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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前日你母家的人进宫来看你了?”太后看看元妃说道。
“是。”元妃顺眉顺眼的说道:“前日臣妾的祖母和母亲进宫来,一则是为了给臣妾请安,二来是求了臣妾和长公主讨个恩典。”
“哦?我们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有什么恩典不恩典的,我可是不敢当。再说了,贤德妃如今可是我天朝的有功之人,这一句恩典的话可是折杀我了,叫我如何敢当。”长公主微微一笑,只是淡淡说道。虽然口中说的是不敢当,可是面上倒是没有一丝一毫不敢当的意思。
“原是因为长公主为我母家林表妹的亲事多方操心,这本来是极好的事儿,我这林表妹自小多灾多难的,若是能蒙公主厚爱得以美满姻缘也是极好。只是偏偏我母亲和祖母十分喜欢我这林表妹,再加上我这表妹从小丧母,一直是在我母家长大,故而与我母家兄弟十分要好,长辈们也是一心想着要亲上做亲。所以才求长公主能玉成此事,只当是给我母家一份恩赏。”元妃这话倒是说的极其谦卑,唯恐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得罪了长公主和太后。
长公主和太后对视一眼,眼中只是流露出鄙薄的意思,到了如今竟然还能睁着眼睛说出来这样的话,脸皮至厚可见一斑。只是两个人都只是默默喝茶,耐心的听着元妃说话,并没有答话的打算。
“我林姑父在世之前,原就是有这个打算,也和我祖母商议过,只是因为他忽然去世,倒是不曾定下。如今就算是为了成全他的遗愿,让他安心也罢。”看着公主和太后二人都没有说话,元妃到底也猜度不出她们的心思来。故而,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
“说起这事儿,我倒是知道一件趣事儿,也是和元妃母家荣国府贾家有关系的。”忽然斜刺里出来一个声音,却是皇后娘娘带着人站在殿门口。
皇后娘娘在殿门口说了话,只等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这才仪态万方的走了进来,款款的对太后行礼参拜,然后又和长公主彼此见礼,一举一动都是十分标准的礼仪。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皇后娘娘如今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到底不年轻了,可是她的气度却是浑然天成一般。这是宫中再多的年轻妃嫔也不能相比。元妃知道,皇后娘娘出身名门,又是当年先皇和太后亲自挑选的,皇上这么多年虽然说不上十分宠爱,可是却对皇后十分有感情。凡是总不会委屈了皇后就是,因此就算是她此时因为怀着孩子儿金贵,也不敢对皇后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元妃原不曾想到皇后娘娘这会儿忽然就来寿康宫,可是她知道,皇后娘娘心中很是恨自己。元妃心下到底是有些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会选时间呢?难不成就不会找人打听下今日皇后是不是要来?若是早打听。这会子也就不会遇上了。这会子皇后娘娘忽然到来,今日这事儿十有*是要被搅黄了,要不然自己趁早寻个借口离开算了。
等诸人见礼完毕。皇后娘娘倒是微笑着让元妃也坐下来。元妃找不到机会开口要退下,只能重新坐下来陪着她们几个人说话。
因长公主知道皇后要说什么,就像看看这个事情戳破以后,元妃会是什么表情,因此坐定以后不动声色的笑着说道:“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关于荣国府的趣事儿是什么?倒是不如说出来我们都听听,若当真是有趣。能博得母后一笑,也算是皇后娘娘的孝心了。”
“想来母后听了也会觉得奇妙,本宫听说是贤德妃娘娘母家兄弟最是奇妙,竟是衔玉所生,这原本就是极为奇的事儿了,母后您想想,从古至今也就只听说是汉武帝时候的钩弋夫人是握着钩弋而生,何曾听说过别人有这样的奇遇。不过这汉武帝时候的事儿,到底是远了,也真是难说是不是当真就是握着钩弋而生,说不得就是一番谎话诓骗汉武帝也未可知。只是不想我天朝竟是有此奇妙的事儿。”皇后娘娘一边说话,一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元妃,只看得元妃脸色越来越不好,这才得意的笑了。
“竟有这样的事儿,可不是真的奇妙,倒是让哀家都有兴趣了,一个小小婴孩,是如何握着宝玉降生的。”皇太后原就听说过的,可是她料想今日皇后来自己殿中说这样的一番话必定是有些意思的,因此略微配合一番。
“母后不知道,更奇的还在后面呢,这位公子因着是衔玉所生,所以一定要有金的才能配,正所谓金玉良缘,富贵无双的好意头。母后说是不是很奇妙?”
“要有金的才能配?这倒是难了。皇后娘娘进来的晚了,原是不知道,适才贤德妃娘娘让我把林姑娘许配于荣国府的少公子,可是我不知道林姑娘是不是有金。要不然改日我找人去问下林姑娘再决定吧。”长公主一本正经的说道,语气中似乎还有些为难的样子。
皇后娘娘看着长公主如此,倒是不觉莞尔一笑,不等元妃回话,只是道:“皇姐莫不是糊涂了,林家怎么能没有金?林大人四世列侯,五代为官,自然是积累了不少家财,不管是金也好玉也罢自然是都有的。终究这金子也不是元妃娘娘兄弟那块玉一样难寻不是。”
“娘娘说笑了,元妃娘娘的兄弟那玉是胎里带来的,要配得起他,自是也要有个不一般的金才成,若是寻常的金块子,又有什么趣儿。而且我听人说是林姑娘身无长财,一草一纸都是用的荣国府的,却又如何能有金这样贵重的物事。我虽然稀罕林姑娘人品贵重,可是到底也不能委屈了贤德妃的兄弟不是?”长公主的话悠悠然的就传到了众人的耳朵中。
元妃听了这话可是吓了一跳,只是心道,今日怕是不好了,怎么倒是扯出来这么多?林妹妹自是带了银子来京城的,可是府中却一直在传言,自己料想也不过是因为林妹妹早年带来的银子都被府中花用了,才有了这样的话出来。只是如何会传到了长公主的耳中?如今长公主又无缘无故的提起来这事儿,怕是意有所指。
“长公主说笑了,如何会有这样的话出来。”元妃轻轻拭去额角的冷汗,接着说道:“至于我母家兄弟衔玉所生要有金的才能配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市井传言做不得数,不过就是因为人人都觉得金玉良缘是好意头才有这话罢了。”
“贤德妃太谦虚了,我还听说是府中早就定了一位薛家姑娘,是个有金锁的,怎么如今倒是来求娶林姑娘了。”皇后娘娘可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元妃。
她既然放着好好的女官不做,一心要爬上龙床做了皇上的妃子,就该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到来。虽然她在宫中处处谨慎小心,可是有那样一家子人,还不是随时能找到把柄?如今虽然说她有了身孕,宫中也确实重视子嗣,可是到底宫中最不缺的也是孩子,皇上如今皇子皇女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个了,就算是她生下孩子,难不成就能保她一世平安不成?
元妃冷汗不觉又掉下来,如今还是春天天气算不上热,可是自己已经是这样大汗淋漓了,早知道就不该用计谋,只是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自己当日背叛了皇后,利用她的信任为自己筹谋。
“皇后娘娘容禀,臣妾母家荣国府确实是住着一位薛家姑娘,乃是臣妾姨母家中的表妹,她也确实有一块金锁,只是却并不曾和臣妾的兄弟有婚约,这不过是有人因着她两个人一个有金一个有玉,所以才会传言罢了。” 元妃小心翼翼的斟酌措辞,上次母亲和祖母来的时候也是和自己说明白了的,如今薛家大妹妹已经和忠顺王府定了亲,只待到了十七岁便过门的,可不能再有什么闲话传出来了,如不然就会是府中的一场浩劫。
“原来是如此,那倒是本宫听岔了。”皇后娘娘轻蔑的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这门亲事倒是也能做,只是不知道皇姐为林姑娘选了这么久,可有合适的人选?”
“有些话原是不便说的,可是皇后娘娘询问,我也不能不说,我倒是为林姑娘花了许多的心思。无奈,人品好的家世太差,家世好的家人太差,家中人好的,本身又有些不足,这一耽搁这么长时间,竟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长公主摇摇头十分为难的说道。
听着话题不在自己娘家转圈了,元妃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儿,只是从今日这事儿也能看出来,林妹妹的事儿,到底是宫廷中的人上心了,怕是要妥善处置才好。回头寻个合适的机会把话给府中的人带过去,可万万不能在林妹妹这事儿上吃亏。
“既然如此,那就让林姑娘和这位贾公子做了亲也无不可,贤德妃不是也说了,什么金玉良缘原是虚妄,并没有这样的事儿。”皇后娘娘似乎是无意中就说出来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