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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虽未被韩宝驹抓住,但天书也将他重重骂了一顿,而郭靖事后受罚更不用说。华筝来告诉他,郭靖不仅挨了揍还让柯镇恶骂的狗血淋头,谢曜想起那夜天书的下流手段,也不知该同情还是该笑。
之后隔三差五谢曜要么去林子里抓鸟,要么去夜探郭靖,江南六怪虽然知道是谢曜,但每次总让他溜走。柯镇恶等人知道朱聪爱惜谢曜这个弟子,一直以为是他放水,殊不知朱聪反而以为是他们不屑和谢曜这个小孩儿计较,每次放他离去。好在谢曜每次来,只是和郭靖吹吹牛皮,分享食物,并没有窥探郭靖的武功,江南六怪于是睁一眼闭一眼,随他们去了。
但见时光流似箭,原上草枯荣,一晃眼又是五年过去。谢曜已经脱去童年的稚气,十五岁的脸上渐有少年风采。这日,谢曜正在向木华黎道谢:“每次都借这么多书籍,实在不好意思。”木华黎笑道:“华筝那丫头不爱看,你便都拿去,何必言谢。”木华黎也不好问以前借的书都到哪去了,他不问,谢曜自然不会主动说,客套之下相安无事。
待木华黎走后,谢曜将两箱书搬进房里,一边整理一边对天书道:“可够吃一年了,等你找到慧根,我就解放了。”天书隔了半晌,才嗯嗯啊啊的点头称是。
谢曜伸了懒腰,对着镜子捏了捏脸,摇头说:“怎么看都像个包子似的。”天书啃着书道:“人都有生老病死,你应该珍惜你现在的年纪。”
谢曜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正在此时,突然听见屋外的乌日珠占唤道:“小曜,快出来!”谢曜应了一声,走出去一瞧,却是朱聪。十年时光,并未在朱聪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谢曜上前笑嘻嘻道:“师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小子油嘴滑舌,可不会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罢?”
谢曜下意识就回答道:“师父你寿辰?你的成婚纪念日?”朱聪抬手就给他脑门儿一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曜正要再耍几句嘴皮子,跟着朱聪出门,一抬眼就看见余下的江南五怪等着他,而郭靖立在柯镇恶旁边,已经是位十六岁的粗壮少年,看着谢曜满脸笑意:“曜弟。”
“哦,我记起来了。”谢曜打了呵欠,道:“今天就是和郭靖比武的日期。”其实他从未忘记过,但再柯镇恶面前偏要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柯镇恶十年过去脾气可没变过,他冷哼一声道:“你还记得就好!”谢曜也不看他,而是对朱聪说:“师父,我回屋换件衣服,中午还要陪我妈妈吃饭,咱们下午围场见罢!”
说完摆摆手,转身进屋。
韩小莹暗暗摇头,对朱聪道:“你这个徒弟,性格和大哥真是天生犯冲。”朱聪却也无奈,十年下来他都觉得自己并未真正的摸透谢曜,道:“只能随缘。”
谢曜回到房间,将此事给天书说了,天书想了会儿,道:“罢了,我和你同去。”
“怎么?”
“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天书见谢曜闻言十分开心,于是泼他一瓢冷水:“必要时你要什么武器我还可以变给你,免得你被打死了,我没有食物来源。”
就像考试前夕的复习一样,谢曜将《九阴真经》以及朱聪教给他的所有知识都认真看了一遍,虽然此战必输,但输也要输的精彩!
乌日珠占也知道他下午要去比武,中午弄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又将这些年谢曜的旧衣服拿出来,挨个挨个的翻选。
“你以前的衣服料子都很好,我看有什么可以拆下来给你再做几件衣裳。”乌日珠占想要伸手摸摸谢曜的头发,但突然发现够不到了,于是又缩回手,笑道:“你看你,已经长这么高啦!”谢曜看着那些小衣服、小鞋子,又看看自己现在的身量,当真觉得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临走时,乌日珠占将一个保平安的福袋系在谢曜腰间,对他道:“小曜,凡事不要强求,输赢都不要放在心上。”
“嗯。”谢曜紧紧的握了握乌日珠占的手,仰起脸笑道:“妈妈,等我回来!”
*
比武这件事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谢曜骑着马往围场去的路上,几乎每一个遇见他的蒙古勇士,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让他全力以赴。
谢曜想到自己必输无疑不禁哑然,连空气也带了一分燥热的气息。到了围场,只见已经聚集了不少蒙古男女,都互相侧耳谈论纷纷。谢曜正奇怪他和郭靖的比武怎么这么多人来围观,就听身后一人大声笑道:“谢曜!谢曜!我叫了很多人来给你们助威,你可高兴了?”
谢曜无奈的转头,说:“华筝,我和郭靖比武而已,用不着弄的世人皆知罢。”
“我们蒙古人最喜欢看比赛,这是见证强者的诞生,怎么,你难道不敢和郭靖比试吗?”华筝什么也不懂,自然不会知道谢曜的苦闷。
谢曜心下哀叫连天,这下好了,整个蒙古都知道他输给郭靖,输给柯镇恶。
朱聪远远看见了他,身形一展,落在谢曜身边。只有他知道谢曜此刻的心情,语气复杂道:“小曜,今日难为你了。”
朱聪率先服软,让谢曜无法再生责怪,他摸出扇子在朱聪面前扬了扬:“值得。”
谢曜跳下马,郭靖和柯镇恶等人也走过来,谢曜见他们人多势众,心下不禁有些发怯,但转而一想自己多年刻苦练习,肯定不会被打惨。于是长吁了一口气,问:“你要怎么比?”
柯镇恶念在他这么多年只有朱聪一人教导,道:“拳脚,暗器,兵刃,你选其一罢!”这相当于给了谢曜一个机会。
谢曜如此一想,竟对柯镇恶的印象好了点,至少他很公正。
“暗器伤人,兵刃无眼,就比试拳脚功夫。”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镇定,倒让柯镇恶侧耳听了听。
“好小子,就照你说的比!”韩宝驹当先走出,对谢曜横了一眼。他可没有忘记那晚上谢曜扔天书的事情,郭靖是个实心眼儿,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是以这件事几乎让蒙古人人皆知,韩宝驹没面子好一段时间。
谢曜这时候才发现郭靖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和他说话,大为奇怪问:“你今天见到我怎么不理我啦?”郭靖憋着嘴,摇摇头。韩宝驹“哎”了一声,道:“靖儿,你这下可以说话了。”郭靖得令,忙对谢曜说:“大师父说我不能和你说话。”柯镇恶闻言重重一拄拐杖,郭靖霎时收声,不敢再言。
谢曜笑了笑:“我比你小,但你用不着让我,咱们好久没有切磋了,这次一定要打个痛快!”郭靖一听,也点头道:“嗯!曜弟你比我聪明,肯定能赢!”
“傻小子!还没有比,你就自暴自弃么?”柯镇恶听到郭靖的话就要批他,朱聪和韩小莹忙将他拦下,道:“好了好了,天色已晚,让两个孩子开始比武罢。”
华筝忙叫蒙古众人散开一些,给郭靖和谢曜让出空地,所有人的视线都专注的看着两人。
谢曜和郭靖正站在地势稍高的土丘上,此时阳光正盛,底下众人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微风吹起,谢曜擦了擦脸上的汗,凉快至极。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比试,却是谢曜人生的第一战,他知道今后还会有无数战,但可能再也找不回今日的心情了。
郭靖上前此刻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并不知道烟雨楼的比试,江南六怪这些年教导他武功知识,还以为是为了今日。
“曜弟,我……要出手了!”郭靖朝谢曜抱拳一礼。
谢曜紧了紧拳,拉开架势,道:“请!”话音甫落,衣袖一抖,人向右转,突然朝郭靖肩头拂去。郭靖这几年也不知谢曜武功根底,乍然见谢曜一招精妙,心下发苦,大师父肯定要将他骂死了!这一出神,谢曜差点将他掀倒,好在谢曜故意放水,郭靖这才俯身前窜,狼狈的从谢曜袖底钻过。
一帮蒙古人懂汉语的不多,只见郭靖受挫,都群嘲起哄。柯镇恶听韩小莹描述,不禁大骂一句:“狗家伙!对敌之时还敢出神!”
郭靖挠了挠脑袋,苦着脸说:“曜弟,我打不过你,要不我……”他话未说完,谢曜已然一掌挥出,说:“江南六怪教过你什么功夫?你现在都给我一招一招使出来!”郭靖受他点拨,干脆也全无章法的乱打一通,从最简单的“冲拳”到“三十路拳”,“斜掌”到“开山掌”,谢曜开始全然没将这些招式看在眼里,错身、腾挪,让郭靖连衣角也摸不着。
但一百招后,郭靖使出的功夫便是谢曜从未见过的了。谢曜上次输给郭靖,便是因为自身招式不够才去学习《九阴真经》,但这次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不敢使出,连“螺旋九影”的步法都不敢多用。
郭靖慢慢找到技巧,招数越来越快。谢曜刚躲开他的一招“渔郎问津”,郭靖右手已势挟劲风,迎面扑到,这一下教他再难避过。谢曜一急之下,脚腕一转,身子似箭离弦,倏地向后跃出,这乃是螺旋九影中的“分影难收”招式。
“妙哉!”朱聪和韩小莹等人不禁为谢曜这招大赞,柯镇恶看不见,正想问是谁招式巧妙,就听韩小莹问:“二哥,你教给谢曜的这招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你使过?”朱聪咳了咳,说:“这招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会教他。”
柯镇恶只将此听在耳中,不做言语。
谢曜赢了身法不禁有些得意,立刻踏步进招,但不待他双足落地,郭靖忽然扭身左脚飞出,凌空跃起,径向他的鼻梁踹来,谢曜见状忙双膝一跪,仰起脖子,顺势从郭靖身下溜出。两人同时错身,待站稳身形,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佩服。
“好!好!好!”
坡下忽然有人连声叫好,谢曜和郭靖同时循声看去,只见铁木真、拖雷带着一队人马也来观战。铁木真大声道:“我蒙古男儿自当如此,你们都看仔细了!”
郭靖知道铁木真是在夸奖他和谢曜,当下又来了冲劲儿,躬身一招扫堂腿,出手进招。谢曜双臂一展,急忙避开,趁着郭靖还未收招,谢曜直冲过去,右手截肘对方胸口,郭靖忙侧身避开,左手却将谢曜手腕一把扭住,正是朱聪所教的分筋错骨手。谢曜见此好不生气,右手将郭靖手臂反拿,狠狠侧摔下去。这正是蒙古人惯用的摔跤方式,郭靖一个不防,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引来铁木真等人的大声喝彩,柯镇恶却是脸都绿了!
谢曜正要伸手将郭靖拉起来,却听朱聪人群中叫了声他的名字,顿时呆立原地。郭靖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不高意思的笑笑,正要说自己认输,谢曜忽然抬头,左手直锁他咽喉,这一招来势缓慢,仿佛是准备捉蝴蝶。郭靖一怔,下意识双掌一推,一招“双龙出海”,正中谢曜胸口。
谢曜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抵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垂下脸道:“我输了。”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清晰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