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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情形,紫鹃想着由不得锁眉,这岂不是欺负人?难不成真的就以为姑娘无家可归,必须要受他们的作践?
黛玉虽然没有看外面,可是看着紫鹃锁眉,却也知道,紫鹃外面看见了什么。虽然是早就预料到了的,可是事到临头不免还是心中一黯,到底是有些伤心。
黛玉这厢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后面马车上荣国府的婆子业已下了马车走上前来替黛玉打起帘子来。紫鹃扶黛玉下了马车,上了暖轿。几个衣帽十分周全的小厮抬起来就要从角门进去。
“且先等等!”
小厮正要起轿,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阻止,定睛看时,却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嬷嬷,正披着一领狐狸毛的斗篷站在黛玉的轿子旁边。
荣国府的人只是皱眉,心中也是大为不满,这是何处来的不懂规矩的婆子,一个下人这地方哪里有她说话的。
只是黛玉紫鹃雪雁等人听了这话,到底是长出了一口气,云嬷嬷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竟是婉转悦耳十分美妙。
有一个二管家摸样的人站在教门口恶声恶气的说道:“这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婆子,竟在这里呼来喝去,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由得你撒野的。”
“这是安平长公主府中的云嬷嬷,如今奉长公主命做了林姑娘的教引嬷嬷,教导林姑娘的礼仪。”紫鹃才要说话,就听到一个伶俐的声音传出来,不是雪雁还能是谁:“云嬷嬷是最有规矩的宫中的老嬷嬷了,自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妨碍别人,倒不如先听听云嬷嬷怎么说。”
听了雪雁的话,这二管家摸样的人这才陪笑说道:“却原来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却不知道我们府中有什么做的不对的,竟让嬷嬷出言指正。”
“自是有不是我才说话的,我素来听人说,荣国府是个最讲究规矩的,如今才知道都是哄人的罢了,如不然哪有堂堂二品官员家的小姐来了竟走下人路的道理?”云嬷嬷是见过大世面的,自是不会怯场,一席话声音不大,却能叫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这原是上面的安排,我们不过是遵照办着罢了,云嬷嬷切勿怪罪。”
“我原以为只是你们下面人的疏忽,如今看起来倒是你们上头的人不懂规矩了,我原是奉公主的指派教引林姑娘的,如今若是让林姑娘受了一丝半点儿的委屈,只怕是公主那边也是说不通的。”云嬷嬷气定神闲的说道。
“既然姑娘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在外面候着这天气也冷,林姑娘身子弱,只怕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倒不如委屈一下且从角门进去罢。”笑话,虽然是公主府的人,可是到底也不能做了荣国府的主不是,上面的意思让林姑娘从角门进去,就一定要从角门进去。
“冷些倒是无妨,我家姑娘虽然是闺阁女子,不免娇弱一些,但料想这点子风寒倒是也不打紧。何况书香世家,最要紧的就是面子规矩,若是林姑娘今日从角门进去了,只怕是永乐候林家的面子就都丢没了。我家姑娘上愧对皇家恩典,下愧对历代祖先,这样不忠不孝的人,怕是皇上和公主知道了也会责怪,倒不如我回头禀明公主让她直接回去苏州的好。”云嬷嬷见这人不吃自己的一套,转而就将这件事情在升级,上升到了皇家天颜的角度。
“可不是,我家姑娘再不济也是二品大员家中的嫡出女儿,出身清贵。何况姑娘祖上林家也是开国功臣,先皇赐封的安乐侯,又是荣国府老国公嫡亲的外孙女儿,今天居然只能走下人的门,要是老国公、老侯爷和我家老爷太太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难不成我们家老爷爷才去了,我们家姑娘就要这般被作践不成?”雪雁不失时机的说道。
紫鹃看着雪雁忽然说出这样一席话来,到底有些意外了,看起来雪雁绝对和书中的不一样,她精明着呢,可也是,林老爷怎么会把不济事的丫鬟留在姑娘身边。
“想来外祖母家中是忌讳我是有孝在身的人,原是不该来的才会如此罢。”忽然暖轿里面传出来黛玉软糯的声音。我见犹怜的声音不大不小倒是饱含了无数的委屈,此时已经有好些人远远的围观了。
“且不说姑娘已经出了热孝,就算是没出也是荣国府巴巴儿让人去接了姑娘来的。既然肯接了姑娘,就是说荣国府还是认姑娘这么亲的,也就不会在乎姑娘如今是不是有孝。若计较局不该让人去接了姑娘来。姑娘是远路而来的客,就不该如此怠慢。竟不知皇上所封才德兼备的贤德妃家人居然连这些都不懂,给旁人看去了,可不会笑话姑娘,倒是要说荣国府没规矩了。”云嬷嬷倒是有恃无恐不怕得罪了人,好歹现在也是到了京城,荣国府距离长公主府原也是不远,他们也不太敢把自己怎么样。不一定今日这事儿不到晚间时候也就传到了公主府。
局面僵持住了,一时之间先前气势汹汹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中正在暗自懊恼,怎么这倒霉的事情就给自己摊上了,让林姑娘走角门原是二太太的安排,老太太也是不知道的。要是去里面讨了话儿再回来,只怕是再也瞒不住老太太了,可是没有二太太示下,一个下人如何敢擅作主张,二太太可是娘娘的亲娘,要是得罪了还能有个好儿?可是林姑娘现今虽然没了林老爷,身边偏有出现这么个厉害的婆子是公主府的人。
“若是姑娘今日不能堂堂正正的进了这门,我们就是回苏州也是使得的,苏州侯府老宅子的大门可是给姑娘开着的。”云嬷嬷掷地有声,说话就要吩咐众人回去的光景。
这人一看也着急了,虽然二太太说了,不必对林姑娘太好,可是林姑娘万一今日返回苏州,自己这条命怕是也保不住了,因此忙就上前说道:“嬷嬷切不要生气,我们再想个办法,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姑娘回去苏州也没有照料的人,我们老太君如何能放心?”
“既如此,我们今日就在这里等一会子,若是一刻钟之后,府上这门还是不开,我就回禀公主侍奉林姑娘回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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