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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可是如今王爷不在,我一个人也不好做主。不如这样吧,等回头王爷回来了,我和王爷再商量一下,然后给答复如何?”黛玉想想然后说道。
虽然是庶出的姑娘,自己也是亲嫂子,可是到底这事情还是先和王爷斟酌一番才好,王爷总是在外面,见识经历都比自己多,有他出面自己也好放心些,免得自己失误,误了泓儿终身。
迎春今日来这一趟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要是能成那就皆大欢喜,要是不能成也就顺其自然了。因此从开始就没有想过黛玉能一口答应下来,如今既然是要和王爷商量,那就是还有机会,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因此便笑着应了,又把自己所说的表弟的情况,连同家世都对黛玉详细的讲了。
两个人说完了正事,时间也不早了,迎春原本是打算要回去的,可是黛玉说是姊妹们难得相见,故而一定要留了迎春吃饭,迎春推辞再三也推辞不了,只得答应。
黛玉并没有因为迎春如今没有诰命就低看迎春,反而因为这是迎春第一次来北静王府,便让蓝鹇吩咐厨房预备的丰盛一些,不能怠慢了客人。
两姊妹坐在房中正说着体己话呢,就见外面有小丫鬟进来笑着回禀说道:“王妃,外面有位姑娘来了,自称是姓薛。”
黛玉听了姓薛的倒是大感意外,姓薛的她也不过就认识两个。一个是薛宝钗,另外一个是薛宝琴,想来薛宝钗如今在忠顺王府,轻易不能出门。自然不会是她,那么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薛宝琴了。黛玉忙就让丫鬟去请了人进来。
“今日倒像是凑巧了一般的,怎么就都来了?”黛玉因听见宝琴来了,心下高兴的很,所以笑着对迎春说道。
“要我说,林妹妹不如也让人去请了四妹妹过来,如此我们也算是齐全了。”宝琴和迎春往昔的时候也算不得好,可是也不差,因为宝琴性子开朗,虽然和荣国府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荣国府上上下下的人。连同贾母在内都是喜欢她的。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如果是这样,不如就连凤姐姐一同请了来,我们大家也好生在一起乐一乐。”黛玉听了迎春的话。深以为然,故而笑着应了,一面让人去荣国府请了惜春和凤姐两个人来。
迎春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哪里就想到黛玉真的立刻让人去请人了,不过既然黛玉要请,自己这个做客人的倒是真的不便说什么了,故而只是由着黛玉去了。不过迎春心里倒是觉得,便是请了四妹妹和凤姐姐两个人过来,也算不得齐全,当初荣国府中那么多的姑娘。如今怕是再也凑不齐了。早年林妹妹喜散不喜聚,如今看起来倒是大不相同了,可见是因为如今生活改变了,林妹妹的心境也改变了的缘故。看着黛玉笑的开心,迎春也从心里为黛玉高兴。
两个人才说话的功夫,就见来了三四个人,黛玉定睛看去,可不就是宝琴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瞧着倒是也眼熟,她们二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琴妹妹,果然是你,来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见你了。”黛玉忙就起身拉住了宝琴的手说话。
“可不是许久没见了,所以今日才来看望姐姐。”宝琴倒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喜欢说笑的,这会儿见了黛玉也没有生疏的感觉,只是嘻嘻哈哈的说道。
“你这丫头,过年我去看望老祖宗,才知道你已经走了,怎么也不让人来给我说一声呢?让我平白为你担心这么长时间。”原来黛玉当日把宝琴送到了荣国府,交在贾母处教养。哪里知道许久没有去荣国府,等过年去的时候,却说是宝琴已经离开很久了,黛玉还一直都在担心呢。
“姐姐不用担心我,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有什么可担心的。”宝琴拉着黛玉转了个圈儿,笑着说道:“姐姐倒是越发的漂亮了,看起来到底是王府的水滋养人呢。我每次见姐姐,姐姐总是有些不同。”
“就你嘴巴坏,看我不撕烂了。”黛玉说笑着便作势要撕宝琴的嘴,两个人笑闹成了一团。
一旁的迎春看着倒是也被感染了,真是没有想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林妹妹和琴妹妹的关系还是如此要好,倒好像是比其他的人还要好些的样子,果然她两个才是最亲近的。不过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人这样闹了,也觉得心里畅快。
“姐姐。”迎春这边才想着,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从宝琴进门开始,迎春的目光都集中在宝琴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宝琴身边的人是谁,这会儿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才忙就回头看去,一看之下,倒是也觉得惊讶了,眼前的人可不就是邢岫烟?她怎么倒是和宝琴一同来了?
随即,迎春才想起来,邢岫烟已经和宝琴的哥哥薛蝌定了亲事,想来如今两个人都年纪不笑了,大概今年也要完婚,她两个嫂子和小姑子在一起倒是也合适。
“大妹妹也来了?今日倒是难得的凑巧。”迎春笑着拉了邢岫烟的手说话。
“可不是,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姐姐。”见到迎春,邢岫烟也有些意外,当初她在大观园的时候,和迎春一同住了好一整子呢,迎春待人又随和,因此两个人关系倒是很不错。
“二姐姐也在啊,我都没看到。”迎春才说话呢,忽然就听到耳边响起宝琴清脆的声音。
“妹妹来了这里,自然是只能看到林妹妹这个主人了,哪里能看得到我。”迎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因此只是笑着说道。
迎春以往在荣国府的时候,就是个习惯了被人忽略的,如今虽然行动举止上大有变化,可是有些习惯却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了的。因此觉得自己就是没有被人看见也不值得奇怪。要是人人能看见自己那才有问题。
“我进来以后只顾着看林姐姐了,倒是没想着二姐姐也会在王府,所以才会没注意,在这里给二姐姐赔罪了。”宝琴说着就弯腰告罪。
“罢了罢了,赶紧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哪里就有这么多的说道了。”倒是迎春不好意思了,忙就笑着拉了宝琴起来。
黛玉因为笑闹的关系,这会儿脸色倒是红扑扑的,越发显得娇俏可爱了几分。不过她心里可也在想和宝琴一同来的人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再看了几眼。黛玉这才想起来。这可不就是大舅母的娘家侄女儿邢岫烟嘛。当初在荣国府的也算是一同住过一段时间,自己怎么就给忘记了?不过这也着实不能怪自己,当时的邢岫烟总是半旧不新的衣裳。站在众姐妹中最容易被人忽略了。哪里就和现在这般,倒是一水儿的新鲜衣裳新鲜首饰。果然就是人靠衣装,这一打扮倒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难怪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心中想着黛玉倒是也上前和邢岫烟相见。只是邢岫烟想着黛玉如今毕竟是亲王妃,因此忙就说道:“王妃客气了,原该是我行大礼拜见您才是。”
“既然到了我们府中,那就是一家子姐妹,哪里有这么多的规矩了,且别扫兴才是。”黛玉看着邢岫烟这就要跪下去,忙就拉住了她说道。
“可不是。大妹妹不必如此。你看看琴妹妹,她可就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呢,如此林妹妹也欢喜,我们姊妹之间也不觉得拘束不是?”迎春也在一旁笑着劝道。
见迎春和黛玉都这么说,邢岫烟也觉得自在多了。
黛玉一面让座,一面让黄鹂去吩咐厨房备酒宴,打算下午都不忙别的,只和姐妹们好好叙旧说话。
“你们今日倒是来的巧,正好二姐姐也在,我们姐妹们也算是好些时间没有在一起聊过了,今日可要痛痛快快的吃两杯酒。”黛玉再三打量着几个人,又不由的好奇道:“怎么琴妹妹倒是和邢大妹妹同来了?”
还记得邢家家世一般,早年在荣国府的时候,邢大妹妹就比别的姊妹们要寒酸一点,怎么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能穿着如此华丽的衣衫首饰来自己家了?莫非说是邢家如今也发达了?虽然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黛玉却还是难免觉得好奇了。不过在她看来,要是邢家的日子好了,那倒是也好呢,谁不希望能过好日子?
听了黛玉的话,宝琴和邢岫烟还没说话呢,倒是迎春笑出声来。
“二姐姐这是笑什么呢?”黛玉被迎春这一笑弄懵了,忙就问道。
“我笑林妹妹如今做了王妃,果然就是贵人多忘事了,难不成林妹妹忘记了,早年还在荣国府的时候,邢大妹妹就和宝琴的哥哥薛蝌定了亲的,她们是嫂子小姑子,一同来自然也是正常。”
迎春的话,让邢岫烟羞红了脸颊,倒是宝琴大方的很,因听了迎春的话,便接嘴说道:“二姐姐说的可不是,我哥哥和邢大姐姐定亲也有些时间了,以前因为想着要先安顿了我才好成亲,可是现在我和梅家的婚约没了,所以就劝着让哥哥和邢大姐姐先成亲。今日来一是来看望林姐姐,二来也是给林姐姐送喜帖的。”
“果然如此,倒是极好。二姐姐也别笑话我,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邢大妹妹也别怪我才好。”黛玉忙就笑着说道。
黛玉这会儿却也算是恍然大悟了,难怪今日看起来邢岫烟和往日大不一样,原来是已经和薛蝌拟定了亲事。薛蝌虽然不是皇商,可是因为他本身比薛蟠精明能干不少,所以生意做的不错,也算是极有钱的人了。邢岫烟本身老实稳重,他们二人结亲也算是不错。
“哪里能怪姐姐,这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难怪林姐姐都忘记了。”邢岫烟红着脸说道。
当初别的姑娘都是住在大观园里的,只有林姐姐一个人是住在老祖宗院子里的。因此大观园中的许多事情,林姐姐自然也就不知道了,依着林姐姐的性子,只怕是当真就未必知道自己定亲了。
“如此说来。时间已经定了?二姐姐必定是接了帖子的,才来的时候,也不先告诉我一声。”
迎春见黛玉如此说,忙就笑道:“林妹妹怎么倒是怪起我来了,我也是这会子才知道呢,之前我可也没有接到帖子,只怕是林妹妹才是占了先的人。”
“林姐姐可别怪二姐姐了,二姐姐当真是不知道,日子前两日才定了的,因我想念姐姐了。所以就提前来姐姐这里下帖子。别人都还不知道呢。”宝琴忙就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也不早说。不过我倒是想起来问你了,你和你哥哥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既然要预备成亲,总该有个自己家的地方才是。”黛玉忽然想起来这个。忙就问道。
“当初我住在荣国府中,本来还想着要回去到大伯母家中住,可是后来才听说是薛家犯了事儿,彻底没落了,不光是皇商的身份被收回,就是连家产都充公,大哥哥薛蟠更是被打入死牢。便是连宝姐姐求了忠顺王也无济于事。因此我便想办法托人找到了哥哥,哥哥因为在京城的生意还算是不错,考虑再三最后便花钱卖了一座院子,打算一并接了大伯母过来住。因此我就离开了荣国府去了哥哥家中。”宝琴说起这些的时候,多少有些黯然。
黛玉听了也沉默了几分,虽然说薛蟠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薛家闹的如今的地步,也算是家破人亡,薛姨妈更是晚景凄凉。好在还有薛蝌这样一个好侄子,要不然只怕要落得老来无依的地步。毕竟虽然宝钗如今在忠顺王府,可总也不不过就是一个妾侍,许多事情也由不得她,别的不说,便是连自由的出去看望母亲也不能。
“如此说来,薛姨妈如今和你们住在一起?”
“正是呢,经过这么多的事儿,大伯母如今精神大不如从前了,经常都是糊里糊涂的,拿我哥哥当作大哥哥,也把我当成是大姐姐,便是我看着,也觉得可怜的很。”
“宝姐姐不是在王府?难不成就不能找个好些的大夫给看看?”迎春插嘴说道。
黛玉听了情知迎春说的是怎么不能找个太医出来看看,不由得苦笑说道:“二姐姐这是不知情呢,别说是宝姐姐如今在王府地位尴尬,便是我这样的也不能随便传唤太医出来。当初咱们在荣国府能经常找太医来看的缘故,可不是因为宫里头的娘娘,虽然那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可是更要紧的是,皇上厚待这些开国元勋的缘故,所以连这些勋贵的后代子孙也能得到祖荫。”
迎春听了,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误解了,因此便不再说话,只是耐心的听着。
“可不是,别说是找好大夫来看了,便是大姐姐自己,统共也才来看了大伯母一次,哭了一场就回去了。”宝琴心中多少是有些埋怨宝钗的,自己的母亲病了,她怎么能不多操心,难不成当真就打算让哥哥帮他们兄妹一辈子养着大伯母不成?以前的时候,大伯母对自己兄妹可不是很好,怎么倒霉了,倒是知道是亲人了?
黛玉听宝琴如此说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便问道:“我记得有一次我进宫的时候,遇见了宝姐姐,她好像是有孕了,却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已经快生了。”
黛玉当时没有和宝钗说话,所以也不知道宝钗当时是几个月,可是没有显现出来,应该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如今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要是能生个儿子,她这一辈子也就算是有依靠了。
宝琴听了黛玉如此问,面上的表情就更是不好了,只是摇头说道:“都说大姐姐是有福气的,才能到王府,可是谁知道,大姐姐才是哪个最没有福气的,那孩子早就没了。而且当时大姐姐在抱着大伯母痛哭的时候,我就在一旁,隐隐约约听大姐姐说什么自己命苦,还怪她戴着的哪块金锁,说要是没有这劳什子,自己一辈子也不至于如此等等的话。”
黛玉听宝琴如此说,道有些想不通了,当初在荣国府的时候,人人都说,这金锁是要和有玉的才能配,说她和宝玉是金玉良缘,要是她嫁给了宝玉,过的不好,怪这块金锁倒是能想通。可是到了最后她不是也没有和宝玉成亲,反而是去了王府,这又和金锁有什么关系?哪里就怪的着金锁了?
“宝姐姐也是糊涂了,要是这金锁真的有灵气的话,她就是荣国府的宝二奶奶了,哪里能去王府受罪。”黛玉没好问,却不想迎春问了出来。
迎春可还记得当初在荣国府的时候,二太太是怎么对待宝钗的,那就是拿宝钗当作荣国府的二奶奶来对待的,便是把自己家的姑娘们一个个都给比下去了,连管家的事儿也是交给宝钗。虽然说姊妹们嘴上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心中却未必当真就觉得舒坦,毕竟谁家的姑娘不是要学着管家的,唯独就是荣国府的二太太当家,不肯给姑娘们学习家事的机会。
“二姐姐还别说,我隐隐约约中也听见大姐姐说了几句,说是王爷就是因为那金锁要有玉的才能配,所以才纳了她进府去,只是后来看着金锁也没有什么神奇的,便对她冷了下去。仿佛大姐姐在王府过的也不如意,所以我说大姐姐也是个没福气的。”
这话在场的众人可没听明白是什么缘故,难不成这忠顺王也有什么玉不成?可是才从外面回来到府中的紫鹃正好听见了这话,也正好听明白了。心下不由得暗自道:这位忠顺王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的心大着呢,看起来自己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对王妃说一下才好,免得王爷在朝上吃亏上当。王爷虽然精明强干,可是到底暗箭难防,要是这位忠顺王真的心中有什么小九九,下手是迟早的事。
“紫鹃回来了?”宝琴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紫鹃,忙就打住话题道。
“你今日回来的倒早。”黛玉看紫鹃来了,也笑着说道。紫鹃如今常去保和堂,一去就是大半日的时间,也难得今日早在的就回来。
紫鹃原没成想,房中会有这么多的人,一时才愣在门口,听宝琴和王妃两个人都问自己,这才笑着回话道:“难怪今日总觉得府里头有事儿,就早早回来,原来是这么多贵客来了。要是早知道几位姑娘都要来,我今日早起就该下厨做饭去,倒是不该出去呢。”
“这丫头,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跟抹了蜜似的。你做的饭那是极难得的,我们哪里敢劳驾,你要是真有这个心,今日下午给我们做两道点心就是了。”宝琴上一次来的时候,吃了紫鹃做的点心,可是一直都想念的很呢,因此笑着说道。
紫鹃也笑着应了,也不说旁的,只是一个个的给众人都见礼,然后笑着说是,要去厨房看看酒席是不是预备好了。
黛玉自是不知道紫鹃才听到了什么,更不知道紫鹃想到了什么,只想着要是紫鹃亲自去盯着更让自己放心,所以点头让紫鹃去。
不过,之前的话题因为紫鹃的出现,倒是被打断了。姊妹几个都想不起来之前说的什么话题了。所以又另起话头说薛蝌和邢岫烟的亲事。邢岫烟一贯以来话少,迎春如今倒是能插几句,大部分都是黛玉和宝琴说。
黛玉看着宝琴如今气色倒好,便猜测宝琴如今是彻底的放下了梅家的事情,只是就怕经过这一次她会拒绝婚姻。
“王妃,酒宴已经预备好了,紫鹃姐姐说是就安顿在花厅里,这会儿都已经送过去了。”厨房里的小丫鬟前来回话道。
“难为紫鹃都已经想到了,走吧,我们去花厅边吃边聊。”黛玉笑着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