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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儿原也是为了府中的名声考虑,才会带了尤二姐回来。却不想贾琏这个糊涂的,回了京城不曾先回家来,只是去看她。要是琏儿先回家,把这事情说开了,何至于如此。”王夫人恨恨的说道,想着贾琏回京城便先去找尤二姐,就好像是想起贾政到了家里只是往赵姨娘屋里钻一样。
“说的可不是这话,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他不好好的,还在外面捻三捻四的。”邢夫人虽然觉得凤姐没有生下一个儿子是凤姐的不是,可是从凤姐回到了自己那边以后,倒是觉得凤姐也是个懂事的,因此这会儿也是护着凤姐一些。
“凤丫头你也不要为了这事情着急,总是琏儿的不是,和你没关系,你先在老太太这里好好住着,等这事情了了再说。”王夫人总是凤姐的亲姑妈,如今眼见着凤姐受了这样的委屈,忙就劝慰几句。
“我虽然年轻,可是到底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要不得,所以想着早早的摆平了这事儿,我们家里的人也都才能安心,谁承想就被琏二爷误会了。他进门也不听我解释,只是道是我的不是,也不知道平日里这尤二姐都是怎么说我的不是,才让琏二爷这样对我。”凤姐这会儿倒是心气平了,所以才有时间给自己开脱。
“好孩子,你的心思我们都是知道的,你就不用自责了,回头我找琏儿,让他给你赔礼。”
“凤丫头,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让鸳鸯伺候你去梳洗休息一会子。今晚你就住在我的暖阁里,别回去。去吧哪个淫妇给我绑了过来,我要亲自处置她。”贾母看着凤姐脸色苍白,也是觉得可怜见的。因此只是让鸳鸯服侍她下去。
凤姐到了这会子也是觉得精疲力尽了,因此便由着鸳鸯扶了自己去暖阁里,好歹自己的目的如今也是达到了。这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尤二姐也是咎由自取,用不着自己动手处置,已经是注定没有好下场了,府中的人只说是自己杀伐决断,却不知道这府中真正杀伐决断的那是老太君。
至于贾琏,原本就已经对他灰心了,如今他又为了尤二姐挥剑砍向自己。这样的丈夫,自己还有什么指望?现在想想也当真是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便是他不休了自己,也要自求下堂。
鸳鸯知道凤姐受了委屈。素日里她和凤姐又是最好的,因此索性让琥珀去服侍贾母,自己倒是在暖阁里陪着凤姐说话。凤姐躺在炕上,絮絮叨叨的和鸳鸯说了不少的话,这才睡过去。
只等着凤姐睡着了。鸳鸯这才替凤姐掖好被角走了出来,心中倒是也为凤姐不值,原是多利落的一个人,如今竟然也被琏二爷逼成这样,女人的命到底是苦。
鸳鸯才出门就看到平儿走了进来,忙就示意她不要说话。两个人悄悄走了出来。原来平儿从花枝巷回来以后,又去了一趟园子里,却不想才从园子里回来就听到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忙就赶了过来。
鸳鸯和平儿两个出来的时候,贾母已经处理完了尤二姐,鸳鸯看着老太太这会子脸面上缓和许多,便知道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可是却也不好问。
贾母因看见了平儿。只是道:“这样儿的才是好的,也不知道琏儿是怎么看人的。只是喜欢那样狐媚魇道的。你今晚就陪着你奶奶在我暖阁里歇着,让他一个人在家里闹去。”
平儿听了忙就应了。
王夫人邢夫人看着贾母怒气消了一些这才陪着贾母说话,贾母因想着有些话倒是不好让人听,所以索性也就打发了身边的丫鬟们都出去。
贾琏一个人回了家,让小丫鬟伺候自己梳洗一番,这才坐下来一面吃茶一面想,到底也想不通怎么老太太今日会这样死命的维护凤姐,一面又想着也不知打如今二姐在哪里,可曾被那母夜叉委屈了。故而想着要命人去找了尤二姐来,这才找了人来吩咐下去,就听说是贾母已经发落了尤二姐,如今人牙子都带着出门了。
贾琏一听这还了得,好端端的二姐怎么就给人牙子带走了?难道说老太太这一次就不给自己留一点情面,一定要发落了二姐才成?心下想着贾琏也顾不得别的,只是急急忙忙扔下茶碗就朝外跑去。贾琏原是打算去追尤二姐,那是自己心肝儿上的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带走,要不然自己面子往哪里搁。
贾琏追到门口,正好看见旺儿在门上,忙就问旺儿,尤二姐到了那里。
旺儿看着是贾琏,忙就把他拉在一边,只是悄悄儿对贾琏说了今日的事情,连着张华上告到二奶奶去接尤二姐都说了。贾琏这才如梦初醒,倒好似被人当头一棒,只是觉得脑子里嗡嗡响着。慢慢的脸涨的通红,原来自己竟做了王八还不知道,竟然还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忤逆老太太,冲撞太太,又差点儿杀了凤姐,心中便觉得老大不好意思。
回了家里,看着凤姐和平儿两个都不在,只是冷冷清清的,想着去叫了她们两个来,又觉得抹不开面子,只得胡乱睡了,连晚饭都不曾吃。
却说紫鹃送了黛玉回去,到底还是有些好奇这事情是怎么发展的,黛玉虽然不想理会这事儿,可是因为素日和凤姐关系还算好,也想着要知道凤姐现如今的情况。因此紫鹃借故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才走到贾母院中,便看到一边的假山旁边坐着两个人,可不就是平儿和鸳鸯。两个人因见紫鹃进来,也是招手让她过去。
紫鹃早年也是贾母身边的丫鬟,只是地位比不上鸳鸯,可是如今跟着黛玉,也算是一等一的丫头了,所以在府中也算是受人待见的,再加上紫鹃本身聪明,许多事情做的都好。更是被人看起。
“你怎么不好好伺候着林姑娘,却又过来了。”
“我们家姑娘担心二奶奶,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二奶奶现在如何了。你们也知道,我们家姑娘从到了这府中就和二奶奶好,怎么能不担心。”紫鹃浅浅一笑说道。
“难为你们姑娘还想着,我们奶奶不管家了,到现在能记得她的人倒是不多。”平儿这些年跟着凤姐,好日子坏日子都过了。从二奶奶不管家到现在府中的人态度可是一个大变样,以前只是一味奉承的人如今都远着奶奶,唯有林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在病中经常过去探望。送些补品一类,虽然说奶奶身边不缺这些,可到底也是林姑娘的一片心思。
“二奶奶如今在老太太的暖阁里睡着呢。连晚饭也没吃。”鸳鸯朝着屋子看看说道。“我和平儿两个不想打扰她,所以坐在院子里说话。”
紫鹃听了也是叹息一声,原就是早该料到的,琏二奶奶那样心气高的人,这一次可不是被打击到了。她要是能吃下去饭那才是奇怪了。睡一觉或许就什么都好了,二奶奶可不是轻易能被打倒的人。
“琏二爷这一次当真是伤了二奶奶的心了,二奶奶以前或许是做了些错事,可是如今也是明白过来,收了争强好胜的心,只想着好好的和二爷过日子。还说呢,如今自己的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就为二爷生一个哥儿。谁承想二奶奶的一片心换来这样的结局。”平儿算得上是最了解凤姐的人了,如今也只觉得为凤姐不值。
虽然以前因为凤姐不让琏二爷接近自己,对凤姐有些怨恨,如今也都看开了,二爷心里明明就没有自己主仆两个。要不然怎么能闹出这么一场来。索性是自己的心里也不大看中二爷,要不然如今伤心的怕就不止是二奶奶一个了。
“回头姐姐好生劝劝二奶奶吧。为了这事伤了自己的身子到时不值得。”紫鹃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因此只是道。
“我自然是知道奶奶的,总会劝着些,我就怕奶奶自己这一次再不能容了琏二爷。”平儿摇摇头说道。“好在祸根已经被老太太处置了,奶奶心里的气也能平了。”
紫鹃听平儿说起来对尤二姐的处置,这才顺便问了一句。
鸳鸯这才对紫鹃说了。原来凤姐拿了尤二姐以后,并不曾给多余的衣裳让她更换,且是捆着的,因此尤二姐见了贾母的时候,还是衣衫不整。
老太太看着她粉面桃腮的情况样子,便只说果然是个狐媚魇道的,只是怒火中烧。原还怕冤枉了她,因此又问了几句话。这尤二姐惯会哄男人开心,可是说话的时候却拿捏不准贾母的喜好,只是一味装腔作势扮柔弱,想着让贾母对自己心生怜惜。
只是尤二姐弄巧成拙,到时越发惹得老太太心中不喜欢,老太太一怒之下索性让人找了人牙子,只说是不拘多少银子,只是买的远远的去青楼,再别让自己看见就好,还说是只要办的好了,便是连卖身的银子都一并赏了人牙子。
因为王夫人是凤姐的亲姑妈,邢夫人又是个没主见且从来都不喜欢小老婆的,两个人如何肯为了尤二姐求亲,所以老太太就这么发落了她。如今人牙子已经带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来也不会有好去处,总不过就是那种肮脏的地方了。
这几个都是姑娘说话的时候还有分寸,要是这话到了那些婆子媳妇们的口中,却不知道能说成多难听了。不过这尤二姐到了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专门去做了哄男人的营生。
“虽然说这件事情已经了结,可是到底是牵连了东府的珍大爷,只怕是从此和东府再不能好好相处了。”鸳鸯说完了这些接着又说道。
“原就是珍大爷的不是,只是难为了珍大奶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妹子做出那等没脸皮的事儿。”平儿摇摇头说道。
“罢了,我们也不想着这些了,总是主子们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多大干系。不如早点回去睡觉吧。”闹了一整天,连平儿都觉得累了,所以打着呵欠说道。
“今晚你就和我睡吧,老太太那里今晚是琥珀值夜。”鸳鸯见状说道。
紫鹃听了也笑着说道:“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