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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雅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里,梁寒挺着大肚子为她端来了稀粥,江雅菲听到外面隔厅的动静,一探头,很是不好意思,急忙爬起来“对不住,寒儿,我昨日喝多了。”
梁寒关切道“你夜里吐了酒,想来胃应该很难受,喝点稀粥吧。”
江雅菲净了面,冲他一笑,坐下喝了起来。
梁寒见她吃了起来,轻轻一笑,整理江雅菲睡过的床铺,只因为自己即将临产,这大半个月来,他们早就分床而睡,江雅菲一直住在卧室旁的书房里,虽然家中此时也有了下人,但是江雅菲贴身的衣物,睡觉的床铺还是梁寒给她整理.
梁寒刚铺整薄毯,只听得“趴”一声,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环掉了出来。
梁寒费了好大的劲才蹲下侧身捡起来它,坐在床上一看,只觉得整颗心都仿佛被火烧了起来,这分明是男儿戴在耳朵上的玉环,上面刻着一个溪字。
他想去问她,你昨夜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身上会有一枚男子的玉环呢。
可是当他慢慢看向正低头喝粥的江雅菲时,那些质问却都难以说出口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也许都是自己瞎猜,如果自己问了她,根本就没有这些事,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寒儿,这是你的手艺么?真是好喝。”江雅菲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夫君此时脑海里满是猜测和惊疑,转头间,看到他脸色不好,不由担心道“寒儿,你没事吧,是不是累着了。”
梁寒淡淡一笑,握紧了手里的玉环,“我没事,就是肚子有些发紧,休息一下就好了。”
江雅菲见他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不由放下筷子,来到他的身边,蹲下,贴在他的肚子上“小东西,再给你父亲捣蛋,小心你出来,娘打你屁股。”
梁寒凝视着她头顶小小的发旋,发白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他一手抬起江雅菲的下巴,低声说道“雅菲,你爱我么?”
江雅菲极少见他如此主动的问自己,尚且想调笑他两句,但是看到他脸上淡淡的忧伤,心软的仿佛发了酵的面团,不由自主的说道“爱,怎么会不爱呢。”
梁寒的眼睛里浮现一层水光,江雅菲也是极少见他哭的,不由慌张的抱住了他的肚子,“你怎么了,寒儿,莫不是还为我昨天喝醉了生气,你放心,我日后绝对不喝酒了,不信我发誓。”
梁寒用手捂住她的嘴“傻瓜,我哪里是为了这个,只要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就满足了。”
江雅菲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难过什么,但见他神色委屈,不由心里大为疼惜,她慢慢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唇贴上了他的,他的唇微微有些冰,有些软,口里带了薄荷的淡淡的清香。
梁寒任由她抱住自己深深的亲吻,刚刚心里空了一块的地方渐渐重新填满。
“大人。”阿彤在院子外面的喊声惊醒了两个缠绵轻吻的人,梁寒突然脸涨的通红,急忙推开江雅菲。
江雅菲轻轻一笑,后退了一步,才说道“进来吧。”
阿彤并没有进屋子,而是在门口,隔着纱帘,低头说道“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找您的。”
“宫里?”江雅菲有些惊讶,她走出里间,来到外面的小厅“阿彤,你说是宫里的人么?”
阿彤回道“是的。”
江雅菲让阿彤先去前面招待,自己换了衣服也出来,居然是是女帝身边惯常侍候的内宫首领李琪带了两个小的宫人,不耐的等着,见她出去,那李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江大人,陛下有旨。”
江雅菲跪下接旨,李琪冷道“皇子艾珏花辰宴最后一关比试将在三日后,芙蓉殿举行,朕命你继续主持此事,不得推诿。”
江雅菲口里谢过了恩后,方才重新站了起来。
“江大人,三日后的芙蓉殿,您莫要忘记了。”李琪宣旨完后,冷淡的和江雅菲道了别就走了。
江雅菲知道这些内宫首领都是眼大势力之人,如今自己被贬为京兆尹,她自然不将此时的自己看在眼里了。
江雅菲也不和她计较,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回了屋子。
梁寒如今最怕的就是宫里来人,自从莫安给他下了疑心药后,那颗小小的种子,如今长的很是婆娑茂密,再加上玉环的事,他正坐卧不宁的等在后堂。
听的江雅菲将事情一说,梁寒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看了一眼风神毓秀的妻主,如今正是年轻俊秀,既然皇家当日能指婚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芙蓉殿重开,花辰比试继续,那么世家公子们,宗室子弟们自然也不会不凑这个热闹,都知道江雅菲家中只有自己这么一位夫君,难保没有人不想些什么头绪,对于这些事,梁寒不是不清楚,可是,他却不能不让妻主去主持,如果说之前,他很为自己的妻主的才情和性格感到骄傲,如今,却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她还是平庸些好,这样自己才能更放心。
梁寒地心思起了变化却是江雅菲所想不到的,江雅菲总是以为梁寒无论如何总是会相信自己,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人,所以当他半开玩笑的说道“雅菲,我们回灵州安城去好么?”时,根本没猜出他的意思,她转过身看着梁寒笑着说道“寒儿,你想回老家了么?我也想娘,想姐姐们了,可惜我在任上不能回家,不然,我们过段时间写信叫她们来住段时间好么?”
梁寒收敛了笑容,凝重的看着她说道“雅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等你主持完芙蓉殿的比试,咱们回家去好么?”
江雅菲震动万分,她从来没有见过梁寒如此模样过,这样冷然,这样绝望。
“寒儿,你怎么了,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只是你这样说回乡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不是想家了?”
梁寒苦苦一笑“雅菲,我糊涂了,你当我说着玩的吧,没什么,可能最近有些太担心了吧。”
江雅菲走了过来“不对,寒儿,你一定有心事瞒着我,我们从前从来不这样的,可是,现在,说实话,我真的猜不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了,有什么心事你还不能告诉我么,我们是夫妻,是最亲密的两个人。”
梁寒听她如此说,不由眼睛再次湿润了,良久后,他慢慢伸出手,江雅菲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枚玉环。
“这又是什么东西?”
梁寒闷闷的说道“这不就是男儿家耳朵上戴的玉环么?”
江雅菲奇怪道“怎么只有一只呢?这是你的么,寒儿,我怎么没见你戴过?”
梁寒郁闷的将玉环丢到她怀里“这是你带回家的,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江雅菲有些尴尬加奇怪“啊啊啊,居然是我带回来的,可是,我又是从哪里弄的这些个东西?真是奇怪。”
梁寒见她一脸委屈,不像是假话,慢慢心里又有些动摇了,“可是,这确实是刚才我帮你收拾床铺带出来的东西。”
两个人正说着呢,只听得阿彤带了两个人再度走了进来,“大人,月娘带了她的弟弟一起来了。”
梁寒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相貌楚楚可怜的少年,拎着一个小的包袱卷儿,咬着唇儿跟在一个粗壮的女子身后。
那女子一见江雅菲的面,有些羞愧不安“大人,小的月娘又来给您添麻烦来了,我想问问大人,在衙门里当差能不能住在衙门里,还有我弟弟,我们可以少要些薪水,就当租屋子住了。”
江雅菲奇道“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梨春园这几日新换了个老板,原来的班子主年纪大了,要回乡,新班主最近要重新翻修园子,便打定主意要将一些白住的人都撵了出去,好正经租给人家用,两姐弟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两个人收拾了一些东西,也无处可去,幸亏月溪想到昨日姐姐有了衙门里的新差事,便央求她带自己去求江雅菲,看能不能先在衙门里暂时住几日,待找到了新房子再搬出去。
江雅菲听得她们没有了住处,想了一下说道“衙门里倒是有地方,可是都是供衙役们住的,男子如何能住?再说了也不方便么,月娘倒是可以去住,倒是你弟弟。”
她看了眼月溪,虽然他年方十几岁,到也是个青春年少的少年,那衙门里都是些粗壮女子,想来真是不方便。
月娘为难的看着弟弟说“我不能丢下月溪一个人,还求大人能通融一二。”
江雅菲看了眼管家说道“梅叔,如今我们家还有没有空的房子?”
梅叔说道“别的地方都没了,就是挨着厨房的拐角,之前有个小柴房,如今空闲着,就是地方窄了些。”
月娘惊喜道“没关系,没关系,不怕地方小,只要能容下我弟弟一个人就好,不成我就住到衙门里去,只要月溪能稳妥我就放心了。”
“月溪?”梁寒此时听了半天,不由慢慢走出房间,看着眼前的半大少年“你叫月溪是么?是哪个溪?”
月溪见是江雅菲的正夫,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他犀利的眼神,低头道“溪水的溪。”
溪水的溪?梁寒眉头一皱,难道就是他么?这只玉环难道说就是他的?
他心神恍惚间,丝毫没有主意自己脚下踩空,就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梁寒从台阶上崴到脚,猛的坐在了地上。
不光将江雅菲吓的够呛,就连那姐弟两个都吓的脸色发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说了什么不妥的话,才引得他失了神。
本就已经足月,梁寒这一摔,直接动了胎气,就在江雅菲和梅叔扶起他时,月溪一声惊叫,带的众人再次惊慌起来“血,流血了。”
梁寒居然在此时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