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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戏园讽君
其实,那“夫妻”二人还真是误会康熙了。
若说康熙对儿子、孙子们一个个提防的紧,对年熙这个弱冠少年,却没那么多顾忌。一来这孩子年幼体弱,二来他家没出皇子,于事无碍。三则,看见年熙,便想起他姥爷纳兰容若。想当年,纳兰这么大时候,自己也是意气风发、血气青年一位。哪知道,纳兰这么早就去了。时隔多年,难得年熙与纳兰性情相似,看看他,好歹能追忆往昔。康熙毕竟老了,禁不住就要回忆过往峥嵘岁月。
年熙随住在畅春园里,得了康熙恩典,偶尔还能去拜见姑母年秋月,其余时候,为避免惹是生非,都窝到屋子里不出来。如此宅了几日,又病倒了。
年秋月知道大侄子素来体弱多病,又是康熙亲自带到园中,对他照顾,十分尽心。这日,畅春园公主嚷嚷着要去外头摘花,年秋月想着几日不曾见大侄子,便领着宫女、嬷嬷们,抱着小公主往年熙所住斋立馆四周。离馆老远,就听见幽幽笛声。年秋月叫嬷嬷们带着公主在一旁玩耍,站在花阴里听了一阵,默默感慨:年熙一个孩子,怎么笛音中一股子悲凉之气?
正想着,早有人通报年熙。病公子迎上来,举着扇子乐呵呵打恭:“给贵妃娘娘请安。”
年秋月点头,命他免礼。年熙直起身,又作揖道:“侄儿见过姑姑。”
年秋月淡笑,“骨肉至亲,不必多礼。”姑侄俩选一处有风有景地坐了,年秋月柔声问:“怎么小小年纪,笛音用的这么低?你这样年岁,正当意气风发才是。”
年熙低头苦笑,“成日里病恹恹的,哪里还有什么意气?太医都说不出我究竟得了个什么病,每日里用药诊治,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好在我下头还有几个庶出弟弟,父亲那边应该不会太难过。只是母亲只我一个儿子,我若去后,不知她晚年可该如何过。”说着,便低下头去。
年秋月沉默一刻,红了眼圈慢慢劝道:“有病就治病,体弱就调理。缺什么只管用就是。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好药的穷苦人家。你再这样自暴自弃,岂不更是不孝?”
年熙听了,不愿多讲,点头敷衍:“姑姑说的是。侄儿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说着,瞧见不远处小公主抓着蟹爪菊来回摇晃,看那架势,似乎要拔起来。嬷嬷们又哄又劝,小公主死活不依。
年熙扭头笑说:“小公主身体康健,姑姑后半生——总算有依靠了。”
年秋月望望小公主,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说道:“都是皇恩浩荡。”
年熙听了,默默叹了口气,转而问道:“过几日就是中秋,侄儿想回家去了。”
年秋月点头,“也好。回去好好休养。你虽然是有弟弟的,可他们哪里能跟你这个嫡长子比?只要你好好的,别说你母亲,就是你父亲,也是十分欣慰的。你呀,就是心思太重,面上看是位翩翩公子,心思比姑娘家还要细腻。凡事要宽心,想太多了,反倒于身体无益。”
年熙还未答话,就听康熙在身后竹丛中说道:“贵妃所言有理。”
姑侄俩吃了一惊,站起来看时,却见康熙从竹丛后走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伺候的太监、宫女。姑侄二人急忙行礼,小公主也由嬷嬷抱着,过来问安。
康熙坐到方才年秋月软垫上,免了众人礼数,抱过来小公主在怀,笑问:“怎么,熙儿在朕这园子里住的不习惯?才几天就要回家了?”
年熙急忙弯腰请罪说道:“臣惶恐。只是中秋要到,想与父母团聚。”
康熙点头,“是该回去。过了节还回来,朕也想着几位皇孙也得拉到畅春园里,好好教导了。你回来正好跟他们作伴。”顿了顿,说道,“你姑姑说的是,你这孩子,心思太重,当年你姥爷都比不得你爱多想。回家团圆团圆,还来畅春园住着。有事儿没事儿跟朕几位皇孙说说话,年轻人么,总要多走动走动,才像个样子。你老闷在屋里,前几日还好好的,不是要闷坏了?”
年熙闻言,领命不提。第二日,拜别年秋月回家。年希尧、年羹尧已经在书房等他。听他说明过了节还要到畅春园伴驾,并可能做皇孙伴读,年羹尧沉吟一会儿,皱眉问年希尧:“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熙儿都捐官了,怎么还能做皇孙伴读呢?”
年希尧想了想,问:“熙儿,皇上明说让你做伴读了?”
年熙摇头,“这倒不曾。可若是不做伴读,怎会留孩儿常跟皇孙们来往?”
年希尧兄弟俩听了这话,对视一眼,齐齐笑道:“不过是皇上体谅咱们家,想让你多见见人,开怀开怀罢了。皇子皇孙们都是豁达之人,你跟着也能开心些。”
年熙心里渐渐明白,点头道:“大爷、父亲放心,孩儿记下了。咱们家是皇上的奴才,只要是皇上喜欢的,咱们家自然要护着。”
年希尧点头,“是这么个理。”
年羹尧则是皱眉,“不知皇上最喜欢哪个皇孙?”
年希尧、年熙齐齐摇头,“除了理郡王,实在是不清楚。只是,理郡王早就过了进畅春园读书年纪了。”
爷儿几个商量一会儿,不得要领,只得静观其变、随机应变。年羹尧又关心几句年熙身体,便叫他回后堂拜见祖母、母亲。
两位夫人见年熙平安归来,更是高兴。拉着心肝宝贝叫着。年熙诉说一番思念之情,又说年秋月在畅春园内过的日子。年二夫人颔首不语,倒是年老夫人,拿着帕子擦擦眼角,念叨一句:“我可怜的儿,到了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左右少不得劝解一二。一家人团圆,等着过节。
到了中秋前日,畅春园来了几位太监。说是蒙皇上恩赐,请后宫妃位以上家眷明日入宫,与娘娘们一同听戏,共享天伦。每家准去四人。年家人自然千恩万谢磕头接旨。送走太监,年老夫人便与两个儿媳商量去看戏人选,老夫人与两个儿媳自然是要去的。另外一位,老夫人看看大儿媳身后大孙媳,再看看二儿媳身后娇滴滴站着的孙女。姑嫂二人,让谁去不让谁去,都不合适。最后老夫人拍板,派人请来年秋月的姐姐,早年出嫁的年大姑奶奶年春华。横竖是贵妃亲姐姐,她去比贵妃侄媳妇、侄女去,都合适,还没人挑理儿。
当即,就派人赶往大姑奶奶家送信儿。年春华与年秋月姐妹多年未见,在婆家得了这消息,还犹豫中秋不能在家侍奉公婆,怕长辈、女婿怪罪。哪知公婆二人一听是探望贵妃,便十分通情达理。命女婿趁着月色,亲自送回娘家。年春华这才安下心来,入内拜见母亲,是夜住在年老夫人院子里,单等第二日姐妹重逢。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年家上下就起床忙活。年老夫人与年大夫人、年二夫人连同年春华,皆按品大妆。稍微用些糕点,重新教导了随行丫鬟们,年希尧、年羹尧便入内,说时辰到了,请年老夫人与姑嫂三人出门上车。
年希尧、年羹尧亲自护送,到畅春园大门外,就有小太监上前打千儿。问明是年贵妃家眷,赶紧满脸堆笑请了下来,换轿子入内。走了不知有多远,才听见有宫女通报,说到了。轿子便稳稳当当停下了。
年老夫人赶紧扶着丫鬟出来,带着儿媳、闺女们进了一处院落。只见戏台上几个小旦正在依依呀呀唱着小戏,戏台底下,前排中间略靠右座上,正是自家娘娘。一旁三三两两坐着几位宫装丽人。
见四位诰命夫人进来,除却年秋月,其他几人皆起身相迎。年秋月微微一笑,摆手道:“是我娘家母亲与嫂嫂、姐姐们来了。妹妹们不必惊慌,还是坐下听戏好。”
年老夫人看众位主子们坐下,这才战战兢兢上前行礼。年秋月一把挽了她的手,拉在身旁坐下,又请两位嫂嫂并姐姐坐了,这才笑说:“我昨日还想,母亲跟嫂嫂们定是要来了。只是没想到,姐姐也来了。”
年春华欠身说道:“久不见娘娘,心里着实想念的紧。”
年秋月点头笑道:“日后若是有空,姐姐只管递牌子来见就是。咱们姐妹也好说说体己话。”
年春华急忙站起来应了。年秋月伸手拉她坐下,姐妹俩叙一番别情,陆陆续续就有不少嫔位主进院子来。院中人位份,以年秋月最高,故而,年老夫人坐着,还算安然。
又过一会儿,看着院中差不多坐满了,只有前排居中位子没人。年老夫人坐不住了,悄声问年秋月:“怎么不见几位妃位娘娘,还有另外两位贵妃?”
年秋月微微一笑,说道:“佟贵妃在紫禁城没来。和贵妃身子重,养胎呢。至于几位妃位主,另有一处陪着。今日这院子里,只有我与几位嫔位、贵人妹妹,母亲、嫂子只管好生看戏玩耍。”
年老夫人听了,便知那些受宠、有脸面的定然伴驾呢,自家女儿过的日子,定然百般不如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连带着好好的戏,也不爱看了。
年秋月可没那么想。论起来,她晋升太过迅速,正是要低调之时,康熙把她从风口浪尖拨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此刻舒心还来不及,哪里会拈酸吃醋。
喜盈盈看着台上悲欢离合,时不时跟年春华说些话。不知不觉,午饭上来了。就在戏台前跟众人吃了饭,赏了戏子,叫她们歇歇再唱。一面吃,一面静心听前头隐隐约约传来锣鼓之声。也不知是谁编的词,陪着二胡、梆子,唱出来忒有意思:
一份家产几儿争,争啊争啊争啊争
老二气死老大懵,懵啊懵啊懵啊懵
老三、老五不管事,咿呀呀咿二呀
老六早死老七是省油灯
可惜老八没儿子呀,没儿子
老九、老十一个装精来一个装疯
就剩老四还能拿出手
就怕辜负手足情
哎呀,繁华过后烟花梦,梦啊梦啊梦啊梦
多劝世人多向善,生不带来死后空
与其三妻与四妾,咿呀咿二呀
不如一个菠萝一个坑,
一呀一个坑
年秋月听了好笑,一旁安嫔仗着年纪大,在年轻的贵妃面前偶尔倚老卖老笑道:“真是有趣儿。哪个人这般大胆,竟敢在园子里唱这样的事儿。”
年秋月微微一笑不语,倒是敬嫔笑说:“听着好像是民间富户家事。怪有意思的。”说着就问年老夫人民间争家产之事。
年老夫人不敢说实话,只得敷衍道:“那不过是戏文儿中说的,平常老百姓家里,能有四五个孩子养活就不错了。这还是儿女都算。哪里就能一生生十来个?
敬嫔、安嫔皆一笑不语。没过一会儿,这边戏也要开锣,却听前头一阵喧哗。年秋月奇怪,命人前去看看,别出了什么大事。哪知这边人还没过去,那边康熙近身太监早飞奔过来,磕头回话:“年贵主,万岁爷突然晕倒。佟贵妃、和贵妃皆不理事。几位妃位主子商量,请您去主事。”
年秋月一听,腾地站起来,扶着桌子问道:“你说什么,皇上突然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木有小剧场,明天不更,后天应该更。多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绳命啊绳命,黑心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