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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古阵恫吓连夜审
今日是来到大兴县的第三日,邝贵从第二日的丑时初失踪,却死于第三日的丑时正。这一日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冷临皱眉细想。
离了戏园子,冷临又去了春香楼,找了当日的鸨母及服侍过邝贵的姑娘后,细细盘问了一番,这才离开。“再去衙门瞧瞧尸首。”冷临虽不擅长验尸,但也要亲眼瞧瞧。
婉苏已经习惯,便随着冷临去了县衙。此时已到掌灯时分,衙门里仍旧人来人往。梁祈看到冷临到来,看了眼古阵,又对着冷临说道:“劳动冷大人大驾,卑职实在有愧。下官已命人全城搜查可疑人等,另张榜悬赏百姓将人头寻回。”
“派人看住珍珠班,一只苍蝇都不可飞出来。”冷临边走边说:“去看那尸首。”
冷临平时不言不语的一个人,一旦做起事来便是干脆利落,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多说。婉苏和古阵早已习惯了他的风格,梁祈愣了一下便也急忙带路。
来到验尸房,早有仵作在里面等候。仍旧是婉苏服侍着冷临,擦了药膏戴好手套后便俯身检视。
婉苏躲在冷临身后探头看去,只见邝贵的尸首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衣衫,正是他当晚出门时的着装。冷临将其衣襟撩起,这便要去扒死者的裤子,后面的婉苏见了连忙别过身去。
古阵看到婉苏这模样,笑道:“出去吧,非得进来!”
婉苏寻思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样貌,便出了屋子等候。
冷临命仵作将死者的衣衫尽数剥光,忽见一枚草叶子掉落下来。轻轻捏起,冷临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只垂垂眸子并未说话。案上呈现了一具无头j□j男尸,很是诡异。
尸体已现出尸斑,浑身没有伤痕,只不过在腰部及两腿根部有淡淡的勒痕,位置及形状有些怪异。冷临盯着看了许久,古阵在后面捅捅他。“瞧什么呢?你好这口!”
冷临不悦,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开始细细查看死者的四肢。腋下、大腿根部等,以及呈现在外的部位都无伤痕,如此看来应是头首分离所致身亡,排除了凶手现将其杀害再砍掉头颅的可能性。
死者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脚掌心及手指、脚趾处皆有轻微的刮痕。“这尸体发现时在何处?”冷临见其未穿鞋子,便问道。
“在河边,不远处发现了死者的鞋子。”仵作回答。
冷临查看了死者的衣衫,见其膝盖处有污泥的痕迹,再看其手脚上的刮痕,料定其想必是跪趴了一段。
放低身段免得被人瞧见!冷临想象着死者死前做这一动作的目的。怕被人发现,邝贵做了何事怕被人发现!
冷临吩咐人将尸首保存好以备再验,便同古阵及梁祈出了验尸房。
“据邝贵的丫头说,邝贵曾于昨晚回房,还带走了一应财物,但发现他时,身边却是身无分文,莫不是遭了掳劫杀人灭口!”梁祈问道。
“如是一般劫匪,大可不必割了头颅费时费力,而应拿了银钱尽快逃走。除非这人与邝贵有极大的仇,抑或心里有什么恨。”三人来到偏房,冷临喝了一口茶说道。梁祈听了脸上并无惊色,也端起茶浅酌一口。
古阵放下茶杯,只觉嘴里苦涩难耐,心道这梁祈还真是清官,县衙里待客都用这般廉价的,虽难以喝下去,但也对这位同窗更有好感。
“死者死前必是在躲避着什么。”冷临说道:“生怕叫人瞧见。邝贵到底会怕何人?”
“仇家?莫不是因为何事得罪了人?这砍头这招,那戏班子的东瀛人也使过。”梁祈小心提醒道。
古阵顿觉有道理,接道:“他此般为人,若说有人想要他的命也在情理之中。”
“小婉,你想说什么?”冷临瞧见婉苏一脸狐疑,正站在一旁低头捏着衣角,似在沉思,于是开口问道。
“奴婢想不出什么,只是有些不解,许是不作数,不作数。”婉苏不想在此处班门弄斧,便道。
“无妨,有什么就说,都不会怪你的。”古阵鼓励地看了婉苏一眼,愈发觉得她同别个不同。
“奴婢是想,与邝贵一同来的人,为何会进了邝贵的房间,且……”婉苏顿了顿,“你懂的”看了古阵和冷临,又道:“莫不是他早便晓得,邝贵根本回不来了,所以才放心大胆地染指邝贵的丫头,不然的话,邝贵回来不会善罢甘休的!”
冷临听了倏地挑了眉毛,慢慢转向梁祈和古阵。
婉苏说到点子上了,三位大人立时将邝贵的朋友和丫头带了过来,就在偏厅里盘问。
“报上名来。”冷临的声音犹如地狱判官,在这空旷的屋子里,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小的,小的叫张勇。”这位胖兄没什么背景,之前只不过仗着邝贵的势,故作嚣张罢了,此时见自己因为邝贵被关押起来,早便没了底气。
“你同邝贵是何关系?”冷临问道。
“发小,发小。”张勇不时偷看梁祈,今日没少遭罪,挨了梁祈几板子,此时身上还隐隐作痛。
“好个发小,发小可会偷占人家的通房!想来你同邝贵的情分也不甚深厚!”梁祈冷笑道。
“不,小的与邝贵是好友,好友。”张勇生怕旁人说自己与邝贵有过节,忙说道。
“今日是珍珠班开戏第三日,第二日丑时正后,邝贵便失踪不见,你还报了官。第三日丑时初,邝贵死于非命,衙门是在天亮后才告知你的,却发现你早便宿在了邝贵房中,同他的通房欢好,莫不是你早便晓得邝贵已死不然怎会一丝畏惧也无,放心大胆地占了人家丫头!”梁祈将婉苏的意思扩充,句句逼问。
“大人冤枉啊,小的并不知情邝贵已死,是今儿天亮后才听衙役大哥说的。小的也绝没胆子做下那等事,只不过色胆包天,色胆包天罢了。”张勇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住发抖。
“大胆j□j!莫不是早便晓得你家主子已死,这才同张勇做下那苟且之事!”梁祈凶光直露,恶狠狠看着张勇和邝贵的通房,咬牙切齿。
“民女不敢,民女真的不知。是那张相公说我家少爷答应了他,要将我给了出去,民女这才委身求全的。况张相公力气大,民女拗不过,便……”那通房越说声音越小,婉苏看得可笑。此前还同情这女人,心道摊上了邝贵那般的人,要将她交换女昆仑奴,谁想这女人也不是个好的,随意便与人妥协,若是她不肯,只消大叫便是,其他都是借口。
“大胆刁妇,还待本官上板子不成!”梁祈有了思路,一番逼问将这两人弄得不知所措。
“民女,是知道我家少爷不会再回来了。”那通房丫头害怕打板子,不得已承认道。“但绝不是晓得我家少爷死了,而是见他将所有的金银细软都带走,便知是如以往般躲债去了。我家少爷好赌,常常叫人追着屁股讨要,以往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攀了侯府,本应不再惧怕这些,可不知为何,第二日丑时那时却又惊慌逃窜,连话都来不及说。奴婢晓得他这一躲定又是半个月不敢露面,所以才……”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张勇。
梁祈还要再说,却见冷临微微前倾了身子,眯着眼睛问道:“你说,第二日丑时邝贵回房后,一句话都未说,只是卷了金银细软便离开了?”
那丫头惊恐着双眼点点头。
“那你可看清,他有何异样?与平时相比有何不同?”紧盯着那丫头的眼睛,冷临又问道。
“并无异样,黑灯瞎火的,我也……”那丫头说完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忙道:“想是怕人听到,动作放得很轻,其他的没什么异样。”
“当时屋里并未点灯!”冷临问道:“你如何确定那就是你家少爷?”
“虽未点灯,但借着月光还是看得清的。他还是那件绿色衣衫,还是凶巴巴的。”那丫头越说越低,几不可闻,想是平日里也很惧怕邝贵。
“这么说来,你并未看到邝贵的脸,只凭衣着和习惯来判定,是也不是?”冷临坐回去,手搭在扶手上,释然问道。
那丫头想了想,不解地点点头。“是。”
冷临又沉默下来,手指刮划着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梁祈偷眼看了看冷临,轻咳两声说:“冷大人,古大人,那陪同邝贵去春香楼的小厮,也一并羁押起来了。”
“带上来吧。”冷临停止刮划扳指,打起精神来。
古阵捏着下巴说:“看着又不像,他们二人又不像是凶手。”
“看,永远看不出的。”冷临说话间,那小厮已被带了上来。
“小的邝大头给各位大老爷磕头了,大人们辛苦,小的代我家少爷给各位达人磕头了。”邝大头贼眉鼠眼,边说边盯着冷临的靴子说话,一脸忐忑。
“细细说来,你陪你家少爷出门后,直至发现他不见了踪影,这期间都发生了何事?”冷临问道。
“那日我家少爷,本是宿在房里的,可半夜又起来了,要小的跟着出去。小的以为我家少爷是想去赌坊,没想到却去了春香楼。少爷他头次来大兴,不熟这边,那老鸨便介绍了一个姑娘给少爷。少爷进去后,小的就在外头等着,谁想这一等就等到快天亮。小的以为我家少爷睡在里头了,没想到到了天亮去叫门,那姑娘却说我家少爷半夜就走了,小的这便回来报信,那张家公子才报了官。”邝大头越说越哆嗦,想要看三人看自己的眼神,却又不时躲闪。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咯哩李的雷雷哈哈,雷雷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