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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河确实是只名附其实的老狐狸。
他今天来医院,是来看冤家对头范毅夫的。
范毅夫出车祸,他是第一个知情的。
也可以说,范毅夫会出车祸,得拜他所赐。
让他很失望的是,范毅夫竟然没有死!不过,从目前的状况看,跟死没什么两样。
这几天,他每天都来医院看看。
今天,上官云河又来了。看着如死人般躺着的范毅夫,上官云河在心里嘿嘿地说:范毅夫,别怪我,要怪,你就怪自己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当年,你是我一手招进来的人,按理应该站在我这一边,时时处处维护我的利益和威望,你可倒好,站到我的对立面去,竟然向上级部门去投诉和控告我!
真是蚍蜉憾树,自不量力!
我只想给你一个小小的苦头尝尝,让你知道,我上官云河不是稻草人,更不是泥塑木雕的菩萨!
可你到了那种地方还不安份,仍然不间断地向各个监管部门反映。你不知道吧?监狱里有我的人,医院有我的人,公安系统也有我的人!
我火了!对待你这种顽冥不化的人,除了让你从这个地球上彻底消失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一个指令,你便“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三天之内,你便去火葬场报到!
原以为,从此后,我的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将彻底消失。
那随后的几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高枕无忧地过了好几年!
六年后,H城出现了一家与广济公司抗衡的恒业药业公司,恒业药业公司的老总姓范。但我依然没想到,这位范总就是你。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我更没想到,你竟然整了容。
范毅夫,我是不是老了,反应迟顿了?你在我面前活动了那么久,我一直都没把你跟六年前就死掉的范毅夫连在一起。真正注意上你,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那天,我回家来找个资料,进入书房后,我很敏感地发现,书橱里的书似乎被人动过。谁也不会知道,我在一本中药科普的书上夹了几根露丝的毛。书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但毛发不见了。
我警惕了起来,打开抽屉看了看,那本日记本还在老地方。打开墙上的小匣子,我发现小匣子里的那份材料还在。
我吁出了一口长气,心想,是不是我记错了地方,露丝的毛不是夹在科普书上?
回到楼上,我打开了监控视频,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我是虚惊一场。
几天后,我又回家了一趟。这一趟,让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形象。
那就是,在监控的录像里,竟然发现了陈嫂的影子!她竟然出现在书房里!
这个又傻又木讷的女下人,她跑进书房干什么!
我很吃惊,也很震怒!
进书房一检查,发现什么东西都没少。
第二天下午,我趁范姨不在,回家去。
“陈嫂,你进书房干什么?”我直截了当,阴恻恻问。
陈嫂好象很紧张的样子,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她是见书房门开着,就进去搞了一下卫生。
我半信半疑。
书房怎么会开着的呢?
陈嫂说是,钥匙挂在门上。
这有可能,上次多多也是把书房的钥匙送回到自己的手上。秦多多说我那天离家匆忙,把钥匙忘在门上了。
真是老了,竟会发生这种低级错误。
为了保险起见,我暗中在陈嫂的开水里放了一味药。
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就算她真的掌握了什么秘密也无法跟他人说。
陈嫂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人。
晚上,我找个借口,说陈嫂侍候不当,又身体不好,让她回老家休养一段时间。
当天夜里,我便派心腹把陈嫂送回了老家。这心腹是陈嫂隔壁村的人,他对隔壁村的情况很熟悉,
心腹办事很稳妥,他担心陈嫂突然会开口说话,便暗中找了一个游手好闲且和陈嫂还有一点亲戚关系的熟人,让那个小伙子监视陈嫂。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嫂回老家没两天,两个女人竟然去找陈嫂!
那个小伙马上把这一情况打电话告诉心腹,而心腹马上请示我,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很纳闷,这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们跑到乡下去干什么?
心腹回复:“一个女人年轻些,很漂亮,好象很有钱的样子,出手很大方。另一个中年女人,年轻的那个叫她范姨!”
范姨?难怪她在家中突然消失了。
范姨领着一个年轻女人去找陈嫂干什么?难道,她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相信事情做得诡秘,她们是不会发现什么的。
自从我知道你范毅夫的真实身份后,对范姨已加倍的防范,而且,一旦找到机会,立即炒了她!
我可不能把敌人的姐姐放在眼皮底下。
这天晚上,我很不安!
九点多的时候,突然又接到密报,说一个男人驾着一辆越野车也赶到了乡卫生院。通过描述,我断定那个人就是范毅夫你!
我越来越不安了。
脑海中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范毅夫他们似乎嗅到了什么,否则,一个女佣人,他们不至于如此关心!
好,既然这样,那就让我送你们上西天吧!
一块结伴上西天!
这是我的命令!
命令下达后,我坐立不安,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很快,消息反馈回来:车祸发生了,死了一个,伤了三个。
我原以为四个人都死了呢。
这结果让我气坏了!
真是一群废话!
我厉声喝问:“到底是哪个死了?”
我希望是范毅夫你死了!你一死,所有的担忧都将消失。
可是,
心腹喃喃地说:“那个叫范姨的死了,范毅夫重伤,那个女佣人折了股骨,而那个年轻女人好象也伤得很重,昏迷不醒。”
范姨死了?很好,假如她真的有掌握自己的秘密,那么,她死的好,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遗憾的是,你范毅夫只是重伤。
没关系,假如你永远这样昏迷着,那我就且放你一马,假如你一旦醒来,对不起,我很快就会送你上西天!
我关心的是,那个年轻的女人到底是谁?
不会是秦多多吧?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这几天多多没回家,那个我用重金雇来的花姐说,多多和少雄吵了一架后就跑掉了。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不接。花姐后来说,多多的手机在卧室里没带走。
少雄也太让我失望了,一直让他忍着忍着,可他就是忍不住,他这样对多多,多多还能回到他的身边吗?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货!往他部队打电话,部队上竟说,他请假了,家里有人生了重病!
见他的鬼!家里哪个生病了?
一直打电话,他一直不接,最后还来个彻底的关机!
这个死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尽管少雄发短信说,他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可我有些不相信。
唉,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扯远了。范毅夫,我们还是说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范毅夫,我已经从你的主治医生那里知道你的伤势了。就算你家烧了几辈的高香,你醒过来,你也就是废人一个了!当然,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你一旦有醒来的迹象,就是我再次动手的时候!
我有些担心的是,你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
还有,那个年轻女人到底是谁?
我曾过去窗外看了两次,两次都没看清她的面孔。因为,她的头上缠着白纱布,只露出嘴和鼻子。我问过护理站的护士,她们也说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一直昏迷着。
我想,范毅夫,那个年轻的女人会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啊?
不急,既然是昏迷着的,那么,等她醒来就会知道是谁了。
……。
上官云河恶狠狠地看着一动不动如雪人般的范毅夫,见那个看护的小伙来到了门口,他停止了自言自语的叫嚣,走了出去。
下意识地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那里,住着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女人。她醒了吗?
还没走到那年轻女人的病房,就看到一个军人坐在长椅上。很吃惊,这个当兵的,不是少雄的搭档皇甫明皓吗?
他在这儿干什么?
尽管皇甫明皓说是来看一个朋友,上官云河心里有疑问,有这么巧吗?
回家随便吃了几口饭,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眼看九点多了,上官云河起身,去医院,他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那个年轻的女人。
到了医院,上官云河径直朝长廊的尽头走过去。
此刻,走廊上已没什么人,除了一二个来回走动的护士。
各个病房的门大都掩着,透出门缝的,是喃喃的申吟,是昏睡的灯光。
走过去,贴近小方窗。
病床上的病人正背着身子睡着,头部被雪白的纱布缠着。旁边坐着一位六七十岁的妇人,她正不停地抹着眼泪。
背着身子?这么说,是醒过来了?
上官云河一急,推门进去。
老女人一下站了起来,愣愣地望着上官云河:“你……你找谁?”
上官云河急中生智:“我来看我的老朋友,廖春林。”
老女人苦笑了笑,眼里全是泪水:“你找错人了,我老伴不叫廖春林,叫葛老五。”
“对不起对不起,”上官云河细看了一眼,果然,那背着身子的病人是个老男人,白纱布下,露出雪白的头发。“打扰了。”
“没事,你再到别处去找找吧。”说完,老妇人又重新坐了下去,重新抹着老泪。
上官云河气度悠闲地走了出去。
一走出病房门,上官云河的脸便沉了下来。怎么回事,是换病房了,还是那个年轻的女人伤情危急离开人世了?
上官云河赶紧走到护士护理站。
“护士小姐,那1303的病人,一位年轻的姑娘,她转到哪个病房去了?”
值班护士有些困意,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身后黑板上的记载,说:“你说的是秦多多小姐啊?她出院了。”
秦多多小姐?
“你刚才说是谁?”
“秦多多呀,你不是来找她的吗?”护士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上官云河。
这么说,这两天昏迷不醒的是秦多多,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秦多多,跟范姨一块去看陈嫂的是秦多多!
上官云河的腮帮子隐隐地动了两下,镇定地笑了笑:“对对对,她出院了?怎么这么快?昨天我还看到她昏迷着呢。”
“好的快还不好啊?你希望她一直在医院里住着?真是的。”不知是太过疲乏还是困倦了,护士的回答带着火气。
上官云河冷冷地看了护士一眼,“你们的院长是我的学弟,我觉得有必要跟他说说,加强医疗人员的服务水平与职业操守的学习。”
说完,转身就走。
“哎……老先生,我……。你误会了……”护士回过味来,在身后叫着。
上官云河不作声,大步离去。
回到车里,上官云河卸下全部的伪装,露出了他惊恐与凶残的一面。
好啊,秦多多竟然参与其中!这样看来,秦多多很可能知道自己的一些隐情。难怪,秦多多不再去药膳馆,难怪,秦多多看见自己的神态有些古怪,冷淡中带着敌视。
她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
往深处一想,上官云河更是毛骨悚然。假如陈嫂进书房打扫卫生不是偶然的话,那这个问题就很大了。
秦多多和范姨、范毅夫去找陈嫂,绝对是想了解情况。
他们若是一点不知情的话,怎么会好端端地去找陈嫂呢?
如此一想,上官云河的牙根差点咬断!
得马上找到秦多多!
首先往云庐与药膳馆打电话。
药膳馆的总台说:“秦经理已多天没过来了,给她打电话又不接。上官先生,这药膳馆要不要开下去啊?买菜的钱都快没了。”
花姐报告说:“老先生,少奶奶从那天晚上跑掉后就没回来过,她的手机一开始一直在响,今天不响了,我看了一眼,没电了。”
显然,秦多多没回这两个地方。
很可能回娘家了。
电话,很久才接起。
是亲家母宋芝。
她似乎地从被窝里给揪出来的,语气很不耐烦:“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过了九点不要打电话,你们秦老师是人,不是神仙,他也需要休息。”
上官云河勉强笑道:“亲家母,是我,上官云河。”
“哦,是亲家啊,不好意思,把你当成那些学生了,”宋芝收住笑:“亲家,这么晚打电话,有事?”
“亲家母啊,多多在家吗?”
宋芝一愣:“多多应该在你家里啊,怎么反过来问我们呢?”
“她真的没在娘家?”
宋芝有些不高兴了:“这有必要骗你吗?”随即着急了:“怎么啦,多多怎么了,是不是又和少雄吵架了,上官少雄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上官云河将手机移得远远的,鄙夷地笑着,直到宋芝一连串的责问全说出来后,才把手机贴到耳边:“亲家母,你是冤枉我儿子了。这回,是多多欺到我儿子的头上,而不是少雄欺负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姑娘是最讲道理的,待人接物是最好的,她才不会欺负人呢。”
“是吗?”上官云河再也不想假装客气了,既然秦多多公然地站到范毅夫的那一边,那么,她就是自己的仇人,就是上官家的仇人!就算上官少雄执意要跟秦多多在一起,上官云河也坚持反对!“你不知道吗?你女儿前几天和范毅夫一起去游山玩水,半道上出了车祸。”
“你胡说!你才出车祸呢!”宋芝光火了:“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儿子是一路货色,巴不得我家多多出事!”
上官云河的脸色如夜空中的乌云,阴暗,沉郁!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市立医院的ICU看看,你们的那位有情有义的学生,此刻正躺在那,人事不知。至于秦多多,昏迷了几天,今天突然出院了。我要是你,赶紧去找找她吧,我担心,她的伤势不轻,别耽误了。”
说完,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从宋芝的回答里,上官云河确定,秦多多并没有在娘家。
那会在哪呢?
一定在她的小姐妹那里。
上官云河知道秦多多有两个很要好的小姐妹,也见过几次面,但不知道她们的联系方式。
窝在座位上想了半天,上官云河想起一个人来。
他凑近昏暗的车顶灯,从电话联系本上找到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拨出去。
也许许久才接起。
“喂,方总吗?”
方总正在温柔乡里折腾呢,手机突然响起,烦燥极了,正要发火,可他看到来电的号码后,立即坐了起来,推开身上的那堆玉山,陪着笑说:“上官先生,您好。”
上官云河淡然一笑:“方总忙着呢?别太累了。过分的损耗元气,我就是把我毕生所学都用出来也救不了你哦。”
方达有些羞窘:“嘿嘿,我有些公事非得连夜处理,没办法。”
上官云河也不点破:“方总,你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哪个?”
“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位陈妍小姐。”
“她……。”
“上次不是有朋友给我们牵过线吗?后来因为太忙也就耽误了,这段时间空闲下来,我想约陈妍小姐吃吃饭聊聊。”
方达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牛吃嫩草!嘴里却说:“好的好的,您稍等,我马上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您发过去。”
“谢谢。”
没过一会儿,短信来了。
上官云河马上照着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此刻,陈妍正和秦多多在一起,在皇甫*的酒店的客房里。
皇甫明皓还没走,刚从外面采买回来。
“皇甫连长,你买得太多了。”秦多多看着床上一大堆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衣服里外买了这么多套,还买补品、零食。我又不是小孩子,零食不是白花钱吗?”
陈妍拿起一样看了看,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样,嘴里咂巴着:“皇甫连长,你怎么知道多多衣服的号码?真有心哦。”
“多多的身材很标准的,一看就知道,”皇甫明皓脸一红,将一包杭州产的山核桃仁打开,递到秦多多的手里:“听说核桃补脑,你多吃点。”
“皇甫连长,太谢谢你了。”秦多多发自内心地说。
“你太客气了,”皇甫明皓仰起英气的脸,真诚地说:“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伸手的,何况,我是个军人!”
“军人跟军人却不一样,”陈妍撇了撇嘴:“就那个上官少雄,跟一个变性人鬼混了那么多年,混就混吧,还要来害多多,他这个军人简直是人渣!”
“陈妍!”秦多多沉着脸阻止!
皇甫明皓一愣,什么,跟一个变性人鬼混,还多年?这是什么意思?
陈妍依旧沉浸在愤恨中,哼了一声:“那个所谓的妹妹,也就是上官晓月,她就是个变性人!一想到上官少雄是这种变态的男人,我就感到恶心!”
“你别说了!”秦多多差点要崩溃了!她无法接受这一现实,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
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脸,通红通红!
陈妍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水果往卫生间走:“我洗樱桃去,我洗樱桃去……”
皇甫明皓看了秦多多一眼,很是心疼。他将一台新手机放到秦多多的手边:“没手机很不方便的,这手机已开通。”
秦多多接过:“谢谢你,皇甫连长。”
“又客气。我不是说过吗?我们现在是朋友,朋友之间帮个忙是理所当然。还有,别一口一个连长,太见外了,叫我名字吧。”
“好。”
皇甫明皓很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连又强咽了下去,欲言又止。
秦多多看出来了。
她沉吟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陈妍说的没错,那个上官晓月是个男人,后来为了和上官少雄在一起,他才做了变性手术,变成了一个女孩。”
这……太不可思议了。
上官少雄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为了一个变性的人而让如此美丽如此可爱的秦多多如此难堪?
而且,上官少雄在电话里明明说,他现在就是跟上官晓月在一起。上官晓月真的得了绝症了吗?这……有等商榷。
主要是,上官少雄不顾马上就要军演而费尽心思地跟上官晓月在一起!
这要是被秦多多知道了,她不得伤心死啊?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皇甫明皓想不通,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提他,一个字都不想提他!等我伤好了,我要跟他离婚,就算打官司,打到中南海,我也要跟他离婚!”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皇甫明皓自然不能说话。
但他觉得,同为同学和战友,自己得为上官少雄分辩几句,这是常理:“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听说,那个上官晓月是他收留的一个孤女。她……她不应该是个男孩吧?退一步说,上官少雄也不会去喜欢一个男人吧?”
秦多多冷笑道:“这事绝对没错,已经弄清楚了。而且,那个上官晓月亲口在我的面前承认过。”
真是晕倒。
“而且,那个家让我害怕。皇甫连长,不,”秦多多羞窘地一笑:“明皓,我一直怀疑这起车祸很诡异。保时捷是刚买的,毅夫是个有多年驾龄的老司机,那个路段,也不是危险路段,怎么会好好的发生车祸?”
“你觉得是,有人为的因素。”
“嗯。”
“你觉得会是谁?”
“我只是怀疑,不敢断定,”秦多多吞吞吐吐,皇甫明皓虽然一直在帮着自己,可那么隐秘的事情能让他知道吗?“交通队的事故认定很快就会出来。”
“对。”
“假如毅夫能很快醒来,我相信他能告诉我们一些不知情的事情。”
就在这时,陈妍的手机响了。
陈妍从卫生间跑出来,扎挣着一双湿手,低头看了一眼:“咦,这号码是陌生的。”
“不会又是推荐股票什么的电话吧?”秦多多说。
“喂,要是又推荐什么黑马白马的股票的话,请免开尊口,我对那个不感兴趣!”陈妍将手机夹在肩上。
“是陈妍小姐吧?哈哈,我可没有黑马白马的股票,我有的是,各种中药!”
是上官云河!
陈妍将手机捂着,神色有些慌乱,对秦多多轻声地说:“你公公的电话!”
啊?
上官云河给陈妍打什么电话?
秦多多小脸一沉:“假如他问我的情况,你就说,”
在陈妍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陈妍点了点头。
皇甫明皓看着她俩,眉宇间的皱纹越来越深,担心,在他的眸里闪烁。
“喂,您好,上官老先生,找我有事吗?”
“陈妍小姐,你去看过多多吗?”上官云河直截了当。
陈妍也不隐瞒:“有啊,上午还去看过她呢。上官老先生,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多多醒过来了?”
上官云河一愣,好一会儿才说:“晚上没去看过她吗?”
“今晚我没时间,有个约会。多多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明天一大早去看她。”
秦多多冲她竖了竖大拇指。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多多出了车祸,到医院一看,护士说多多出院了。”
“啊?她出院了?这么说身体全恢复了?太好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这样看来,秦多多一定不在陈妍那里,否则,她不会问多多好点了没。
“陈妍小姐,我很着急呢,也不知多多伤得怎么样,更不知道她出院后到哪儿去了。”
“她一声不吭出院了?这家伙,真不够朋友,瞒得我和小艾死死的。上官老先生,您别急,多多出院,不是回云庐就是回娘家了,其他的,她也没地方可去啊。”
“问题是,她既没有回我家,也没回娘家。这孩子,真让人担心哪。陈妍小姐,假如有多多的消息,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哦,我真的很担心哪。”
“好的,上官老先生,我一有多多的消息就给您打电话。”
“谢谢。”
“不客气。”
挂断电话,陈妍有些紧张了:“多多,你说,你公公这么着急地找你,他想干什么?”
“反正,总不会是好事。”
皇甫明皓看了看秦多多,又看了看陈妍,有些不解地问:“多多,为什么对上官伯父还要隐瞒?你是不是担心上官伯父会把你的情况泄露给少雄?”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很小的方面。”
“那……。”
秦多多咬了咬唇,脸上飞过一抹疑色。
皇甫明皓很热心很有正义感,可是,能告诉他这一切吗?这一切事关重大,秦多多真的不想告诉他人。可是,正因为这件事情很重大,压得秦多多喘不过气来。
她急需有个人给自己出主意,给自己依靠。
皇甫明皓会是自己需要的这个人吗?
皇甫明皓看出来了。
他很正色,“多多,假如你信得过我的话,我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少雄的大学同学,又是同个连队的战友,你担心我会站在他的那一边,”皇甫明皓淡淡一笑:“只是,你多虑了,我会竖定不移地站在正义的那一边!”
秦多多看了一眼正义凛然的皇甫明皓,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轻声交待陈妍到门外守着。然后说:“好,我把法码就压在你这一边了!我看你是个正人君子,我相信你不会助纣为虐的。”
“谢谢你的相信。”
秦多多快速地将发生在上官云河及范毅夫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未了:“我当时就觉得,陈嫂的突然离去很诡异,所以,过了几天我和范姨去找陈嫂,陈嫂找到了,可她无缘无故地哑巴了。更诡异的是,我们刚把陈嫂接出来,刚上路就出了车祸!”
皇甫明皓越听越浓眉紧锁,听到最后,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沉声道:“这样看来,人为的因素占绝大比例!你刚才说,你在车上和范总说话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侧闪过。按理说,你在那个乡下没有熟人,怎么会有眼熟的感觉呢?你好好想想,那个人会是谁?”
“是啊,我当时就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只是没加注意,”秦多多托着脑袋想,想得生疼,突然呀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陈嫂的五代本家,我让他替我去买水果,可半天没买回来。只是……只是,那个小伙不知叫什么,看他的穿着,好象很贫苦的样子。”
“假如车子真被人动了手脚,那么这个小伙很可疑。”皇甫明皓在一页纸上匆匆地写了一行字,叠好,对秦多多说:“我妹妹皇甫*,上大学的时候是念刑侦的。毕业后,本来可以进公安部门的,可我妈死活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成天跟坏人和死尸打交道,到时连老公都找不到。后来便成了这家酒店的老板。这件事情,交给她是最合适了。”
“这样好吗?还得麻烦*妹妹。”
“她求之不得呢。平时有事没事喜欢来个小侦查,家里少了个洗面奶还要破半天的案呢。”
“你妹妹真有意思。”
“不说她了,”皇甫明皓的眉头抽搐了几下,“你刚才说,两家药业公司的新药既将上市。如今范总还昏迷不醒,这不是为上官云河提供了方便了吗?他的药一旦上市,岂不要害人?”
“是啊,在这关键时刻,毅夫却迟迟不醒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多多,假如范总跟你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那么,最不希望范总醒来的,就是上官云河!”
嗯。
秦多多重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在思考如何对付上官云河的前提下,我们必须得保护好范总,否则,上官云河很可能会对范总下毒手!”
秦多多听得毛骨悚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我得马上赶到他的身边去,我得守着他!”
皇甫明皓一把拉住,从秦多多焦灼的态度上,他看出,范毅夫与秦多多的关系不寻常。心里虽然有些酸溜溜的,但大事当前,他没时间吃醋。“你自己还处在危险当中呢。刚才,上官云河不是找你来了吗?看情形,他一定是嗅出什么味道来了。你千万别低估他的智商,你在这里怀疑他,他也许也正在怀疑你。你这个时候出现在范总的身边,无疑是授人以柄,正好对了上官云河的心思,他可以对你们两个同时下手!”
“可毅夫他……”
“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只是个当兵的,但是,我在社会上也有几个很要好的哥们,其中有公安系统的。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分班守在范总的身边。”
“这……太谢谢你了。”
“又说谢。”皇甫明皓略皱了皱眉,又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一边保护好范总的安全,再一个,就是替范总把举报材料递给上级部门。这个,也交给我好了,你可能知道,我家里有好几位亲戚都是政府部门的要员。”
秦多多有些踌躇了,敢不敢把材料交给皇甫明皓?要是皇甫明皓不可靠,他会不会把材料转交给上官云河啊?
假如是那样的话,那自己该如何面对范毅夫?
皇甫明皓看穿了秦多多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多多,在这关键时刻,你的谨慎是必须的。这样吧,你把材料封好,交给陈妍小姐,然后,明天一大早我陪着陈妍小姐将这些材料直接送到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这到是个好办法,只是,“能直接送到市委书记的手中?”
“可以,我穿着老虎皮去,应该没问题。还有,我觉得为了稳妥起见,你把材料多复印几份,多向几个部门投递,像公检法啦,市商会,市药监局,还有省局等单位。”
秦多多嗯了一声,心想,假如皇甫明皓因为上官少雄的关系而偏向上官云河,他就不会出这个主意。
“明皓,我代表毅夫,代表枉死的上官少雄的妈妈,向你表示感谢。”
“又说谢字!多多,就算你是个陌生人,我做为一个军人,做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责无旁贷!”
皇甫明皓的形象在秦多多眼里越来越高大了。
“多多,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皇甫明皓迟疑着。
“假如是跟我有关的,请跟我说。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扛得住。”
“可以说是跟你有关的吧。”
“那就请明说。”
“少雄他—”
秦多多一下子阴下脸来,连连摆手:“他跟我无关,他的事情我不想听。”
“他现在跟那个上官晓月在一起!”皇甫明皓终于说了出来。既然秦多多下定决心要和上官少雄离婚,而上官少雄又是那样的凌辱她欺负她,皇甫明皓在潜意识里站在了秦多多的这一边。
这件事情告诉秦多多,对秦多多的离婚会有一定的帮助。
嗯?
“上官晓月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钻出来了?这是谁告诉你的?”
“少雄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他说上官晓月得了绝症,他要在她最后的日子里陪着她。”
“上官晓月得了绝症?这怎么可能?”
“我想,这不会是假话。你想,有谁会找这样的借口来诅咒身边的人?”
也是。
秦多多突然想到,前几天,范毅夫曾跟她提起过,说上官晓月在省城住院。
这么说,上官晓月真的是得了绝症了。
想起以前上官晓月对自己的那付挑衅与敌对的嘴脸,秦多多感到一阵的痛快。可这痛快感很快就消失了。
她叹了一口气:“这上官晓月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没了爸妈和姐姐,爱上一个人竟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临了临了,年纪轻轻的还得了绝症。唉,假如我知道她在哪,我真想去看看她。毕竟,我和她在一个锅里吃过饭。”
皇甫明皓用赞赏的眼光看着秦多多,真是心善的好女人啊,那个上官晓月曾那样伤害过秦多多,而秦多多却是这般怜悯上官晓月!
“多多,你有颗金子般的心!上官少雄这样做,他是有眼无珠!”
皇甫明皓如斯说。
秦多多脸一红,避开了皇甫明皓炯炯的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