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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斯阳看着手机里的合照,慢慢在嘴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急促的一下敲门声后,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何楚雯将双手藏在身后,婀娜地踱着步子进来了,“斯阳,我回来了,猜猜我带了什么来给你?”
“什么?”凌斯阳微微皱了皱眉,放下手机。
何楚雯眼神一飘,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马上的自拍照,她深深吸入一口气,笑容依旧绽放在脸上,“不猜一下么?”
“钢笔。”
何楚雯摇摇头。
“领带。”
何楚雯扑哧笑出声来,“怎么,我送你的就只能是那些俗得要命的礼物么?”
见凌斯阳只是敷衍似地笑笑,何楚雯知道再勉强让要他猜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亮出一本绿皮封面的资格证书,“我在美国那一个月里,趁着间隙特意去修习了国际芳香疗法经营课程,你不是说想要引入西方的芳香精油打入中国医药界么?”
“呵,我不过随意提过一句,没想到你就记在心里了。”凌斯阳接过何楚雯的资格证书研究着道,“再一次证明了我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何楚雯嘴唇一翘,“什么选择?”
“来中国继续做我的助理,你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凌斯阳顿了顿又道,“不知你是否还满意如今的工作?”
“当然,能与凌总裁您共事,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何楚雯说着,绕过办公桌,走到凌斯阳身畔。
凌斯阳欠身让开了些距离,“昨天才回来的?”
“刚下的飞机,行李都还在办公室堆着呢。”说着,何楚雯打了个吹欠,“好累哦,浑身酸痛。”
“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我叫司机送你回家。”不容何楚雯反对,径直按下电话,被何楚雯掐断了电话,凌斯阳不解地抬头看她。
“斯阳,我们一起吃午饭吧?”何楚雯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么多天没见,我好想你!”
“不好意思,中午我要出去一趟。”
“那晚上?”
“要陪儿子,不能失了他的约,呵!”凌斯阳按下电话,听到小林的声音,便对何楚雯道,“司机来了。”
“那再约吧,我走了!”何楚雯低下头,默默离开了,凌斯阳揉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痛,处理男女问题不是他的擅长领域,他很讨厌被别人喜欢的感觉,除了心仪。
想到心仪,凌斯阳又是开心又是伤感,他发现她是故意在隐藏自己的感情,刻意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叫他很不能理解,也十分不能接受。
也许她对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多半与何楚雯的存在有关,也难怪她每天在公司听到有关他与何楚雯的闲言碎语,怎会放心?
其实打破谣言与绯闻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他和心仪两人的关系,只要她能与自己携手出现在公司,相伴下班回家,谣言自是不攻而破了,遗憾的是她又非要保密!
凌斯阳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搞得定,必须求教甩女高手巫泽风了。
当晚,凌斯阳就提着十罐百威啤酒,拉着巫泽风上了天台,两人谈至半夜才散场,醉熏熏地下楼回房睡觉。
第二天中午,凌斯阳见客回来,天气太热,微微出了点汗,便在休息室找了套衣服,正在换装的时候,又是一下敲门声,凌斯阳正要开口,门已被打开,何楚雯踩着高跟鞋进来了,站在休息室门口笑盈盈地望着他。
虽然此时凌斯阳只剩下最后一粒衬衣纽扣还未扣上,但他从休息室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是非常地难看。
“怎么,生意谈崩了,脸色这么差?”何楚雯说着,伸手就要贴向凌斯阳的额头,“不会是中暑了吧?”
凌斯阳重重拂开她的手,坐回老板椅上正色道,“楚雯,我希望你以后能像其他员工一样通过小林的通报,并在得到我的许可后再进来。”
何楚雯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事不开心,耸肩抗议道:“我是总裁助理,我并不觉得我这样进出总裁办公室有何不妥!”
“总裁助理一样是下属,作为秘书长,这点你自然要以身作则!”凌斯阳用食指敲着桌着厉声道。
“可我不是一向都这样进来的吗,为何你今天就特别敏感,你可以早点制止我啊?”
“有些话我不明说,并不代表你这么做就是对的。”凌斯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一定需要个理由,那么我告诉你,以后我随时有可能在办公室接待我的前妻。”
“随时?接待?”何楚雯冷笑,“那么,这就是你把她召入坤天的原因?”
“看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该不会是为了这特意来找我的吧?”
何楚雯撇过头,“当然--不是!”
这时,秘书小林打来电话,凌斯阳按下免提,听到小林甜美的声音,“凌总裁,您叫我预定的卡蒙蒂葡萄牙餐厅双人位,以及鲜花都替您备好了,司机也到了,您大概什么时候走?”
何楚雯一听到小林的话,气得眼睛都瞪齐了,这一分钟内将小林彻头彻尾地骂了个遍,又听凌斯阳回复说这就走,更是气得一蹬脚就转身要走。
“楚雯,等等我!”凌斯阳拿上手机追上来,“我私自决定中午吃葡萄牙菜,不介意吧?”
你和你那个前妻吃饭,我介意个什么劲啊?何楚雯翻翻白眼,没好气道:“我介意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那咱们就换别的餐厅,呵呵。”凌斯阳替她打开门,“因为之前好像听你说过,想去试试卡蒙蒂的葡式菜,所以才--”
何楚雯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平而长的嘴唇张成O型,“我?你是叫我一起吃饭?”
凌斯阳笑笑:“当然是你,快走吧!”
“凌总裁,鲜花在车上!”秘书小林见何楚雯和凌斯阳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心情愉快地提醒他,无视何楚雯递来的轻蔑眼神。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这只小妖精,何楚雯轻哼一声,挽住凌斯阳的胳膊,开心地赴约去了。
卡蒙蒂餐厅果然无处不充满了葡萄牙的异国风情,何楚雯接过凌斯阳递来的鲜花愣了愣,僵笑道:“怎么想到送黄百合,还有甜菊?”
“我想不好送什么,刚巧小林对花语挺熟悉,我便叫她去替我配了来,不喜欢吗?”
何楚雯沉默地取过卡片,上面写着娟秀的几个字:谨此花献给我最得力的助手,感谢工作中有你!
“这字--这卡片也是小林写的?”何楚雯拿着卡片的手有些发颤,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
“嗯,我口述给她的。”
难道了,那小妖精平时连与自己面视都不敢,今日竟然敢挑衅地回瞪她了,何楚雯胸口闷闷一阵抽痛,抬起头望着凌斯阳痛苦道:“你知道的,我不止想成为你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可是我的生活里并不需要你。”哎,昨晚巫泽风教了他一堆甜言蜜语,如何委婉拒绝女人而不会令她伤心欲绝扇你巴掌泼你咖啡等等,他挨个背了十来遍,结果还是忘到了九霄云外,一开口就干巴巴地直奔主题。
“你不试过怎么知道?”何楚雯恳切地望着凌斯阳的脸,“我不认为我的能力只能在工作上令你感到满意,斯阳,如果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凌斯阳无情地拨开何楚雯的手,“这不可能。”
“为什么你放不下你的前妻,就是因为你没有尝试过别的女人,你以为只有她才是最好么,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何楚雯终于激动地站起来,“也许她根本就是最枯燥无味的!”
“住口!”凌斯阳跟着站起来,“她是我此生唯一宝贝的女人,不准你用这么污蔑的眼光看待评论她!”
“凭什么!” 何楚雯冷笑道,“说得好听,这么相爱怎么还会离婚,不是她给你戴绿帽就是她满足不了你,你竟然还乐意吃回头草这么傻?”
“离婚是我们两夫妻的私事。”凌斯阳以警告的神情与她对视道,“如果你还想与我在工作中并肩作战,以后最好别干扰我的私生活。”
“斯阳,难道你放弃自己的目标了吗?”
“当然没有。”凌斯阳沉吟,“所以我仍然希望你能在工作上助我一臂之力,不过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也不会勉强挽留你。”
“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么?”
“是我付你的薪水太低还是给你的权力太小?”凌斯阳重新坐回位子上,“你坐下,我们可以再谈。”
“我跟你千里来到中国发展,不是为了金钱和权力,是为了你,我喜欢你,我要爱情你能给吗?”
凌斯阳摊开双手道:“很显然我不能,而且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只要爱情的女人,更不是一个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你的野心叫我都望尘莫及。”
“你自以为将我看得很透?”何楚雯苦笑,伸手取过侍应倒上来的烈酒,一口焖下,“好,只谈工作!”
“当然,私下里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只是我想早点与你讲清楚了,你也可以对我死心,找个更加合适你的?”
“谁?你二哥么,我对怪物没兴趣!”
“呵呵,好了,还跟我汇报美国那边的情况了,这次书面的就免了。”
“我都写好带来了,给你一份,边看边听好了。”说着,何楚雯从通勤包里取出一个小文件夹。
“楚雯,你--”
“感动的那些话就不必再讲了,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要真感激就收了我呗!”何楚雯看到凌斯阳颇为无语的表情,笑个不停道,“怕了?开玩笑的呢,我开始汇报工作咯,认真听好!”
下午凌斯阳一回到办公室,就接到巫泽风的电话,十分八卦地向他打听葡式菜口味如何以及事态发展情况。
“我可没说你那些肉麻的要死的话,用在她身上不管用。”凌斯阳颇为得意道,“我的方法?自然是干脆利落单枪直入攻击敌人心脏,叫她死了这条心,要么继续留在坤天,要么就飞回美国,总之不准闯入我的私生活领域!”
“呵呵,当然顺利,所以你完全没戏,哈哈!”凌斯阳越讲越开心,“大巫,别再撑了,赶紧娶只母老虎回家供着吧!”
凌斯阳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何楚雯就召开集团秘书会议,他的秘书小林被她在会上以莫须有的罪名批判地体无完肤。
都说作总裁的秘书,一定是极为体面且权力甚大的,但小林却一点也不觉得,除了新来的董秘珠珠,那些总监秘书,总经理秘书,通通都没将她放在眼里,不是跟着嘲弄她,就是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心早已都在凌斯阳身上了,这份工作她早已不留恋了。
“我告诉你,我早晚会走入他的生活的!”散会的时候,何楚雯一把揪住小林胳膊上的肉,“他现在不接受我,只是还不明白我的好,等他享受过了,自然不会再要那弃妇了!”
小林当时听完这话就应该走的,可她不旦心,她站在原地,呆呆地问:“谁是那弃妇?”
“你不知道吧?”何楚雯甩了甩卷发,轻蔑地笑着,“新来的被安插在药品销售三部的那个韩心仪,是他的前妻,眼下正打得火热呢!”
小林懵了,她还蠢蠢地以为,韩心仪可能与巫董事长有不寻常的关系,没想到对象竟然是那个自己倾慕的男人,她还一直把她当成好朋友,这些日子经常一起吃午餐,教了她许多在坤天应该注意的事项,韩心仪倒还真装得挺像,一副好学好问的好学生模样,其实根本就是个靠男人上位的婊子!
亏她自己竟然在她身上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感情,事到如今她才明白,韩心仪根本就不需要学习什么办公室政治,她只要勾搭住凌总裁一个就够了!
小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何楚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戴着一副坐山观虎斗的面具就离开了办公室。
何楚雯早打听清楚了,在坤天集团内部,谁与韩心仪走得最近,除了她们三部第三科室的黄蕊蕊和几位不相干的小同事,剩下的就是这个天真无知蠢得没边的小林了,她可是自个儿撞上来的,谁叫她喜欢上了凌斯阳呢,哼!
凌斯阳因为今天中午在卡蒙蒂餐厅花费了不少时间说服何楚雯,又听取了她作的报告,直到三点多才回到办公室,上午又见了客户,手头的工作堆积了不少,晚上便加了会班才走。
今天他心情很不错,买了些宵夜来到韩心仪家,心里默念着希望达达还没入睡,敲开韩心仪家门时,他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梅朵!
“你怎么在这里!”凌斯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拨开梅朵就进屋找心仪和达达。
刚入睡的达达,被凌斯阳这一声吼吓了一跳,又缠上了韩心仪不肯让她走,可是韩心仪又不放心梅朵,只好打开达达的房门,让凌斯阳先进来一下。
达达果然一看到凌斯阳,立刻兴奋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搂住凌斯阳的脖子又亲又笑,凌斯阳告诉韩心仪他买了些小点心,韩心仪一听也好,让达达先一个人乖乖坐在房间里吃,然后关上门和凌斯阳一道来到了客厅。
梅朵还站在门口发愣,韩心仪将她拉回到沙发上坐下,对凌斯阳道:“干什么这么凶对小梅朵,她可是我带回家来的。”
凌斯阳在韩心仪面前不便发作,只是生着闷气道:“带她回来准没好事。”
“小梅朵跟我讲了你们两家的事,其实这都是上一辈的事,孰对孰错你俩都明白,更何况……”韩心仪有些不忍心当着梅朵的面继续说下去。
“凌哥哥,我求求你带我去见我爹地最后一面吧!”梅朵突然跪下来抱住凌斯阳的双膝,“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凌斯阳冷嘲热讽道:“是我把梅德来送进监狱的,你难道不知道?”
梅朵的身体微微一振,苦笑道:“爹地他是罪有应得,我不怪你。”
“我不怕你怪!”凌斯阳心里猛得一怔,面上却仍冷如冰霜,
“爹地他还有三天就要、就要、就要被执行枪、决了,我想跟他说声再见,我想告诉他我爱他,爹地他从小到大都很疼我娇惯我,我知道他一开始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努力拼搏工作,只是到了后来他渐渐地走入了误区,听不进劝告,在权力*面前越陷越深,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舍弃他,就像我再叛逆再不听话他也同样不会舍弃我一样,当他被关进监狱的那几天,我真的真的恨死他了,可是这两天我想明白了,我必须告诉他我很高兴今生能成为他的女儿,我希望来世他能安享晚年,让我侍奉终老。”
韩心仪听得眼圈都红了,她抓住凌斯阳的手道:“斯阳,你和小梅朵不是从小情如兄妹吗,你就帮帮她吧,你也是作父亲的人了,想想达达住院的那几天我们有多痛苦,更何况这种生离死别呢,梅德来虽坏,可也受到法律惩罚了,看到小梅朵这样,你真的忍心?”
“你留个电话,等我联系好了告诉你。”
“太好了,小梅朵你听到了,凌哥哥愿意帮你呢。”韩心仪擦擦眼角的泪,甩了两下凌斯阳的胳膊,“斯阳,我知道你一直都这么善良,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我的善良,只对无辜的人。”凌斯阳垂下眼眸回应韩心仪。
“是啊,小梅朵很无辜,她的家被查封了没地方住,靠教孩子跳舞挣来的钱都不够她吃的,我想这些天先让她住在这吧,正好达达一直嚷着想继续学恰恰呢。”
凌斯阳想也没想便一口否决了,韩心仪还想再说,便听凌斯阳绝然道:“这事没得商量!”
梅朵站起来,劝韩心仪别再说了,“凌哥哥能答应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其实我有地方住的,就是身边没有一个电话,如果你不喜欢我来这里的话,你可以写张字条放在坤天大厦前台,我可以每天过去问几次。”
“可以。”
“那我走了,再见,心仪姐再见!”
“小梅朵,你住哪儿啊,都这么晚了--”韩心仪还站在门口追问,被凌斯阳拉离门口,无情地关上了门。
“斯阳,你就放心这么让她走?”
“让她留下我才不放心呢!”
“可她一个小姑娘能去哪儿,我担心她的安全。”
凌斯阳捧起韩心仪的脸亲了一口,“我知道你很善良,可是你要记住,对人对事都要多留个心眼,这样他们才无法伤害到你的至亲至爱,这是血、的、教、训!”
韩心仪瞬间明白了,她又想起巫泽风对她说过的话,他变了是因为他经历了那场惨剧,他让自己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不为别的,也不是本性使然,只是为了保护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与至爱,这是动物最原始也是最基础的本能,却又是最深刻最强烈最疯狂的爱,她体会到了!
“放心,悲剧再不会上演了,达达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傻瓜,不止是达达!”凌斯阳的脸紧紧贴着韩心仪的脸,“我要你,一辈子都不许再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