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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没事，给你就拿着！”
季萌急了，赶紧求助地看向顾少扬。睍莼璩晓“顾少扬，你快帮忙啊。”
老太太一听她的语气，顿时就乐了，说：“怎么好像现在是我在抢劫你啊，还要他来帮忙？”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季萌推拒着，大声喊，“顾少扬！辂”
顾少扬勾了一下嘴角。“菊姨给你的，就拿着吧。”
季萌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菊姨就已经把镯子给套进了她手腕。那镯子，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玉！
“哟，刚刚好，不大不小。嫱”
“可是——”季萌本来就不爱戴首饰，尤其是这种特别贵重的。就是上辈子嫁入霍家，她也一向是能简单就简单！戴着这样的东西上街，她还担心别人抢劫顺带杀人呢！“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都不敢戴出去。”
老太太呵呵地笑。“那就在家里戴吧。总之送给你的东西，可不能不要，否则那就是打菊姨的脸了。好了好了，拿着吧。咱们也该出去了，免得一会就有人找进来了。”
“祝福已经送了，礼物也送了，我跟季萌就先回去了。”顾少扬说得很直接，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老太太狠狠地瞪他一眼，说：“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
顾少扬则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季萌总有种感觉，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像母子啊！但顾少扬喊她“菊姨”，那应该不是亲母子！或许真的是小姨吧，所以也很亲近。
就在这时，房门推开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走了进来。“干什么？”
老太太马上迎上去，扭着身体让他看身上的披肩。“好看吗？少扬的媳妇儿送你的，还是亲手绣的呢。”
“不错。”老头也很给面子。
“首长。”顾少扬喊了一声。又拉着季萌介绍。“这是我媳妇儿。”
季萌只好也跟着喊了一声首长。
“别喊首长，叫陈叔吧。”
季萌看了顾少扬一眼，见他没说什么，就喊了一声。
菊姨凑过来说：“就是。萌萌啊，少扬就跟我们的儿子是一样的，所以以后我们两老头老太太也算你的半个公公婆婆。少扬在部队里忙，有事情就找我们，知道吗？没事也可以多过来跟我们聊聊天，你应该不讨厌老头老太太吧？”
“菊姨，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一点都不老！那说好了，以后我没事就上men了蹭饭，你可不能嫌我烦啊。”其实，季萌还是挺能讨老人家欢心的，因为她是个习惯了聆听的人。许多年轻人不喜欢老人家唠唠叨叨地说一些旧事，季萌却很愿意听，还会给出回应。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有人愿意听自己唠叨！
又说了一会，顾少扬就带着季萌溜出去了。临走前，让菊姨追着狠狠地打了几下。
坐进他们的车子里，季萌想到刚才顾少扬被打的画面，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跟菊姨感情很好啊。”
顾少扬挑了挑眉，“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二）
“大叔，你跟菊姨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说说呗，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季萌说着，动手去摸手腕上的镯子。回去她就得把它摘下来压在箱底，没准将来可以拿到《一锤定音》去拍卖！想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菊姨是我大伯母的妹妹，也算是我姨。陈叔是我的老首长，现在已经退下来了。他们一直把我当儿子一样来看待。”
季萌嘟着嘴点头。她记得顾少扬说过，他跟母亲的关系不太好，可是跟菊姨倒是挺亲的，至少菊姨敢追着顾少扬揍，而且顾少扬也没有不高兴！
“直接回去，还是到哪里走走？”
季萌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咱们穿成这样出去走，估计要被人当猴子来看，而且肯定会冻死！”
顾少扬没吭声，过了一会把车子停在某个地方，从后座拿出一个袋子，塞季萌怀里。
季萌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套衣服。至于羽绒服，她本来就有穿着出门。“嘿嘿，原来你早准备好了。”
他们去旁边商场的厕所换了衣服，拉着手逛夜市去了。
沉默了一会，季萌忍不住问：“你明天一早就得归队，是不是？”
“嗯。”男人紧了紧牵着她的手，像是无言的道歉。
季萌转头看他，笑了笑，然后晃了晃两个人牵着的手。“咱们去那边看看。”只是暂时的离别，没关系的！
两个人一直在外面玩到将近十一点才回去。一起洗澡，然后狠狠地做。直到筋疲力尽。
完事之后，季萌只是窝在他的怀里，什么也不说。她知道，他肯定是半夜偷偷走人的，她说什么也没用，倒不如尽情地享受此刻的相依相偎。
一觉醒来，果然已经没了顾少扬的身影。伸手过去，床位都已经凉了。如果不是要上班，季萌真相一直赖在床上。
腻歪了三天，他一走，她又要好些日子不习惯了！
叹一口气，季萌认命地起床洗漱，然后赶地铁去公司。
两天后的下午，季萌接到了余秋的电hua。
余秋几乎是哭着说的：“季萌，我知道你在上班，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打给谁。”
季萌赶紧问她怎么回事，估计又是让那小三儿给气到了。
“季萌，我被她推了一下，孩子、孩子没保住！”然后便是呜咽的哭声。
季萌完全愣住了，她几乎在刹那间又体会到了上辈子失去孩子的那种痛苦。过了好一会，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我去看你。”
余秋还在上次的那家医院。
季萌跟宋惟文请了假，打车直奔医院。
余秋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此刻正躺在床上，仿若冷霜打击过的茄子一般，彻底蔫了。她的手盖在腹部的位置，眼泪一颗一颗地掉，显然还在想失去的孩子。
季萌一步一步走进去，放轻地脚步，然后慢慢地在床边坐下，抓住余秋的手。
余秋抬头看她，满眼都是泪。“我原本还想着不要把他生下来的，为什么现在他不在了，我心里这么这么疼！”
（三）余秋紧紧地闭上双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季萌伸出手臂，轻轻地抱住她，说不出一个字来。这种失去骨血的疼痛，只有尝试过的人才会明白，那究竟有多疼！
余秋就靠在季萌怀里，默默地哭着，眼泪像是没有枯干的时候。很快，季萌的肩头就湿了一大片。
季萌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可是她刚刚流产，身子本来就虚弱，再这么哭下去，只怕会更伤身。终于，伸手轻轻地将她推开，抬手给她擦眼泪。“好了余秋，别哭了！再哭这身体就要落下病根子，将来可怎么办？”
余秋死死地闭着眼睛，眼泪还是从眼角掉了下来。“季萌，我知道的。我明白的，可我心里疼，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疼咱们就忍一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的孩子会回来的，等你将来能给他一个幸福的家，他就会回来的！”这样苍白的安慰，连季萌自己都是不信的，可她只能想到这个说话。
余秋深深吸气，因为哭得厉害，眼睛红肿，还有些抽噎。“好，我不哭了。我不哭……”嘴上说着不哭，眼泪又开始掉了。
季萌只好扯来纸巾，不停地给她擦。
到后来，余秋也许是哭得无力了，终于含着眼泪沉沉地睡去。只是睡得很不安稳，手始终覆在腹部的位置，有时候会突然被惊吓到似的抓紧被子。
季萌一直在床边坐着，直到傍晚十分，才决定出去给她买点食物回来。她想余秋肯定没胃口，可总得吃一点。
她买了粥回来，余秋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发呆，眼角又是湿漉漉的。无声地，季萌在心里叹一口气。“你也饿了吧，吃点东西好吗？”
余秋看了看她，小声地说：“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季萌放下手里的粥，抓住余秋的手。“余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日子还是得继续的。咬咬牙，挺过这一关，将来会好的。”
“将来？我的将来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余秋苦笑。
“不知道那就找，找到了为止！你这么半死不活的，谁心疼呢？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会心疼吗？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会良心不安吗？不会，他们都不会！因为他们，你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振作起来？我们不能消极地以牙还牙，但我们可以努力活得幸福，气死他们！”
余秋被季萌这么“骂”，很是愣了一下。她用力地吸气，努力地想笑，但没成功。“你说得对，我要振作起来，我不能就这样被打败了！那些伤害我的人，他们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季萌听了，暗暗心惊。但现在余秋能振作起来，总是好事。至于她的思想走了极端，将来再想办法劝阻。“我给你买了粥，你喝一点吧。”
“好。”余秋扯了扯嘴角，乖乖地接过季萌递来的粥。“你吃了吗？”
“我吃了快餐。”
（四）
季萌在医院待到九点钟，才打车回了石禹。
夜里，依旧是躺在床上跟顾少扬闲扯。“顾少扬，谁敢这样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用你动手，爷会用满清十大酷刑招待她！”
季萌听了，浅浅低笑了。“谁要是伤害你，我也不会放过她！”
“要不改天爷教你满清十大酷刑的用法？”男人以玩笑的语气说道，在季萌见不到的黑夜里，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动容的光芒。他的小丫头！
季萌终于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在床上滚来滚去，阴霾一扫而光。
顾少扬，遇上你我才知道，我有多么幸运！
……
余秋在医院住了四五天，就要求出院了。“季萌，我打算回乡下，去我妈那住一个月。这些年，我很少回家，我想我妈了。”说着，眼睛又湿润了。
我们总是在受了伤害的时候，才想到母亲那能为我们遮风挡雨的怀抱，纵然她的怀抱并不宽大，却可以为我们不顾一切！
季萌点点头。“也好。乡下环境好，更适合休养。别想太多，好好地养好身体，我等着你回来。”
“嗯。谢谢你，季萌。”余秋拉住她的手。“如果不是那天那么幸运地遇见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至少我还有你可以倾诉。”
“傻样，说这些干什么？咱们是好朋友，还计较这个。行啦，要真是好朋友，就好好地养好身体。”
“我会的。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出院的第二天，余秋就坐车回了老家。
季萌去火车站送她，看着她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候车大厅，她忍不住重重地吐一口气。希望再回到这座城市，余秋已经坚强起来。
其实，季萌还是有点羡慕余秋的，至少她有自己这个朋友。当初霍振阳把她的孩子踢掉时，她不仅没有可以诉说的人，还要面对霍振阳和李彩云的冷嘲热讽。现在想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她没有自杀还真是奇迹！
或许，母亲始终是她不可割舍的牵挂！哪怕已经是行尸走肉，她依然努力地在母亲面前装作很幸福，只希望母亲可以过得开心一些。
转过身，季萌走上回家的路。因为是周末，她也不着急，所以没有直接坐公车回去，而是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
当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在身边停下时，她仍有些怔忪。然后，她皱着眉头，看见了车子里的霍振阳。这段时间不见他的人影，她还以为这个人会从此在她生命里消失呢！现在，她特别不想见到这个人，因为她又想起上辈子了。想起霍振阳的冷酷无情，连自己的骨血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掉！
于是，季萌也不管霍振阳跟自己打招呼，直接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霍振阳很不爽地下车，几大步跨上去，一把抓住季萌的手，将她拖到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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