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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母本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勉强接受了语环入门。
因为儿子当初跪在她面前痛叙那个失去的无缘的小孙儿,那是卫家的血脉,她根植在骨子里的子裔思想,让她心软了。
儿子的性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且当年送年幼的儿子出外学艺强身的事,她一直对儿子心有愧疚。虽然那结果是好的,可做母亲的不能给儿子一个好身体,还要背景离乡地去寻求解决之道,把一切重压都放在了儿子自己身上,她就很自责。
毕竟,那也是因为她自己身体不好,勉强生下卫东侯,也影响了卫东侯一生的人生轨迹。
她打从心里,就一直渴望能弥补儿子,更希望在今生的人生里,卫东侯能一帆风顺,事事都要得最好的。
在选择未来儿媳妇的这件事上,她心里也不是很满意卫雪欣的真实出身,也是宋家的私生女,但好歹宋惜玫的家世挺好,且卫雪欣从小养在他们卫家,个人能力和圈内的名望也相当好,怎么算也还是比乔语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孤女要强百倍了。
只可惜卫雪欣当初突然毁婚,还闹出婚前孕的丑事儿,把儿子抛弃在结婚现场,她心里的天平就偏向了儿子。对卫雪欣也不是真那么推心置腹,至于卫雪欣喜欢借口插手卫东侯的事,她自然心里也有一把小算盘。
当儿子终于如愿以偿娶了乔语环之后,她也想过要搞好婆媳关系,这样也可以更亲近儿子,尽好她这个做母亲的职责。只是没想到之后会冒出那么多问题,让她承受无能。
她本就是勉强接受,后来听到那些官太太们攀比媳妇儿身份和家世,再对比乔语环的情况,就感觉矮人一等了。
有时候忍不住埋怨,自己那么优秀能干、完美无缺的儿子,怎么在选老婆一事上,就这么磕磕绊绊,各种艰难呢?怎么选来选去,这结果就偏偏矮别人一截呢?
要知道,纵观她身边乃至京城的这些红三代、官二代的子孙里,自己的东儿也是数一数二、出类拨萃的孩子。她在京城的好姐妹,还有些大权势的长辈们,私下里都对卫东侯在这十年来的成绩赞不绝口,儿子的优秀程度完全不亚于第一家族和军政豪门的屠家的那些后辈子孙,甚至更胜一筹。
除了丈夫,儿子就是她卢娅芬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
她卢娅芬的宝贝儿子,就该由家世最好、相貌最好、身份最好的女孩子才配得上。
以前,卫雪欣在她心里还有个七十来分的成绩,算是及格了。好歹卫雪欣跟卫家人也生活了这么长段时间,对儿子也够了解,以后不管是夫妻生活,还是婆媳之间,也很好处。
现在,乔语环从头到尾也没在她心里及过格儿。家世别提了,相貌也还算带得出场面,身份就差了些,只是个小小装修设计师,得的什么大奖还是儿子暗箱操作的结果,没什么真材实料。
加上昨儿个丈夫被气出了病,住了院,她心里的天平已经被毁了,已经彻彻底底地否决了语环的好,再也不想勉强下去了。索性她也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使坏招逼迫人离开的那种婆婆,就开诚布公地提出来了。
……
对语环来说,卢娅芬的这一席话,无异于把她之前所有的用心、努力、付出通通都否决了。
当她还在挖空心思地想着如何讨好公婆,以期达到他们的期望的时候,她就被彻底判了出局,没资格再在这片战场上争取胜利了。
这不仅让她觉得沮丧、无力,又觉得冤枉、不甘,更觉得委屈、难过。
可不管她现在多么难受,她也无法,更没资格,对着一位刚刚经历丈夫疾病熬夜担心一整宿的妻子兼母亲,表示不满。
尽管她自己的家世和出身,被对方严重地侮辱了。
她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眨了眨眼,眨去了眼底突起的酸涩,感觉到更多的刺痛从眼眶开始漫延向全身,向胸口某一点聚集。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维护自己得来不易的婚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还是为了那个刚刚跟她心灵相通、誓言牵手一生的男人。
“妈,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只是我刚刚和东侯结婚,你就要我离开他,恐怕那样对他的伤害更大。您爱您的儿子,我也爱着他,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就如同您为了爸爸一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彻夜守在医院。”
听这一说,卢娅芬的一时意气也收敛了几分,事实上她见了乔语环,第一个想的就是想让人离开,她根本不想再看到其出现。至于后续怎么做,会有什么影响,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
“我的东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连这点儿打击都经不起。只要你答应离开东儿,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即可以实践你所有的事业梦想,但你永远也不能再回来找我的东儿,你们必须断个干净。”像这种事儿,卢娅芬也从圈子里的某些太太嘴里获取了一些经验,至于具体安排有的是人帮她办,也不用她操心。
语环紧捏着双手,指节几近泛白,眉尖紧蹙,迎上卫母轻蔑的眼神,瞬间有些头晕的感觉,她咬牙忍下了,慢慢垂下了眼眸,“妈,我不……”
卢娅芬立即截断,“不要叫我妈,这里也没外人,我们都不用再做面子唬弄谁,你还是叫我伯母吧!”
语环眼眸一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卢娅芬过于无情的面容,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小脸上血色尽失,贝齿咬得唇瓣一片苍白。
那时侯,正站在父亲床边的卫东侯,心里也突然感觉到一阵揪疼,他不安地朝门外望了望,很想立即去找语环和母亲,可是卫父却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他无法离开。
只能在心里反复唤着语环,环环,不管妈跟你说什么,你都要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环儿,老婆……
语环吞了吞干涩的喉节,突然正眼直视卢娅芬,一字一句道,“伯母,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付出一切,为东侯,为卫家。
虽然我家世不好,可是哪一个豪门贵族最初不是从普通人群里走出来的?也许我相貌气质及不上卫雪欣和那些名主持,可是我也在不断学习改进,我相信自己能达到您和伯父的要求。我的事业也许比不上某些人那么风光漂亮,名声大,但我还年轻,我相信经过努力,我也一定能创出一片天地,不亚于任何人。”
“乔语环你……”
卢娅芬想要说语环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可当那双过于明亮执着的眼眸向她投来时,她的口气不自觉地抑了抑。
语环立即接道,“伯母,我不想惹您生气不快。东侯曾告诉过我,您为了他幼时生体不好一直自责,您总是希望他能获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您的爱是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我很羡慕东侯,也更渴望,能获得您的认可。
就像伯父说的一样,我即进了卫家门,就是卫家的人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们对我都很重要,我希望我的加入能让这个家更美满幸福。我会尽我所能,孝敬你们,尊重你们。如果……”
语环眨了一下眼,十指收得更紧,掌心传来一片刺痛。
“半年。如果再半年,你们还是不愿意接纳我,我会跟东侯好聚好散。”
闻言,卢娅芬也是一愣,没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态度这么坚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闪过一抹佩服,可随即就为眼前的现实利益所打消。
她觉得乔语环学生时代就在夜总会那种娱乐场合厮混了,要是没几分拿捏男人的本事,怎么会让儿子明明在喜欢着青梅竹马的卫雪欣的情况下,竟然又博上位,赢得了儿子的喜好,转为正室了。
语环提出这个半年之约,她觉得语环更多的还是仗着儿子的宠爱,想要借此行缓兵之计,扭转乾坤,倒是挺会以退为进的,心机可见一斑。
哼,她可不会上当。
不过乔语环的提议,也的确比较应景,这才新婚燕尔,要立即让儿子放弃,必然不可能。半年时间,说长不短,她还不信在自己的冷淡疏离下,乔语环凭自己一介草根儿的身份,能为卫家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好在现在丑话说在前头,大家心里都有了底。以后她要是再对乔语环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老是藏着掖着,脸面上过不去了。
“好。我就给你半年时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你这缓兵之计的作用不大。你想在东侯身上下什么功夫,更没什么意义。很快你就会明白,以你的身份,跟我们家东子生活的环境和轨迹差太远了。几十年形成的习惯,不是半年就可以磨合好的。到时候,你要是敢出尔反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语环心里一颤,仍咬牙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应承,“我知道,伯母。若有那一天,不用您说,我自会结果这一切。”
卢娅芬不禁冷笑一声,“若是如此,那便更好。”
语环突然觉得心口发凉,说出口的话,字字都似滴着血,“伯母,咱们也来不久了,该回去了,不然东侯该怀疑了。您也守了伯父一宿,先吃点儿东西,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由我和东侯守着,没事儿的。”
语环忽尔一笑,那迅速的变脸作风让卢娅芬心底里也惊了一跳,手就被其挽住了。想要挣开,就听到了脚步声,伴着儿子的呼喊从走廊另一边传了过来。
不得矣,卢娅芬只能勉强被语环扶着,往卫东侯的方向走了过去。
卫东侯看到语环笑扶着母亲,母亲的脸色虽不好,但也不是特别差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妈,语环,什么事说了这么久。爸已经醒了,想要见你。说你再不吃饭,又要低血糖,低血压了。”
卢娅芬看着儿子担忧自己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舒服了不少,立即别开了语环的手,搭上了儿子伸来的手臂,靠着儿子慢慢往回走,没有回话,只说是出来透口气,已经跟语环商量好了照顾丈夫的办法。
这话头子递到自己头上,语环便笑道,“我和妈商量,白天就由看护和妈来照看爸,晚上我守夜。”
卫东侯拧眉道,“这怎么行?你白天还要工作,晚上还熬夜,怎么受得了。咱再多请个夜班看护,又不缺这几个钱,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语环丢去一个眼神儿,说,“请的人毕竟没有自己亲人来得仔细认真啊!不碍事儿的,我大不了请几天假。爸又不会一直住院,也就这几天罢了。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和妈妈,爷爷奶奶,就能照顾好爸爸了。你下班来看看爸就成了。是吧,妈?”
卢娅芬自然应得快。
卫东侯还想说什么,又被语环的眼神制止了。离开医院前,他都没有再提,心里却觉得事情似乎跟自己料想的有些差距,有些不安,想稍后再跟语环讨论这个问题。
……
回头见卫父,护士正在量血压测体温,做基础数据记录。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但仍要在院观察几日,才能回家。且回家后也不能立即开始工作,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对此,卫父颇不以为然,只叫医生开好药,等观察期一过就要回政府。
卫母这一听就不高兴了,劝说丈夫多休息几日,就被卫父给斥了两句便哭了起来。
卫父一看妻子哭,又着急了,忙着劝说,就惹得心口又疼起来还气紧。
医生和护士急忙又施救安抚,这才消停下来。
完后,医后抹了把冷汗,说,“卫书记,您老也该服服老了,就是看在儿子媳妇儿面子上也该好好保重自己身子,以后才能抱孙儿,享清福啊。你瞧你媳妇儿多懂事,她刚才帮你掐按的几个穴位很及时,不然可有你受的。”
卫母和卫父的脸色都变了一变,看向退到一旁由卫东侯接手的语环,眼底都多了抹复杂的神色。
医生又问语环从哪里学来的那手,语环只说是家里长辈教导的,没什么特别,就是很有效也很安全,不过她也就懂这么一两手,再多就必须由医生伯伯多多指教了。
如此谦虚的态度,让医生又夸了夸。这医生自然也是专门负责卫家人健康的老医生了,说话间也没有太多顾虑,比较直。
语环感觉病房里的气氛,于她实在格格不入,也不强求,便顺着医生的话下台阶,跟着出去讨教更多照顾卫父的细节事项去了。
病房里,留下的一家三口,相顾之间,突然无语。
好半晌,卫父才喘足了气儿,卫东侯照顾父亲吃了早饭,又将母亲送上了家里开来的车,便回头去找语环。
后来问了医生,才在走廊的窗前,看到语环的背影,不知她在看窗外的什么,突然又低下头,举起衣袖在面上抹了一抹。
他的脚步突然一顿,立即嗅到了空气中飘来的咸水分子味儿,心下便是一紧。
“语环。”
几步上前,伸手就将女人揽进了怀里,抬起她低垂的小脸,果见眼圈儿有些微红。
他拧眉问缘由,她只说是看到卫父那么憔悴地躺在床上,被吓到了,有些难过。
“父亲只是被我气到了,而且他身子骨也健朗,只要养一养就好了。别太担心!倒是你刚才和咱妈又说了什么,老实告诉我,别忽悠我。”
他的指腹温柔地揉过她的眼眶,目光又深又柔地看着她,不容忽视的语气里,透露了更多的都是宠溺和心疼。
她笑笑,噘了噘嘴,“你猜?”
他一愕,没想到她是这反应,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其实她跟母亲并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争执?!
小爪子抚上严肃的俊脸揉了揉,“东侯,我和妈商量的就是他们白天照顾爸,我们晚上照顾爸。你照常上班,我请几天假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难不道你还以为你妈会把我吃了呀?再不济,妈那么疼你,也不会苛责我让你为难的啦!”
卫东侯觉得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小女人表现得有些过于平静了。他不觉得在发生了父亲这件事后,母亲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语环闲聊如何照顾父亲。
一时问不出真相来,看着女人有些憔悴的脸色,他也舍不得再逼问,便顺着小女人的要求,这一日都一起照顾父亲。
卫父之前闹腾了一番,接下来都很平静,没有再执拗了。不过,对于儿子和儿媳的存在,也都保持视而不见的状态。
小俩口也没啥办法,卫东侯也懒得跟父亲理论,卫父不配合的时候,就拉着语环离开病房让特护们去处理。
空中花园里,卫东侯有些烦躁地掏出了烟,掐火点烟,可打火机似乎刚好没了气,打来打去只有一点儿小火花,气得他将打火机盖甩得啪啪作响。
语环上前握住了那只手,抿着唇,摇了摇头,“老公,这里禁止吸烟的。”便朝四下打了个眼色。
这空中花园是为住在楼上的和高层的病人修建来散步踏青,呼吸新鲜空气,做复健的地方。此时在里面走动的病人也不少,来往的护士也多。
卫东侯收回打火机,嘴一歪,说,“我没要吸烟。我就是,咳,随便打火玩玩。得,没气儿了……”
说着就一屁股坐在花台石条上,拿着烟杆在指间转着玩儿。
语环心下笑笑,挨着男人也坐了下来。
突然卫东侯眉毛邪邪一挑,凑近来说要给语环变个戏法,叫什么奇迹生火法。
语环叫人别瞎折腾,没事儿找事儿。卫东侯朝园子四下溜了一眼,就来劲儿了,让语环做好观赏奇迹的准备。
便埋头在枯草丛里拾掇了一堆东西回来,拿着一根小木棍,开始了“钻木取火”。
语环惊讶地叫道,“东侯,你,你这样真的能弄出火来?我听说这很难啊,还必须要找到什么叫枯绒的东西,否则一般的干草根本不行。”
眼下正是初冬,花园里的枯叶残枝倒是好找,木棍子也有。
卫东侯手上忙活着,抬头朝语环一笑说,“爷是什么人,这点儿小难题根本不是问题。瞧着啊,火要来了!”
只见卫东侯的手飞快地搓动着小木棍儿,竟然不大会儿真的冒出来了小烟儿,语环低叫一声“有火了”,引得周围散步的病人都朝他们这地儿瞄了过来。
“嘿嘿,咱虽没有枯绒,可咱有烟花儿啊!”
这厮竟然拿烟杆子做引燃物,噘着嘴儿朝小黑烟里吹气,那吹的动作看起来也颇有些讲究,小心翼翼的,大手紧捂着怕被大风给吹着了。紧接着眼眸大亮,就用嘴衔住了烟杆子,跟吸烟一样,噗嗤噗嗤两下,一股香烟味儿就飘了出来。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小圈儿人,见状都大呼“精彩”“有趣儿”,甚至还有小朋友带头鼓掌,吆喝再来一个的。
语环见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分明就是还想抽烟,才故意弄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喙头出来,让众人跟着起哄,明目张胆的在病人之间吞云吐雾,还招来一片叫好称赞声。
卫东侯正乐呵,要跟几个老烟民病人分享心德,就有医生过来了。
病人们见状那就像老鼠见着猫咪,立马坐鸟兽散。
语环急忙掐了男人的烟,上前跟医生道歉,医生拧着眉训了两人两句便离开了。
“你瞧你,尽惹事儿。”
卫东侯痞痞地揽住语环的腰声说,“宝贝儿,你瞧爷走哪哪火!”
语环翻了个白眼,突然耸了耸鼻头,“我怎么闻到一股焦味儿呢?”低头去寻。
就有人叫,“呀,树藤子着火啦!”
这一瞧,才发现之前扔掉的火绒子竟然没熄,就帖着一条干枯的腾,发展出了热火朝天的火藤子。
语环低叫一声要灭火。
卫东侯将她一把拉后,说了句“交给爷处理”,就脱下自己的西装,扬起朝火藤子一阵狂扑,三两下就灭了火。
四下虚惊一场。
卫东侯拉着语环的手,做贼心虚地迅速撤离现场,留下花园里一根明显被火烧过的黑藤子,教人看得直瞪眼。
看着这模样,躲在角落里的语环忍不住又咳又笑。
卫东侯洋洋得意地咬着她的耳朵,说起以前在队上时,经常跟战友们搞这些“奇迹”。且还在三军联合演习上,在敌人的师部大营里集体烤叫化子鸡吃,熏得一群“死掉的敌人”又恨又气儿。
这话里的自豪,眼底里的浓烈渴望,让语环停止了笑声,问,“东侯,你真的退役了么?”
男人的笑容和眼神,立即黯淡了下去。
……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起这件事,想给他一些时间的缓冲,也更想他能主动跟她说说。
可惜等了一日一夜,他还是支字不提。
男人就是如此,越是重要的事儿越不会让家人知道。
无奈她就只有趁机问出来了。
这话一出,卫东侯沉了沉眉,立即又笑了起来,拧了拧她的脸蛋说,“你别听我爸胡说。他又不是我们大队的领导,他说我被退了就被退了么?扯蛋。要知道之前我离开一个月,可是立了个秘密大功,这事儿连他都没给说,你必须帮我保守秘密啊!老婆。”
语环心下觉得不对劲,但也乖乖点了点头,让男人自由发挥。
卫东侯继续说,“我秘密大功我没要求什么军功,就让咱们领导给咱一个长假期,让我好好把老婆追到手,建立一个稳定幸福的后方基地。等假期过了,爷就必须恢复工作,到时候恐怕又要跟老婆你娶少离多了。环环,咱们得珍惜现在的时光。”
说着就俯头亲了一大口嫩脸,故意用鼻尖拱了拱嫩脖子,惹得语环笑着直躲。
语环问,“东侯,那你大概会在家待多久呢?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卫东侯想想,这慌吧,一旦撒下了就会源源不断地来折腾你,瞧,他现在就入瓮了。骑虎难下,不编也得继续编下去了。
“大概半年左右吧!最快就三个月。环儿,爷现在天天陪着你,把过去六年的时光通通弥补回来,高兴不?”
语环很配合地抱着男人的脖子用力也吻了一口,“高兴。”
卫东侯看着女人灿亮亮的眸子,心里即酸,又很感动,低头用力地咬上了那张小红嘴,含进嘴里捻吸挑揉,钻进去缠上小丁香,嘻戏逗弄,缠绵不舍。呼吸渐渐变得炙热而灼人,紧紧相拥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热情又深情的火焰,在彼此的眼底心里酝酿升腾着。
男人眼光朝四下扫了一眼,便寻着一间房上面悬挂的标牌儿,将女人用力一搂,倏地身形一闪就移了过去,手起手落,就将本来是锁上的房门给撬开了,趁着左右无人就闪了进去,将门重新锁上了。
再一睁眼时,女人低喘一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间放满了各种可怖人体标本的房间,吓得差点儿叫出声儿来。
若不是房间内光线充足,又是大白天,真会吓得人三魂七魄都没了。
“东侯,你,你带我进来这里做什么啊?”
正埋在胸口跟钮扣奋斗的男人低喘着说,“当然是做咱们最喜欢做的爱爱啦!”
“啊,你……”身子就被放在在了桌子上,双手只能无力地撑着后方,不然就要碰到那一排大罐子了,气愤地低嚷,“你,你疯了,这里是医院哪!”
卫东侯站在一片阴影里,裂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眼底的焰火烈烈跳动着,一把甩掉了外套,将女人揽进怀里,重重地吻了一口。
“宝贝儿,车震都玩过了,医院你不想试试?”
“我,你……唔,痛啦,你轻点!哦不,我不要在这里,这里都是些什么呀,吓死人了。我不要,你放开我啦!”
她踢腿的双腿立即被他抓着环上了自己的腰身。
他故意俯进身,捧着她的小脸,又哄又骗地说,“宝贝儿,就试一次。我从来没有过,你就当疼疼老公再几个月就必须归队,来乖乖地,再打开点儿,让我……”
他力量强大,根本难于拒绝。
可闻着空气中浓重的福尔马森气味儿,这真是一种即恶心,又新鲜的刺激,让她在那猛热又热情的攻势里,理智也一点点奂散,人生底限也被男人彻底破坏了个干净。
“唔,老公……”
“宝贝儿,刺激么?”
“讨厌!你,你快点……”
“好,我快点。”
“讨厌,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唔……”
“那什么意思?”
在这一片纠纠结结,低吟粗喘声中,男人将女人压在放满了大罐子的桌子上,狠狠地爱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的医院标本事经历,让女人许久想起来,都是一阵恶寒,心说这男人怎么就能那么不分场合地点地胡乱发情呢?!
不断震响的玻璃罐子里,防腐水荡个不停,里面的古怪标本不断击打着玻璃瓶壁,在人眼里时显时隐,真是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刺激。
或者,两者都有。
……
从标本室偷溜出来时,时间已经是下午,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了。
语环小脸红红的,只觉得浑身的沸意还没有褪,低着头整理着有些皱的衣服,总觉得左右走过的人都在看她,仿佛发现了刚才发生的那场夸张的情事。
卫东侯几大步上前,将她揽进怀里,她抬头瞪了他一眼,他却低头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这眼底唇角眉梢儿,都藏着浓浓的情涩味儿,教人真是又气又恼,又没得法子。
“讨厌!”
“老婆,你是不满意爷刚才的表现,还是想再来一次。”
“卫东侯,你还好意思说。讨厌!”
“环环,你别走啊,说清楚,你到底是讨厌什么还是喜欢?”
卫东侯贼笑着,追着语环的脚往,故意逗弄个不停,惹得语环又羞又气地抢起小秀拳就捶了他好多下。
他揽着人走到窗边,打开一扇窗,让夜起的风吹散了心口积蓄未发的那抹灼热浓情。她倚在他怀里,心底的羞涩和身体里的余韵,才慢慢散掉一些。
良久,她抱着他健壮的腰身,轻轻说,“东侯,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的大英雄。”
小脸柔柔在帖在他的心口,用力地蹭了蹭。
他的胸口一个起伏,心跳突然快了。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黯下的眼神里滑过一抹深沉的无奈,大手抚上怀里的小脑袋,轻轻地滑过柔软的青丝,将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无法表达的情感,都让夜风带走。
不管未来如何,当下他们都很满足幸福,就够了。
……
隔日一早,语环就去了公司,提出了辞程。
总经理看到辞职书时,很惊讶,极力劝说语环留下,还说并不介意她以后还要国留学。
语环只说现在家里情况特殊,这些事恐怕都要压一压,容后再说。又说不想占着茅坑不拉屎,给公司负担。宁愿放弃之前建立的名望和成绩,等稳定了家庭,再出来重新奋斗事业。
总经理说,“语环,咱们都可以理解一入豪门深似海。可是这事儿我觉得你还可以跟卫总商量一下,不要那么武断。毕竟你这一断,外界变化那么快,几年后你要再想追赶上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啊!”
语环很坚持,“总经理,凡事总是有舍必有得,没有两全齐美的。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谢谢您和大家一直以来的栽培和支持,语环会铭记在心。”
遂深深一鞠躬,便转身离开了。
在办公室里收拾物品时,雷小古也是一脸担忧地问语环,“环环,咱们以前不是说好了要做职业女强人的嘛!你何必为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辞去工作啊!这都什么社会了,还搞得那么迂腐,卫东侯怎么也不出面管管啊。环环,你不怕付出了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嘛?这些为富不仁的豪门大户啊,真是跟电视里演的一个样儿呐,什么叫一切以丈夫为中心,只能围着家打转儿?这根本就是扼杀咱们女人的人一权哪!”
雷小古一把拉住了好友的手,“环环,你再好好想想,别那么冲动,别犯傻啊?”
语环轻轻推开了好友的手,淡淡一笑,“小古,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后悔。东侯告诉我,说那六年里,我的付出从来没有白废过。我想,再全力以赴试一试,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情谊的。不努力一次,怎么知道结果呢?”
雷小古本还想说什么,都被语环脸上那抹坚定不回的表情给震住了,张口失了声。
语环收拾好东西后,抱着大大的纸箱子,准备离开了。
她回头又给了好友一个笑容,说,“小古,咱们还是朋友吧?”
雷小古一怔,猛点头,“那当然。如果卫家人不待见你,你难过伤心要找地儿,可千万别忘了咱们的小闺房啊,不管怎么样,那里是咱们永远的家。有啥事儿,你可千万别总自己一人受着,还有咱们一帮好姐妹在呢!”
雷小古帮语环抱着余下的东西,跟着站起了身。
语环目光中闪过一抹极亮的光,点头说,“小古,谢谢你的鼓励。我觉得,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成功与否都是值得的。就算真要摔这一跤,为了他,也值了。”
雷小古送语环一起离开,心里却更加佩服自己的这个亦师亦友的好姐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逃避,放纵,不饶人,显得那么幼稚自私。
如果自己也为郎帅多想想,也许两人就不会那么不欢而散了。
也许,他们还有回头的机会。
就算没有了,做回朋友,她也可以知道他的一些消息,知道他还好好的,总好过现在音讯全无,患得患失的好,拿不起放不下,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尴尬,甚至自厌。
她想,她也应该做个改变了!
为了自己的幸福。
……
语环也没有把辞职的事告诉卫东侯,夜里接着照顾卫父,白天继续接着参加那个新娘培训,并且又进一步咨询馆主,增加了不少新项目,力求做到卫母所期待的那种上流淑女的模样。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做太过失去自我。
但语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充实,她学到了一些新的知识,尤其是在女人们待人接物方面的交际手腕。上课的老师都非常专业,举凡商务宴会,娱乐盛会,私人PARTY,等等,跟各种人群打交道时,必须注意的事项,以及技巧。
同时,语环也从一起上课的千金小姐们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家族八褂,根据老师的指导,还交了几个可以挖掘消息的“酒肉朋友”。
话说男人有酒肉朋友可打听消息,也可以给自己做掩护。这女人也需要几个这样看起来亲热无比其实私底下各有心思的泛泛之交,好为自己探寻一些小道消息,甚至在某些场合还能为自己谋利。
也正如卫东侯对语环的评价,语环的学习能力极强,也许不是天才级别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她够刻苦,且勤能补拙,全心投入上流社会的学习后,这一身的气质和谈吐也有了显著的变化。
只可惜,卫母早就下定决心,要语环离开儿子,对于语环的这些变化都视若无睹。
一周后,卫父终于在医生的同意下,出院了。
卫家人一起来接卫父回家,卫父看到儿子鞍前马后的模样,心里的气早消了大半,表情也温和了不少。
语环从主治大夫的办公室出来,正好撞上来寻的卫东侯,两人同时问出还有什么事没办完,便相视一笑。
出了医院,卫父正要上车时,语环急忙上前,递出手上的一包东西,说是听了主治大夫的话,特别给卫父准备的一些日常用品,从生活习惯上改善身体素质,防止病发。
卫太后一听就夸语环细心,有孝心。
接过东西就塞进了儿子怀里,卫父脸色变了变,说了几句客套话,拿着东西上了车。车门一关,卫父就拿过了东西,看了看里面不过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瓶小罐子,和一些什么注意说明。
“都是些什么破烂货啊,咱屋里有的是,谁需要她在这儿假殷情。”
遂将东西失给了前排的司机,叫司机一会儿拿去扔掉。
卫父目光闪了闪,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闭目休息。
卫东侯的车前,语环说晚上沙龙有重要的课想去听一听,是关于孕前保健的内容。
卫太后一听可乐呵了,就说要陪语环也一起去听听,让男人们先回去。
卫老太爷却哼了一声,说这种课应该语环跟卫东侯一起去听,就叫两人赶紧去,卫父的事儿就交给家里人操心,而卫家子裔的重要问题就交给小夫妻们去努力了。
卫东侯知道最近语环都在做那个什么新娘培训,便也想去看看情况,了解一下,应下了两佬的好意,开车去了沙龙。
两人高兴地手拉手,步入沙龙时,都没注意从另一侧电梯刚刚上来的卫雪欣。
卫雪欣看着那一幕亲亲蜜蜜的画面后,娇美的面容上瞬即风起云涌,一片阴沉。
稍后,卫东侯打电话离开,卫雪欣出现在了语环面前,似笑非笑地打了招呼,却趁着无人注意时,突然附耳说,“很辛苦吧?不管你做什么,卫书记和卢娅芬都不认同你吧?
呵呵,山鸡怎么能变成凤凰呢?山鸡就应该永远待在小山坳坳里,永远不见天日的才对。
乔语环,你不过是个玩泥巴的,想要形象重塑,凭你小孤女又是没人要的私生女身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语环心下愕然地看着卫雪欣巧笑倩兮的模样,却吐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来,眉峰一点点揪紧。
这个向来自诩于大家闺秀的女人,终于露出她的真面目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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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卫XX终于在背地里撕破脸啦,背后大战要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