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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草道:“这个刘羲纬被他三弟刘羲谦算计(《绝色江山》第一卷溪云初起第五十六章,黄雀在后),差一点就死在牢里,他不惜自毁容颜,又一路装作乞丐才逃到姜国,被息雅公主所救,成为姜宫的侍卫(《绝色江山》第二卷山雨欲来第二十章桃花夫人。( 第十九章章桃林邂逅)。而那个时候,陛下中了息丽华的奸计,被送到姜宫去给姜王贺寿。两人便在姜国的星斗台上比试了一场(见《绝色江山》第二卷山雨欲来第六十六章无能为力)。”
孟淼道:“那后来呢?赢的是储君还是刘羲纬?”
荆草道:“刘羲纬。”
孟焱眼见项重华已经打马朝刘羲纬走去,大惊失色道:“那陛下岂非有危险?”
荆草道:“你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啊!论剑术,陛下能甩出刘羲纬十条大街,陛下当时是故意输给他的。”
孟焱道:“为什么?”
荆草做了个簪花的动作,抛了个媚眼。
孟焱瞪着大眼,眨了眨,然后道:“因为刘羲纬是变态吗?”
荆草差一点栽下马,愤愤不平地道:“我说的是息雅公主。”
孟焱“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接着又问道:“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为了息雅公主,陛下就必须输给刘羲纬呢?按理说不是谁赢了,谁才能获得美人芳心的吗?还有,刘羲纬又是如何回到祁国成为祁王的呢?”
荆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也是从彭公大哥那里听来的。此事可是一等一的机密。那次若不是彭大哥喝多了,绝对不会告诉我的。你也不要跟别人提及,对姐姐和魏起也不许说。”
孟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项重华和刘羲纬均舍弃了马匹和盔甲,面对面在距离两军一里地的正中心站好。两人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谁也不肯先动手,唯恐露出破绽。
不知过了多久,项重华忽然开口道:“小雅她还好吗?”
刘羲纬一愣,随即冷笑着道:“他们母子都好得不得了。说起来,这还是托了你的秦王后的福。有我在,她又怎会不好?”
项重华讥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对她很好,只是她心里……”
刘羲纬的怒火立即被燃起,吼道:“她心里只有我和我们的儿子,用不着你操心!项重华,我一定要亲手斩下你的级,向所有人证明你比不上我!”言毕便向项重华扑来,两人缠斗在一起,内力和兵仞带起的劲风直震得尘土飞扬,黄沙四散。
项重华招式钢劲迅猛,虎虎生威,每一剑劈出,都似有拔山盖世、排山倒海之势。而刘羲纬则招招阴损毒辣,诡异莫测,宛如隐身草丛的毒蛇,伺机便猛然窜出,要人性命。
孟淼从未见过如今精彩的武斗,眼睛都看直了。荆草则不由暗暗惊心。他本以为刘羲纬的剑术远比不上项重华,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竟然和项重华打了个势均力敌。双方将士均屏息凝气,紧紧盯着运剑如风,互不相让的项重华和刘羲纬,各个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谁也不敢出一丁点的声响。 整个山丘下虽立满了兵马,可一连两个时辰过去,都只能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和兵仞交接的碰撞声。
刘羲纬本来就身有旧伤,加上白虎门的武艺不适合长期作战,渐渐显出疲态。
项重华瞅准空当,冲着他的脖颈一剑抹了过去,刘羲纬撩剑抵挡,不料项重华此招为虚,手腕一转,冲着他露出的胸口狠狠点去。
刘羲纬招式已经使老,不及变招,只得侧身闪躲。项重华的重剑贴着他的胸口恰恰划过,剑刃虽没触及血肉,但凌厉的剑气已经划破了他的衣襟,立见血痕。
雍国士兵齐齐欢呼,祁国兵将则齐齐变色,纷纷抬起手里的箭失兵仞,就要上前救驾。荆草一声令下,雍军也持兵荷箭,只待对方一动手,便也要冲上前去。
项重华那一剑并未使出全力,而是留足余地,至少有十种后招,招招都可以要刘羲纬的命。他只要挥挥手腕,刘羲纬即使有天大的本事,都得血溅当场,不死也要重伤。可恰恰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项重华却完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望着刘羲纬的胸口露出的小衣上绣着的一朵并蒂桃花。
即使是时隔十几年,即使只有一瓣一叶,他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她的手笔。
流年逆转,时光倒流。一瞬间,项重华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岁时的那个盛夏。
他和她并排坐在桃溪谷的溪流旁,赤足泡在水里,手里拿着莲蓬,一面将剥好的莲子塞在嘴里,一面把剥掉的绿色莲皮相互抛掷。两人嬉笑打闹得累了,便往草地上一躺,把荷叶盖在脸上。息雅忽然坐起身子,从随身带着的小布包里取出一个包裹,满面红晕地递给项重华。项重华接过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绣着并蒂桃花的肚兜。
在息国, 肚兜是女子只能送给情人和儿子的礼物。而并蒂桃花,则代表女子对情郎最深刻的爱恋和永结同心的忠贞。
十四岁的少男,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李慕梅就已经高举着手里的蛐蛐笼子,飞奔而来。
他和她仓皇失措,一不留神,肚兜掉落在流水里,无声地漂走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一针一线缝就的肚兜越漂越远,心中既轻松又怅然若失。
莫非他和她的缘分就是那时杳然漂走的?如果当初他勇敢地了接受她的爱意,她又怎会被嫁到姜国,参申不得见?
而如今,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爱,却在其他男人的胸口上并蒂盛开。这叫他如何不黯然神伤?
冰冷的触感自他的胸口蔓延开来。他茫然低头,这才现刘羲纬的长剑已经刺破了自己的胸口。血色在他的衣襟上层层晕染成桃花,他踉跄两步,跌倒在地。
孟淼策马而来,将项重华救下,令两个士兵将他搀扶下去,自己则挥舞着长矛,帮丈夫荆草一起对付刘羲纬。刚才若非荆草眼疾手快,用暗器打偏刘羲纬的剑,项重华早已当场丧生。
刘羲纬气力已竭,勉强和荆草、孟淼打成平手,可旧伤已经复,气血激荡,喷出一口血来。
祁国上将军刘勇立即加入战阵,救走刘羲纬。祁雍两国国君两败俱伤,双方无心恋战,各自回营。
刘羲纬回了军营,立即摒退旁人,调息疗伤,直直过了一个时辰才恢复了些气力,正要唤人,互听帐外一片混乱,出去一看,只见秦非正披头散地指着袁柘破口大骂,袁柘则手持宝剑,面红耳赤地瞪着秦非,脚下散落着秦非束的带,剑上还挂着几根长,若非有五六个将领在一旁挡着,恐怕早就已经将秦非一剑砍死。
刘羲纬重重地咳嗽了一下。忙着劝架的刘勇猛然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只见刘羲纬正脸色铁青地瞪着袁柘,立即高呼一声“陛下”,跪拜在地。
其他劝架和看热闹的兵将也纷纷下跪行礼,唯有袁柘和秦非仍旧站在原地怒视着对方,恨不得扭打在一起。
刘羲纬刚刚调顺的气息被怒火一冲,顿时紊乱,颤抖的手指点住袁柘和秦非,道:“你们……”脸色一变,又吐出一口浓血,捂着胸口弯下了身子。
袁柘惊叫一声“陛下!”上前将他接住,扶到一边。
秦非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也冲了过去。
袁柘见秦非也凑了过来,举掌骂道:“贼子你还想干什么!信不信我一掌毙了你?”
秦非豪不示弱地吼道:“你有能耐救陛下你就毙!陛下若是出了事,你袁家一个也跑不了!”
袁柘还要回骂,被祁国的左右司马和上将军刘勇劝开,军医也送来了秦非的药箱。
秦非白了袁柘一眼,叫众人将刘羲纬扶进营帐,抽出银针,分取颈、胸、背四十九处穴位,行针治疗。
刘羲纬终于睁开了双眼,望望秦非又看看袁柘,将头侧开一边。
秦非撩袍跪地,向刘羲纬叩拜行礼道:“臣意气用事,惹怒了陛下,请陛下治罪。”
袁柘瞪了一眼秦非,也不情愿地跪倒在地,叩谢罪道:“臣也知罪了。”
刘羲纬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以手支榻,想要坐起。伺候一旁的左、右司马立即奔跑上前,一个搀扶,一个在刘羲纬的背后递过一个柔软的鸭绒垫好好地垫上。
刘羲纬疲倦地举起了一只手,缓缓地摆了摆。众人会意,齐齐行礼告退,只留下秦非和袁柘两个人跪在原地。
袁柘看见刘羲纬惨白的面容,满腔的怨怒化作愧疚与担忧,道:“陛下,您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刘羲纬默然半饷,叹了一口气,徐徐地道:“看来,寡人真的是年纪大了。若是放在以前,如果谁敢当着寡人的面,吵得不可开交,寡人一定叫他们后悔做人。”