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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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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莫影便上楼了。洛喻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与齐叔说,他刚上楼眼角的余光便看到对方和齐叔小声说起话来。

    现在才告诉齐叔可是有些晚了哦。莫影边上楼边扭头看在客厅说话的两人,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起,带着些得意的味道。下一秒刚扬起的唇角垂了下去。他心下突然无来由地担心起来。大哥那张嘴能说会道的,齐叔不会被他说动吧?毕竟自己与身体的原主人之间,不论是性格还是习惯差别都很大。而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露出的马脚用手指头再加上脚指头都数不清。

    这么想着,莫影进了房间连练武的心思都没了,他有些烦躁地扒乱自己的头发。

    怎么突然患得患失起来。

    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莫影有些沮丧地把自己摔到床上。

    也许这就是占了别人身体的害处?身体的记忆开始和自己的灵魂相溶?毕竟他们现在算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了?总是要和睦相处才能长久共存下去?

    这问题莫影纠结了不到一分钟,下一刻又不可抑止地去想“大哥到底和齐叔在说什么”。

    要不,找个借口下楼看看?可以借口口渴,去厨房倒水喝?

    还是,等他们主动喊自己下去?毕竟喝水什么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莫影在床上翻滚几圈,然后一骨碌爬起来,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的,明知道楼下的人听不到屋内的动静,还是下意识地猫着腰轻抬步子来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开了条门缝往下面看,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正好能够看到两人坐的位置。

    怎么越看洛喻那张冰山脸,越是觉得心火在蹿呢?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莫影还是忍不住地瞪着洛喻。

    “齐叔,月末便是小影的生日,你打算怎么操办?”

    那天晚上看到某人从窗户外面进来,地上斑斑的血迹,还有那突然间变得灵活的身手,不由自主地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尤其是上次法医检验陈金尸体,得出对方死于一把钥匙的事,洛喻本就存有怀疑的心怀疑更大了。一个奇异到诡异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现在的这个莫影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并不是说对方的身体不是,身体是的,只是里面却被换掉了。

    什么时候被换掉的呢?也许就是飞机失事那一天吧。

    从高空坠入海水里,脑袋又被漂浮的机体残核撞伤,这个季节的风又特别冷冽,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常人根本没办法存活下来。

    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虽然心下已经认定对方不是莫影本人,但是却还是希望能够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本来他的计划是先冷上对方几天,却又不戳穿这件事,让对方自己去想。人是个很奇特的动物,当知道别人已经发现自己的谎言,你越是不说破他自己想的就会越多,最后忍耐不住自己露出马脚来。而今天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打人一顿再给颗枣吃吧,放松对方的警戒。不过对方的脑子却不笨,竟然看穿了他的计划。还反过头来回敬了他一击。

    纵横商场官场多年,各色各样的人他见多了,洛喻一眼便看穿了某人的故作镇定。单独找齐叔说话也是故意的,看到对方因为好奇想听却又因为心虚不敢留下来听,暗自纠结的表情,刚刚被对方摆了一道有些狱卒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成本下次再慢慢收回来好了,这次就当是收点利息了。

    “坐这边吧。”洛喻抬头看了眼楼上,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莫影的房门。

    齐叔顺着洛喻指的位置坐定。听洛喻提起的话题,眉头拧了拧,若不是大少爷提醒这件事还真给他忘掉了。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问问小影的意思吧。我把他喊下来。”齐叔站起身要朝楼上喊。

    躲在门后的莫影看到齐叔的动作,心一下子紧缩起来。他紧张地看着两人。大哥最终还是说了吗。这是要喊他下去对质吗?

    “小影现在…”洛喻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只有六岁。这件事还是交给齐叔你来办吧。”

    想到莫影现在的情况心下便是一阵自责,齐叔沉默下来。

    大哥说了什么,怎么又突然不喊他下去了?莫影急得想挠墙。

    洛喻抬头看向莫影房间的方向,注意到那敞开的一条门缝,嘴角微微往上勾起,眼神锐利,像是能看到门后偷窥的莫影一般。

    “齐叔看看是在家里办还是在酒店办。那些商界名流要不要请来?毕竟小孩子都比较喜欢热闹。”

    “在家里办吧。就不请外人了,免得打扰了莫先生的清静。”说到莫先生的时候齐叔的眼更加黯淡,周身弥漫着挥散不开的悲伤,再开口时便带上了淡淡的鼻音,“白天小影刚好不在家,我可以好好布置一番。”

    齐叔自以为埋藏得很深的心思洛喻是知道的,见对方神伤的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道:“齐叔拿主意就好。”

    被发现了!莫影猛地往后一缩。却又有些不甘,他现在就是莫影,莫影也可以说是他,怕对方干嘛!

    莫影猛地一下拉开房门,边往走廊上走边朝下面喊道:“齐叔!你是不是把我的滑板给丢了?我记得我放在卧室门后的。屋里我都找遍了,没看到。”

    齐叔听到莫影喊他,便抬头看了上去,听到莫影的话表情一下子怔愣起来,随即笑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语气难掩激动地道:“小影,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看着那双眼睛,莫影心微微一缩,然后语气如常地接道:“只是一些小片段。”

    洛喻看着莫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蓝的眸子一下子转深成暗蓝色。

    那双异色的眸子散发出强烈的威压,像是要把他拆开好好扫视一番一般,冷汗顺着鬓角往耳朵后滑去,莫影尽可能坦然地回视对方。“大哥还没吃饱吗?”

    对方的眼内似乎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黑雾,浓郁到化不开,洛喻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穿透,所以无法看懂雾后面隐藏的情绪。待要细细观察的时候,那层雾却像是被阳光笼罩瞬间散去,只剩下最澄净的光,带着纯真的无辜,宛若幼童。

    洛喻挑了下眉,收起眼中的情绪,询问地看着莫影。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哥一直不肯上楼,难道不是在等齐叔的宵夜吗?”

    洛喻的眉心微微向中间聚拢。

    “大哥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莫影看着洛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随即对齐叔道,“齐叔,做点枣花糕吧,我好像也没吃饱。”

    那淡淡的笑,仿若开在冰山上的凌霄花,美得让人心颤。因为不常见,更是让人心驰神往。洛喻觉得自己的心莫名一颤,有种微妙的情绪在流转。你究竟是谁呢?还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枣糕就留给小馋猫吃吧。”他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甜食了,小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淡蓝色的眸内暗光一转,洛喻对正往厨房走的齐叔道:“齐叔,这件事你仔细想想。”

    “想什么?”莫影下意识地问道,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这么急切的语气还真是让人不想怀疑都难。怎么就把心里想的话问出来了呢。

    “秘密。”洛喻看着莫影,气定神闲地吐出两字。

    莫影气恼地瞪眼!

    ******

    对于LastHero的出道张一萱看得很重,她的地位能不能得到提升就看这次了,越是靠近出道日期对七人的要求越发严苛,只要有时间便会在一旁看着几人训练,若是有人敢暗中偷懒的轻则大声训斥重则“家法”伺候。除了体内很好的莫影,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都被张一萱手中的细棍子招呼过。

    因为是在慕容皓的演唱会上面见大众,所以公司对LastHero出道这件事情也看得很重,时不时便会有上层过来慰问。因为经此事之后,LastHero基本上就和慕容皓连成一体了,若是几人表现不好很可能会影响到慕容皓,慕容皓是他们公司的王牌,所以他们想不看重都难。这直接导致七人的训练量直线上升,张一萱一声令下,莫影晚上也不得不留在公司参加训练。

    队长人选也出来了,是李成,他性子憨厚老实,脑子活络,不爱计较又能顾全大局,张一萱和公司上层一致看好他。对于队长之位的人选,其余几人虽有不服的,不过碍于是公司领导的意见,也就只能接受了。

    LastHero总共演唱三首歌。一首是正在练习的,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新歌,一首是耳熟能详的经典老歌,另外一首他们则是充当慕容皓的舞者,为他伴舞的同时一同合唱对方的歌曲。这直接导致莫影见到慕容皓的次数明显多起来,他们需要一起排练。不过慕容皓时间比较紧,有的时候是上午,有的时候是中午,有的时候是晚上,不管什么时间,他们只能配合着对方的时间安排来。

    虽然见面的时间多了,但是他们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除了偶尔的眼神交汇。往往是慕容皓刚想开口,莫影便会立马装作不经意地移开目光。看到那张俊逸带着傲气的脸,莫影仍是会走神,不过却不再像往常一样身体骤然变得冰冷,手指忍不住地发颤。

    可能是他拒绝的态度太过明显,脾性和皓一样高傲的慕容皓也不再主动找他。仿佛上次对方说要和他单独谈谈的事情,不过是因为他忘不了皓而产生的幻象。虽然莫影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还是没能把那人从记忆里面删除。近十年的记忆组成的并不是简单的几行字,轻轻用橡皮擦一抹就能消失的。它们留下的痕迹是如此的庞大,如此的深沉。

    赵云涛这些天也没来找他,耳边少了一个唠叨却又关心他的人。这个唠叨和齐叔的唠叨似乎有些不同。莫影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微的不习惯。

    这一天的排练因为慕容皓有通告便改到了中午,他们七人连饭都没时间吃,刚结束上午的训练便开始跟着慕容皓陪练。当训练结束的时候人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除了吃饱喝足过来的慕容皓。

    演唱会的日期越逼越近。大家都很紧张,要忙的事情似乎一下子多起来。李成被张一萱喊走了。陈克麟和杨宁他们一起吃,不想吃食堂,莫影便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打算到楼下随便找点东西吃。其实他对食物是不挑的,只是在零零散散地有了原主人的一些记忆后,他的嘴巴慢慢也变得刁起来,食堂的饭食多吃了几次便让他觉得难以下咽。

    他记得离公司不远有一家门面素雅的店饭菜味道还不错,他打算去那吃。只是刚出门便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可能是觉得他发现不了或者没把他看在眼中,对方跟得比较近。有三个人,莫影勾了下嘴角,刚好拿你们练手。

    莫影故意越走越偏。然后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处站定,待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突然现身,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全部打倒在地。

    实在是太逊了!居然连一招都接不住,虽然可能有他偷袭的原因在。莫影本以为敢这么托大,随意地跟在他身后的人至少是有几下子的。

    “你们是谁!”三人被叠成罗汉状,莫影一脚踩在最上面的那人背上质问道。

    “大嫂,我们是赵老大派来保护你的。”最上面的那个人努力扭头看着莫影讨好地笑。

    “我是男的。”莫影的语气很冷,同时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就是您,赵老大拿照片给我们看过了,绝对不会认错的!”中间那人喊道。

    “赵老大?”

    “是啊,赵老大!”最上面那人以为莫影知道派他们来的是谁了,语气愉悦地接道。

    莫影想着“赵”这个姓,似乎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是姓赵的,跟他不熟的赵清寒主动被他忽略掉了,他问道,“赵云涛?”

    “对对,大嫂真聪明!”最底下的人被压得都快断气了,还是不忘拍一下莫影的马屁。

    “大嫂,我们是赵老大派来保护您的!”最上面的人道。

    “是啊,大嫂,如果您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电话给赵老大。”中间那人附和道。

    “笨啊你们,赵老大只是让我们暗中保护大嫂,你打电话过去是想找死吗!”最底下那人憋得脸通红,一方面是被压的,一方面是气的。

    “是哦。”另外两人恍然大悟。

    “你们回去吧,我不用你们保护!”莫影说着松开脚,转身离开。

    “不行啊大嫂,赵老大让我们保护您,若是我们就这么回去了会死得很惨的!”三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莫影身后愁眉苦脸地哀嚎。

    “那是你们的事。”莫影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墨黑的眸子更加暗沉。如果不是看在赵云涛的面上,三人哪还有继续啰嗦的机会。

    三人被莫影冰冷的眼神吓得愣住。待莫影的身影走远,才呆滞地对视一眼,同时怪叫道:“大嫂好可怕啊!和赵老大一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