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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陈启明先打破了这个奇怪的气氛:“咱今天就是来化解江湖恩怨的,大家有什么话都只管摊开来说。 ”
“好像没你什么事儿。”陆适挑眉看陈启明。
“哎!怎么说没有,小舒的事儿也是我的事儿啊。”陈启明道。
陆适做了一个“你随意”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陆舒看她哥好像打算就这么把这件事儿放了,心里顿时就有点儿不情愿了。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什么事儿都不太计较,心理比起其他女性来说算是比较强大的,口头上她也对段亦弘这个前任男友说过“不在意”,但是她毕竟还只是个女人,遇到的情况又略奇葩了点儿,有的男女朋友分手之后彼此就成了永不相问两不相欠的陌生人,而现在她对面坐着的是她的前任男友,且这个前任男友旁边还坐着他的情人,而这个情人却是自己的亲哥哥。
想到这个复杂又猎奇的关系,在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犹如死灰的心情又重新涌了上来,陆舒莫名觉得眼睛有些涩,或许他们现在看到的是她走出谷底之后恢复如初的模样,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段亦弘和陆适暧昧不明的那段时期,她却痛苦地挣扎在崩溃边缘,那段时间她只专注在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工作,她怕自己一闲下来又会开始想东想西,特别是段亦弘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然后陷入痛苦,她知道段亦弘未必同她一样爱他至深,但她却真真正正全身心投入了自己的感情,可是到头来却是让她把脑袋抓破都想象不到的戏剧性的结果。
她觉得,和她遇上同样的事情又能如此宽宏大量的人,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段亦弘从四人开始吃饭,目光就时不时的飘到陆舒身上,观察她有什么反应,毕竟这是分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还摸不透陆舒的心思。之前他看陆舒用筷子戳着饭菜,数着饭粒似的吃着饭,再次瞥到陆舒的时候他发现陆舒已经放下碗筷了,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好,然后他就听到陆舒说话了。
“我说。”陆舒语气平缓道,“上次因为伯母的原因,我说过我原谅阿弘了,我也觉得再次和阿弘见面应该没什么事了,但没想到却不是这样的,我现在觉得很难受,你们知道吗?”
陆舒顿了顿,又道:“换个角度说吧,如果是你们的女朋友被你们的亲哥哥抢了,你们有什么感受?估计得干架了吧?我真的后悔,我不应该和哥你打那个赌,我也不应该和你们说我没事,故作强大到最后所有的苦都得自己一个人受着,我凭什么得受这种苦?我什么都没做错!虽然那时是我先提出的分手,但我总觉得被甩的人是我,你们腻腻歪歪的在一起了,那我呢?我从小都是被夸着捧着长大的,你们凭什么让我难受?”
陆舒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但她强忍着硬是不让眼泪流出来,那模样是个人看了都会心疼死,更何况在场和她都有这样那样关系的仨男的。
“小舒,别忍着,想哭就哭,这里没别人,我在呢啊。”坐在陆舒旁边的陈启明看到陆舒那惹人怜的样儿,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尽数收了起来,眉头微皱,好男人模式大开,他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条丝质手帕,想帮陆舒抹掉装不下了从眼眶里渗出来的眼泪,但是被陆舒挥开了,他又不怕死的改用手帮陆舒抹眼泪,这次陆舒就由着他了,因为眼泪蓄了太多,已经支撑不住全都流了下来,霎时成了个泪人儿。
被陆舒这么一说,每个人的心情也随之降了下来,陆适道:“好了小舒,把脸擦干净,妆都花了,是哥的不对,对不住你,哥今天郑重地跟你道歉,但是我当初的看法到现在还是没变,即使我没和阿弘好,我也不会让他和你在一起,这个社会很扯淡,没结婚之前你他妈看他什么都好,说句不好听的,阿弘家相对普通,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比自己有能力有地位,你觉得他会怎么想?而你,一个女人也不可能供着一个男人一辈子,所以之后你们可能慢慢地就会出现分歧。”
“那你们呢?情况不是一样么?再说你们都是男人,在这些矛盾的基础上你们还要顾虑到别人的眼光,生活不是更难了么?”幸好陆舒只上了淡妆,哭过之后不那么惊悚。
陆适很想说段亦弘在他俩之间,扮演的是妻子的角色,既然是妻子,那就是需要被照顾的一方,而他自己又刚好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段亦弘,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是问题,而世俗的眼光他早就不甚在意,只要他不在意,别人就说不了他们俩的闲话。
但是段亦弘是“妻子”这句话他还是没敢说出来,段亦弘本来就够在意他把他当女人看了,要是一不小心说溜嘴,段亦弘再一个想不开溜号了,那他简直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干,所以他道:“你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像是会被这些影响么?”
陆舒提高了声音道:“那你怎么就确定我们会受影响了!”
“小舒,冷静一点。”旁边的陈启明赶紧道。听陆舒这口气,感情还对段亦弘念念不忘,可问题是他这个正牌现任男友还直挺挺好端端的的坐在这儿呢!陆舒说的话就跟抽在他身上的鞭子似的,让他觉得他的脸没地儿放了。
“我现在很冷静。”陆舒冷下声音道。
“直觉吧。”陆适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陆舒:“……”对于陆适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她可以反驳的有很多,但是她却说不出任何话,可能在她潜意识里也隐隐有和陆适一样的念头。
段亦弘听到这里,觉得自己有必要对陆舒说说自己的想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而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确实尴尬的不好收场,而且有些话,在这个场合会比和陆适独处的时候更容易说出口。
段亦弘干咳了几声道:“小舒,我知道我们要回到以前的机率几乎为零,所以我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吧,听过之后不管你恨不恨我,至少你都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有距离感,我记得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奶茶店,你迎面走过来的时候,那时候我的心里就在想,我们男人口中的女神无非就是这个样子吧。第二次见面还是在那家奶茶店,你站在我旁边,我们自然而然地搭起话,和你聊了几句之后,我发现你其实只是外表看起来高不可攀,内心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妹妹,所以从我们交往之后,可能我自己也没有发觉,我已经习惯用对待妹妹的方式对待你,而且你的反应也挺可爱。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交往的人,所以我以为这样就是爱情了,也没去想得太多。但是自从那天你说到我对你的感情其实并不出自爱情的时候,我确实很震惊。”
段亦弘继续道:“从那之后我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我发觉,面对你,我一直都有种想摸你的头想牵你的手,却很少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我只要一想起这些亲密的,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儿要放在你的身上,就觉得怪别扭,总觉得会玷污你,因为你太完美了。”
“在你面前,即使你很体谅我,我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多多少少还是会有身为男人,却比自己的女友没有能力的想法,这些想法偶尔有那没什么,但是日积月累之后,我发现自己有点儿累,喘不过气了。”段亦弘觉得能把这些藏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实在是件非常痛快的事儿,所以也暂时没有顾虑到在场人的心情了
段亦弘看了陆适一眼,发现陆适的眼睛一刻也没闲着的盯着他看,表情有点不自然道:“但是对着他,我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一靠近我会紧张,明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玩儿我,但我会不知所措,会心跳加速,会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才合适,虽然他做了很多让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混蛋事儿,我甚至娘们儿兮兮地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希望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他,而我就不用再受到道德与感情相互矛盾的操蛋心情的煎熬。”
“可是他最终还是还是把我逮住了,他说他喜欢我,想和我处一辈子——”段亦弘似在回忆着什么,“好像还没有人对我说过一辈子,一时间听到了,心里竟然有点儿感动,不管当时我是不是恨他入骨——其实我的心境早在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变化了吧,只是迟钝,或者直接一点,不敢去承认罢了。后来我就想啊,与其这样不利落,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真和他处着试试看,如果再被他玩儿了一次那就证明不是他太渣,而是自己太贱,反正现在就是这样了,他的一辈子是多长时间我就边处着边算着吧。”
“明白了这些之后,我发现我可能比他还要糟糕,同时我还想着幸好小舒把我甩了,不然我是真的配不上她。”段亦弘讲了一大串一大串的话之后,转头对陈启明道,“陈老板,我想托您一件事儿。”
陈启明眉头拧得死紧,抱着胸:“你说。”
“您好好和小舒过日子吧。”段亦弘真挚道。
“这个不用你说。”陈启明道。
“哎,这些就是我所有的想法。”段亦弘看着陆舒道,“小舒,真的对不起。”
陆舒已经泣不成声,陈启明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安慰着,不停地给她抽纸巾擦眼泪,她的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了。
陆舒磕磕巴巴道:“为什么?对我,你就不会说这么多话,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对不起。”段亦弘还是道歉。
“对,就是对不起,你只会也只能说这句话了。”陆舒啜泣道,“但是我恨不起来!我只是对你非常地失望,我不想说原谅你也不想恨你一辈子,所以以后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吧,如果你以后来我家,尽量挑我不在的时候来,或者我避开。”
这似乎是化解这场纷乱的最好方法了吧?陆舒不是圣母,她不可能绝对地放下这件事,无论如何只要一想起来,心还是会针扎一样的疼。
于是这顿饭是在沉闷里偶尔夹杂着女人的啜泣声中匆匆结果掉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地吃饭,沉默的夹菜,而陈启明和陆舒也沉默地离开了,留下两个相顾无言的故事主人公。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参加过普通话水平测试么?
被摧残很久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