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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月的葡萄是最香甜最美味的,灿烂的阳光穿过颗粒饱满的葡萄,它们发出诱人的光泽,更不用提它们的美味了,蚂蚁似乎都闻道了香甜的味道,纷纷从地上顺着蔓藤往上爬。
太阳刚落山,外面的热气还没有降下来,但是整个紫英院都笼罩在一片火红的夕阳里。两个三等小丫鬟手持一只铜壶,在院子里洒水降温,见了水的灰尘很快凝成水珠在原地打滚。
方晴拿着一把银质剪刀出了房门,竹声和菊笑一个提着个篮子跟在她身后。
“咱们院子的葡萄个个圆润饱满,味道醇香,酸中带甜甜中带酸,可惜,小姐舍不得给我们吃啊。”菊笑嘟着嘴对竹声说。
竹声抿嘴一笑并不回话。方晴一边剪葡萄一边说:“本小姐都没吃你们别打它们的注意啊。王志颖昨天送来好些他们庄子上的葡萄你吃的还少了?”
菊笑接过方晴递来的一串葡萄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篮子里,说:“不是我们劳动得来的,味道就是不美,我不喜欢。”
竹声笑道:“呦,你不喜欢,那是谁昨儿下午吃多了半夜里闹肚子?”
菊笑面色一红,瞪了竹声一眼,说:“我那是西瓜吃多了。”
方晴又剪下两串葡萄递给竹声,说:“竹声,你赶紧慰问一下菊笑脸颊上长出来的小汗毛,从那么厚的脸皮里冒出来它们辛苦了。”
竹声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捂着肚子笑,菊笑淘气地给方晴扮鬼脸。
剪完葡萄,方晴对竹声说:“你这篮子葡萄送去勇王府,给勇王妃说,孕妇多吃点葡萄以后孩子生下来眼睛明亮漂亮。”
然后又对菊笑说:“你现在找二门外的老薛,将葡萄送去卓王府,就说是他那几万两银子换来的。”
菊笑领命后飞也似的跑了。边跑边回头喊道:“挂念人家明说就是喽,干嘛这么多借口。我亲自去送,见了王爷会告诉他,我们家小姐想他了!”
方晴顿时满面羞红,站在原地冲菊笑喊道:“你个小东西敢乱说就不要回来了。”
只听菊笑咯咯笑了几声消失在院子里。
梅语抬出一张白藤凉椅,对方晴说:“小姐,你先纳会儿凉,小厨房的饭菜马上好。”
方晴坐下后梅语就给她摇扇子,即使这样她还是感觉热,肯定是菊笑的话把她臊到了。她靠在凉椅上。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她跟晟鸣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一会儿是晟鸣的笑容,一会儿是晟鸣耍无赖的样子。一会儿是晟鸣认真看书的样子,一会儿是晟鸣亲她的样子。
“梅语,给我端碗冰镇薄荷水来!”方晴猛地睁眼给梅语说道。
梅语将扇子递给方晴就端冰镇薄荷水去了,她在几个大丫鬟里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问原因也不会磨蹭。
“小姐。”关嬷嬷从外院垮了进来见方晴正在纳凉赶忙招呼。
方晴起身迎了上去,问:“是不是母亲传我过去?”
关嬷嬷拉着方晴的手道:“夫人此刻还在休息,她这两日不太好。”
王氏上前天还在她这敷面膜,前天她还过去请安,王氏没什么不好。怎的这两日就不好了?
关嬷嬷并不答话,只是把她往里屋领。进了里屋,关嬷嬷才说:“昨天早上辛姨娘来告喜。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方晴惊愕,辛氏进门好几年一直没有情况,怎么现在突然有了,方致远都四十多了,在这个时代算是高龄。竟然还有那个能力!
关嬷嬷叹了一口气道:“本来今天召人牙子过府来送丫鬟的,但是夫人今日身体欠安。明早你再去正院挑人吧。”
关嬷嬷这一叹充满了无奈和辛酸。方晴道:“我知道了,明早我过去陪母亲用早饭,顺便等人牙子过来。母亲那里就由你多操心了,晚上我过去看望母亲,一会儿的晚膳你劝着她多少吃些,犯不着为那些小事烦心,贺儿现在如此优秀,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也是喜事一件,他们都撼动不了贺儿在方府的地位。”
关嬷嬷感动地拉着方晴的手,说道:“都言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你简直是夫人的心头宝啊。”
关嬷嬷离开后,方晴赶紧去小厨房吩咐,明早做些咸鲜味美的皮蛋瘦肉粥要给上房送去。
刚吃过晚饭菊笑乐颠颠地从外头回来了,她跑到方晴跟前邀功,“卓亲王接到葡萄时洗都没洗就剥皮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她种的葡萄味道就是好’,王爷今天高兴赏了我一把金珠子。小姐,以后有这等好事还是交给我吧。”
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支金丝红宝石凤凰吐珠的金簪子,那做工和材质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上品。菊笑给方晴插在发髻上,说:“王爷说,谢谢你的葡萄,这支先太后年轻时用过的簪子就赏给你了。明儿再送些宫里出来的布料给你做几身衣裳。”
菊笑说完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道:“我这丫鬟命苦,两处奔波传递爱的礼物,这大热天的,连口水都没得喝。”
梅语端起一碗方晴喝剩下的冰镇薄荷水就给菊笑灌了下去。
晚上方晴去彤慧院看王氏,结果王氏已经服药睡下,方晴只好回去。半路上她想起好几日都买见到方贺,便打算去看看方贺。
去了曦来院,百合告诉她方贺和客人在书房,方晴想,来的客人不就是赵杨风他们,都是老熟人过去打声招呼。
敲响房门。开门的是赵杨风,方晴冲他一笑,大步便跨了进去。这才才发现,屋里还多了个人——太子晟锦。
方贺看见方晴进来时坐他对面的晟锦眉毛动了动,这是晟锦激动的表现,他心里顿感不安,面上却笑道:“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赶紧回去休息,明早还要给我挑丫鬟呢。”
方晴一见晟锦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再说了这会儿晟锦出宫和方贺、赵杨风在一起讨论的肯定是机密,她还是避讳一下好。她顺势道:“你们先忙,咱空了聊。”
“慢着!”晟锦叫住了她,然后对方贺及赵杨风道:“你们先出去下,本宫有事和方晴谈。”他见方贺略有不满地蹙了蹙眉,又补充道:“一盏茶的功夫就够了。”
赵杨风觉得方晴一出现在门外,屋里的气氛就不对,不免怀疑,现在他却是肯定了。他心里一沉,却笑眯眯地对晟锦道:“就一盏茶的功夫啊,你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未来的卓王妃,知道的说你们皇室在聊天,不知道的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呢。现在的下人嘴巴都大的……”
“知道了,你们赶紧出去!”晟锦厉声打断赵杨风的聒噪,他当然知道赵杨风是在警示他男女有别,更可况方晴已经名花有主,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和方晴说清楚,他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就爱上了她,那样的身不由己那般的无法自拔,可惜,为了他的宏图伟略,他不得不放弃。有时候他会很邪恶的想,坐稳皇位后他要不要不计一切代价将方晴掠进宫。
“太子有何吩咐?”方晴干笑两声问道。在她心里,晟锦只是个工作机器,一生只为一个目标而奋斗,没有感情没有喜好,这样的人最可怕。
晟锦靠在关好的门上,他微微抬头,俯视着眼前的女子,一双眼深邃地犹如黑色旋涡,令方晴不敢直视。末了,晟锦说:“我喜欢你,没有任何杂质的喜欢。如果可以的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方晴怎料晟锦话说的如此直白,她从来没想到冰山般的晟锦还有这么热烈的时候,她艰难的吞咽了几下口水,紧张地说:“太子你说笑了,方晴何德何能受您的眷恋。再之,方晴已经许配给卓亲王,虽然我没读过《女训》,虽然我一直以男子的方式生活,但我却是知道廉耻的,请太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还有,既然上天赐给我和卓亲王的姻缘,那我将会十分珍惜,也请太子成全。”
晟锦一直以为,方晴是不喜晟鸣的,方晴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不得不答应做晟鸣的女人。他比晟鸣位高权重、比晟鸣更具野心、将来给她的荣耀是晟鸣所不能比及的,只要他亲自给方晴说清楚,表达自己的爱意,方晴一定会有所动容。只要方晴有一丝丝的动摇,剩下的对他来说就好办了。
可是,没想到,方晴回绝的如此直接,“请太子成全!”,晟锦那张冰山一样的喷发着冷气的脸突然欺了上来,方晴武功和他比起来差远了,怎能躲得过去,她连退几步腰抵在书桌上不能再退了。她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晟锦。
“好你个狠心的!罢了,本宫只是和你开玩笑,只是,你可是第一个敢拒绝本宫的女人。”晟锦的语气里的确带有几分玩笑,说完他打开房门,赵杨风一个趔趄倒了进来,方贺在外一把拉着他,他才免于摔倒。
赵杨风嘿嘿一笑,道:“我没听你们说话,刚才不小心被方贺撞了过来,哪想到你们就打开了门,别误会啊。”
晟锦白他一眼,赵杨风赶忙闭嘴。方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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