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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那事之后,相府中人明面上虽未称呼姬忽为公子,但却是格外有礼。府中门客也隐约知晓东院的那位是位贵人,不敢前来打扰,以至几日下来,院子是冷冷清清。
偶尔来的,也是每日例行通报的女奴。
不过今日似乎不一样了,那声温软的‘义士’,已被浑厚的笑声代替,赵瑶放下了手边的棋子,快步过去移开了门。
廊下跪着六七个女奴,为首的那人她认得,是相府的管事,他弓着腰,含笑着朝房内的姬忽行礼:“义士,老奴奉大人之命,为义士送来入宫礼服,明日,还请义士早作准备,随大人入宫。”
礼服?
她挪动了几步,轻轻瞄了几眼,那些女奴捧着的托盘中,安置着繁复的玄色礼服、玉佩,头冠。虽比不得公卿贵族的那般华丽,但也算精致典雅,旁人一看这些,也知衣物的主人是个身份不俗的人了。
相比她的兴奋,房内的姬忽却是平平淡淡的:“嗯,替我转告大人,有劳了。”
“如此,老奴告退。”管事挥手,女奴鱼贯而入,把捧着的案几小心地放置在内后,才行礼告退。
赵瑶扫了眼,取过了一块玉佩把玩,笑问:“你不开心?丞相此举,难道不合你心意?”
姬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副棋盘上,神色平静,好似眼前的华服与他毫无关系:“那日我亮出了身份,便料到了会有今天,不过相互利用罢了,何喜之有?”
“利用.......”她面色一滞。
他拂开了棋盘上的棋子,朝着她招手,拉着她跪坐在他身边后,在案上摆出了当时六国的形势,慢慢解释着:“齐国虽远,但秦国势强,早有暴露了并吞他国的野心,而周国毗邻秦国,是秦国的腹背。”
腹背.......
突然她想到了一词:“腹背受敌?”
他点头,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是,所以明日入宫,田相必会提起借兵周国之事。”
说完,他转头,见她嘴边隐隐地透着笑意,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衣襟散出,他微微眯眼,吸了几口,薄薄的唇在她粉红诱人的耳垂边,轻轻呵着:“在想什么?”
那样冷不丁的声音,激得她一个轻颤,也在那瞬间,她清晰地感受他温热的唇滑过了她的脸庞,轻而易举地带起了一片红晕。
而当事人仿若不知情,淡淡地笑着。
好啊,敢情尴尬的就她一人啊,她微微皱眉,连口气也是硬邦邦的:“没什么!”
“没想最好,因为......”他笑着,故意吊起了她的好奇心,下一句就如魔音穿耳,“明日你也同我一道入宫。”
“入宫?”她皱着的眉莞尔一松,浑然不把那话当作一回事,“呵呵,我现在又不是什么公主了,怎么能随便入宫?我啊,还是先去睡个午觉吧。”而后半坐起身,困意地打着哈欠。
一起身,人未站稳,就被一股力道拽了回去。
姬忽从后紧紧地圈住她,下巴轻轻地蹭在她的肩窝处,几缕柔软的发丝调皮地滑落,如风般吹拂过她的脸庞。
有点酥酥的,也有点痒痒的,她咯咯笑了,不停地耸着了双肩。
“别动。”他的声音有些沉了,连手下的劲道也加大了不少。
被喀得不能动弹的她难受地动着:“小*......”
他的头埋地更低了,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说着:“你不在我身边,我难以安心。”顿了会儿,又道,“我曾说过,要带你去周国,此番向齐国借兵,一半为我,一半为你。”
“为我?”
“嗯。”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一寸一寸地将她拥入怀中,“当初我不过是周国质子,力量单薄,想带你回去难如登天。可如今不一样了,我若借得齐兵,不仅可以回去夺回我的一切,还可以护你安全,也总算.....不负你跟我的一片心意了。”
那一刻,赵瑶浑身定住,也忘了挣扎,呢喃着:“我......”
身后人的手臂,如蔓藤般缠绕着,她的心湖泛起了暖意,仿若涟漪散开,渐渐地传至四肢百骸。她鼻子一酸,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原来被这样紧紧抱着的味道,很暖,也很幸福。
“我.......”刚想哽咽地说些什么,低头之时,却见她的腰带早已不知所踪,连衣襟也敞开了个大大的口子,而那只罪恶的手就要........
“你干什么?”
小色狼,老毛病又犯了,亏她刚才还那么感动呢!
“哦,瑶儿不是说想午睡吗?”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是在帮你,穿着衣服睡觉很难受的。”
她龇牙咧嘴地骂道:“撒谎!你的爪子都......都伸入我的衣内了!”
他略带委屈地说着:“你好凶啊,我对女人的衣服根本不了解,不小心就......”忽然他抬头,用商量的口吻轻声问着,“要不.....今日我来研究一番?”
“你滚......啊啊啊,快放我下来!”
“不、要。”他起身,抱着她走往床榻。
“我......”她舌头都紧张地发颤了,要知道事不过三的那个‘三’随时都会来,眼珠飞快地转着,然后响亮地憋出了一句,“我不想睡了!”
姬忽脚步一停,露齿一笑:“没关系,我想睡了。”而后弯腰,将人轻柔地放在了床榻上。
就在他脱鞋上榻时,赵瑶盘起了腿,神色严肃,拍拍她面前的地,示意他好好坐下。清清几声嗓子后,她一板一眼地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你了,你现在还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有些剧烈活动实在不合适。”
“你可听明白了?”
姬忽慢慢摇头:“瑶儿,我不小了,这个年纪的人,都有不少成亲生子的了。”
“什么?”赵瑶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了,十五六岁的男孩当父亲了,还是........古人发育特别得早吗?
“原来你嫌我小。”他似是不悦,扁嘴闷闷地说道,“我不小了,我过年就满十七了。”
又想了会儿,他挪到她面前,眼眸明亮地望着,神色异常认真,像是要证明自己那般固执:“我知道女人说男人小是什么意思,其实我那里一点也不小的,瑶儿不信,可以摸摸,我不小的。”
然后他强势地抓过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腿间。
她的手被迫张开着。
“你摸摸看。”他执拗着,仿若一个索要糖果的孩子。
下一刻她的五指在他的攻势下渐渐收拢,握住了那跟火热的东西时,她耳根子嗖的红了,一个劲地低着头,话也不敢多说。
他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期待:“大吗大吗?”
“嗯。”声如蚊吟,羞得头垂得更低了。
“我就说。”他嘴角微翘,丝毫不掩得意之色。
赵瑶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果然,古今中外男人都在乎这个。
就在她以为这厮会化身为狼时,不想他居然笑着起身了,抚平了衣物的皱纹后,心情颇好地下榻,为她盖上被子:“好好睡吧,我去准备明日入宫之事了。”
她呆呆地点头。
在他离开后,她才幡然醒悟,他是真的走了?
寻常这厮,不是会趁机吃把豆腐的吗,怎么......难道说是听到‘大’的话后,开心得放她一马了?
一想到这里,她觉着她的嘴角,好似抽搐得更厉害了,他果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低头扯了几下被子,又笑了:“虽然是个孩子,不过也算是会照顾人的孩子。”
第二天。
由于入宫之事半点马虎不得,天色微蒙时,女奴们便陆陆续续地进来伺候了。紧锣密鼓的一番穿戴后,姬忽俨然摇身一变成了齐国政客的模样。
而她嘛.....则扮成了侍卫的打扮。
其实当初拿到衣服时,她是反对的。齐国女子的服饰,比起秦国的端庄来,更为开放,也更为鲜艳夺目,她很想尝试一下。
但是他却挑眉说:“不可,若是齐宫中认出了你的身份,又当如何?”她只好无奈地妥协了,跟随着他出了相府。
他抿嘴,认出身份是不假,不过真正的原因嘛......
这时田相走上前来,客气地笑道:“义士,且请上车。”随着姬忽淡淡的点头后,田相见到了他身后的那人,顿时认了出来,那不是大言不惭说浦儿强迫于她的那个女人?
“这似乎不妥吧?”田相摸摸呼吸,扫过赵瑶的眼神轻蔑而冷漠,“此番入宫可非儿戏,闲杂人等,怎能随意入宫?”
赵瑶双脚一蹬,利索地上了马车。
原来嘛入宫也不情愿,不过这田相太过狗眼看人低了,她今日是非入宫不可了。
姬忽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很快,消失不见。
他上前几步,来到田相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赵瑶就见田相神色古怪地朝她望来,之后,便摆手作罢。
在他上车后,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说了什么?”
“嗯,我说啊......”
“快说啊。”她扯扯他的袖子。
“我说你怀了我的孩子,是周国公孙,田相自然不敢如何了。”
“什么?你.......”她红了脸,怒目圆睁,“你胡说!毁我清誉!”
姬忽也学了她瞪眼的样子:“哪里胡说了?你都是我的人了,总会怀上我的孩子的,而且我也没说你现在就怀了啊,明明是田相自己笨。”
赵瑶恼羞成怒地扑过去,张口就咬:“坏蛋,你个坏蛋!”怎么从前不知道,这小子坏头骨子里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啊啊,咬死你!”还敢一本正经啊。
他抱她满怀,低低笑了:“乖,别孩子气了,回去让你咬。等会儿你不能以侍卫身份入殿,我会让你护你安全,如此马将军也不会如何了......”说到这里,他轻叹了声。
渐渐地,她也松口了。
原来他执意带着她,是怕重蹈郭庄的覆辙啊.......
面对他笑意的脸庞,赵瑶扭头,不冷不淡地哼声,权当回应了。敢说她孩子气,他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呢!
之后马车快行,眨眼功夫就到了齐王宫了。
姬忽嘱咐了一番话后,就随着田相入宫进殿了。
由于田相这些年努力推行连横之策,广纳天下贤士,王宫外围内还建造了几座宫殿,入住着各国的卿士、政客、谋士,甚至连不入流的剑客也能见到几个。
现在马车的停靠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这些宫殿,虽比不得王宫的奢华,也算是精巧大气,衬得起齐国招贤纳士的泱泱气势。
百无聊赖之际,她掀开了车帘,远远望去,姬忽和田相并肩而走,一路说说笑笑着。而后迎面就走来了几个齐国大夫,姬忽也是神色从容,举止得当,对答如流。
那一瞬,她的心头好似被什么撞击了。
一直以来她觉着他是孩子,可是他异于常人的成熟和冷静,早就不是寻常十六岁少年该有的东西。或许,他说的没说,还是孩子的,其实......是她。
不行了,这太颠覆了,她得好好透透气才是。
正当她下了车时,一根筋也不知从哪里飘来了,抱剑,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吩咐过的,你不能乱走。”
知道和他说不清的,赵瑶也不打算解释,直接丢下一句:“我就随便走走,你要是不放心,那就跟着吧。”
一根筋认认真真思考了后,重重点头,亦步亦趋,不,应该说是隔着几步就跟着,他心里默念——公子说过的,给我盯着。盯着,那就说明很近很近。
赵瑶新奇地东看西瞧,哪里会知道身后人的那点心思。
外围的宫殿,各国人士自由地走动着,她兴奋地走着,经过时,那些人还会礼貌地行礼,以为她是哪里来的剑客呢。她算是现学现卖,装模作样地也一一回礼。
在她行礼之后,沉默的一根筋突然冒出话来:“主子行错礼了。”
“呃......”赵瑶一顿,神色尴尬,突然把手一指,“你看,那个人也是这样做的啊。”边说边走,等她手指的那个人回过头来时,她惊得睁大眼睛,“阿宝?”
居然是阿宝?
阿宝似乎听到了有人喊他,回头时,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人,他不敢相信地嚷着:“啊啊,你不是......”
赵瑶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受齐王之邀入宫,我是公子护卫,自然也是跟随而来的。”
“公子.....也在?”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记清冽的笑声:“阿宝,和谁聊得如此投缘,竟忘了去办你的事了吗?”阿宝吐吐舌头,识趣地闪到旁边。
迎面走来之人,正是公子歧。
一身白衣如雪,从庄严繁华的宫道中漫步走来。初春的阳光倾斜而下,照耀在他安静如莲的容颜,变化为点点碎金,如梦如幻,连同他唇边那抹优雅动人的微笑,也变得不真实起来。
唯一的真实,是他温润如水的双眸中,那样明亮的光彩。他望着她,轻轻笑了,像一位相识的故友重逢般,夹着淡淡的喜悦:“许久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能扯蛋了。。。。
突然中间想起了‘大’不‘大’的问题,于是扯了这么多。。。
话说昨天地震了啊。。。
亲们有没有感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