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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紫悦静静地望着她,虽然那人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帘,但仍能看清上下扑闪的似蝶翼般的睫毛,定也是心思惆怅了。周围一片静谧,白色的墙壁和布帘,衬得屋里更加冷清。好一会,一声低叹回荡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可以。”简单的两字,却是说得沉重和吃力。顾辰晞抬起头来,只是那人则是起身走向门外了,“我去下洗手间。”丢了这么一句,片刻就关上了门。
顾辰晞抿抿唇,张口欲言,貌似又无从说起。脑中有点乱乱的,静下心来,快速拨了一串号码,刚接通那边就有人接了,兴奋地喊她,“辰晞,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茜茜,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你现在说话方便么?”顾辰晞直接就说明来意,当然还是要保持万分的警惕。
“没事儿,就我一个在房里。”夏沁茜此时正靠在床头,拿着一本育儿书随意翻着,一边的床头柜上也叠了好几本这类书籍,都是顾月朗从书店里挑的,毕竟即将成为人父,总是带着满心的欢喜和期待的。
“茜茜,你先深吸一口气,耐心听我说,不要惊慌,因为现在只有你能帮我。”顾辰晞对夏沁茜先打了一剂强心针,在听到对方应允后,继续说:“我现在人在医院,受了些轻伤,今天赶不回队里了,我才接到蜜蜜的电话,说接下来有紧急任务,恐怕首长会亲自抓我,所以……”
“我懂了,我会让爸爸去安排。不过,辰晞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你。”夏沁茜立即明了,打断了顾辰晞的话语,语气里透着一丝焦急。就在此时,房门已经被推开,顾夫人正站在门边,手上捧着一碗汤,劈头就问:“辰晞在医院?”
“啊?妈,你怎么进来了?”夏沁茜连忙将手机藏进被子里,装做若无其事地问道。只是,精明如顾家的小主子,一眼就看出了破绽。顾夫人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将汤碗递到夏沁茜手中,温和地说了声:“趁热喝了吧”,然后则是探究地望着夏沁茜略显羞红的脸,目光柔和而亲切。夏沁茜最怕这种软绵绵的眼神,知道事情无法掩藏,只好如实招供了,“妈,辰晞出了点小状况,不过不碍事。她马上要有任务,所以只告诉了我,现在妈妈你也知道了,那就希望妈妈能保密。”
“唉,你们这些孩子……”顾夫人唉叹了一声,心情万分复杂,“做任何事都要煞费苦心的,又何必呢?把电话给我,我跟辰晞说。”
夏沁茜从被子里掏出手机,有点尴尬地递到顾夫人手,小声说:“妈,你别骂辰晞,那是她的追求和信念。”
顾夫人没好气地笑了一下,抓到手机放到耳边,另一边特安静。她随口唤了一声顾辰晞,接着喊道:“混小子,现在人在哪里?”
顾辰晞在另一头听到她老妈的低吼声时,特无奈地白了一眼天花板。看来今天出门该看黄历,不然便是人品太差了。“老妈……”她无奈地拖声喊了一声她老妈,“我挺好,你别动怒,小心伤着身体。”
“别啰嗦,把医院的名字报来,不然这次你休想再去出任务。”顾夫人没有理会某人的撒娇耍赖,只冷声严肃地回了一句。
“哦,在尹江医院。”顾辰晞知道多说无益,没有底气地报了医院名字,接着对方就挂断了,连一句告别问候语都没。她呆坐在床上,思索着待会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人,此时,林紫悦恰进了房间,看到某人正愁眉苦脸地闷在那儿,不禁有些悻悻然,问道:“怎么?都好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人没帮你?”
“不是,是我妈,她碰巧知道了,麻烦大了。”顾辰晞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歪着头,眯起双眼,瞪向林紫悦,带着一脸的疑惑。林紫悦不明所以,回道:“你看着我也没用!我又不是你老妈,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但你是我阿姨,说不定你跟我妈有共同语言,待会你帮我说两句好话呗。”顾辰晞突然笑了起来,刚才的烦恼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原来能够明目张胆地损一个人,那种感觉还真是妙哉。
“你已经没这优待了,下次请注意你的措词。”林紫悦双手抱胸,靠在门边,满脸的玩味,全然不在乎某人黯沉下去的脸色和委屈的表情。
“求你了,我的紫悦老婆。”某人喵喵嘴,刹那间恢复成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迷得眼前人都分不清这笑容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切又有几分假象。
“看我心情。”林紫悦偏头一笑,刚才有一瞬间都想扑过去,将那人压在身下,任自己为所欲为,只可惜那人身上有伤,才唤回了自己的理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自觉中又腻歪在一起,恍惚间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辰晞即刻提高警惕,轻声说:“她们来了,你要帮我说话,好老婆。”
“嗯。”这下,林紫悦倒是乖巧又温柔地点点头,“我去开门。”在听到敲门声传来时,她立即奔到门边,打开那层障碍,就看到两位面色焦急的人站在门口。顾夫人抬眼看到的便是一张清丽的脸庞,隔着光影,立体的五官让她有点困惑,为何她感觉这眼神里有浓重的考究呢。“是悦悦啊。”顾夫人笑着寒暄,后脚便跟着进门,走向床边了。林紫悦还之微笑,恰好夏沁茜跟着进来,凝视她好一会,方才勉强斜了一下嘴角,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为什么只要有你的地方,她就会受伤,我想林小姐该想想这个问题了。”
林紫悦没出声,只是怡然一笑,随之优雅地转身,抢在夏沁茜前面去向床边的台子前站着。顾夫人此时正坐在顾辰晞的床边,双眼瞪着床上的人,表情严肃而深沉。“死丫头,你到底让人省不省心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老妈,你别激动,我挺好的,这一点小伤,算什么,还是多亏紫悦救了我呢。”顾辰晞双手抓住顾夫人的手腕,像个可爱的娃娃在跟妈妈撒娇,不过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林紫悦那边。
顾夫人也看向林紫悦,温和地笑着,道:“谢谢悦悦了,你看我家这不省心的姑娘,总是会给人添麻烦。”
“阿姨,其实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我的家庭背景有些特殊,也不知该如何跟您介绍。”林紫悦淡淡地回应,点到即止。她本来就不太擅长跟长辈沟通交流,只是看到某人委屈的神色,也只好思索着答话。
“哪里的话,我了解我家这混小子,就爱逞强骁勇,你就不用帮她挡罪。”顾夫人只当林紫悦是帮顾辰晞开罪,并没有将那些话听进心里,和蔼地对她笑了一眼。
在听到“混小子”三个字时,林紫悦忍不住咧开嘴角,别过头去。然而,这时正忙着给顾辰晞盛汤的夏沁茜插了一句,“妈,其实也不能怪辰晞,她喜欢骁勇逞强,也得有机会才可以。如果想没有危险,就得远离危险源。”说完,坐到床边,舀着碗里的鸽子汤,对顾辰晞瞪瞪眼,嗔道:“来,张口。”
“茜茜,我不饿,你才要多喝点,还有肚子的宝宝要吃。”顾辰晞委婉地推开夏沁茜送过来的汤勺,只是对方却明显失落,抿着嘴巴不说话。顾夫人在一旁见了有些气短,忍不住呵斥一句,“喝下去,这么晚了,茜茜还有身孕,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用心。”
顾辰晞无法,只好张嘴接了那口汤。不远处的林紫悦看着这一幕,心中无限酸涩,似乎自己在这里就是多余的。她来到这边,瞟了一眼满脸无奈的顾辰晞,再优雅大方地跟顾夫人打声招呼,只想快些避开这个地方,正好眼不见为净,心中的波澜起伏也会小一些。正当她开门的瞬间,一位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还保持着准备敲门的姿势。“悦悦,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不管你对我有多生气,饭总是要吃的。”林延辉停在门外,嘿嘿地笑着,尽管他无法从女儿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心,此刻他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显得突兀。
“可惜你来得不是时候,她的家人过来了,正在里边。我们不方便进去,去外边吧。”林紫悦就要推搡林延辉往外走。这时,房间里边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顾夫人连忙过来,笑呵呵地问:“悦悦,是你的朋友来了么?进来坐吧。”
当她走到门口时,林紫悦也正好回身,而林延辉同时也朝这边看过来。也就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那挥之不去的面孔就那么不期然地映进自己的瞳孔,总以为不会再相遇的人,此刻正在自己面前,依然风姿卓越,依然笑面春风。或许这也便符合了“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句妙词的意境吧。他怔怔地看着正走向这边的人,心中百转千回,无以言说。而他这种愣神全被林紫悦捕捉在眼里,顿时明了他老爸为何见到顾辰晞会那么失态了,原来所有的原因只在于正走过来的那个人。她定定地望着那张相似的脸,直到那人来到自己身边,刚才还满面春风的脸霎时变色,猛地转身回头,冷冷地丢了一句,“悦悦,你们聊,我进去了。”继而也就快速往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什么了,往事的面目慢慢呈现,去洗漱睡觉了,呜呜,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