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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来帮忙做大扫除的邻居,陆黎诗连衣服都没换就带着阿忠一起驾车去赴袁泽玉的约了。
等到了请柬里说的那个酒楼门口,陆黎诗特意向掌柜的打听了一下,在得知那间包厢里只有袁泽玉一人后,便留阿忠在外头守着马车,然后她只身一人上了楼。
袁泽玉看着陆黎诗从马车上下来,到进来包厢,再到坐在自己正对面,都一副从容淡定的表情,似完全没有受到昨天那事的影响,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陆黎诗见他就那么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袁大人是大忙人,既请我来此,想必是有重要事件要说吧?如此我也不敢耽误袁大人的宝贵时间,您有话但请直言。”
袁泽玉将她这话理解为是在怪他昨天对她不闻不问,不由勾了勾嘴角,“你说晚一个时辰到,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看来是你比较忙。”
陆黎诗挑了挑眉,“袁大人是在怪我不守时是么?那好,你我下次再约吧,告辞。”
“你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过那么一说,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说着她就起身站了起来,然不等她转身走,就被袁泽玉给气恼的拉住了胳膊。
陆黎诗扫了眼他拉着她胳膊的手,继而面无表情道:“袁大人请自重。”
这句最近时常听到的话再次激怒了袁泽玉,但他来之前再三跟自己说要好好和她说,就不得不强压住脾气,“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几句话么?”
陆黎诗略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会才道:“您要心平气和的与我说,我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不过麻烦您先放开手。”
这个炮仗男不是一点就着呢,怎么今个转了性了?这不像他作风啊,莫非……
袁泽玉听到这话也就放开了手,接着一撩衣袍摆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陆黎诗见此也跟着坐了下去,显然她是真不想耽误彼此的时间,便直言道:“袁大人有事赶紧说吧,家父身体不适,恕我无法逗留太长时间。”
对与她特意替到她父亲,袁泽玉就确定了她是在怪他,默默的叹了口气才道:“昨天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没帮到你我很抱歉。”
陆黎诗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偏故作不解道:“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需要袁大人帮忙的事情么?”
袁泽玉打量了她一会才道:“就是陆伯父昨天发生的那场意外,我是事后才知道,没能及时赶过去,我很抱歉。”
陆黎诗又故作恍然道:“袁大人说的是这件事啊,只是这事全因那几个官宦子弟而起,与袁大人无关,袁大人何须道歉?”
这表情不错,态度也够诚恳,嗯,要放在现代肯定是名非常优秀的演员,不,必须是影帝!
袁泽玉微微起唇,又合起,待到暗自作了番思想斗争后才坦言道:“实不相瞒,这事虽不是我指使的,却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和璟王说道,他也不会做这糊涂事,但请你相信璟王也没料到事情到最后会演变到那个地步,他只是想替我出出气而已,并没有想过要真的伤害陆伯父。”
有斡亦剌大汗、太子,以及飏王等那么多的人帮她,他不信她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之所以会对她说这番话,只是想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真心。
陆黎诗用力的掐了下藏在袖中的手,面上却表现出一幅理解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好在家父现在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有劳袁大人特意告知。如此,袁大人还有别的事情要说么?”
他的目的她不是知道,可那又如何?他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洗白么?这和买凶杀了人,到最后再和死者的家属道歉有什么区别?难道道了歉就能抹请犯了罪的事实?笑话!呵,如果这男人约她来只为了说这个,那真是枉她白“期待”了那么一场。
见这会气氛不错,袁泽玉深看了她一眼后道:“其实我约你来是想和你说提亲的事,之前我知你是还在怪袁家当初对你不义,才会冷面待我,然我们虽几次不欢而散,但到头来我还是会来找你,这足以证明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不信你完全体会不到我的心。”
陆黎诗微微垂目,又用手指轻绕着自己的一缕秀发,也没接话,似在想些什么。
她就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这才对嘛,只有这样她才能将话题引到那个方向去啊。
袁泽玉望着这幅模样的陆黎诗,以为她终于被自己打动了,便再接再厉道:“你且放心,等我从京城返回一定会先和陆伯父沟通的,也一定在得到陆伯父的首肯之后才迎娶你过门。还有,我保证娶你之前就将家中的妾侍全部遣散,今后就你我二人好好过日子。”
她现在毕竟是公主,他肯定不能随意娶二房,当然,如果她体恤夫君,愿意替夫君纳妾,他也会接受,不过目前先稳住她再说其他,反正来日方长。
陆黎诗在心中冷冷一笑,还是不接话,也不抬头看他。
果然男人在哄女人的时候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啊,她今个算是领教了。这男人,有了“新欢”就要抛弃以前的女人?他到底视女人为何物?是生孩子的机器,还是巩固家族利益的工具?
袁泽玉似有些着急,竟起身坐到了陆黎诗邻座的椅子上,“你可是心中有疑虑,或者对我还有其他的要求?那借着今天不妨都说出来,只要我能答应就绝不会推脱。”
得了话,陆黎诗又稍作“迟疑”才开口道:“先不说旁的,想您也知道家父的情况,不管我将来会嫁给谁,都必须带上他。”
袁泽玉豪爽的点点头,“这有何难?我自当赡养岳父大人终老!还有其他的吗?”
陆黎诗再次“迟疑”了会才道:“唔,我现在全部的身家都在这山庄上,可它是个不动资产,既卖不掉,又带不走,若离了它我就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挂名公主,如此这般,我自无心远嫁。”
袁泽玉闻言浅浅一笑,“这也不难办啊,山庄在这里又跑不了,你不是还有一个视为亲妹妹一般的丫鬟吗,听说她已经有了意中人了,那就留她在这里成亲生子,顺便帮你看着山庄,想来有这么一大笔进账在手,她的夫家也不敢轻视她不是?若你还是觉得不安,大不了我隔两年就陪你回山庄看看就是了。”
陆黎诗轻轻点了点头,似同意这个说法,又想到什么,看了他一眼后才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哎,虽然我现在贵为公主,然毕竟是异族公主,没有实权,也没有俸禄,说白了还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商贾之女,要嫁去远方……哎,就像您说的,我家信儿因为有大笔进账在手,她的夫家才不会轻视她,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这叫我如何能安心过日子?”
袁泽玉又笑:“你多虑了,实话和你说吧,虽然官宦人家的确是不屑于从商,但哪户官宦人家没有自己投资的产业?且不说他们有投钱到银楼、酒楼、丝绸行等,有些达官贵人更是直接倒卖房产,不然仅凭朝廷那点微薄的俸禄如何能养活一大家子人?这样吧,如果你担心被人轻视,我将我所有的资产都交由你来打理,随便你怎么倒腾,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一点也不在乎这山庄,他在乎的是她这个人,因为这些门道都是她想出来的,等回京之后在郊区买一块地,再让她重新建一座更好的庄子就是了,总之她才是最宝贵的可动资产!
见终于进入到正题了,陆黎诗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真的是这样么?呃,我是说官宦人家真的都这么做?那您呢,您家有投钱到什么地方呢?”
听她这么问,袁泽玉认定她是动了心才会试探他,不由神秘一笑,继而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家之前都是小产业,勉强糊口,饿不死家中上下几十口人罢了,不过我离开京城之前呢,倒是弄出了一项新的养家之道,此道投入少,风险小,但利润高得惊人不说,这回的银子就别提有多快了。”
陆黎诗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故作感兴趣道:“哦?听您说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能问问具体是什么吗?呃,当然,如果这个对您来说很重要的话,不想说也不打紧。”
袁泽玉朝包厢外望了望,见没有什么人经过才再次低声道:“说到这个,你还记得半年前你我在前面一个省巧遇的事么?就是那位骆家的小姐,你不是赠了她几瓶‘鬼手公子’亲手研制的药么?我返京之前她转赠了我一瓶,待回京后,巧闻有位世交公子患了胆道急症,看医吃药效果太慢,我怜他疼痛难耐,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疼取了一粒给他,结果他一服下就不再疼了,说实话,起初我以为这药只对女子有用,不想……总之就因为这样,我立刻回去找专人对这药丸进行研究,再经过一番试验,他们都说这东西很厉害,若能规模化生产必能挣大钱,如此这般,我就和璟王殿下一道置办起了这种药丸。”
听到这话,陆黎诗稍作回忆了会,也是待到“记”起来以后才略带歉意道:“这个,实不相瞒,那药丸其实并非出自‘鬼手公子’之手,而是我年幼时乳娘过世那会,阿爹见我整日里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又不肯乖乖吃饭,也得巧他有位朋友刚从西域回来,在得知我会这样的原委后,就赠送了我十来瓶这种药丸,说在西域有一种植物被称作为快乐的源泉,还说道那植物会让人忘记一切悲伤,疼痛,而这药丸就是从那种植物里提炼出来的,不过那位世伯有一再嘱咐我这东西绝对不能多吃,然他之所以会给我,也只是想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什么悲伤忘不掉,也没有什么疼痛好不了,一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这男人,那瓶药明明是他自己偷的,偏偏还说什么是骆冰儿给的,哼,既然他真的开始走上这条不归路了,为了明哲保身,就别怪她同样用谎话把自己给摘干净。
袁泽玉闻言微微皱眉,打量了他一会才道:“原来……那你当初为何要说是‘鬼手公子’做的呢?唔,我还一个问题,这药若真是陆伯父的朋友带到中原的,为何市面上上一直没有出现?”
明显他真正想问的是后一个问题,试问这等暴利的东西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流入到市场上?这说不通啊?
陆黎诗叹气,“我要说了这药丸的真正来源,骆小姐怕是会嫌弃吧?当然,我是有自己吃过才知道真的有用。至于市面上为何一直没有,哎,说来也唏嘘,那位世伯和我阿爹一样,都是白手起家的商贾,然我阿爹自娶了娘亲后就把所有的生意都固定在云阳国,而世伯则是自始至终的孤家一人,他也喜欢四处游走经商,只是在他把东西给我的两个月后就不幸病逝了,我阿爹为了祭奠他,就把他的那些还没来得及卖掉的东西一起下葬了,如此说来,我之前给骆小姐的那些就是世伯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遗物了,那么这便是东西没有入市的原因吧。”
这话倒不是全是杜撰,她前世的确有位六十岁的导师就是为了学术研究,到死都没娶媳妇,他们这帮学生也的确把他的所有遗物都连着遗体一并火化了,包括遗产,当然他的钱全拿来作研究和贴补学生了,也没剩多少,还有那句“没什么悲伤忘不掉,没什么疼痛好不了”的话也是出自他的口,说实在的,她一直很怀念那位导师,因为真的是位很了不起的人。
袁泽玉沉默了会又道:“那人可有和你说明,如果长期服用会有什么后果?可会出人命?”
假如真的会出人命,那这东西即便是有极好的商机也碰它不得了,因为他卖的全是有权有势人家的纨绔子弟,且不说他袁家只是个区区吏部尚书之家,若闹严重了,三哥为了顾全自己,怕是会让袁家一力承担所有的罪状,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陆黎诗轻轻摇了摇头,“我记得世伯说这药服久了会对它产生依赖性,到最后甚至会出现一种假象的快乐意识,也就是医书上说的癔症,或者幻觉,至于会不会出人命就不好说了,总之这人一旦陷入自己的意识中而不法自拔,多少会生出这般那般的事吧?”
起止会出人命?为了要银子买DU品,连杀全家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又何谈其他?然她之所以会提醒他,也是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真的真的执意要贩DU,她绝不会由着他胡来。
毕竟这东西因她出世,虽然到清末确实有这样的惨事发生,但她并不想肆意的改变历史进程,哪怕这个朝代根本不曾在她所知道的史书上出现过,反正这等谋财害命的事她不想沾。当然,骆冰儿那次纯粹是凑巧,事后她也半点不留的全部销毁了。
------题外话------
注解,胆道急症的指是胆结石,因为古代没有明确对胆结石作统一的称呼,只能这么叫了…
不巧,在下正好结石复发,真真疼的死去活来的,挂了两天的盐水不说,根本坐不得,有断更了,哎,稍后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