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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杜太太,众人回到厅中坐定,史老太君因笑着说道:“聊一会子也就到午饭时间,竟是不用再跑一趟,让把你们的饭菜都送过来,今日就陪着我吃罢。”
“早想到今日老太太必定是要和孙女儿们一起吃,才已经让平儿去厨房看看今日的菜色。”凤姐说道:“我瞧着这位杜太太倒是个爽快人儿。”
对于杜太太这样爽快的人,凤姐倒是觉得对了胃口,当下的女子鲜少有这样爽快利落的,大都是优柔寡断扭扭捏捏的,只是这位杜太太府上和自己府上倒是少有往来,今日来为的也不过是林妹妹罢了,竟也没什么机会交识,何况自己家虽然显赫,却也难敌朝廷新贵。杜大人也算是年轻有为,说不一定人家倒是看不上自己府上也未可知。
凤姐再想到杜太太和黛玉,心中更是觉得,林妹妹虽则只是第一次见杜太太却对她十分亲昵,想来林妹妹也是觉出来这位杜太太是十分可亲,又是真心对她的。要不然怎么不见林妹妹会对府中两位太太如此亲近,原也不过是因为两位太太都不曾对她亲近吧。如此看来,林妹妹可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冷心冷情,如此自己以后要和林妹妹亲厚些才是。
何况这些日子自己为她打点一些礼尚往来的东西,倒是察觉出来,这可都不是一般人家,林妹妹一个孤女居然能和她们有所往来,将来的事情还真是有许多的变数也未可知,回头少不得劝劝二爷。
原来凤姐从料理宁国府秦可卿的后事以后,倒是想到了很多,竟是想开了一些以前想不透的东西,所以此次黛玉进府以后,对黛玉的态度也是和以前有所不同。
“连我们府中最爽利的辣子都夸她爽快,这倒是难得。”因听了凤姐的话,老太君打趣说道。
“还有谁竟是比凤姐姐还爽利不成?若是当真有这样的人我倒是想见见。”却是宝玉进来,因听见贾母的话,忙就凑过来,又见黛玉也在,只是忙就要腻到了黛玉身边去。
“你成天价不操心好好念书,倒是只操心这些闲话,仔细你老子知道了锤你。”王夫人将宝玉如此形状,只是皱眉说道。
“好太太,老爷如今又不在,他怎么会知道,念了一早上的书,头都晕了,您就疼我罢。”宝玉听了王夫人的话,只是皮笑着到了王夫人的身边撒娇说道。
王夫人原也不是真心责备,见宝玉到了自己身边,也就罢了,只贾母笑着说道:“他如今念书也算是尽心了,就不要责难他了。”
王夫人忙就笑着说是,却并不曾看见,一旁的黛玉主仆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陪着我吃饭。”贾母慈爱的看着宝玉只是说道。
话音才落下,倒看到平儿进来,凤姐笑着说道:“饭菜都备妥当了?”
“都备好了,只等着老太太这里传饭。”
“送过来罢,难得今日人齐全,早些开饭也罢。”贾母因笑着说道。
凤姐李纨等忙就张罗用饭不提。吃罢了饭,黛玉只推说累了,遂回到自己小院儿休息。
“我看着杜太太倒是真心想要和姑娘亲近,若是真能得了杜太太喜欢,对姑娘倒是极好的事。”雪雁笑着说道。
“我瞧着杜伯母也是极好相处的人,竟是十分爽快,只是我毕竟在这府中生活,凡是还是要听这府中的。”黛玉摇摇头说道:“我就算是有心和杜伯母亲近,却也怕成了别人的棋子。”
紫鹃听黛玉如此说,倒是有些意外,原想着黛玉不能想到这么多,如今看起来自己到底是低估了黛玉,她虽然年纪小,可是许多事情倒是能洞若观火。杜太太来访确实能让一些人投鼠忌器,可是却也会让许多人利用这层关系来达到某些目的。
“这些事情姑娘就不要过于操心了,我们自己留心着就是,总不至于让人算计了去。”紫鹃笑道。
“你说的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总归这日子还是要自己过的舒心,有些事情不费心想也就罢了。”黛玉还是淡然的样子。
紫鹃倒是有些羡慕黛玉了,不管是什么环境下,她居然都能一如既往的淡然以对,倒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姑娘,还是书中的姑娘原就是十分淡然,只是被有心的人说的多了才被人以为是尖酸刻薄了。
不几日时间,杜家来人送了帖子,说是二月十二花朝节这日派人来接黛玉和贾府诸位姑娘一同过去园子里赏花。
因杜夫人早就说过要接了黛玉过去,贾母并不阻拦。王夫人也因为杜家是贾政的顶头上司并不阻拦,只是着意让宝钗也跟了过去,也不过就是多一个人的事儿,何况杜家的帖子上原就是说请了荣国府的诸位姑娘过去,倒也没有点名,因此贾母也就默许了。
到了花朝节,也就算是春天到了,黛玉也换了春装。为着去杜家,紫鹃和雪雁两个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才料理好黛玉的衣裳。月白色的上用缎褙子,下面是嫩黄绫裙,用细细的银线勾勒出十二色缠枝花朵的轮廓,虽然不艳丽逼人,可是到底也算是映衬身份。头上用了通透的翠玉做的钗子小小的不显眼,另外有一朵珍珠攒的花,搭配了杜太太当日给的坠子和镯子倒是也相得益彰,无半点不妥。
杜家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家,当日杜太天来荣国府的时候穿着倒是不华丽,可是今日来接黛玉和贾家姐妹的马车都是极好的,就是比起百年世家荣国府日常出府用的马车也不遑多让。贾母将杜家如此重视,倒是十分欢喜,觉得是给了自己家十分的面子。
杜家原是来了大小四辆马车,前面两辆七宝香车原是接黛玉和三春姐妹的,后面两辆是青布为幔的车,是丫鬟乘坐的。因为多了宝钗,所以三春姐妹挤了一辆,宝钗和黛玉一辆,丫鬟到底是坐不下,凤姐又忙安排了一辆这才罢了。
和黛玉的素净不同,宝钗打扮的十分华美艳丽,宝钗与黛玉两个倒是一静一动一个艳丽一个清雅相得益彰的两个美人,若是走在一处倒是十分惹人注意。
到了杜府,三春姐妹和宝钗自是有人引领这朝园子里走去,黛玉却少不得先去拜见了杜太太,因杜大人不在,也没见到。杜太太随后就让黛玉见了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并两个庶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