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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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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家姑爷,如假包换?”冷临心道曾彦身份是可以确定了,但是其他的却说不通。

    “如假包换,小的怎能不认得。”贺宝见冷临不再句句紧逼,放松下来。

    “贺宝,你所说是否属实,本官还要再查,如若有话现在说还来得及,待事后反悔,本官决不饶你!”冷临慢慢站起身,走到贺宝面前,冷冷盯着他。婉苏也跟了过去,感觉冷临要出手打这下人似的,心里没底。

    “小的不敢有半句假话,小的不敢!”贺宝说完磕头如捣蒜,哆哆嗦嗦说道。

    贺宝的审讯算是告一段落,婉苏见冷临又叫人去提董老七,凑上前来说道:“少爷,该喝茶了。”

    冷临仍旧后知后觉,此时才发觉口干舌燥,待接过婉苏递过来的茶杯,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不喜欢热闹,从前同冷管家两人独居冷府,日子倒也舒坦,每日里都是清清静静的。可自从冷管家离开,婉苏接替了照顾自己,自己便好似越来越离不开认了似的。以往都是独自一人外出,不论是跋山涉水还是出入公堂,都是一人,此番忽地有了尾巴跟着,先前还不适应,此时倒觉得是必不可少的了。

    浅酌一口,冷临将茶杯放下,那睡眼惺忪的董老七已被押了上来。

    “董老七,你娘子之死,已查到真凶。”冷临开口便说,又给了董老七一张小杌子坐下。

    董老七眼睛一转,连忙感激涕零跪下,边磕头边说:“谢大人,青天大老爷啊,我娘子死得冤。”

    “董老七,你娘子死得不冤,她与人通奸,即便没有被人害死,也要浸了猪笼。”冷临叫人将董老七扶起来,面露同情之色。

    “大人这是何话,我娘子本分着呢。”若是娘子不守妇道,自己便有杀人的动机,董老七明白得很。

    “身患暗娼病,死前行房,且并无挣扎痕迹,莫不是心甘情愿的?亦或是你?”冷临说完,那董老七有些不自在起来,手在袖子里搓着手指。

    “小的不知,小的还以为我那婆娘谨守本分。”董老七尴尬一笑,看了眼冷临。

    “你怎不知?那暗娼病便是你传来的。”冷临说完,董老七脑门见了汗,原来有大夫来给自己检查身子,为的是这个。

    “小的,小的得了病?怪不得这几日瘙痒难耐。亦或是那婆娘传给了小的也未可知。”董老七恢复镇定,谨慎答道。

    “不错,也有此种可能。”冷临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出案台,踱到西墙,忽地转身大喝道:“大胆!因何杀害你娘子,还不从实招来!”

    “小的冤枉,小的回家之后先在前屋坐了坐,这才去了后屋,便见我那婆娘死在当场,小的冤枉啊。”董老七早便做了准备,也晓得官府之人惯会诡诈,便咬牙坚持。

    “董老七,你说过,你是内急返家,怎会有那闲心在堂屋坐着喝茶。要么去后屋寻恭桶,要么去后院茅厕。”冷临转身说道:“所以,要么是你并非因内急归家,要么是你归家后立即去了后屋。”

    董老七听了眼神闪烁,又道:“是,是小的撒了个小谎,小的是担心我那婆娘,这才急着归家的。大人您也说了,我那婆娘不守妇道,小的平日里也有所觉察,但不敢肯定。那日便是提前回家,瞧个究竟的。但并未看到任何人,还特意在前屋听了一阵,没发现端倪便来到后屋,这才看到娘子死在当场。”

    “董老七,万万没想到吧,你在屋内时,本官便在窗口看着你。你双手攥着你娘子的脚腕往下拉,她挣扎大喊,你竟生生将其勒死。”冷临忽地说道。

    “小的攥着她的脚腕时,她已断了气。”董老七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如此说来,你是在你娘子自杀后,又伪造了现场,以迷惑本官是他杀了?”冷临玩味地看着董老七问道。

    “是,是,大人饶命。”董老七见毒计不成,不能栽赃嫁祸,只好自保。

    “你说,你发疯跑出了家,便在村外的坑里待了许久,这才返回?”冷临问道。

    “是,小的就在村外的坑沟里待了许久,直到大人们来寻小的。”董老七又补充了一句。“那时小的还觉得婆娘死得冤,如今看来是戴了绿帽子,多谢大人提醒,小的再不会自暴自弃了。”

    “哼!那你这身上的青苔是如何来的?”冷临走近指着董老七后背上的印迹问道。

    “那坑里有青苔,有。”董老七忙道。

    正说着话,便见门外来了一人,正是那日在郊外见王取时,带路的人。凑到冷临耳边小声道。“督主说,那是刘次辅的人,私德很重要。”

    婉苏离得近,也听见了,只见冷临微微勾起嘴角,假意重复了那人的话,“曾彦的下人?画像已出来了?”接着便对董老七大喝:“大师!”

    “是。”正高度紧张地盯着冷临同那人的董老七条件反射地回答,话已出口便知已难回旋,堆坐到地上。

    “不是不想要头发吗?本官派人给你剃个干净,叫你再做回老本行。”冷临捏住董老七的两颊,使之牙齿显露出来,又说:“不知你这裁缝能做几身衣裳?还是只会敲木鱼诵经!”

    “所以说,你家少爷此番凭的都是猜测喽?”古阵极不服气,翘着二郎腿不屑道。

    “那也是有理有据的,旁人即便是猜也无从下手呢。再说也不是猜,只不过先怀疑了董老七,本想调查曾彦家人,没想到那贺宝嫌疑又很大,所以两个人之间便拿不准了。”婉苏也不服气。

    “总归还是靠诈和的,若是都把不准,岂不是要两个都杀?”古阵说道:“若不是那董老七自知手上犯了三十二条人命,也不会就这么认下是自己杀了曾彦。”

    “这花和尚,还真是奇人。”古阵又上门来,冷临不愿为自己讲解,只好找了婉苏取经。总算是亲眼见着的案子,古阵还是有好奇心的。

    “话说我怎不晓得,那房山县竟藏着这么个,销金窟?”古阵自言自语,又说:“那茹嫣模样如何?可是那里的头牌?”

    “你嘴上积点德吧,佛门清净地,若不是有你们这些个纨绔子弟,那花和尚也不会想到做那生意。”婉苏瞧着快到送茶的点了,便端了出去。

    古阵自己坐着无趣,也跟着婉苏往书房走,边走边说:“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像那赵状元也是好奇,这才丢了性命。本来嘛进京赶考便老老实实去,路上还想着吃荤腥,这可倒好。”说话间已到了冷临书房外。

    “那为何是三十二具尸首,曾彦未死啊?”古阵问道。

    “因是茹嫣的丈夫,做了曾彦的替死鬼。曾彦同另两名一道上京赶考的同窗,带着下人去那寺庙寻乐子,被人下了药谋害。那庙里的茹嫣见曾彦人品面貌姣好,便趁着同他欢好之时告知,曾彦这才提前逃了出去,并留下祖传玉佩许与日后来娶茹嫣。茹嫣早便厌倦了自己的丈夫董老七,便趁其不备从脑后袭之,毁其面目叫人识认不得。没想到这群和尚得手之后,便洗手不干各自寻了生路,其中一个和尚早便垂涎茹嫣的美色,见董老七不在了,以为其出了事之后害怕逃走,便假冒董老七,硬与茹嫣过活,还回到了公甜村,事后才知茹嫣为曾彦谋害了真正的董老七。茹嫣无法,只得假意从之,那假冒的董老七为防他人发现,还将秃头裹住,虽经过这几个月长成了一些,但还不够,所以待茹嫣死后,自知要被官府盘问的他,装疯将头发剪掉,却也叫那六点香疤愈发明显。且若是真的董老七,做裁缝的人牙齿上必定有豁口,他却没有。如此到了那日,竟见到曾彦来到自家,还与茹嫣一场欢好,才知这婆娘仍旧与其暗通款曲,又惊讶本该是已死之人竟死而复活。董老七拉住已上吊而死的茹嫣的脚腕,制造其被人害死的场景,为的就是嫁祸曾彦,做完这一切后又追了出去,抄小路赶上他,为防自己昔日寺内行凶一事败露,争执之下下了狠手将其推于井内。又骑着曾彦的马快速赶回公甜村,临近村口时下马自行走去,那马便也自从回到公甜村,假冒的董老七则躲回坑里。”冷临一口气说完,古阵听得入了神。

    “当然,这都是那假冒董老七之人说的,加上我的推测。”冷临喝了口婉苏递过来的茶,又说:“应是整件事的原貌。”

    “总觉得哪里不对。”古阵自言自语。

    “还有何处不对?你是想问那曾彦遭了劫为何不去报官?他去那种地方,这等有伤风化之事,若是被人晓得,他即便笔下生花也是做不了状元的。”冷临说道:“还是问茹嫣为何会自杀?得了一身暗病,加之原本答应了迎娶自己的曾彦反悔食言,一怒之下自杀栽赃,还拿出了当时的定情物摆在一旁,用心险恶。至于我为何会怀疑她自杀,一是仵作之词,二是她习惯了的系扣的手法,自缢的布条,也是那般系法。”

    “不是,是觉得,你,一下子说了这许多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古阵皱着眉头,盯着冷临看。

    “不过总归是立了功,督主又赏你了吧?”古阵挑眉问道。

    “这算什么大功,什么人都能做状元,朝廷颜面何存!”冷临放下茶杯说道。

    “那刘次辅肯定不会好过,所以说你立了大功。”古阵笑道。

    “堂下不多嘴,不多嘴,做咱们这行的,可以多做事,却不能多嘴,多嘴了命便不长了。”古阵见冷临看过来,忙摆手说道。

    “丫头,想什么呢?烫着我的手了。”古阵只觉得热茶烫手,抬头看看为自己斟茶的婉苏,没好气地问。

    婉苏连忙停手,这才看到古阵的手背已经红了一片。“古大人,您怎么不躲啊,奴婢可不是有意的。”说完连忙拿了帕子为其擦拭。

    “我倒是不躲,就看你要将我如何!”古阵不说自己同冷临说话走了神,却说自己是有意不躲,又道:“咱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若不是有意为之,那定是在想什么事出神了,你个大姑娘家,想什么羞人的事呢!”

    婉苏气急,心道这古阵还真是三句话不离猥琐味,忙道:“奴婢是想这案子呢。”

    “哦?小小丫头也会想案子了?”古阵笑道。

    “自然,那日我家少爷说曾夫人的话里有破绽,我都想了几日了,还未想到。”婉苏侧眼看了看冷临,等待冷临的回答。

    “哦,随口说的,并无破绽,不过一个对相公死了心的妇人罢了。”见婉苏看过来,冷临不禁一愣,随后自然说道。冷临说得很是自然,丝毫意识不到自己一句戏言,害得婉苏冥思苦想了几日,是怎样的不地道。

    “我去给古大人取烫伤膏。”婉苏听了,内心奔腾面上还得保持平静,刚走出书房便狠狠踢了廊柱,撒了心中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