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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暗色渐渐拢上,结束了这一天的喧嚣,鸡飞狗跳了一天的靖王府也艰难地恢复了平静。
靖王府后院有一间独成的小院,这是靖王府留给靖王府惟一千金温婉郡主的永久性闺房。每次温婉郡主回靖王府,都是下榻在这里的。
温小婉对自己这间小院,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与聂谨言刚从小刑村回京城,在靖王府住的那几天还特意布置了几布置,完全按照她自己的品味格调,装饰装修的。
弄完之后,她还拉着聂谨言欣赏了一遍,聂谨言瞧着满屋子的蓝白风,有些眼晕,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要做蓝天白云吗?
温小婉挫败了,她不过是想折腾出个地中海风而已。什么蓝天白云,当她是她哥龙骏啊,想成仙都想疯了,要把住的地方装成凌霄殿?
得不到聂谨言的认可,温小婉在第二天,就把风格转成了中国古典风,还特意给聂谨言留出了一大间屋子做书房,把靖王府用来充门面的一干历久却弥新的书,选了几百本她自己看得顺眼的,都给搬了回来。
再叫聂谨言来看,聂谨言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虽是面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但拉着温小婉的手,却紧了又紧,紧出了一股无言的兴奋。
聂谨言还记得他儿时的家,就有这么一间书房,只是比温小婉给他布置的这间书房大上许多,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大架子的书,他从四、五岁开始,就爱逗留在那里,翻那些书了。
那时他太小,好多字还不太认识,有些句子也看不懂,但他就是爱翻,爱闻那书里带出的一股子墨香,仿佛连着翻书带出的尘土味,都是有香气的。
他还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情景了呢!
没过几天,温小婉小院的东侧,聂谨言给她建了一个暖房,完全按温小婉之前喜欢的蓝白风,连贴着窗口做的小花篮,都是蓝白相间,十分地中海风了。
小花篮里的花,看着不浓不艳,却株株都是稀奇品种。
尤其一棵淡紫色芯、挂着银白边的六瓣花更是罕见,听说是宫里都没有培育也来的新品,原产自极底崖下的,有着美好的传说,若能养它长出蕊来,许下的愿望便能灵验了。
温小婉自是不信这些的,在她的心里,这小小的花圃,连带着这株珍稀的花,就如同前一世女孩子在情人节收到的那株玫瑰花一般——是他们的爱情。
躺到属于他们的床上,温小婉还念叨着今天发生的事,觉得和做梦似的。
先是靖王妃与她之前所想,大有不同,然后龙骏那个真神棍、假道士,竟然还要打着出家入道的名义,挑点她老娘的耐性,打造成为晋安国独身主义的先躯。
瞧着今天的龙骏,温小婉的眼前不知怎么的,就会冒出另外一张秀美却总是怯声声的脸来。
她忍不住有点担心,抱着聂谨言精瘦的腰,下颌搭到聂谨言的胸口,眨着眼睛问道:“相公,你说咱们家谨行以后不会……也闹今天龙骏这么一出吧?”
温小婉这是提前给聂谨言打预防针呢,他家的那个小叔子,绝非省油的灯,真到那结婚的时候,未必比龙骏省心。
聂谨言却不以为然,在他觉得,只要是正常人,都有结婚生子的愿望,连着他,在遇到温小婉之后,还不是顽石移位,心都化了吗?
至于龙骏……,他们家还能以正常人论之吗?龙骏他爹靖王爷前五百年后五百年,都挑捡不出来的怪胎。
——像靖王爷看不上聂谨言一般,聂谨言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岳父,也不怎么入眼。
“放心好了,谨行若有一天,敢不从婚娶之命、媒妁之言,我就让他天天去跪父母灵牌。”
温小婉淡淡地叹气,哎,这一时空没有心理学啊。
她仿佛已经看到这一天,距离不远了——聂谨行那孩子有可能出了如今这一方天地的囚笼,直接搬进祖宗祠堂出不来了。
“龙骏这事,你准备帮他吗?我看你还给他出了个主意,”
温小婉觉得聂谨言真是太善良了,这就是以德抱怨啊,冲着龙骏之前说聂谨言的那句,也应该给龙骏挖个坑啊。
聂谨言笑了笑,他也不觉得他是在帮龙骏呢,而那个小招术,用不得龙骏实施,靖王妃就能给他破了的。
据聂谨言保守估计,靖王妃明天就能进宫请旨。
靖王妃是聪明人,她很清楚晋安帝龙耀与龙骏堂兄弟关系极好,求大婚的旨,不会求到晋安帝龙耀那里,估计会去求皇太后薄氏。
皇太后薄氏与靖王妃的关系未必有多好,但皇太后薄氏十分乐于看到一分半点可以削弱晋安帝龙耀势力的因素出现。
哪怕仅是对方阵营里,某重要人士因着大婚而带来的忙乱以及忙乱过后的新婚大假,都能给皇太后薄氏看到趁乱占便宜的机会。
何况靖王妃求娶的还是并没有实权,空有个名头的怡王府郡主,皇太后薄氏不定怎么笑呢,还不得立刻应下、即刻下旨,就怕被晋安帝龙耀抢到前头,给龙骏指一门非常不利于她险恶居心的婚事来。
“呵呵,既然这样,我明天去给母妃请安时,定然替哥哥美言几句。”
温小婉说到美言时,尤重了几分,聂谨言如何不懂。
这个时候,若所有人都不提,由着靖王妃折腾,还或许折腾不快,凡事都是若有人劝,若不好收场,劝得越多了,这事反而就成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的逆反思想吧。
不管多大岁数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一点的,而此时的靖王妃,怕是荷尔蒙爆发期,又加上更年期提前,其威力堪比爆炸中的二气化碳。
温小婉把头埋到聂谨言的双胸间,坏坏地闷笑了一会儿,开始拿唇摩擦起聂谨言的皮肤来。
在宫里住的这段时间,接连着出事,他们好久没有轻松轻松了。
温小婉一动,聂谨言立刻跟着动了起来,一双骨节分明、结实有力的修长大手,顺着温小婉的后背抚了上去。
身体与身体的摩擦,如同钻木取火,贴贴动动,就烧旺了两个人的心,聂谨言的手指抚过她的后背,穿过中间的那道缝,进入她的身体时,温小婉的手指刚好也探过聂谨言的身后,温柔地探了进去。
连着两个人彼此发生的闷哼,都出奇的一致,异口同声地混在一起,温小婉咯咯地笑了出来,聂谨言却绯红了面颊,闭上了狭长的眼。
有个可以和你肌肤相亲、共同享受生活的人,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怎么会有人不想呢?难道不知不管在外面有多少不顺心意的,只要人在身边,仿若如沐春风。
聂谨言抱着温小婉、温小婉缠着聂谨言,这一宿,在床上翻来复去,变换着样式滚床单,滚到大半夜的才睡,等到第二天起来时,温小婉的生物钟,终于恢复了——外面日上三竿。
温小婉这才想起来,她还要给靖王妃请安呢,这时辰才起,怕是靖王妃好几遍的《大悲咒》都念完了。
知道温小婉念着这事,聂谨言早起了一步,着小福子去正院问问,瞧瞧靖王妃此时在哪儿,他们用过早膳后,直接过去,免得走差了路、扑个空。
没一会儿小福子就把消息送了回来,“回司公大人,王妃娘娘一早就递了牌子,进宫去了。”
聂谨言正在喝粥,温小婉则刚从内室里出来,见是小福子,她熟,也不避讳,颇玩味地问道:“一早?”
她想知道有多早。
小福子垂着头,上半身与下半身要弯成九十度角了,“宫门未开,王妃娘娘就拿着牌子去等了。”|
这么早?这么一算计,岂不是她与聂谨言正滚着床单时,靖王妃就已经出动了吗?
好吧,她必须得当面告诉龙骏一声,有这么个杀伐果断的亲娘,逃婚什么的,注定无用。
“王妃娘娘走得这么早,王爷千岁没有同去吗?”
聂谨言问得比较在点子上,温小婉也坚起耳朵,一副赤果果的八卦模样,几乎鲜嫩欲滴了。
“没……没有,”小福子的语气颤了一下,“听正院的小庆子说,王妃昨晚在佛堂念过经后,回了正院的卧室,靖王爷是跟着一起过去的,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由于离得太近,被靖王妃突然关上的门,撞到了头,震得几欲发晕,还不让下人们来扶,自己独自扶墙去了偏房,是以今天早上起来得稍晚了些,没有见到早起的王妃娘娘。”
小福子刚刚初听到这段时,除了震惊得瞪圆了眼睛之外,也险些笑了出来。
好在多年的奴才当得有了道行,这才修到死死忍住,但温小婉可不是做奴才的,也没有什么修行,一口粥喷了出来,捶桌大笑起来。
挨着坐在温小婉旁边的聂谨言,垂下了眼皮,只嘴角轻轻抽了抽,连带着肩膀耸了一下,随后马上交待小福子道:“靖王世子一会儿若是过来,你只说我与郡主不在……”
可惜聂谨言话还没有说完呢,外面就传来了龙骏的声音,“和谁说你没在?你这不是明明在吗?”
完了,这话说晚了,衰神上门。
龙骏可不是有礼貌的人,进别人家门懂得敲门的人。
他第一次出现在温小婉与聂谨言的生活中时,就是未请自入的。
最可恨的是他的轻功还极高,他若进门时不出声,一时半会儿还不好发现。
龙骏进屋,还未及坐稳,他那个活宝爹靖王爷竟然也跟了过来,不过,靖王爷可不是来找龙骏的,也不是为了龙骏娶不娶妻担忧发愁或催逼或帮同情的,他是来找温小婉的。
“婉儿,婉儿,前堂来客了,你快去接接!”
温小婉的身上若是长毛,此刻已经炸起来了。
靖王爷这是昨天晚上撞傻了吗?怎么说话越来越不靠谱呢?这话听着哪像是王爷说的,好像青楼里的老鸨子在叫堂!
再说了,靖王府来客哪用得着她去接?靖王爷要是端架子不想接,这不是还有靖王府下一代接班人龙骏吗?
谁知道靖王爷后面一句话,更令人惊悚,他说:“是怡亲王府的潇潇郡主,听说你从宫里回府,专程来拜会你的。”
温小婉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哪句话比这句更假的了。来拜会她?别逗了,这妹子绝壁是为了龙骏来的。
龙骏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定是人家姑娘听说他在府里,这才过来瞧瞧的。
难道之前靖王妃已经向这位潇潇郡主透露过了?或是宫里的旨,已经传下来了?
温小婉一脸信息量很大,被堵塞住反射弧的模样,嘴却比脑袋反应得快,已经欢快地应下了,“父王请放心,女儿一定待好客的,不丢靖王府的脸。”
说完还笑眯眯地看了已经发僵的龙骏一眼,“哥哥也请放心,妹妹一定叫潇潇郡主来咱们靖王府,就有了如同回她自己个家的舒适感,一来就不想走。”
龙骏觉得,他这孽造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龙骏这一桩婚事还是很重要的,直接关系着聂大爷家的翻案,靖王妃的眼光怎么会偏……,事实证明,她疼女婿绝壁比疼儿子要多得多的多。
PS:阿卖丶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1-24 23:5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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