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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爱女,冯荣贵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布满沟壑的脸仿若七十老叟,背部佝偻,没了往日的神采。
听闻傅琴的话,死灰一般的心里燃起一点微小的火光,有着丝丝松动。
水卿衣虽然把傅琴的话全都了然于心,可那又怎样,她也是倩倩的仇敌,如今,他只想利用傅琴对付水卿衣与皇后,到时候皇上震怒下,傅琴安能无忧?
“娘娘,倩倩报仇的事…不劳烦你。”冯荣贵心知这时若他一口答应,那日后傅琴对他其有好脸色?只要吊着傅琴的胃口,才能发挥更好的效应。
“舅舅,一家人怎说两家话?琴儿当年也是靠着舅舅的帮衬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如今,琴儿有了权势荣华,岂可忘了舅舅的大恩?倩倩是琴儿看着长大的,听闻她的噩耗,也心生怜惜,皇后太目中无人,不把本宫与娘舅放进眼底,怎么会听之任之不管?若是如此,往后就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令贵妃又悲又叹,愁眉苦脸的说道:“怎奈琴儿不受圣宠,身边没几个可用之人,即使想要对付,也是有心无力,在宫中虽表面风光无限,可背后的酸楚艰难谁人能懂?有不敢向娘家诉苦,生怕一个好歹,就把冯傅两家拖下水,所有的苦难都往肚里吞,如今可好了,舅舅掌管了死士,我们何愁无能人?日后也无须忍气吞声。”
冯荣贵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年是他撮撺着送傅琴进宫。
冯荣华眼尖的瞧见冯荣贵眼底一闪而逝的内疚,捏着帕子张嘴就嚎声哭道:“我的儿啊,委屈你了,娘亲为了家族的兴荣把你往火坑里推,放在这吃人的宫中,举步维艰,还要照拂娘家,这些年苦了你。”
说着,拼命的挤出几滴眼泪,指责着冯荣贵说道:“哥哥,当初也是你唆使我把琴儿送进宫,我耳根子软,听了你的劝,心里想着还有一个女儿,可是,贞儿也被水卿衣那贱人给害死了,就不说倩倩,水卿衣那贱人我们也会要收拾,你怎么就能在我们心口捅刀子?我们两家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荣辱兴衰共存,日后切莫说出此等混帐话。”
冯荣贵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心里涌起愧疚,可随之却被汹涌的仇恨湮灭,浑浊的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沉吟道:“是我愧对了琴儿,既然琴儿缺人,那么我便拨些人手给你。”
话落,提起一旁的笔墨纸砚书写一纸调令,吹一口气,墨迹稍干,便递给令贵妃:“三百人足矣。”
令贵妃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扣进梨木圈椅中,阴柔的眼底闪过森寒的光芒,老东西,竟然防备于她!
“舅舅,这些人…”令贵妃心有不甘,这只是他手中的死士,十分之一那么多,怎么能满足她的胃口?
“琴儿,这些都是精锐,对付一个粗鲁武将,还是绰绰有余,剩下的,舅舅要留着防身,这乱世之秋,谁都有可能在后面放冷箭!”说完,便声称要回府料理甄倩的后事,作揖告退。
“嘭!”令贵妃一脸怒容,挥手把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拍着案几阴冷的说道:“你看看,这个老东西,给他点颜色,就爬到本宫头上来作威作福,若不是为了那支死士,本宫定让他走不出这条宫门!”
冯荣华探头看着四周,关上门,轻声说道:“嘘,你小点声,隔墙有耳!”
“娘,你也看见了,叫女儿心中这口恶气如何出?”傅琴不悦的蹙眉,尖利的指甲在案几上划下两条深且长的抓痕。
“你傻啊,死士在冯荣贵手中,皇上定然知道,你可以利用这三百人对水卿衣那贱人下手,留下点蛛丝马迹,到时候皇上查到是死士动的手,便会追查到冯荣贵身上,咱们等着看戏就成!”冯荣华红如鲜血的唇露出阴险的笑,满心算计的说道:“到时候死士便要收回,历来死士都是掌管在三公手中,等冯荣贵退下,让你父亲举荐他的学生,死士不都回到咱们手中么?”
傅琴转念一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可,心中隐隐不安,这死士真的会沦落到她的手中?
“我们要如何做?”傅琴忧心的问着冯荣华,近日来的事情都让她头昏脑胀,拿不定主意。
“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对付水卿衣那贱人,留着她始终是个祸害,皇上有意让她做女帝,于公于私,她都留不得。”冯荣华想到女儿惨死的模样,心中的恨就像蚂蚁啃噬着她的心脏,阵阵噬心的痛。
傅琴自然明白她母亲心中的小九九,暗地里水卿衣是秦玉贞的仇人,名面上她是与墨儿争夺皇位的敌人,不管哪一种她必须得死,而让自己在意的是墨儿的事抵不过冯荣华心中秦玉贞的仇恨。
冯荣华这般积极的要对付水卿衣,唯有秦玉贞的仇恨。若只是墨儿的皇位,怕她会找理由搪塞过去,呵…在她母亲心中,只有秦玉贞才是她的女儿吧?
她为了傅家,牺牲这麽多,怎么可能甘心什么都没捞到,为他人做嫁衣?
“母亲,你要明白当年我进宫时你许过的诺言,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傅家也别想置身事外!”傅琴阴柔的话透着威胁。
冯荣华心中一震,脸色大变的看着傅琴,紧紧的攥着锦帕,她之所以不喜爱这个女儿,是她心思太深,手段太残忍,如今看来,真的是养了一条毒蛇,难道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
晨曦宫外冯荣贵神色萎靡,绕出廊柱,死死的盯着那紧闭的门扉,没料到他计划失策,反被将了一军,眼下再要讨回死士是不肯能,如今之计是要找水卿衣帮忙了。
拿定主意,冯荣贵便褪去身上的素衣,穿着里面的官服去了紫苑殿。
“下官求见长乐公主,还请姑姑去通报。”冯荣贵脸上堆了一丝牵强的笑,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冷雾手中。
姑姑?
冷雾脸一黑,她年纪有这么老?
虽然宫中有身份的宫女都会称为姑姑,可她是么?
心中不满,却也没忘主子的叮嘱,手下银子,便直接带着冯荣贵进殿:“公主在赏花,你进去便是。”
紫苑殿后院种满了玫瑰花,火红的一片,极为夺人心魄。
水卿衣置身花海,用剪刀修建着花枝,摘下娇贵温润的玫瑰花瓣放进小竹篮里,见着冯荣贵走来,便把竹篮递给身旁的宫女,让舒翠留下来伺候。
当初舒翠是令贵妃安插进来的人,陷害水卿衣对太后下降头,水卿衣依旧没有处置她,甚至求情留下她来,不是水卿衣大度,而是她懒,少了舒翠,又会安排一个宫女顶替她,还不如就留着,让她日日诚惶诚恐的服侍着,担忧她的小命随时会挂掉。
才没多少时日,本丰满圆润的舒翠,精神憔悴,瘦了一大圈。
见自己被点名留下来,舒翠眼底闪过不安,低着头望着脚尖,竖着耳朵探听水卿衣与冯荣贵交谈的消息。
“丞相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水卿衣擦拭着手上沾染的露珠,就着石凳坐下,冰凉的冷意袭向身体,转头朝舒翠怒斥道:“垫锦团!”
本打算开口的冯荣贵有些讪讪的住嘴,水卿衣似察觉到冯荣贵的不自在,含笑道:“现下宫里事儿多,不安份的人起摞,宫中的婢女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一点事儿都做不好,正瞅着浣衣局缺人,要把这些人都打发了去,免得碍眼,看着心里膈应得慌。”
“公主说的是,现在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冯荣贵细细的思索着水卿衣话里的意思,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对他说处罚下人的事。
“丞相找本宫有何要事?是为了令贵妃的事?”水卿衣端起热茶浅啜,透过袅袅烟雾看着神色不振的冯荣贵,之前在晨曦宫所发生的事,早有人来通禀了她,看来冯荣贵是想要一箭三雕,把皇后令贵妃连带她一起除掉,算盘是打的极妙,可事实却很残酷,不但赔了夫人又折了兵,还要担忧令贵妃的算计,慌不择路才送上门来找她!
“我把死士交给…”冯荣贵挣扎了一番,想了想,还是准备如实说,刚开口,便被水卿衣打断,微微有些不悦。
“噗——”水卿衣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厉声喝道:“你想烫死本宫?快去重新沏壶茶水端来。”
“公主…”舒翠直觉这场对话很重要,被支开有些不甘。
“快滚—”水卿衣脸色阴沉,提起桌上的茶水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舒翠一脚,烫得她到处乱跳。
“是,奴婢告退!”舒翠忍着脚痛,咬唇委屈的看了一眼冯荣贵,转身走开,看到殿内有宫婢端着点心朝后院走去,便喊住,拉到一边没有人的地方说道:“红儿,刚才我惹怒了公主,脚背烫伤了,我想回去擦药,你先替我顶着?”
红儿睨了一眼舒翠的脚,叹了口气,之前有些不耻她背叛公主,可留在紫苑殿没少吃罪,许多宫婢侍卫为了讨好公主,时常欺压她,也是个可怜的人。“你快去快回!”
舒翠连声道谢,转身去了下人房。
冷雾看着人不见了,冷笑一声,进了后院,附耳对水卿衣耳语一番。
“行了,你去盯着。”水卿衣眼底的笑意浓郁,挥手示意冷雾退下。
冯荣贵看着主仆两的神情,暗忖了一番,犹豫的问道:“公主是要…?”
“没事,一个不听话的婢子,忘了教训,又走了老路。”水卿衣不以为意的说道,可话里却蕴藏深意。
冯荣贵细细思索,随后弄清楚了怎么回事,才明白她之前是故意把宫婢给支走,让她通风报信,而后,另一层意思,是暗指他不停指挥,走上老路,没有汲取痛失女儿的教训,这下连傍身的死士也送到令贵妃手中,性命不保。
“我这点小伎俩瞒不住公主…”冯荣贵心惊肉跳,看来水卿衣是理清了他的弯弯道道,特地在这等着他。
“我们是人不是神,总会犯错误,有的错误会被原谅,有的…”水卿衣脸上露出残佞的笑,‘啪’一声,手中的被子捏碎,捻为粉末。
“丞相瞧不起本宫,倒无碍,本宫深明大义,不会为了小事计较,你瞧,刚才那个宫女丞相不陌生,置本宫死地,本宫都留着她一条贱命,由着她继续两头蹦达。可惜,她不珍惜,不感念本宫的一片善意,偏生要往虎穴去,恐怕今儿个是回不来了。”水卿衣眉目冷清,语气淡淡,丝毫没有因着舒翠的背叛动怒。
“未必!”冯荣贵自然是明白水卿衣话里的意思,只是,傅琴真的会要了舒翠的命?
“你看,本宫之前就说了,不要小瞧了本宫,虽然饶了她几次,但不会一直让她拂了本宫的好意,即使闯出了虎穴,她却始终会扎入龙潭…淹死!”说着,水卿衣碾碎一块糕点浸泡在茶水中,拍了拍手,看着冯荣贵眼底的促狭,展颜笑道:“瞧瞧,丞相紧张什么,事不过三,这才几次?”
冯荣贵有些坐不住了,水卿衣笑面下掩藏的是一颗丝毫不逊于傅琴狠辣的心,舒翠的结局含沙射影着他的后果。
傅琴那边是彻底绝了他的念头,如今,只有水卿衣是他的出路!
“是老臣的不是,公主有什么吩咐?”冯荣贵伏低做小的姿态表决心,他要做的是活下去,而后才有机会替女儿报仇。
“本宫有个好主意,只是要看丞相舍得不舍得。”水卿衣明灭不定的眸光望向冒着冷汗的冯荣贵,没有能力前,野心太大,只有死路一条。
“公主有什么明示?”冯荣贵被水卿衣看的心惊肉跳,不知她是不是同样拿他垫背。
“令贵妃要利用死士栽赃你,只要你舍弃了死士,那便奈何不了你。”水卿衣神色淡漠,波澜不兴的沏茶,她眼下要做的便是等,逼急了,兔子可会咬人。
冯荣贵心一沉,水卿衣也是为了死士?
细细的打量水卿衣,见她眉目淡淡,好似不在意他的死士,只是为了帮他铲除傅琴,可,事实真的会是如此?
虽然她深受皇上的宠爱,但是与皇后娘娘不相上下,而目前来说,皇后娘娘偏袒宣王,会是因此,水卿衣才会出卖皇后?
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确定,而他无异于在赌博,稍稍一个不注意,赔掉的是身家性命,若是赢了,他便做大。即是如此,水卿衣会任由他独大,坐视不管么?
不!
他充其量也是水卿衣手中的一柄利剑罢了!
“公主若能把傅家给铲除,死士给不给你有何区别,我只剩一条死路。”冯荣贵苦笑,不管他倾向哪一边,都是死,所以他还是有私心,即使傅琴那般对他,若要死一个,他选择的是水卿衣两母女,可终归傅琴让他失望,斩断了最后一丝情份。
“不,本宫觉得丞相乐意手刃仇敌,只要把调动死士的令牌给本宫便可,你调动五百与傅琴周旋,到时候皇上追究,本宫替你打掩护。”水卿衣心底打着算盘,他们的烂事她暂时不想参与,等两败俱伤,她再去插一脚,坐收盈利。
傅琴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冯荣贵帮她积累,虽然她已经夺得主控权,冯荣贵却也颇具影响力,也能瓦解傅琴的几分实力,日后对付起来也不会那么吃力。
独善其身?
冯荣贵脑海里蹦出这几个字,可他别无选择…
眼底闪过阴鸷,掏出怀里的令牌放在桌上,随即,在水卿衣的目光下收进手里,犹豫的说道:“一家人都不能相信,公主该给老臣个信物,让老臣心安!”
水卿衣眸光一暗,暗斥一声老奸巨猾!
“你想要什么?”
“老臣只想要一张保命符。”冯荣贵不傻,他知道迟早会送命,但不是现在,他要看着傅家衰败,傅琴殒命,他才会瞑目。
水卿衣放下茶杯,沉吟半晌,猜想着冯荣贵话里的真假,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给冯荣贵。“这是父皇送给本宫的印章,从未曾离过身,拿着它暂且可以保你一命!”
其实冯荣贵多心了,只要傅琴没死,他就是安全的,相反,水卿衣非但不会要他的命,反而会保护他!
两人私下拟定协议,盖好手印,冯荣贵便匆匆出了宫。
水卿衣望着手上的令牌,招呼冷雾随她一起去内殿,斜靠在床沿上,把令牌扔给冷雾道:“晨曦宫有什么动静?”
“令贵妃已经把蔡瑞抓回来了,拿到那一纸调令,便立即让人调出三百死士,一百死士在太吉城百丈崖设伏,其余二百按兵不动,囤积在王跃山。”冷雾有点不明白为何囤积到王跃山,离京都有大约半天距离,就算要设计主子,也不可能去王跃山。
水卿衣嘴角露出冷笑,王跃山么?
那可是先帝设的狩猎场地,至从父皇继位,便荒废了,可一直有人看守,她把死士驻扎在王跃山的目地是…蓦然,水卿衣忆起冒牌货第一次来找她时,说要去狩猎,难道他们通气了?
“去,把消息传给冯荣贵,我们的人在百丈崖下九黎谷围剿。”水卿衣摆手,让冷雾退下,想着到时候她亲自去一趟。
揉了揉眼角,静坐了片刻,翻身打算再躺一会,可看到横躺在床内盖着被子的人,吓得差点掉落床下。
“你怎么会在这?”水卿衣惊惶未定,拍着胸口,怒视床上的人,一刻也不做停留的下床。
“本王来讨债。”水冥赫妖孽的一笑,摆着撩人的姿势,颇有勾引水卿衣的势头。
“没空闲。”水卿衣没好气的说道,随即,动手把水冥赫拉下床,一股脑的把床单被窝搅合成一团,扔在一旁。
水冥赫眸子闪过暗芒,不在意的坐在圆凳上,笑道:“那本王日后不定时、不定地点的出现在你面前。直到你把这顿饭给补上为止!”
“你到底有多穷?”水卿衣翻了翻白眼,死乞白赖的讨她一顿饭。
“不穷,算是有家产的人,只是,这和吃别人的不一样。”水冥赫看着水卿衣扔过来的刀子眼,继续道:“特别是翠竹楼,那可是千金难求,本王跟着你沾点便宜。”
听闻水冥赫直言不讳的话,水卿衣想撕烂他的嘴,可听到他嘴里吐出来‘千金难求’的话,恨不得撞墙。
“有空是有空,只是去翠竹楼,路程较远,怕是赶过去误点了,要不就近去太白楼将就一顿?”水卿衣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太白楼算是她的产业了,去也是免费的,随便他吃。
“还来得及。”水冥赫望着外面的天色,二话不说,拉着水卿衣朝宫外而去。
……
翠竹楼,巍山之中,四周云雾袅绕,山涧溪流纵横,山泉星罗棋布,青松翠柏交相辉映,如人间仙境。
不但菜色美味可口,价格也自是不菲,听闻其他几国皇亲贵胄都闻讯来此用膳,赞不绝口。
水卿衣打量着翠竹楼,只有简单的几间吊脚竹楼,没有客人,而他们进山来时却有许多人被拒而离开,他们之所以能进来,全都是依仗百里玉那厮。
“啧啧,这些画都是绝迹,随便拿一副出去,几辈子不用干活,躺着吃喝。”水冥赫望着竹楼内的几幅水墨画,有些唏嘘。
水卿衣却是没动心思,她虽爱财,可也要看是哪些钱财。
“他们怎么把酒楼开在山谷里呢?风景虽美,但是太远了点。”水卿衣想到水冥赫拉着她用轻功飞来,她都累瘫了,想着冷雾他们办事有些怜惜,他们经常用轻功赶路,除非路途远,便骑马。
“可依旧有人络绎不绝的来。”水冥赫倒是觉得酒楼老板是真性情,不畏强权,不管是谁,不接就是不接,只是有一点点不爽,连他都进不了,还要靠君墨幽。
似是瞧出水冥赫的想法,水卿衣冷嘲道:“那是假清高,若真的是随缘,那他和四国皇帝可真有缘,若真的不畏强权,有本事把皇帝给拒接啊?”
水冥赫抿唇不语,看着水卿衣的眼神有点像是瞧怪物。
“倒是在下俗气了。”忽而,在两人静默中,一道珠圆玉润的嗓音响起。
水卿衣扭头望去,只见蓝衣男子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分明透着的冷俊,浓眉入鬓,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琉璃色泽,高挺的鼻,薄厚适中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清冷高贵。
陌亭裳见二人望着他不语,抿唇一笑,拉开竹椅坐下道:“在下陌亭裳,二位是幽的朋友,那便是在下的朋友,不必拘谨。”
水卿衣紧了紧拳头,觉得这人怎么能笑的那么矜持,倒是有几分受的潜质,可听闻他对百里玉的称呼,有点恶寒,像是情人间的浅吟低喃。
“水卿衣。”水卿衣含笑自报家门。
“水冥赫。”
“你们是两兄妹?长得有点不像。”陌亭裳性子开朗坦率,有什么说什么,丝毫没觉得忌讳或是尴尬。
“我两是兄妹亦是…未婚夫妻。”水冥赫笑的极为灿烂,伸手一揽,抱进了水卿衣的纤腰。
“是啊…”水卿衣咬牙切齿,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提起拳头出其不意的砸在水冥赫的胸膛,牙缝挤出两字:“才怪!”
陌亭裳看着这如画容颜的女子,性格粗鲁,丝毫不是心里所想的温柔,一时失语。
“你是百…君墨幽什么人?”水卿衣两眼晶亮,每次都是百里玉抓到她的把柄,这个男人的出现,能不能让她翻身呢?
“幽是在下素昧蒙面的表妹的夫婿。”陌亭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目光在水卿衣脸上大转。
“君墨幽有几个妻子?”水冥赫来了兴致,玩味的望着水卿衣看戏。
“容在下想想。”
水卿衣脸一黑,看着恶趣味的两人,冷声说道:“可有算清楚?”目光扫到陌亭裳,见他一本正经的勾着手指头细数,水卿衣把手伸过去,阴阳怪气的说道:“可要借我的手一用?”
陌亭裳摇头,摆手说道:“一个手指头就够用了。”
“那可不行,北苍蝶影公主可也是君墨幽的未婚妻,还有那个什么南宫浅妆也是。”水卿衣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姑娘不就是南宫浅妆么?休了我妹婿的女子。”陌亭裳眼底有着幸灾乐祸,似是对于水卿衣休弃百里玉一事很乐见其成。
“然后成全了你劳什子表妹?”水卿衣觉得她傻缺了,这不是摆明着送上去给人家消遣?
“不用说谁成全谁,只能说缘分不够,幽注定是我表妹的。”陌亭裳笃定的口吻,毋庸置疑的说道。
“你看…咱两的缘分够没?”水卿衣凤眼水波流转,就着陌亭裳身旁的竹椅坐下,直勾勾的盯着他。
陌亭裳轻咳一声,耳尖微红的别开头,轻声说道:“缘分是要靠对方制造,姑娘若是对在下有意,而恰好在下对姑娘有意,那么这就是缘分了。”
水卿衣觉得继续和他说下去,是很不理智的事情,于是点餐,默默的风卷云残的吃菜,而一边与陌亭裳款款而谈的水冥赫看着水卿衣的吃相,在陌亭裳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却见他椅子一滑,坐到桌前,执起筷子跟着大块朵熙。
陌亭裳错愕的看着两个抢食的人,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如何,见他们吃的香甜,也勾起了食欲,跟着在一旁执筷预备夹菜,却见残渣飞溅,顿时失了胃口。
干咽口吐沫,没料到出身皇室的人,如此吃相,简直就是另类的餐桌战争。
“啪!”正当陌亭裳出神之际,一根骨头啪嗒的砸在他的脑门。
陌亭裳呆滞的望着水蓝衣袍之上的骨头,嘴角隐隐抽动,很想把二人给赶出去,可是极好的素养不容许他如此行为。
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恶心感,拿着娟帕包着骨头扔出去,抬眼便瞧见一只偌大的汤碗朝他飞来,侧身躲开,脚下一蹿,桌子给踢翻,碗碟盘子砸了一地。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水卿衣嘴里啃着鸡腿,一手执筷指着陌亭裳,瞪眼质问道。
“你们两个能不能…斯文点。”陌亭裳实在忍耐不住,组织着不太难听伤她们自尊的词。
“没听过斯文败类么?”水卿衣翻了翻白眼,扔掉手中的骨头,擦拭着嘴角说道:“许多菜色都没有动筷,便被老板给蹿了,那么这一桌我是不会付银子。”
陌亭裳看着满地残渣,根本就没有完好的菜色,只剩些配料和汤汤水水,脸黑如墨,心里替君墨幽捏了把冷汗,娶个这样的妻子,还有活路么?
“老板没有异议,就成交了。”说着,就起身,脚步一滞,精致的面容皱成一团,倒吸口凉气说道:“哎呀,完了完了,脚被划伤了。”水卿衣指着脚背上的红红的一块,有些无赖的说道:“水冥赫,你说该不该要点赔偿?”说完,眼珠子不住的朝墙上挂着的水墨画扫过,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水冥赫也不是个呆子,慎重的说道:“父皇若是知道你受伤了,肯定要动怒,而你是本王带出来的,骂的也是本王,该是要讨点精神损失费。”
陌亭裳望着水卿衣泛着油光的鞋面,深深的体验了一把水卿衣的无耻,那哪是伤口,明明是菜碗里洒出来的红油!
“你们要什么?”陌亭裳知道他不出声,此事就会就此耗下去。
“画!”两人异口同声,伸手指着墙上的水墨画。
陌亭裳扶额,摇头说道:“这个不能给你们。”见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无奈的说道:“真的不能给你们,这是我替别人保管的。”
“切,没银子还要拿别人的东西摆阔,别是舍不得,故意这一说。”水卿衣不屑的说道,脸上写着非这画不可!
陌亭裳态度也坚决,气氛再次冷凝。
许久,水卿衣打量着陌亭裳开口道:“你表妹是谁?”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潜藏情敌,百里玉又不在身边,那女人会不会乘机去勾引百里玉上位?
看着陌亭裳长的也不差,古代又是盛产美男美女,随处可见,料想他所谓的表妹也不差,温香软玉在怀,百里玉被她撩的快要绷不住,会不会就此厮混在一块了?
陌亭裳嘴角微勾,故卖关子的说道:“我说了,是不是不要做赔了?”
水卿衣颔首,本就不打算坑他的画,之前只是想要耍他出气罢了。
“表妹我也没有见过,兴许她早就嫁人了。”陌亭裳意味不明的谢眼瞅着水卿衣。
水冥赫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陌亭裳的性子显然不会这般好说,也绝不是看在百里玉的面子上歉就水卿衣,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陌姓极少,更遑论这般有身份的人,难道是隐世家族?
水卿衣抿紧了唇,觉得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与陌亭裳擦肩而过,径自下山而去。
水冥赫随在身后,拍着水卿衣的肩膀说道:“这次又被你蒙混过关,不算,下次还要请我吃一顿,就去太白楼好了。”
水卿衣无语,她的饭就特别的香么?
“不会是没有本公主在,你就食难下咽?”
水冥赫一噎,其实还真的是这么回事,自从与她用膳以后,一个人吃或是与别人吃,都没有特别大的胃口。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水冥赫嬉笑的打岔,他会承认么?
“你不会不知道银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本王请你吃?”说着,水冥赫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在手上拍打着几下,用手刮的哗哗作响,听在水卿衣耳里,是世上最美妙的乐曲。“陪一天,给你一百两。”
水卿衣两眼发直的看着那摞银票,连连点头,眼底闪过狡黠,竖着一根指头说道:“一次一百两。”
“好!”水冥赫见目地达成,便让水卿衣每日每顿都去宣王府,二人便分道扬镳。
水卿衣看着手中的玉牌,脸色微沉,上面刻着繁冗的图案,倒像云暮山庵庙巫女带她去的暗室里的图案,他与娘亲有何关联?
心思一转,莫不是表哥便是洛克部落的人?
水卿衣深深的望了一眼翠竹楼的方向,想着日后有时间,便来探探口风。
……
傍晚,水卿衣拄着床柱打瞌睡,被冷雾唤醒。
“主子,宣王府的管家来邀您去用膳。”冷雾皱眉,不知何时主子与宣王关系融洽了?
水卿衣猛然睁开眼,急急的交代道:“我不知何时回宫,若是冯荣贵那儿有消息,立即到宣王府通知我,一刻都不许停留,记住了!”说到最后,神色严肃。
跟着管家一路来到宣王府,水卿衣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菜色,肚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快点吃,待会我还有事。”水卿衣执筷夹着肉丝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何事?”水冥赫桃花眼里晶光潋滟,早知银子好使唤,他也不用死皮赖脸的缠着要她请用膳。
“…就是有事要忙。”忙着坑你银子,最后这句话在心里默默的说。
不消片刻,两人吃的肚皮圆滚滚的,动都不想动的瘫坐在太师椅内。
水卿衣摸着肚子,心里内流满面,这年头赚两个银子我容易嘛,撑到吐,可也得吃,想到还有要紧事,连忙爬起来,倒了两杯茶水递给水冥赫,谄媚的说道:“来,喝茶!”
水冥赫被她主动殷切的模样,弄得有些受宠若惊,本想拒绝的话吞咽进肚里,连忙端水饮尽。
水卿衣笑的更欢脱,端起甜点,捻起一块塞水冥赫嘴里,在水冥赫要吐出来之际,快速的捻一小块塞自己嘴里,笑眯眯的说道:“你吃!”
水冥赫顶住肚里的反胃感,下意识的咽进肚里,胃,就像要撑爆一样的难受,他感觉食物都填到了嗓子眼。
“不用不用了。”看着水卿衣拿着瓜果,摇头摆手拒绝。
“王爷这是不行了?”水卿衣粗梗着脖子说道,打一个饱嗝,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暗中把塞进袖口里的消食药丸塞进嘴里,也坐着不动了。
隔了大约一盏茶功夫,水卿衣觉得胃里不难受了,拿起小炭炉放在桌子上,煮着甜腻的糖浆,股股怪味飘出,萦绕在水冥赫的鼻息间,刺激着他的嗅觉,人一动,胃里就翻江倒海,水卿衣嘴角泛着浅笑,火力加大,甜腻带着烧焦味刺激得水冥赫扭头捂住鼻子,可动作太大,食物全都朝嘴里冲上来,张嘴按着肚子作呕。
吐完之后,肚子里一空,觉得有些虚,又腻味的不想吃,倒在太师椅内,闭眸养神。
水卿衣端着茶水递过来,甜腻的喊道:“王爷,请用茶。”
水冥赫忽而觉得水卿衣其实是个好姑娘,就是平时有点缺心眼儿,桃花眼湿漉漉的看着水卿衣,有着感激。
看着水冥赫把茶水喝完,随后用递来瓜果,干货,直到深夜,水卿衣才摊手说道:“爷,给钱。”
水冥赫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塞进水卿衣手中,有些不舍的说道:“明儿个早点过来。”
“爷,打发乞丐?一百两怎么够?你看那桌子上堆满了一堆的残壳,给你贵宾价,一叠一百两,一杯茶水也是一次,一次算一百两,依次算过去…等等,我有记录。”说着,水卿衣翻找出宣纸,勾勾算算的说道:“嗯,总共五万八千两。”
“……”水冥赫唇角的笑容凝滞,那个数字还在他脑海中飘荡,当他是猪,能吃那么多?抢过她手中的宣纸,黑如点漆的眸子一眼瞥去,青筋爆鼓:“五千八!”
“哦,原来是五千八。”说着,抢过水冥赫的银票,数着六千两揣怀里说道:“四舍五入,我拿六千。”话落,飞快的离开。
水冥赫细致的看着她记得帐,忽而发觉有几条遗漏没算,觉得他隐瞒下来,她发现一定会蜕层皮,赶忙起身追出去,便听到她絮絮叨叨的说道:“傻缺,明明是两千八百两啊,还把老娘当白痴算错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