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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和苏蝶的那场闹剧对我来说并没有受到多大实质性的影响,这几天我依然如常的在陆府出现,每天固定的抽时间陪陪陵谦,也会隔三差五的找陆离聊聊,只是陆离老不见人,让我很郁闷。
此刻我正坐琉璃塘的亭子里和陵谦下棋。
陵谦把一颗黑子放入两颗被包围的白子中间,我兴奋的笑道“我赢了!”,这一招请君入瓮几乎吃掉了陵谦的一大片黑子,我抬起头调皮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存心让我的吧”以他的棋艺这种雕虫小技怎么会难倒他呢?我也赢得太容易了吧……
陵谦抬起苍白的面容温柔的看着我,久久不语。
“陵谦,你……没事吧?”我担忧的问道
他叹了口气,眼神渐渐深了,仿佛让人看不到底,低叹道“自从心中至爱离开了陵谦,便带走了我的灵魂,也带走了我的无穷智慧”
我咬了咬唇,尴尬的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沉忧能伤人,你别想太多了”
他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笑,将苍白的脸庞映存的悲凉无比,我觉得气氛有点悲伤,转过脸看向石桌上的一把古琴,立刻将话题转移“陵谦,你的琴艺也是誉满京城的,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陵谦温和的点了点头,起身坐到石桌旁,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拨,一串空灵悠长的音符便倾泻而出,曲调孤寂冷清,韵律温婉舒缓,仿佛天地间的一切事物皆黯然失色,蒙上了一层伤春悲秋的薄雾,让人跟着惋惜、心痛,他抬头看着我,我将泪水隐藏在眼眸深处,陵谦仿佛看懂了我的不满,食指在琴弦上微微一点,音调顿时凝结成了一泓清泉,从山间倾泻而下,飘渺舒缓,拨开了那层朦胧,将世界变得纯净,我闭上眼睛静心欣赏,琴音宛如甘露,将烦恼、心痛、仇恨,一切*抛诸脑后……
当最后一个音符从他指尖划出后,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微笑着拍手赞道“曲音清远,彷如天籁,如此曲艺双绝,名动天都的陵谦,果然名不虚传”
陵谦的双眸蒙上一层暗淡的雾色,淡淡道“只可惜曲高而和寡”
“我就是知音人呀”我微笑道,似乎今天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
陵谦的唇角扬起温暖的笑容,手抚上琴,轻轻叹了口气“今天本是婉儿的生辰”
我拉过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能做的你已经都做了,你不必如此内疚,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生死乃是人生在所难免之事”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用麻线绑好的小红纸递给陵谦,微笑道“不过人生在世,也有许多可以排忧解难,赏心乐意之事”
这是我这两天突发奇想做的,陆离告诉我陵谦的病发作起来很受折磨,所以最好就是让他时常保持心情愉快,这样对他的病痛是有很大好处的,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频繁的来找陵谦,为的就是能让他多笑笑,多开心一点,在最痛苦的时候,有个朋友相伴,不再那么孤寂落寞,自然人也会开朗许多,我相信陆离也会理解我的,只是似乎每次我与陵谦在一起的时候,陆离都避的远远的,这让我很费解。
“陆公子”陵谦捏着我递给他的小红纸,起身道。
真是想着曹操,曹操也会来,我转过身抬起头,才发现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热情的微笑道“陆离,你来了?”
“嗯”陆离看了看我,伸手请陵谦入座“陵公子,今天身子觉得怎么样?”
“有陆公子相助,陵谦已觉得好多了,病痛的发作也没有那么频繁和难熬”
“嗯,那我回书房再去看看”说完也不再看我转身往书房走去,背影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萧瑟,我奇怪地蹙起了眉。
“看来我很快就从一个配偶变成了一个障碍”陵谦突然微笑出声道
我奇怪的蹙眉看着他,陵谦毫不在意的望着我,笑了笑,“旁观者清”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陆离有那么小气吗?也没再去多想,指了指他手上的小红纸笑道,“快打开看看”
陵谦拉开麻线,将卷着的小红纸摊开,念道“树儿睁开眼,小子屋下眠,良心缺一点,日落残兔边”陵谦笑着看了看我,勾起唇角轻笑道“是一个哑谜?”
我调皮的点点头,手肘撑在石桌上,托着腮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陵公子才情过人,必定能猜出谜底是什么”
陵谦静了一会儿,把小红纸摊放到石桌上,唇边绽放出如阳光倾倒般的笑容“‘树儿睁开眼’,‘树儿’是‘木’,‘睁开眼’则是‘目’,这第一句的字谜是一个‘相’字;‘小子屋下眠’则是一个‘见’字;‘良心缺一点’是‘恨’字,这最后一个字则是‘晚’。谜底是‘相见恨晚’”
我迎上他如墨的深瞳,和他一起开怀的笑了,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美丽而充满生机的笑容呢!一下午我们都沉浸在弹琴吟诗,赏花猜谜的悠闲中……
一只灰色的信鸽飞到了我手上,我迟疑了一下,这不是白玉蝉的鸽子吗?我知道白玉蝉不方便来陆家,以免陆离见到他后我会难堪,但是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呢?难道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我蹙着眉解开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从里面抽出卷纸“你说的毒我已经拖朋友查过,似乎是罗娜国那边的奇毒,我朋友曾在罗娜国游历之时听那里的族民说过这种毒,但未亲眼见过,你可以让陆离往那边查一查,或许对治疗陵公子的病有收获”我心中一紧,看来这件事要尽快告诉陆离,埋头继续看下去“我要离开广陵一段日子,去京中办事,由于情况紧急,我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若有急事用信鸽与我联系,我在你宅子里放了几只,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保重!”原来白玉蝉去京城了,去京城办事?难道他去查王富要送神像的那个京官吗?提前做好功夫?我蹙了蹙眉,算了,不过我现在也没那闲工夫理他,陵谦的毒是眼下的正事。
我来到陆离的书房前,徘徊了一下,不知为何陵谦刚刚那句奇怪的话竟像毒蛇般盘到了我心口,顿时让我的脚步沉得千斤重,门口丫鬟见到了我正欲转身通报,被我扬手阻止了,“我自己来吧”。丫鬟望着我微微一笑退到一边去了。我咬了咬唇,轻轻叩门。
“进来”,陆离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我走近他,见他正拿着一本我未曾见过的红色封皮医术蹙眉看着,我走到他对面坐下,轻声道“陆离,我一个朋友告诉我陵谦中的毒可能是罗娜国那边的奇毒”
陆离放下医书,看着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正想告诉你,我刚刚确定下来这毒应该是来自罗娜国”他表情严肃的拿起手上的红色封皮医书,上面写着的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字符,书的中间还夹着一片粉红色的花瓣“这花瓣是来自一种名叫‘女儿轩’的花,此花生长在罗娜国的海边,天都皇朝内是没有的,用这种花来制成的毒药被罗娜国的人称为‘悲酥化骨毒’。
“宇文无极是怎么弄到罗娜国的毒呢?天都国和罗娜国走得很近吗?”我不解地望着陆离
陆离蹙眉看着手里的花瓣,摇了摇头缓缓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管是不是宇文无极大人所做,这个人究竟是如何获得罗娜国的‘悲酥化骨毒’的,而且对毒性还如此了解,运用自如,这一点我还没有查到,我的直觉告诉我,运用这毒的人一定不是天都国的人”他顿了顿,抬头望着我神色凝重“不过,据我所知,罗娜国的一个部族非常擅长医术,对毒药也是运用自如,但是罗娜国对制毒之术看的是非常紧的,对毒药的运用也是相当保密,没有他们的最高医师允许是决不允许向外界透露半分的,若是违令者,必遭严惩。很多年以前曾经也发生过罗娜国有医师对其他国家的人出售毒剂,最后连同购买者一并被他们的国王以火刑处死。而天都皇朝与罗娜国向来进水不犯河水,除了个别的生意往来,鲜有其他接触,天都国对罗娜国崇尚制毒之术是十分鄙夷的。”
我默默地听着,既然这毒是罗娜国的,很难保证不是他们那里的人泄露出来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我是最了解的了,又说不定有逃脱酷刑制裁的医师也说不定,这种事本来就没有百分百,就像我当初能逃出京城大牢一样,我撇了撇嘴,看着陆离,心中慢慢燃起一丝希望“现在既然知道是什么毒了,是不是就有法子能解毒了,陵谦是不是有救?”
陆离点了点头,垂下眼睑,闷声道“解药是一种生长在罗娜国海边的草,名叫‘雪薇草’,天都国的子民要去罗娜国采草药必须经过他们的国王同意,擅自采药等于触犯他们的立法,而且我们需要的数量很多,不仅要口服,还要泡澡,点香,再配合施针才能完全将毒驱完”
我茫然的看着陆离,声音有一丝慌乱“如果罗娜国的国王不同意那陵谦岂不是没救了?”
陆离定定的看着我,沉默了一会,“我打算三日后就启程,亲自去罗娜国求国王恩准采药,陵谦的毒发期已经越来越频繁了,我现在用药物帮他控制着最多也只能撑三个月”
“往返罗娜国采药要多久?”我担忧道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个月”陆离将桌上的怪医书和花瓣收拾好放到了一边的书架上。
“我跟你一起去!”
陆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不要去了,留在这里照顾陵谦吧,他需要你”
“不,我要去,我要跟你一起去!”我着急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
他看了我一眼,摆弄起书架上的书不再理我。我气恨的瞪着他,见他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心知已无商量余地,气得转身甩门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