服务人员,所以当按摩在身上的手力道越来越轻,最后直接变成抚摸的时候他很是淡定,咳,如果不是那个小姐长得太漂亮,他又没开过荤,后面也不会闹出那么大个笑话!靠!上面明明是个女的,脱光后猛然发现下面是个男的,他当时直接被吓晕了。醒来后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是单间,其他人都在隔壁通过摄像头看他笑话呢!也不是他们不仗义,只是头儿开口要修理人,他们也不敢通风报信啊,生怕下一个就会是自己。
看着洛喻冷硬坚毅,没有表情的脸,江凡立马狗腿地接着道:“这次行动只是个小case罢了,交给我负责完全没有问题,队长您有什么事情就抓紧去办吧。”
“恩。”洛喻也没有多话,上了他自己开过来的车,启动引擎飞速离开。
“什么事情啊?难得见他这么着急。不知道把这件事报告给老首长,会不会有意外之喜?”江凡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自语道,随即想到自己的“光辉历史”,一个激灵从美梦中醒过来,队长的小报告不好打啊。不过若是老首长主动问话,这就怪不得他了吧?
***
“小影还没回来吗?小王,你不是在骗我吧?”
二毛三毛等人前去接应被困在工厂内的青云帮弟兄,赵云涛让大毛调头把车开到了莫宅。不看看莫影,他的心仍是放不下。况且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见过小影了,让他隐隐不安的是,最近小影似乎在躲他,电话总是说不了两句便挂了。
“莫先生确实还没回来。”小王道。
“这都已经七点了。”赵云涛猛然一怔,随即脸上温润的笑容更大,“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知道。”
“啊?”
赵云涛却不再理会小王,回到车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上的跟踪器。刚刚说到时间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送给莫影的那支表,那支表里面装着跟踪器。接收GPS信号后,手机上很快显示了莫影所在位置的坐标。他点开地图,放大目标点。
“去鑫源大厦。”赵云涛对大毛道。
***
本市最高的大楼。
楼顶的寒风呼啸着。
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围栏上,双腿悬在外面,远远看去,似乎只要风再稍微大点,这个身影便会被吹下去。
“小影!”洛喻的心像一根绷紧了的弦,随时会断。他也不敢大声喊,怕吓到莫影,只是温柔了语调轻唤。
“还差十分钟。”清悦的声音幽幽叹道,语调里说不清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莫影抬手看着表,并没有回头去看洛喻。
“什么十分钟?”洛喻问道,并缓缓向莫影靠近,“怎么突然跑到楼顶上来了,如果想看日出的话,下次大哥带你去泰山或者黄山看。”
“只是想吹吹风,大哥要不要一起?”莫影突然回过头来,笑道,黑色的眸璀璨透亮,仿佛装着漫天的星辰。
“好啊,小影想干什么大哥都陪着。你看大哥让人搬两把椅子,再拿些酒菜上来,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吹风好不好?”见莫影并不抗拒他的靠近,洛喻几个大跨步走近莫影,嘴里说着话吸引莫影的注意力,然后猛地扑上去把人拦腰抱下来。
随即结实有力的大手连着在莫影屁股上落下,他下手的力道很重,隔着衣服声音都很响。
“大哥,你干嘛!”莫影用手去护,却被洛喻单手牢牢压制住了,那双异色的眸此时是冰蓝色的,里面出了怒火,毫不掩饰地装着浓重的担忧和后怕,这样厚重的情绪让他不敢用力挣扎,只能出声抗议道。
“干嘛?!我还没问你想干嘛呢!”洛喻又拍了两下才停了手,盯着莫影的眼睛,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莫影有些心虚,明明觉得是自己受委屈了,嗓门硬是不敢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