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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棱上透在地上,一点点碎花,好似落水的珍珠。而屋外隐约传来阵阵鸟鸣,一缕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清九慢慢坐起来,手脚已经恢复力气,心里的恐惧也消失了。她一边打量着这屋子,一边开始在屋里来回走动。
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可屋子里简简单单的摆设让她很快没了兴趣,走了半会儿就悄悄将房门打开,溜了出去。
门外是小小的一片花园,零散种植着一些花草,但更多的却是花丛中时不时冒出来的毒虫。清九被毒虫吓了一大跳,正迈出的步子不得不收回来,在门口呆了片刻,终于垂头丧气的关上门回屋。
彼时,沉寂已久的紫玉镯里传来阵阵灵气颤动,清九不可思议的看着镯子,心神一动,顿时溜了进去。
镯子里本来数量甚多的玉蝉树精却没了踪影,清九一顿,急忙四处寻找起来。不想玉蝉树精确全部躲在那株巨大的玉蝉树里,月白也躲了起来,任凭清九怎么呼唤都不再出现。
清九急得想不出办法,只能看着树上的树精干着急,半响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还未回头查看,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
“这是你自己种的?”声音熟悉,还有一丝喜悦。
清九一怔,猛然转身,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一颦一笑和自己一模一样,正柔柔的看着自己。
“水无灵!?”清九大惊,却感觉身后的玉蝉树精力传来一阵轻微的躁动,而月白传来一阵凄厉的吼声,却都在片刻后安静下来。
水无灵淡淡一笑,抬步走到清九面前,分外温柔的抚摸清九的发顶。道:“小九,你连哥哥都不愿意叫了吗?”这话里含着太多的伤心,太多的无奈,最后化成了水无灵眼中一抹化不去的痛楚。
“小九,我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虽然尊主的话不得不听,只是你在外了无音讯,却也让我很担心。”这番温情的话在别人听来是感人十足,但在清九的耳朵里却有别样的意味。
水无灵又道:“我在万象城中也偷偷托人找你,寻了很久才知道你不知为何去了御剑门。虽然和尊主的计划有偏差,但至少是和世家的接班人在一起。”
清九不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一脸防备。水无灵叹了口气,道:“我知你心里难受,但确实是没有办法。尊主的命令就是天,即便怎么逃都逃不出去的。小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反抗。”
水无灵眼中透着真切。清九却逐渐紧张起来,心里猛然反应过来,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似乎是清九眼中疑惑让水无灵猜到了什么,他微微笑道:“你这手镯灵气十足,莫说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是那去接你的水容都能觉察到。更别说其他的人了。而你刚刚使用灵力,早被我布下的结界觉察到了,我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你。”
清九大为诧异。不想水无灵又道:“这紫玉镯子本来就是仙家的东西,要唬住其他的人倒没什么,若要想拦住这水月谷的人,却是难。”
“为何?”清九的心思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不由问道:“为何你们能觉察到?”
水无灵颇为无奈的说:“看来你真是失忆了。”
话落。手镯里的空间颤动不已,水无灵一把抓住清九的手腕。将她强行拖了出来。
好在水无灵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清九只是被丢开手腕站在一旁,却见水无灵一脸愁容,眼中隐隐有几分焦急。
水无灵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瞅一眼呆在一旁的清九,眼中无奈和愁绪交织在一起,直把清九看得忐忑不安。
“哎,”这已经是水无灵叹的第四次气了,他思前想后一番,终于坐了下来,招呼站着清九也坐下,缓缓开口说道:“小九,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清九懵懵的点头,忽又摇头,佯装不解的说:“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水无灵极其烦躁的灌了几口茶水,“小九,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碰见了什么事情?”
“嗯?”清九眨巴眨巴眼,不知所云的看着他,半响水无灵终于放弃询问,幽幽道:“也好,算是你自己的选择吧。”
话毕,水无灵又看了清九好几眼,最后道了句:“你好好呆着,我明天再来看你。”随即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清九趴在门上瞧了好一阵,看见水无灵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外,这才松了口气,勉强走回床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可在睡梦中,清九却见到了那紫色长衫,紫色双瞳的尊主。
“小九儿可想起什么了?”梦中的自己站在啊一片白雾中,身形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孩童,而面前却站着那个今天不断折磨自己的人。
清九惊恐的看着他,狠狠的甩着脑袋,企图让自己赶快清醒过来,可毫无作用。
尊主弯着身子看着清九,一手伸向她道:“看什么,跟我走。”
虽然心里万般不愿,可迫于威慑力,小小的清九只能将手搭在他掌心,借着力道站起来。小手被紧握住,清九迈着小短腿急急忙忙跟在他身旁,走得气喘吁吁。
“今天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尊主突然说道,前方的白雾渐渐散去,一片翠绿的山峦出现。
山峦连绵起伏,山中云雾缭绕,清九和尊主踩在一片云端,那白云正飘向前方。
“这脚下就是九州大陆。”白云渐渐升高,清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下方,山河相间,云深雾绕,尊主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我一族曾是这九州的霸主!”
清九一愣,道:“那为什么要生活在水月谷里?”
“为什么?”尊主的语气大变,怨恨和怒意使得他全身微微颤动,阴沉的脸色让清九恨不得收回自己的话。
“为什么?因为那大神的私欲!”话音未落,只见天色巨变,狂风卷着闪电出现在两人身旁,地面传来一阵阵抖动声。
一时间河水暴涨,山河被淹没,清九刚才看见的山峦已经淹没在水中。
千年前,魔族暴乱,新一代的首领不甘心屈居于幽冥之地。这九州大陆本是神人共存,为了抵御魔族挑起的战争,神族的人带领凡人不断绞杀盘横在九州的魔族。魔族的新领袖本就是个血性的人,本着你死我亡的打算,拼劲了全力和神族、人族争斗。
而在这战斗中,魔族为了让自己能尽快结束战争,以平分大陆的借口收买了仙族。仙族的人一直被神族压迫,心里本就不满,所以对于魔族是一拍即合。可惜他们把算盘打得很响,却忽略了神族的本事。
在这场战斗中,九州震怒,山河破碎,凡人生活的地方早已经被摧毁。神族的人为以一己之力保全人间血脉,族长自愿牺牲自己,以永生不死的身躯化为九州的山川湖海,重新制造了一个新的天地。
魔族对此措手不及,更是对神族恨得咬牙切齿,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找了个借口骗得仙族的族长放出自己的妖兽,以它的蛮力撞碎了支撑天地间的支柱。一时间天地变色,乾坤颠倒,愣是让九州再度经历了一番磨难。
彼时已经是双方筋疲力尽的时候,魔族没有力气挣扎,神族也没有了支柱,仅剩下仙族和人族在九州上相互厮杀。而这一幕却惊动了长眠在天界的大神。
大神勃然大怒,将魔族赶回幽冥之地,再划分了神人两界,最后将仙族仅剩的一只血脉封印在蛮荒大陆的水月谷中。蛮荒大陆四周各有一个结界,这个结界支撑着蛮荒大陆的巨大结界,阻挡残存的魔族妖兽逃出去。也是为了将蛮荒大陆和九州的其他地方隔绝开来,但又融合在一起。
大神曾说,若仙族好好呆在蛮荒大陆中赎罪,万年之后自会放出他们。只是这万年的时间太长,大神也怜悯仙族的卑微,便留下他们一半的仙体,允许他们在这万年的时间里繁衍,虽没有自由,但却能不死。
这样的怜悯,在仙族的人看来无遗是一道最残酷的惩罚。
在这之后的时间里,仙族的人不断寻找方法,企图离开水月谷,离开蛮荒大陆。可每当有人好不容易走到蛮荒大陆边缘时,都会被数道雷电劈下,直把他劈成灰尘。
大神是残忍的,他从来不曾原谅仙族,从不曾接受仙族的悔意。
这永生永世的不死就像牢笼一般,让生活在水月谷中的人几欲疯狂,恨不得寻到一种能死去的方法,离开这道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