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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船行得比较慢,所以过了好几日,莫离等人才到江州的码头靠了岸,恕娘上去采买东西,船夫自然是要与她一同去的,而那蓝袍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岸去,所以船上便只剩下莫离跟着这阿音。
“姑娘是不是也想上去看看?”阿音趴在窗前看着岸上的繁华热闹,过会儿又叹着气道:“奴婢也想上去看看。”
阿音的年纪不过十来岁,这样的小姑娘本该是在父母怀中撒娇过着美好的童年,不过她却在已经懂事得像是个小大人似的,回头看着莫离下床来,急忙跑过去从屏风上拿起披风,踮起脚尖与她披上,小脸满是担忧:“姑娘现在可是有小宝宝的人,千万千万不能染了风寒,那样的话,恕娘会说吃药会伤到小宝宝的。”
莫离闻言,低眉一笑,在她搬到窗台下的软椅上坐下去,一面看着岸边络绎不绝的人流。这一次,她确实是十分的小心,反正无论如何她都要这个孩子。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阿音看着她的目光,不禁笑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脸颊。
阿音闻言,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你看我作甚?”莫离挑了挑眉头。
却见阿音有些自卑的垂下头去,声若蚊蚋般小声的说道:“奴婢记性不好,总是记不得人,到现在也只能记得爷,其他人只要隔了一天,奴婢就记不得了。”
莫离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所以你就仔细的看我?”
阿音见她笑了,便也不似先前那么担心,害怕莫离嘲笑自己,“不是,奴婢已经认得姑娘了,就算是十天不见姑娘也能认得。奴婢看姑娘,是因为姑娘长得好看。”长得这么好看,难怪爷那么喜欢姑娘。
好看?莫离虽然长得不丑,可是这世间长得好看的女人多了去。清浅一笑,垂下头来,看着双手下扶着的小腹。
莫离不懂得武功,不过却也看得出这阿音没有武功,可是那人就这么让她跟着这个小姑娘待在船上,难道就不怕自己跑了么?还是他早就料定自己不会逃。
确实,莫离并不打算逃,逃了之后她或许可以去商家此处别苑求救,可是当初她也是在商家的别苑里被劫走的,所以她还真的不抱什么希望了,倒不如先跟着这人,最起码他对自己眼下是没有什么伤害而言。
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抚上阿音的头,陡然间发现,这阵子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宁静么?可是莫离想过千百次,从来不曾料到自己最想要的这样的宁静生活,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的,而身边伴着自己的人,竟然是把她抓来的人。
秋日已尽,便是有那夕阳,却觉得没有半丝的温暖,反而带着几分寒凉,莫离拉了拉那松滑下肩膀的披风,想要起身躲开这风口。
然正是这个时候,却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视线里匆匆的走过去,他脸上焦急的神情,与他的急促的步伐十分的匹配。莫离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止住了声音,没有在叫他。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跟着白扇回去,商墨羽依旧不可能像是从前一般能日日陪着他,现在的商墨羽太忙,忙得连陪她吃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有。
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了,莫离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白扇刚走没有多久,那人就会来了,他的表情依旧淡漠如水,进到船里来,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坐着里间的莫离一眼,便又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放下帘子转身,一如往常般的坐了下来。
即便只是那么一眼,莫离也察觉出了他眼中的惊慌,想来他也知道商墨羽的人已经寻到了此处。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船夫跟恕娘来了,他便吩咐直接将船驶入河道。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平淡无味,不过能确定这人暂时不会伤害自己了,所以莫离也常常出来,开始与他说话。
这日不知道怎的,天突然就暗了下来,莫离不由得想起上一次的暴风雨,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恐惧来。
不过眼下已经是初冬了,这样的季节怎么可能有暴风雨呢?莫离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紧张,裹上了披风,到外厅里来。
厅中也烧着火盆,阿音正在火盆上支着的架子上烫酒,见着她来急忙起身递给她一个小手炉捂着:“奴婢以为燕国属于南方,天气应该会暖和些,没想到比大秦还要冷呢!”
听到则话,莫离不由得满脸的惊诧,忍不住朝那蓝袍人看去:“到燕国了?”
他点了点头,身上的袍子依旧是纤尘不染,他整个人坐在椅子上不动,很多时候都让人误以为那只是一尊完美的雕像罢了。
竟然到燕国了。莫离抱着小手炉坐下身来,有些好奇的朝着窗外瞟去,毕竟这样也算是出国了,所以她对于这外国的风光也是有几分好奇的。正是这个时候,那人的声音响起来了,不似商墨羽那样的温润如玉,却是能给人一种静宜的感觉,“在过几日,河面就要结冰了,你是要留在西云城,还是到大都去?”
莫离闻言,有些被吓住,上了船这么久,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与自己这个犯人说的,如此莫离难免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顿了顿,只朝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莫离会直截了当的问起自己的行踪来,眼中闪过一丝的意外,不过随之反应了过来,“大都。”
大都是燕国的都城,他要去那里,如此莫离难免是要怀疑他的动机了,不过过了这些日的安逸日子,莫离现在还真想就跟着他好些,所以也不想留在什么西云城,“那我与你一起去。”
那人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显然是默认了。隔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口说话了,似乎今天他的心情特别的好,所以莫离索性将自己的诸多问题里的第一个问题问出来,“你是谁?”
这个问题咋一听是有些白痴了,毕竟都相处了一个月有余,可莫离还真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是个什么身份呢!
然莫离这问题才问出,对方就愣住了,显然他以为莫离是知道了他身份的,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道:“商墨敛!”口气依旧平静的毫无半点的波澜,似乎与莫离在说的不过是讨论今日的白菜价罢了。
只是听到的莫离却惊得连手中的小手炉滑落到了地上也不曾反应过来。商墨敛这个大名她多么的熟悉啊,这不正是在商家,大老爷最宠爱的那个十爷么!当初他的生母和给自己屋子里塞了两个姨娘呢!莫离站起身来,忍不住的围着他打量起来,她说了,怎么他的眉眼跟着商墨羽有些浅浅的相似,原来他竟然是商家的人啊,而且是按照商家的规矩来,即便他是庶出,莫离还得张口叫他一声十哥!
可是他怎么把自己带到燕国来,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还是他想利用自己要挟商墨羽?莫离脑子里一下闪过无数个可能,在看商墨敛的目光,难免是有些怀疑防备起来。毕竟当初燕国沉船事件,与他是有直接关系的,而且二老爷现在还半身不遂呢!
当然了,这些都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指明是他做的,但是他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一会儿到了西云城,我要回家一趟,你是要待在船里,还是与我一道去?”商墨敛突然站起身来朝莫离问道。
他的家?莫离这才想起来,十爷早就娶了妻,而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至于他的妻子什么出生,莫离早已经忘记了,但是却晓得是个厉害的人物,要是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媳与她夫君同处一室一个月,她能淡定么?所以莫离还是摇了摇头,一面开始深思起来,自己究竟还有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下午的时候,便到了西云城,莫离目送商墨敛走了,便又躺回了床上。
华灯初起,寒冷的冬日并不影响西云城夜市的繁华热闹,总是有那么多的人裹着厚厚的披风跟着棉衣,穿梭在街上。
临东街的一座大园子里,明明是齐家欢聚,可却显得比平日都还要清冷几分。
一个人的冷淡,并不是只专注的对着某一个人,而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待遇。
商墨敛淡漠的目光扫上两个儿子,于是这样就算是见过了,转身走进了书房,对于身后打扮得艳丽无比的妻子,竟然视若无睹。
两个儿子似乎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冷淡,已经十一岁的商辰慕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朝着那眼眶都快要湿润了的美丽妇人道:“娘,那我们先回去了。”一面将弟弟拉上,消失在厅中。
蓝潋滟一个人在厅中略坐了一会儿,最后到底是坐不住了,虽然每一次他回来都是淡漠相对,可是这一次,蓝潋滟分明看到了他目光中有种以往从来不曾见过的欢喜,虽然他掩藏得很深很深,所以她还是提着步伐朝着书房去了。
商墨敛才靠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书房外面便响起来敲门的声音,随之蓝潋滟的声音传了进来:“夫君,我给你煮了参茶,趁热喝了吧!”
蓝潋滟话说完,便推门进来。
此刻的她依旧是精致妆容,保养的体使她看去根本不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反而与那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无异,纤细妩媚的身段,却还有一种少女们没有的成熟韵味,她抬着参茶走到桌前,放了下来,便转到商墨敛的身后去,纤细的双手还没有落到那温暖厚实的肩膀上,就听到商墨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口气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早些歇着吧!”他的口气里,竟然有种叫人难以置信的不耐烦。
蓝潋滟僵硬的收回了手,咬了咬唇,憋住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他温柔得体的行了一个礼,便退出书房去。
他来与不来?有什么区别,她照样是独守空枕,既然是不来陪她,那又何必回来给她希望?才一出书房,那眼泪就忍不住的从眼眶里跌落出来,好不惹人怜爱。
她的奶娘沈妈妈迎了上来,给她擦拭了眼泪,一面将她拉到暗夜的深处,有些愤愤的朝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爷的船上,听说有个女人。”
“啊?”沈妈妈的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从蓝潋滟的脑子里炸开来,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着眼睛,朝沈妈妈看去,“这····怎么可能?”商墨敛与她虽然做了十几年有实无名的夫妻,不过她却知道,商墨敛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自己从来没见他对半个女人有过好感,也正是这样,与那些别人送来给商墨敛,却又马上给他冷漠拒绝,转送他人的女人相比,蓝潋滟觉得自己其实是最幸福的那一个,最起码在别的眼中,她的夫君只有她一个正室,而且她还有两个儿子。
“是真的,老奴原本也不信的,不过刚刚去夜市上,却见恕娘那个贱人竟然在没女人用的东西。”沈妈妈自认为是蓝潋滟这个正室夫人的奶娘,所以便有些自高自大的,而且府上的人也吃她的这一套,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她,可是十爷身边的那几个人,却不曾将她放在眼中,如此她怎能不恼呢!尤其是这个恕娘,跟着杂碎媳妇有什么区别,竟然见着自己也不行礼。
听到沈妈妈的话,蓝潋滟却觉得没有个什么,毕竟恕娘就是个女人,她买女人用的东西有什么不妥呢!所以反而觉得沈妈妈有些小体大作了,“那有什么,她也是个女人家。”
沈妈妈却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她买的都是些什么,那些东西是她一个奴婢能用得起的么?”沈妈妈说着,有些神情激动的将恕娘买的那些昂贵东西大致的数给蓝潋滟听。
这西云城因为地处优势,所以这南来北往的商人们都喜欢将船停靠在此处,把自己从别处带来的货物拿上来卖,原来只是一些商人晚上停在此处,觉得这时间可惜了,所以便在晚上也拿出来贩卖,时而久之,这夜市就形成了,而且贩卖的东西有的时候竟然要比白日店里的都还要稀奇。
听到这话,蓝潋滟不得不怀疑起来,难道他真的对哪个女人动了心?一面又想起往日恕娘他们都不会留在船上的,可是今日商墨敛却是一个人自己回来的,想到此,心里越发不舒坦,拉着沈妈妈,“咱们去看看爷的船。”
沈妈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觉得作为一个正室夫人,是该把外面的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清理掉,就算是清理不掉,那也得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来,如此有什么过份的作为,也能都尽收眼底。
当即主仆俩一合计,就开始偷摸的准备,带了自己的亲信,上了马车,就往码头边去了。
在说莫离躺在床上,正在听阿音说西云城的夜市,不禁也生出了几分好奇,有些想上去看看。
阿音因为要陪着莫离所以好些日子都不曾上岸了,所以听到莫离要上岸去,所以也欢喜,给她收拾着,围了披风,抱着小手炉,跟船夫说了一声,便上岸去了。
这还没到夜市,就见着一伙人急匆匆的朝着港口边去,阿音将莫离扶到一处阴影处,似乎生怕这些嚣张的人伤到莫离似的。
她的一切动作莫离都看在眼底,心下到底是有些感动这小姑娘,竟然知道护自己。一面看着那些远去的人问道:“你可认得?”
却见阿音摇了摇头。然却听旁边的路人说起来,那竟然是商家的十奶奶。
莫离顿时不禁呆住,那才是阿音正经的女主人啊,不过看她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这是要去作甚?莫离不由得朝着蓝潋滟马车所去的方向望去,心下不由惊了起来,忍不住的朝着阿音问道:“她是不是去咱们的船上?”
阿音闻言,也着急起来,没了主意的朝着莫离看去:“那姑娘,咱们怎么办?要回去么?”刚刚十奶奶带去的人,都是她的亲信,一个个手里拿着长枪木棍的,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好事情。
去作什么?莫离也是女人,换作商墨羽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身边,而且还瞒着自己,这知道了谁能淡定啊,所以这蓝潋滟要去闹事,她为什么还要去,何况现在她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反正她与这位嫂嫂也不认识,所以既然天意让她们避开了,那就不回去吧。“咱们继续逛街吧!”
阿音见她不担心,也松了一口气,一面还笑意盈盈的安慰着莫离道:“爷定然不知,若是知道的话,奶奶就惨了。”
莫离听着她的这话,只觉得有些怪怪的,此刻也才想起来,自己都没有仔细的向阿音打听过商墨敛家的事情,所以便趁此机会问道:“你们奶奶不好么?”
阿音到底是个孩子,听到莫离问,不但没有半分的防备,而且还认真的回道:“不是不好,只是爷不喜欢她,所以我们也都不喜欢她。”
这是什么话,不喜欢人家,那还娶人家做什么?而且还儿子都生了!“她不好么?爷怎么不喜欢她?”虽然知道阿音这个才十岁的娃娃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莫离还忍不住的脱口问道。
阿音侧着头,似乎果然不怎么懂,“不晓得,反正爷很少见奶奶的。”
听到这样的话,莫离不禁想起那些野史小说里的狗血桥段来,别是他们夫妻间有什么误会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不过这种事情阿音定然不知道的,毕竟她才十岁,而人家夫妻俩的长子都比她大一岁呢!所以便没有在问,只是道:“你一直都跟在爷的身边么?”
“嗯。”阿音点了点头,“奴婢七岁就伺候在爷的身边,这些年跟爷几乎跑遍了大江南北呢!”说起这个来,小丫头的口气里有些掩不住的自豪。
七岁就把她带在身边,而且阿音又没有武功,这不是个累赘么?不禁又问道:“那要是遇见什么意外,你怎么办?”
却只听阿音自豪的说道:“爷可聪明了,要是真的有什么危险,爷就让我们先跑。”所以每次她几乎都没有事情,就如同上一次沉船,爷早就发现船上不对,所以让恕娘带着自己架着小船先走。
听到她的话,莫离不禁好奇起来,这个商墨敛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遇到危险不让身边的人保护,反而让他们先逃命,这是个什么逻辑?
二人正说着,便到了西云城的夜市一条街,到这边人流渐渐的多起来,而各个摊位前面都摆满了许多莫离没有见过的东西。
女人天生就是购物的动物,总是会买一些自己用不上的东西,莫离便是如此,一下就给那摊位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没经卖家多费唇舌,她就买了好几样。
而这花的银子,还是她跟阿音与船夫说要上来逛街,船夫给的银子和银票。
又说这船夫,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的睡个安稳觉了,然这还没进入梦乡,就感觉到船剧烈的摇晃起来,而且这船上的脚步声根本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当即防备起身,却见船上站满了十来个家丁,而且也都不是陌生人,而是府上的,一时间有些不解。
正是此刻,但见家丁们让开,那个永远都是精致容妆的夫人上了船来。
船夫见此,正要上前作礼,然蓝潋滟却是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命人掀起帘子,便进到船厅中去。果然,这一进来蓝潋滟就发现厅中的不同,比起以往这船上的布置,现在船中的一切都变得柔和了不少,而且那桌上竟然放着瓶花。心下一阵怒火突袭,蓝潋滟一把将那花瓶拿起砸到地上,愤愤的掀起里间的帘子,顿时就傻住了。
这是商墨敛以往休息的地方,可是现在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带着香气,而且是女人身上的香味,便是那帷帐也换成了女人家喜欢的鲜艳颜色,床上就更不必多说了,总之这船舱,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的绣房。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是双腿还是像灌满了铅似的,根本提不起来。
身边的沈妈妈,那脸色也不见得比蓝潋滟好多少,不过她到底是局外之人,没有像蓝潋滟一样,所以反应得也很是快,先上前去一把将那帘子扯下来,随着将床上的东西都从窗口扔往河里去,一面絮絮叨叨的骂道:“死狐狸精,看她回来睡哪里,勾引谁不好,竟然敢勾引我家姑爷。”她一面说着,这才反应过来,“那狐狸精在哪里呢?”
她一句话点到重点,那蓝潋滟也反应了过来,“去把船上的人叫来,我倒是要看看,这狐狸精藏到哪里去了。”
不大多会儿,那船夫就叫两个家丁带了过来,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心中只暗自叫苦。又见蓝潋滟绷着一张脸皮,心下便猜了个十之*,所以不等她开口问,便直接道:“姑娘上街去了,奶奶若是想见一见,先到厅中稍等片刻吧!”总让她在这房间里,折腾乱了,到时候被爷责骂是小,关键的是恕娘又有的忙活了。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船夫,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蓝潋滟就气结了,指着他翻着白眼骂道:“怎的,在爷身边驾船也出息了不是?我看那小狐狸精分明就是你跟着恕娘那个贱人找来的!”
“对,老奴也觉得,他们俩就是不安好心的,这狐狸精说不定就是他们俩找来的呢!”旁边的沈妈妈也跟着帮腔道,她早就看爷身边的这些不顺眼,一个个的眼睛长得比青蛙的还要高。眼下有了这机会,正好让姑娘治治他们,正好把他们都换下去,把自己的侄女侄子换上来。
听到沈妈妈也这样认为,蓝潋滟当即便吩咐人砸船,也不管旁边的船夫如何的拦,砸的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人到岸边的茶棚里坐下,就等着那个所谓的狐狸精来了。
船夫没了办法,乘着他们不注意,便偷摸的回府去禀告十爷。
在说恕娘,东西买的差不多,所以便往回走,说巧也不巧,正好遇见阿音扶着的莫离。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姑娘怎来这里了?”这边都人那么多,若是挤出个好歹来,那如何是好?一面也不等莫离开口,就催促道:“外面冷,姑娘还是赶紧随奴婢上船去吧!”
这一个多月来,恕娘的话虽然也不多,但是待她却是极好的,最起码要吃什么就给做什么,而且见她身上拿着的东西,大都是自己用的,因此也没有拒绝,点了头便与她一道往回走,一面给她分担些物品,不过恕娘却是不愿意。莫离也只好依旧当着重病号跟着旁边。
才到码头边上,便见他们停船的地方竟然多出了许多的灯火,而那灯火之下,拿着长枪短棍的人站了一大堆,莫离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正是商家的人么!而且那个坐在茶棚里的精致妆容的女人,恐怕就是自己的嫂子吧!
恕娘见此,蹙了蹙眉头,转过头朝着莫离道:“姑娘先在这里歇着,奴婢上去看看。”
这岸边,都是些茶棚,因为来往的商人多,所以晚间也是有些生意的,何况现在也不算是晚。
莫离坐了下来,看着恕娘把东西放好,要往前面去,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便道:“使两个钱,打发人去瞧吧!”
恕娘闻言,心想这样也好,所以给了这小二两个钱,便叫他去看,却不想那小二好笑的说着:“没个什么大事,不过商府的夫人听说了商爷的风流韵事,所以来闹罢了,不过她的运气不好,听说船上除了一个船夫,什么人都没有。所以商夫人便在这里等着。”
这里是燕国,所以大家对于商家的人,了解的也不是那么的深,因此这商墨敛在此处,大多数人都是唤他一声商爷。
而方才蓝潋滟来闹,把这里的人都给惊了过去,所以这小二自然也没有放过,围过去看了一会儿,这会儿叫恕娘问起来,也算是对答如流。
没容莫离尴尬,那小二又好奇的笑起来:“说来也怪,从前那么多大官人给商爷送去美女,也没听他自己留一个,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风流事情。”
莫离嘴角不住的抽了抽,显然她已经成了大家口中那个女人,而此番她的这位嫂子气势汹汹的来,竟然是来讨伐自己的,幸亏扑了一个空,若不然的话,莫离还不知道现在自己成了个什么样儿。在看着她带的那些人,到底是有些后怕,便是捧着热茶,抱着暖炉,却觉得周身寒凉,便是这吸进腹中的空气,也如冰凉如雪,冷得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见此阿音不由得担心起来,“姑娘您不是染了风寒?”她虽然还小,不过这话去是听得清楚的,正是尴尬之际,听见莫离打了喷嚏,就急忙转过话题。
而恕娘的脸色却不大好,似乎她才是被骂的那一个,那捧着茶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捏在手心,似乎只要她稍微一用力,茶杯就会变成粉末一般似的。
阿音也见到恕娘的脸色难看,因此又转过头去,扯了扯她的袖子,轻轻的唤了一声:“恕娘!”
恕娘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才从小二的话中反应过来,一面收回落在前面的眼神,心到奶奶闹成这样,怕是爷那里已经知道了吧!所以她也不着急,而是转过身朝莫离担心的看去,幸亏她并没有像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愤怒,因此才松了一口气,一面朝莫离道:“姑娘放心,爷不会让奶奶怎么任意妄为的。”
这恕娘的言下之意,商墨敛是会替自己做主的了,可是那样自己成了个什么?莫离一面也忍不住的怀疑起来,别是这恕娘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真把自己当作这商墨敛的外室了?若真是如此,那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尤其这个孩子,是被商墨敛劫来之后才发现的,这若是以后真的回去,那商墨羽心里如何想?便是他不多想,那旁的人又该怎么说?一时间莫离只觉得头大?这个孩子,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三人的心思各异,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辆马车便在她们的身旁挺了下来,驾车的正是车夫,他从马车上下来,搬了马蹬。
阿音反应过来,急忙扶着莫离上了马车。莫离这才上了马车,那帘子便叫人从里头掀起,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里头伸出来,将莫离的手握住,将她往马车里带。
好歹在一起一个月了,莫离如何不认得那只手,先前还好,可是现在她却知道了他的身份,当下一阵抵触的感觉便浮上了心头,一进马车就急忙将挣脱开来,自己坐到马车的一侧。
这商墨敛是个及其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这马车就如同那只小画舫一般,看去外面是平平无奇,可是这里头却依旧的华丽无比,几乎用得上的东西都备着,便是那喝茶的杯子,都是手工精致的蓝玉双羽杯。
阿音没有进来,所以莫离觉得很是尴尬,感觉到这马车调转了头,而这商墨敛竟然没有下去的意思,不禁蹙了蹙眉头:“你不下去给嫂子解释清楚么?”
商墨敛闻言,抬起眸子来,直勾勾的盯着莫离,莫离第一次发现,这个平日淡漠如水的男人,这眼睛竟然生得如此妖孽,那眼神竟然像是会勾魂一般。“换作你,你信么?”
他这一问,便将莫离的话给堵了回去。确实,若是此刻站在岸边的那个女人是自己,自己也不信的,说不定做得比蓝潋滟都还要过份,不止是砸船上的东西,而且肯定还要一把火将船烧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便开口试探起商墨敛的动机来:“你把我带在身边,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他从善如流的回着,眼神真挚的像是在发誓一般,似乎真的没有别的图谋。
可是莫离怎么也不相信,何况这十爷她没见过之前,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所以现在面对着他的话,她也是不敢相信的。她这才想着,便听见商墨敛开口了,口气竟然有些无可奈何的,“你既然都是不信的,又何苦问我。”
他竟然将自己的心思都一一的看在眼里,莫离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可怕起来,一面满脸戒备的看着他,“你既然是知道我的心思,那又何必叫我一个一个问题的问,倒不如一次与我说了,也省得我整日都忐忑不安的。”
听到她的这话,商墨敛竟然笑了,虽然那笑容很浅很浅,消失得也比流星还要快,可莫离还是看见了,有些大惊失色的看着他,忍不住的问道:“你······你没事吧?”没事笑什么笑,难道他不知道他笑起来会吓死人的么?
商墨敛又恢复了那一贯的淡漠,没有回她的话,而是掀起车帘,朝着外面的街市看了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在西云城我还有一座别苑,你先在里面住两日,等重新准备好了,在去大都。”显然那艘画舫是不能用了的。
莫离也懒得在说话了,反正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后来想了想,“你家那位不会闹过去吧?”这商墨敛显然是没有把她当作弟妹来看的,所以她也不在自找没趣的喊什么嫂子了,何况那嫂子现在恨不得把自己欲杀之而后快呢!
“不会。”这一次商墨敛回得倒是斩钉截铁的,他的神情虽然依旧淡漠得叫人看不出他的半点情绪,可是却给莫离一种说不上来的信服感觉。
与此同时,莫离被自己的这种感觉吓了一跳,只赶紧的收回目光,不敢在看他。
马车里,又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寂之中,只有那小几上袅袅的香,依旧活跃燃烧着。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在一处弄堂处停下来,阿音跟着恕娘早在巷子口等着她了,莫离一时间反应过来,商墨敛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这才让马车故意慢些的,所以他们才落在了恕娘和阿音的后面。
她下了马车,那商墨敛便走了。
莫离在恕娘的带领下,进了别苑,里面的一切装潢,依旧继承着商墨敛一贯的风格,不过虽然华丽,却不嚣张,就如同他的人一样低调淡漠。
洗了个热水澡,吃了些夜宵,莫离便睡下了。
只是翻来覆去的却是睡不着,毕竟现在的处境到底有些不大乐观。她竟然给自己的夫君的兄长绑票了,而且这待遇还十分的好,如此她不得不多想。可是人家除了今日拉他上马车的时候,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而且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在说那蓝潋滟,虽然没有仔细的看到她的容颜,可是远远的却也能瞧出来,她是个长得极美的女人。
退一步说,就算是商墨敛不喜欢他这个正室夫人,可是小二的也说了,这燕国的大官人们没少送他美人,可是他都没有留一个,所以莫离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想左了。说不定商墨敛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呢!要不然他这样的身份,又不纳妾,又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也许娶她只为挡住舆论的嘴巴,还有顺便传宗接代罢了。
至于商墨敛对自己好,也许不过是想让留着自己以后来要挟商墨羽罢了,而且多一个孩子,他就多一份筹码,到时候胜算就更大了。
果然,这么一想,莫离就坦然的接受了商墨敛现在给自己提供的舒适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